咸鱼魔尊,在线救人 第38章

作者:解初一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那刀光电光火石般斩至,隐有破空之声,程渺下意识提了霜落剑一挡,却见刀光猛地一转,险险避过他,在墙壁上划出长长一道刀痕来。

  耳边似有痛呼之声,一旁漂浮的火焰也成了幽暗绿色,程渺定睛一看,眼前的碎石堆中哪还有动弹不得的封霄阳,分明是条染了血迹的细长狐尾!

  一道炽烈火焰自走道中冲来,驱散了周围的阴霾,又在他身旁围成一圈,是个金龙的样子,紧接着便是句带了几丝无奈又气恼的:“又让这狐狸跑了……不过仙尊竟也能被这拙劣幻境所扰,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程渺浑身一颤,提剑直指那道从黑暗中走出的人影,冷声道:“站住。”

  封霄阳腕上缠了条细长的狐尾,正拎着夜虹要上前,听了程渺这警惕万分的一句,一时间竟有些怔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般问出句:“仙尊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连我封霄阳都认不出了?”

  程渺暗道那可不一定,谁知道眼前的“封霄阳”会不会又是那狐狸做出的一场幻梦,于是并未作答,只是抿紧了唇,将手上的霜落又握紧了些,眸色冷若寒冰,不错眼的盯着眼前的人。

  好家伙,这仙尊是受什么刺激了?

  封霄阳被他那冷冰冰的眼神看的打了个寒颤,提着夜虹愁眉苦脸的想了想,忽的弯了眼笑着问程渺:“仙尊,那日你我定下的口令可还记得?”

  与此同时,程渺心中多了道极为无奈的声音,是通过两人之间的契约传来的:“现在可信了吧?”

  随着心中声音的响起,那道许久没了动静的莲纹也似重活过来一般,重新跳动起来,带起程渺体内的道道魔息,在经脉之中流转起来。

  就好似死过一次,又从阎王殿里捞了命来似的。

  程渺握剑的手有一丝颤抖,却极快恢复,眸底仍是深深的不信任:“道冲,而用之或不盈,下一句。”

  封霄阳满脸茫然:“??”

  他心道自己怎么会知道这听起来就奇奇怪怪的玩意,嘴上胡乱乌拉了几句,咬着牙给程渺传音:“仙尊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天下能用契约给你传音的,不就我封霄阳一个么……”

  一句话还没传完,便见程渺眸色冰寒,鬼魅般先前走了几步,转瞬便到了封霄阳面前,将剑尖抵在他颈间,冷声道:“再说一遍。”

  “仙尊这是做什么?”封霄阳脸上笑容慢慢淡下,将夜虹横在身前,带了几分怒意的沉声问他。

  同时在心中叫苦连天:“仙尊你莫不是在这地宫中伤了脑子?你被我囚入魔宫那天是三九第二天,洞房花烛当夜你捅了我一刀,这七年间我总共去过三十余次花楼,被仙尊你抓住了足足二十九次……如何,还要再说么?”

  那只狐狸梦境玩的再好,也不可能连这么详细具体的东西都翻出来!

  果然,话音一出,便见程渺愣在当场,手上的霜落剑也慢慢垂了下来,似有些难以置信的张了口,却没吐出字来,而是传了句音过去:“……封霄阳?”

  封霄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拿夜虹在他剑上一敲:“可算是认出来了。瞧仙尊这干干净净的样子,分明是没在地宫中受多少苦,怎能知道我的难熬呢……”

  程渺闻言一惊,低下头来,果然看见自己身上那零星的几丝血迹也都消了去,被砍断的袍袖也奇迹般的复原了,这才恍然大悟般意识到幻境已解,眼前的封霄阳并不是幻觉。

  而封霄阳的状态则不如他看起来那么好看,束发的木簪不知到了何处去,一头乌发乱糟糟的披散下来,浑身的衣服被不知什么东西割的破破烂烂,脸上也划了几道血痕,虹膜也全然成了要滴血般的红色,分明是个颇为狼狈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似闲庭散步般,轻松的有些欠揍:“仙尊愣着作甚?难不成是被那狐狸精勾了心去,现在还没找回来呢?”

  他这话说的着实是找打,程渺却没了同他计较的心思,低声轻轻的说了句“无事便好”,就颇为不自在的转过身去,佯装查探四周,遮住了自己不大稳的呼吸。

  胡点芳的梦境做的拙劣,后劲却诚大。他在那幻境中辗转两遭,如今不但脑中昏沉、分不清东西南北,而且还总觉得自己每一步都踏在空中,手心的霜落也不似实物,虚的厉害,直到听了这魔人几句分明没存着好心的打趣话,心才慢慢落了地,只觉得像是修炼出关、大梦转醒一般,有些莫名的怅然与难耐,那口堵在胸腔里的气却是渐渐消了下去,灵台清明。

  什么时候,他程渺竟成了个会为了魔人担心至此、焦躁不安的人?可那满心的躁动心焦,却偏偏都会在看见封霄阳的一瞬间烟消云散,只留下些许空荡荡的无措来。

  他究竟是怎么了?

  程渺垂眸看着自己手上因搬石块擦出的几道伤口,只觉得心中有种被掩藏多年的情感正在翻涌,却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他越想越是头痛,干脆将心中躁动压下,冷声道:“如何出去。”

  封霄阳正暗搓搓的注意着他的神情,满心疑虑,如今被他一问先是下意识答了声“且等我探查一番”,而后终是压不住满心的好奇,传音道:“仙尊啊,你究竟在那狐狸编织出的幻境中梦到了什么?”

  程渺眼睫微颤,嘴上应着好,心中却是冷冷传了句:“干你何事。”

  怎么还这么犟呢。

  封霄阳被他这性子搞得头疼,又将几道魔息弹出,一边探查出口,一边传音:“自然关我事了。那狐狸刚将我引入这地宫之中,便说了句‘炉鼎之体’,可这天下知道我这秘密的也就仙尊一个,我可不得问问仙尊您?”

  炉鼎之体……程渺几乎是瞬间便回忆起了些不愿多想的东西,垂下的手顿时攥紧,半晌才传了音回去:“魔尊又是如何会如此狼狈的?”

  “我?”封霄阳微一挑眉,嘴上仍是罗里吧嗦的胡乱唠着嗑,传音里却是带了几分不甘,“我被那旋涡吸入其中,先是在个小屋子里出不去,再就莫名其妙的碰见了我那蠢徒儿和他的小女友,还有只满心算计的狐狸……”

  那只狐狸可真是把他坑惨了。

  李致典刚将寻到出口的传音发来,胡点芳便装出了幅要生产的样子,封霄阳虽心存忌惮,可仍是善心作祟,以为他真是身体不适,下意识便扑了上去,随即便脚下一空,跌入更深的地宫之中,被乱石砸的差点没断了气。

  刚从石堆里爬出来,就看见了个满身是血的程渺抱着他那便宜徒弟生死不知地倒在一旁,远处还有个身首分离的柳青儿,地上糊了厚厚一层血,好悬没给他吓出个魂魄出窍。还是被系统反复提醒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幻境,这才破了局,却没成功找出胡点芳的实体,而是如方才一般,只砍下了条狐狸尾巴。

  砍断狐尾的瞬间,封霄阳敏感的发觉这地宫中有几处地方开始了诡异的震动,像是失去控制般坍塌起来。

  也是到了那时,他才意识到这胡点芳将他们所有人都算计了番,连这整个看似诡异、不断变换的地宫,也是被那狐狸牢牢掌控在手中的。

  “那狐狸被我砍了尾巴,却是一声儿都没吭,甚至还捏着嗓子嘲了我句‘竟不知魔尊大人也会屈居人下’,端的是狂妄到了极致。”封霄阳伸手的动作扯动了身上伤口,疼的皱了皱鼻子,又道,“这次仙尊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留手了……所以仙尊啊,你究竟在那幻境之中看见了什么?”

  程渺见他浑身是伤,微微皱眉,沉声答道:“与魔尊看到的物事是一样的。”

  封霄阳却分明是个不信的样子:“是么?仙尊看见我遍体鳞伤的样儿,不该是心中窃喜、觉得大仇得报,甚至还想着再捅一刀么?怎会想起与炉鼎之体有关的事?”

  他站的离程渺极近,此刻微抬了头,面色平静,像是要讨要说法一般盯着程渺看,程渺猝不及防与他眼神对上,都是微微一惊,待到看见对方眼中的不安与担忧后双双有些尴尬的别开了脸。

  “我……”程渺少见的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魔尊……之时,神态行为皆不同寻常,因而才会在那时想起。”

  他顿了顿,放软声气,轻声道:“是我的错。魔尊要罚便罚吧。”

  程渺如此配合,倒是把封霄阳搞得有些不会了,愣在原地半晌,直到送出的魔息探查到出口、自动收回,才回过神来,有些欲盖弥彰的笑着说了句“找到出口了”,心中却是磨着牙传音道:“出去再说。”

  说罢便念动法决,扯起程渺足下生风,向着出口处飞纵而去。

  话虽说的狠厉,他心中却是有些好气又好笑的——气那位仙尊透了他的底,让他不得不下杀手灭口;又觉得这程渺在危急之时会想起犯了情期的他,着实有些可乐。

  能让那只狐狸察觉到心中所想,必是极为强烈的执念,也不知程渺在心中究竟都想了些什么,才能把他的底透的那么干净……

  他本该是要生气的,如今却是又臊又尬的不知该如何自处,只觉得“仙尊在幻境中看见了自己情动样子”这件事当真是无比古怪又离谱,同程渺平日里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难不成自己从前的计划都是错的?程渺不但在相处上是个吃硬不吃软,他但凡温柔点就会开始怀疑的受虐狂,在谈恋爱上也是如此?

  封霄阳越想越是觉得靠谱,暗暗“啧”了声,决定围绕“仙尊是抖m”这一令人震惊的事实重新制定计划,把这块又臭又硬东北茅坑里冻了三四个冬天的石头搞到手。

  胡点芳断了两条尾巴,对地宫的掌控也没了多半,两人一边向着生门方向飞奔,一边还要注意着躲避不断落下的碎石,程渺是周身魔息混乱、难以调用,封霄阳则是在突破幻境之时便解了些压制,如今生怕自己用的魔息太多,引来凡间天劫,都是捏了一把冷汗。

  逃了半个时辰,两人终是见到了一丝光明,顿时一喜。

  封霄阳率先飞出,发觉自己仍是身处乱葬岗之中,又看着在程渺出来后便飞快消失的坑洞,有些遗憾。

  看来找出这地宫中的至宝,要等下次了。

  他急着离开地宫,不仅是担忧程渺的安全,更重要的是害怕剧情没法继续——按这个时间,自己那位便宜徒弟已经快要被鬼母追杀到离死之差一脚、需要他这位师尊及时出现英雄救美的时候了,如果错失机会,也不知会酿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封霄阳正皱眉想着,忽的听到句极为凄厉的啸声,紧接着便是系统冷冰冰的提示音:【主角李致典突破金丹期,请宿主做好救助准备。】

  同时,一道光屏在他脑中跳出,屏中那位双手脱臼气息奄奄、浑身血迹,正满面不甘、怒瞪着眼前鬼母的蓝衣少年,可不就是李致典?

  作者有话说:

  封霄阳:救命,好怪,怎么有人看见另一个人快死了,会在脑子里想到那种奇奇怪怪的场面啊?程渺他是不是常年禁欲憋的脑子出问题了……

  纠结万分想不清自己对封霄阳究竟是个什么态度的程渺:……

  今天的仙尊大人也在激情社死呢

  ——

  日常蹲蹲收藏评论~

第四十二章 不过如此

  胡点芳:不是我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随着一声尖啸,那鬼母的身影顿时迎风暴涨,周身不成形状的婴魂放声哀嚎,声音凄厉,令听者恨不得将自己双耳都割了去,来求得解脱。

  李致典身上本就有着道道伤痕,被这诡异啸声一冲,“哇”的吐出口血来,握剑的手一滑,眼前一片模糊,却仍撑住了自己的身子,断断续续地念着法术,做着最后的努力。

  师父,主事,青儿……他这辈子最亲近的三个人都还在那地宫底下,如今生死不知,正等着他去救!

  他咬紧了牙关,只觉得口中满是血腥气,却撑着大剑慢慢站起身来,眼神锁紧了眼前被婴魂捧起、高过三丈的鬼母,拖着沉重的像是灌了铅的两条腿往前挪。

  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神智更像是要离体而去般飘忽,只有经脉之中灵息激荡冲撞,似有只凶兽要破体而出般咆哮着、冲击着那道平日里虚无缥缈的屏障。

  可少年的努力毕竟还是太过微小,那鬼母见他站起身来,咯咯笑了声,甚至连手指都没动,只微微歪了头,便有道劲力袭来,将李致典击出三丈远,拖出条长长的血印子。

  果然……还是不行的啊。

  大剑脱手,李致典不断曲张着手指,却始终摸不到那柄令人安心的重剑,头也没了抬起的气力,眼中只能看见一片昏暗的天穹。

  他喉间痒的厉害,却咳不出声来,只觉得自己口中细细冒了些温暖的液体出来,四肢百骸慢慢变冷。

  这便是濒死的感受么?

  李致典觉得自己的思绪像是飘在了空中,淡漠的注视着狼狈的自己,看着自己遍体鳞伤、哇哇吐血的样子。

  他这一辈子,仇没报恋爱没谈,连最亲近的人也没护住……过的确实有些太惨了些。

  李致典慢慢闭上眼,自嘲般从喉咙里吐出个带了笑的血泡,却只觉得腹部有团火在熊熊的烧。

  他不甘。

  他这一辈子还有许多要做的事,许多要尽的责,怎么能死在这里?!

  不甘与愤怒凝成了团冲天的烈火,将他困顿七年的境界瞬间冲开!

  灵气成丹、丹田筑成——他终是到了金丹期!

  李致典已是个浑浑噩噩的状态,只觉得自己浑身无比畅快。他记不得自己身处何处,只模模糊糊记得要去救几个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人,慢慢直起了身,正要行尸走肉般向着鬼母的方向走上几步,忽的眼前一黑,被个温热带茧的东西捂住,呼吸间嗅到股带了血气的奇异香味,顿时惊的僵住,颤着手想抚上那双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自喉间吐出几个残碎的字句来:“……师……”

  捂住他双目的人轻笑一声,笑声中几分无奈几分慌张,最后归于庆幸与欣慰,沉声道:“徒儿,你做的不错,睡罢。”

  李致典只觉得那道声音无比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说话人是谁,却莫名的安了心,强撑着的心神瞬间放松,歪在封霄阳身上,昏死过去。

  封霄阳看着怀中昏迷的徒弟,伸手擦去了他唇角的几丝血迹,垂眸招了自己的车辇出来,在鬼母忌惮的嘶吼声中将李致典抱上车辇、布下阵法。

  做完这一切,他才第一次正眼看向了鬼母,脸上罕见的没带笑,整个虹膜也成了滴血般的暗红,两手背在身后,分明是个略带弱势的仰视动作,却被封霄阳做出了无比的气势来。

  鬼母微愣,姣好脸蛋一偏,似是不知发生了何事般,做出个有些孩子气的动作来,周身的婴魂却是像见了符咒般纷纷四散,却因与鬼母本体相连不得解脱,顿时一片鬼哭之声。

  封霄阳仍是淡淡的看着鬼母,夜虹鬼魅般出现在他手中,被他随意的往地上一磕,发出“叮”的一声:“动我徒儿……你是真不想要命了。”

  话音未落,他便足尖轻点、化作道流光直冲半空之中的鬼母,夜虹刀光在空中划出个极大的圆弧,带着浩瀚无匹的黑色魔气,直直向着鬼母斩去!

  竟是幅全然不顾那些婴儿魂魄、要将这鬼母彻底斩草除根的样子!

  程渺赶至之时,正巧看见这一幕,心头提紧,霜落剑化作无数剑光赶上,却是来不及了!

  封霄阳眼中已冒了凶气,那一刀劈的极凶极狠,可孰料那本该将这鬼母从中劈开的一刀却在空中诡异的扭曲起来,险险将鬼母避过!

  刀光避的过,剑光就来不及了——封霄阳反手拿夜虹挡了七成剑光,又靠着身形避了两成,余下的一成终究是没避过去,腰腹间被割出道细长口子,疼的皱起眉爆了粗口:“卧槽,程渺你是不是真不知道谁是敌谁是友?脖子上顶的是只猪尿泡是吧?!”

  程渺被他骂的怔愣一瞬,眨眼间便回过神来,有些奇怪封霄阳那道刀光为何会劈歪,可定睛一看,便明白了——眼前哪里还有那濒临暴走的鬼母?

  那方才还搅的此地一片混乱的鬼母如今已是消失不见,浮在鬼母所处之地的是个人不人狐不狐的东西,背后只剩下了一条细长的狐尾,另一条狐尾被封霄阳那看似劈歪的一刀斩落,却是丝毫不觉得疼般邪邪笑着,捏紧了手里不断挣扎的柳青儿:“大人,好久不见。”

  程渺惊的头晕目眩,封霄阳却似早有预料般将夜虹换了只手,冷声道:“胡点芳,你究竟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