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魔尊,在线救人 第59章

作者:解初一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木溪继被烧了毛后又被面粉扑了脑袋,连遭了两次无妄之灾,悲愤的喵叫一声,钻进院里花架下再也不出来了。

  李致典从面粉桶里抬起头来,看着自家师父黑透了的一张脸,深知师父这种生物要顺着毛撸的理,憋笑憋的简直要胃疼:“师父,你且去外面歇着吧,下厨这样的苦活徒儿干就好。”

  说着便将封霄阳半请半推的送出了厨房——他滴老师父诶,可别再炸他的灶台了哟。

  封霄阳被自家徒儿相当礼貌的送了客,自己臭着一张脸在院子里转了圈,强行把木溪揪进了怀里抱着,又在刚洗干净毛的小青鸾身上又糊了一把灰,听着愤怒的啾啾声消了气,哼着小曲躺在摇椅上惬意的眯起眼,决定做一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

  他嘟嘟囔囔的背了三四遍逍遥游,成功把庄子串进了六国论里,在把庄子老先生送进宋词里的前一刻听见了句带了笑意的:“师父,徒儿把饭做好了,且来尝尝?”

  封霄阳轻哼一声,掀开眼皮,装出个浑不在意的样儿摇着扇子问:“哦?都做了些什么吃……”

  话未说完,鼻间便嗅到了一股引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他嫌弃的话最后还是没说完,被一声极为响亮的吞咽口水声打断。

  李致典全当没听见那一声,拦下眼冒绿光、直往饭桌上扑的两只妖兽,从一片废墟般的厨房里又搬出来了只盘子:“人类的饮食盐重油重,对二位前辈的身体不好,我特地做了些方便灵兽入口的东西,还请二位尝尝,适口么?”

  一猫一鸟眼前一亮,飞一般扑向了那只盘子,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大吃大嚼起来。

  封霄阳看着自家徒儿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脸,面上虽多少有些不自在,仍装成了幅不以为然的样儿,手却是极为麻利的夹了最大的一只狮子头进碗里来,看表情像是只咬了一小口,实际上却啃了大半个丸子进嘴。

  狮子头进嘴的一瞬,他便知道自己输了个彻底,面上却不显,只把一个软糯丸子咬的咯嘣响,满脸的杀气,夹起菜品往自己嘴里塞的速度却是极为麻利。

  娘的,明明都是一样的菜,怎么别人就能做的这么好吃,他封霄阳就只能炼出来些奇形怪状的炭?

  封霄阳憋了许久,终是酸溜溜的说出句话来:“你小子年岁不大,是怎么练出来这一手做饭手艺的?难不成是练剑的时候没用心,把时间都花在了怎么钻研食谱上去?”

  李致典正啃着块排骨,听见这么一句颠倒黑白的话,赶忙丢了排骨证清白:“徒儿不敢!只是主事在教我学剑之时,也顺带着教了我些烹饪之法……只不过徒儿才疏学浅,直到现在也只能做些简单的家常饭食,比不上主事的手艺。”

  震惊到仿佛发现了新宇宙的封霄阳:“……主事他会做饭?!”

  “是啊。”李致典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封霄阳,“我以为师父早就知道呢……主事下厨的手艺可比我好太多了……”

  “咯嘣”一声,封霄阳手里的筷子折了。

  “没事你继续说。”他做出个有些勉强的笑脸,拿魔息把筷子粘好,又往自己碗里夹了个狮子头。

  李致典连忙把盘子里最后的那个狮子头夹进自己碗里——统共就做了三个,可不能让师父都吃了去——这才续上自己的话:“起先山上的饭食都是主事做的,后来才轮到徒儿我接手,包括师父您老最爱吃的那些糕点,也都是主事做好、又遣我下山买上些油纸包上,伪装成山下买来的样子拿给师父您的。”

  ……难怪他从来都没在山下找到过那么好吃的龙须酥!

  “再者……”李致典悄悄瞥了封霄阳眼,“主事他虽不吃重盐重油的东西,却是知道师父您喜欢吃什么、特意做了相应的口味的。”

  封霄阳沉默地咬了口狮子头,感受着浓醇的肉香味在口中炸开,微微垂了眸。

  “师父,你看主事那般用心……”李致典又瞥了眼自家师父的脸色,见封霄阳面无表情的样儿,心里也是打起了小鼓,“不如还是把他找回来吧?毕竟您二老闹了这么久,该也闹够了……”

  李致典正要细陈一番主事好主事妙主事呱呱叫,便被封霄阳打断:“你说的,可是实事?”

  “绝无虚言!”李致典赶忙举起三指对天发誓。

  “那好。”封霄阳点了点头,“待将这城中的事解决,我便去寻他。”

  一次是同情,两次是怜悯,可三次四次无数次,还能是这两样东西么?

  封霄阳心里再度起了股妖火,恨不得现在就把程渺抓到手,一点儿退路都不留给他的逼问。

  明明连他爱吃什么都摸的清楚,却非要装出幅冷情冷性的样子,程渺啊程渺,你究竟在做些什么?

  就不能坦荡一次,说明白对他封霄阳究竟是个什么情感吗!

  可胡点芳还在这城中,闹的他必须先处理了眼前的事……娘的,这死狐狸!

  封霄阳咽下最后一口米饭,从容不迫的擦了嘴:“吃快些,吃完了师父要带着你去个地方,有大事。”

  李致典眼中一亮,来不及感叹自己师父终于是想通了要找回主事,便被这句“有大事”掠去了心神,几口刨完碗里的饭食,迫不及待道:“师父,这是又有什么机缘了么?”

  “没有。”封霄阳看着他眼睛亮亮的样儿,实在是手痒,便在李致典头上轻轻一敲,“张家闹老鼠,请咱们捉老鼠去。”

  李致典眸色一暗:“抓老鼠?那徒儿还是不……”

  “酬劳千金。”

  “师父什么时候走?”李致典变脸如翻书,眨眼间已经变成了个降妖除魔的道士样儿,甚至还如他师父一般把头上的道士帽戴的歪了些。

  封霄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折扇一合在他头上敲了下:“钻钱眼里了?财迷样子……”

  “钱自然是越多越好嘛。”李致典嘿嘿一笑,相当自觉地抱起了吃的直打饱嗝的黑豹,自然而然地挠了挠它的下巴,又把小青鸾捞起,放在肩上,分明是个恨不得立刻就去张家抓老鼠的样儿。

  封霄阳自然也遂了他的意,弹指间清理了桌上盘碗,走起。

  千金诱惑实在是太大,李致典直到站在张家门前时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分明是午间却黑的像是晚上般的天色,心里直突突:“师父,这张家的老鼠,确定是老鼠吗……”

  这张府青砖黛瓦,本是个极为清丽的园林样子,如今被灰蒙蒙的天色一罩,屋瓦竟似不透光般的黑,怎么看上去跟闹了鬼一样……

  封霄阳轻啧一声:“小样儿。不管是啥,为师都能给灭咯。”

  说着便拉起了门环,在那扇红木门上轻轻一叩:“在下萧沫,逍遥门门主,特来造访,要助贵府除鼠。”

  叩门声传了极远,院中却并没有什么声响,直到封霄阳等的极不耐烦、将门环敲的传出行将就木的嘶哑声音时,才从门缝里传来了道极为细弱的声响:“原是萧先生,失迎失迎。”

  木门吱呀一声开启,院中景象一览无余。

  李致典倒吸了一口气:“怎么这么多人,都是来抓老鼠的……?”

  来开门的是个相貌清冷的少年,坐在轮椅之上,礼数倒是周全,伸手作揖:“小生身体有恙,来的迟了,万望萧先生担待。”

  封霄阳眼神在他身上略略一定,抬了抬下巴便算是回礼,目光跨过少年,不动声色的将院中众人打量了一遍。

  东面那一伙身材剽悍、面露凶色,像是山间悍匪。

  西面那几位身披袈裟、闭眼诵经,似是得道高僧。

  南面几位手按腰间、面带杀气,想来是官府高手。

  北面立了几位少年,个个风流倜傥、周身似有灵光闪过,像是出自名门。

  耳旁传来抽气之声,似是李致典倒吸了一口冷气,颤颤巍巍地指向正中高起的平台:“那那那那个是……”

  封霄阳眸子微眯,顺着李致典手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眼,心里便起了火。

  那台上正襟端坐、面色冷漠的,可不就是那位与他闹了许久冷战的仙尊程渺?

  而他身旁坐着的、正抱着他胳膊的,杏眼蛾眉、面带笑意的青衣女子……封霄阳就算是用脚指甲认,也认得出那人是虞清道。

  原书中,程渺的道侣,虞清道。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灼灼视线一般,虞清道转头对上他的视线,轻轻勾了唇,抛出一个极致讽刺的笑。

第六十九章 彼此猜疑

  两个相爱的人彼此猜心,都觉得对方不爱自己——这就是爱情吗。

  他二人坐在一起,一个气质清冷一个风姿绰约,看来倒是颇为般配。

  这样的想法只在封霄阳脑中呆了一瞬间,紧接着便被按灭,难以抑制的从心底冒出火来,眨眼间便蔓延到了眼中,灼的他浅棕虹膜逐渐变了色,成了妖冶赤红。

  难怪会一直躲着他,难怪会将与他的联系切的干净利落!

  原来是找到了别的人……程渺啊程渺,我当真是看错了你!

  封霄阳是相当放心这位仙尊的品性,不怕程渺出去找了别人,可虞清道又哪里在“别人”的范畴内?

  这位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小师叔,可是原书中钦定的仙尊道侣!

  他头一次感受到了危机感——原书中虞清道对程渺有着不止一次的救命之恩,又是程渺在世上唯一亲近的人,还极有可能对程渺有意。

  比他这个杀人如麻又折磨过程渺两年的魔尊,容易接近那位仙尊多了。

  照程渺那个性子,被虞清道装个弱卖个惨,再拿天下大道说教一番,把程渺诓回虚怀宗、重新做他师父的好徒儿,甚至于为了“拯救众生”结个契,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那位仙尊看似清冷淡漠,实际上也只是个撑着冰冷壳子色厉内荏的普通剑修,最怕的是人疼最缺的是人爱,偏偏这两样虞清道都能给……

  而他只能为了不崩人设,对程渺给完甜枣再打一棒,生生将真情磨成了假意,连自己都没什么自信敢红口白牙的说程渺不恨他,又怎么能跟那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虞清道比?!

  思及此处,再想想原书中关于两人间结契时的描写,封霄阳脑中轰的一声响,咬着牙想道:

  虞清道究竟是怎么找见程渺的?!

  他废了老大的力气才让自己装出个面无表情的样子,可被虞清道那明摆着是挑衅的眼神一戳,差点儿便破了功,是将自己的指节捏的嘎吱作响才压下杀心来。

  台上程渺仍是那副淡漠无情的样子,听见门响端了茶盏随意一转头,眼神随意一扫便又收了回去,竟似是个全然没看见过他的模样。

  封霄阳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气的浑身颤抖起来——怎么的,竟是连装也懒得装了?!

  他来不及多想这二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又是如何相遇的,只觉得心里烧的紧,自胸前莲纹到头顶腾一声起了火,烧的整个人都有些不大清醒。

  那个人分明该是他的东西,该是他的剑灵,怎么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与旁人靠的那么近?

  又为何能做出那副仿佛与他从未见过、淡漠至极也无情至极的表情?

  难不成是真将从前的七年当做了过眼云烟,真当那恩恩怨怨交织的一桩桩一件件事都没发生过?

  他一双眼似是粘在了程渺身上,连李致典低声提醒的“师父,青儿也来了”也没听见,怔怔看了半晌楼上那极为般配的两人,忽的鼻子一酸,赶忙低了头,装出个毫不在意的样子笑着问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在下逍遥门萧沫,先前与你家中下人说了要来造访贵府、出手除鼠。却没料到贵府好大的排场,竟是我来的不巧了。”

  怒气烧到了顶,留下的便是股委屈又难捱的酸意。

  凭什么?

  凭什么虞清道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能得了程渺那么多的容忍与关照,而他封霄阳一心一意待了程渺七年,却是连一个好声气都得不见?

  他有些委屈的想,再怎么说也是相处了七年,如今相见,连声招呼也换不来、连点个头都得不到吗?

  你若是对我从未有意,又为何要处处照顾、事事关心?

  且还非要藏着掖着,若不是李致典说漏了嘴,只怕他到了现在也还不知道程渺竟做过那么多事。

  “我名张瑾禹,见过萧修士。”少年看起来只有个十二三岁的样子,坐在轮椅上拱了拱手,身子向前欠了欠,是个略显勉强却极为周全的还礼姿势,声音虽依旧稚嫩,样子却是极为老成的,“没有什么不巧的说法,我张家既是放出了千金求治鼠的话,便不怕招待各位。”

  他说完了这一串话,微微有些气喘,缓了会才接上:“还请萧修士在西厢稍等片刻,待人来齐,我再说这治鼠一事。”

  封霄阳略一点头,面上仍是带了笑,可走去西厢的姿势却称得上仓皇,李致典跟的几乎要跑起来,满心的疑虑,直到转过一根屋柱,听见声格外古怪的吸气声才反应过来。

  他猛地抬了头,果然在封霄阳转身的那一霎看见了自家师父通红的眼尾,心下了然,一时间又是慌又是气又是愤怒又是无力,想为师父出头,抓住那许久不见、一见身边就跟了个女人的皓轩主事质问,却又没什么底气,只能紧紧抿了嘴,跟在封霄阳身后,头也不抬的加快脚步。

  封霄阳凭着一股子火气机械的走到了西厢,直到在窗边坐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些什么,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的紧,心更是疼的厉害,下意识要逃离。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再抬头看上一眼,却终究是做了。

  那一眼,恰好看见从来如清泉白雪般的程渺抬起的手里捏了个剥了皮的葡萄,微微皱了眉,看样子是要往虞清道口中送。

  周身冻人的清冷气质如今却似化作了融融春水般,暖的厉害。

  只是暖的人不是他罢了。

  而虞清道则是带了笑意,半推半就的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