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第46章
作者:花笙酿
封离朝他竖大拇指,嘴里说着“好?吃”,也不知道这大拇指到底是竖给他的,还是前院小厨房的。
周昭宁无奈,不好?与?他计较,只好?继续说正事:“那你可知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分别是什么?立场,有何可用之人?”
封离摇头:“但我知道京兆府不顶用,是信国公养的废物走狗。”
被他的形容逗笑,周昭宁说:“倒也不算不顶用,只是如今的京兆尹,比之他爹庆国公差得有点远罢了。”
他没说无关?紧要的往事,接着说回三司:“御史台的言官有不少保皇党,刑部和大理寺更多是我的人,此?番我会交由刑部主理。刑部尚书你知道,解泉泠之父。”
封离点头,吃得脸颊鼓鼓囊囊,说话都含混不清:“你刚点的绿帽对象之一。”
周昭宁:“……”他一时失态,这人还当小尾巴抓了是吗?
封离笑得双眼微眯,狡黠又?得意:“王爷,你这般神仙风姿的男人我都能不动心,又?怎么?会对初出茅庐的小屁孩感兴趣?”
两人边吃边聊小半个时辰,周昭宁还没来得及细品这久违的平和,就被这句“不动心”乍然刺进?了胸口。
有那么?一小会,他不知该作何表情。
封离还在说:“程寅完全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解泉泠看起来成熟,其实也就那样,还是少年意气……我跟他们?是很投缘,不过可没有私情……”
周昭宁理智回笼,他心想,这不是早就知道的吗?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可为什么?听他说出口,他却只觉得难受?
他收容封离的原因复杂,他们?走到今天?的缘由多样,但没有一条,是他要封离对他动心。这正是他所期盼,待到时机成熟,他便放他独立。
为了那一天?,他们?就该是这般,君子之交淡如水,甚至是时不时针锋相对。
周昭宁不能再往下?想,不得不强行把话拉了回来:“届时案子到了三司,你被问询时可有应对之法?”
“哦,有的,我仔细想过了。第一是动机,第二是不在场证明,第三是除了一件过了明面的斗篷,怀疑我缺少关?键性的人证物证。”
周昭宁点头,两人商量片刻,直到封离吃饱了饭。
事先通了气,封离转身要走,周昭宁很想叫住他再说点什么?,最终却没叫得出口。
第二日,正是一旬一次的大朝会,满朝文武齐聚。正如周昭宁所说,信国公是半点都坐不住,第一个便站出来启奏,剑指封离。
案情一出,众臣哗然,周昭宁站出来主持局面,将此?事交予三司会审。
信国公自然不愿,在京兆府他才方便拿捏,立刻反驳:“王爷此?议,莫不是要包庇家眷?”
周昭宁稳坐朝上,答得淡然自若:“若是包庇,还需要审?本王现在便可告诉你,人不是本王家眷所杀,各位以为呢?”
第53章 相争(5)
“你——!张狂!”信国公怒斥, “你怕不是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失不得这份男人尊严,所以只能包庇!”
周昭宁嗤笑:“本王若是如此心?胸狭窄, 便?该先将?信口开?河的你诛杀在此。毕竟,是你,让本王丢人的。所以,国?公还是要分得清好歹, 不要给本王不顾是非的借口才是。”
信国?公满面涨红,指着周昭宁“你!”了半天,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此案既然事涉先帝皇子, 又有国公和御史在大朝会上弹劾,便?该三司会审, 以表公正, 皇上以为如?何?”
等他这一问?许久的永庆帝当即点头, 此案定论如?何,他都?要先借机将?封离的名声彻底败坏。
“此乃常制,摄政王所言极是。但朕以为, 还有一事需要明?确。”
“何事?”
“既然七皇兄有作案嫌疑,他又身份尊贵,三司不便?将?他随意下狱查问?, 但又恐他在案件侦破过程中横加干涉。故而朕的意思是将?他暂时软禁, 待案情明?晰后?再论处置。”
周昭宁轻笑,皇帝这意思是已然在心?里给他哥哥定了罪, 都?用上“处置”这样的说法了。
大概因为不是第一次了,周昭宁并没有生出多少怒意, 反而顺势说道?:“不错,不下狱也该先软禁, 又要方便?三司查问?,那便?软禁在王府吧。”
“什么??!”皇帝一惊,下意识反问?。
“皇上觉得不妥?是怀疑本王的操行,还是怀疑王府的守卫?”
“当然不是。朕只是……”
“建元八年,厉王秽乱后?宫,毒杀宫妃未遂,被擒后?囚于王府直至定罪。先帝仁慈,待兄弟至善,皇上自当承继先帝之风。更何况,七殿下如?今只是有一二嫌疑,并无铁证。”
周昭宁的高帽一压,当着群臣的面,封鸾实在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他虽心?有不甘,但只能认了。虽说软禁在摄政王府的日子好过些,但是至少他本来的目的达到了,他本就是不让封离出去瞎晃,这样更方便?他散播谣言。
周昭宁下朝未直接回府,封离这边已得了周济送回的消息。他摇头轻笑,面露嘲讽,周济问?他怎么?了。
“小抱鸡,你说我这个嫌疑人,都?没有机会上殿为自己?辩驳两句……”说着,他又是自嘲一笑,“但你主子靠谱,已为我争取了最恰当的利益。”
“您别再叫我抱鸡了行吗?”
“不行。”
“大婚典礼的仇,本是您与王爷的,为何算我一个小小侍卫头上。”封离没有架子,周济憨直,有时便?僭越,“要不这样,我回头趁王爷睡着了,给他换上喜服,跟殿下补一个三拜之礼?”
“胡说什么?,仔细你的皮。”
封离故作凶狠,周济却反而看?出了些门?道?,误打误撞找到了突破口:“那您老把抱鸡这事挂在嘴上,难道?不正是说明?了您介意,很介意!您也说王爷靠谱,那就是个不错的夫君,补了三拜之礼岂不顺理成章?”
“滚,滚滚滚。”
“哎,怎么?能滚呢,殿下让我这些日子留在府里,听您差遣。您要办什么?事不方便?出去,吩咐我便?是。”
封离避开?周济殷切的目光,这人眼神明?晃晃在替他主子讨夸,无声胜有声,简直就是在对他说:看?,我家靠谱的主子,安排周到吧!
奈何,封离还真有事要他去办。
“那你去鸿胪寺国?宾馆,想办法把我被弹劾软禁的事传到北梁使团耳中,让他们放松警惕。”
“放松警惕好发现破绽?”
“对,但不全对。”
“噢?哪里不对?”
“如?果你是凶手,现在你的死对头有了嫌疑,你会做什么??”
“我会……想尽办法,坐实他的嫌疑。”
“不错。”封离点头,“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盯好他们,他们要栽赃于我,必还要拿出更多的证据来。抓到这些证据,便?能让真相水落石出。若真不是赫连重锦所为,也要谨防他们借机生事。”
“是!周济领命!”
周济转身欲走,封离叫住他说:“多带些好手,不要大意。周济……”
周济头回在封离脸上见?到如?此郑重的神色,也是第一次被他这么?正儿八经地叫名字。一时,他也不由肃然,下意识便?拱手行礼。
“青菱的冤屈便?托付给你了。”
他心?中一凛,油然而生一股使命,深深点头。
周济按封离的命令前?去布置,将?消息传入北梁使团。赫连重锦听了下属汇报,初听时有些疑惑,他杀那贱籍女子扔去国?子监外不过是示威,并没想过区区贱籍女子之死,仅凭一件斗篷,竟能让南禹皇子染上嫌疑。
“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能这般轻易就被卷入其中……此事蹊跷,或许有诈。”赫连重锦在房内踱步,说,“一件小事,怎会超出本王掌控。”
可很快,赫连重锦就收到了新的消息。
短短两日内,禹都?瓦肆酒楼之中,已传遍了先帝皇七子封离涉嫌奸杀乐户,已被软禁在王府,即将?三司会审的消息。他谨慎,派人跟踪去查,发现散播消息的竟是信国?公。
“如?此倒算合理。他是南禹质子已为南禹朝廷所弃,偏偏又是南禹皇帝的兄长,令他这个弟弟忌惮。信国?公是国?舅,定是皇帝授意。”
赫连重锦以拳砸掌,仰头大笑:“封离啊封离,本王不过是吓吓你,真正要害你的可不是本王……既然机会到了眼前?,那就莫怪本王顺水推舟了。”
封离此时正在王府内逍遥,却不知因着外头的传言,已有人为他在醉仙楼讲起新本子,和?那谣传打擂台。
当日封离在醉仙楼为青菱出头,这楼里的伙计、酒客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掌柜,他与青菱有旧,对封离四人很是感激。
青菱出了意外已令他伤怀,如?今恩人还造污蔑,因此解泉泠和?封珏一找过来,他立刻就同意安排人在楼里说书,就讲《俊皇子智斗恶梁王》的故事。
这本子是解泉泠和?封珏连夜写就,生动诙谐,引人入胜。他两人是纯文人的路子,打架确实不在行,可国?子学两大才子合璧,写出的话本子却是抓人得很。
尤其他两还很会抓关键信息,强调了七皇子一个“俊”、一个“智”,俊美无俦的七殿下怎会对普通乐户见?色起意,智计百出的七殿下又怎会要用杀人的法子得到一个乐户?
醉仙楼请来的是禹都?最好的说书先生,一时吸引了不少人来听。周昭宁听说之后?,让人私下给了醉仙楼掌柜一笔银子,客人只要来醉仙楼听完一场说书,每桌赠一壶仙人醉和?一碟小菜。
说书的架势起来,再加上掌柜、伙计、老酒客的现身说法,一传十十传百,和?信国?公散布的消息打了个五五开?,令整个禹都?议论纷纷,不时还能看?到因争执此事对骂起来的书生。
赫连重锦也低调地去听了一场,听完回来大发雷霆,竟然给他安了个尖嘴獠牙、蠢笨凶狠的形象。他恨不得当场发作,把那说书的杀了。可醉仙楼里正群情激愤,叫好声不绝于耳,他记着上次的教训,没有再妄动。
但回去之后?,他当场下令,让侍卫去布置,将?青菱的血衣、簪钗,还有他施刑用过的凶器等物放去国?子监,放进封离平时午间小憩的屋子里。
上次他去国?子监时,已摸清国?子监的布局,因此他很清楚,封离在国?子监有一间专供他午休的屋子,皇子龙孙多少是有特?权的,正好,用来栽赃最好。
封离等了三日,终于等来了周济的消息。当晚丑时,周济匆匆回府,求见?封离。
当看?到周济拿出的那些东西时,夜半起身的封离气红了眼眶。破碎的血衣已被染成红褐,但还有一些地方看?得出原样,正是青菱当日所穿的绿衣。
封离当时看?到这件衣服,发觉部分袖口毛了边,才推断青菱并不宽裕,所以主动给了她银子。
还有她头上戴的珠钗,米珠有些发黄,如?今已被扯破了线,缺了一线珠子。
而那鞭子和?铁钉,染的也都?是青菱的血。他请周昭宁帮忙拿到过青菱的验尸单,这两样凶器正合了青菱身上的鞭痕,以及舌头上的伤。凶手为了不让她大喊大叫,将?铁钉钉在她舌上,残忍至极。
封离攥着那件血衣,回想那情景,目眦具裂。
半晌,他才说出话来:“这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能做到吗?”
“必不辱命!”周济应答,掷地有声。他这些时日跟进这桩案子,知道?的细节不比封离少,心?里的愤怒也不比封离少。
“这件血衣,烧去大半,然后?放在国?宾馆运出的腌臜里。安排好,务必令刑部或者大理寺的衙役发现。”
“是!”
第二日辰时,天上下着细雨,凉气逼人。所谓一层秋雨一层凉,霜降将?至,衙役们已是穿上了厚衣。
今日是他们奉命搜查国?子监的日子,这国?子监乃是天下文汇,轻易动不得。因此案发之后?到今日,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几位大学士打了三日嘴仗,才获准前?来搜查。
可变故恰恰发生在这时。衙役们撞上了鸿胪寺国?宾馆负责倾倒腌臜物的杂役,那杂役被他们冲撞,车翻了,桶里的污物翻倒,掉出了一件血衣。
那血衣明?显是女子衣衫,而国?宾馆内除了丫鬟,并没有其他女子。
大理寺的捕快当场将?那杂役拿下,查问?之下,国?宾馆内没有丫鬟受伤,这血衣也并不是任何人的。众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死在一街之外的乐户青菱。
叫来醉仙楼的掌柜和?伙计辨认,他们当场认出,这血衣便?是当日青菱所穿。
霎时,封离那件斗篷倒算不得什么?铁证了,反而是国?宾馆有人行凶,存在更大的可能。尤其是这几日,三司官员也是听说了醉仙楼之事的,这乐户既开?罪过北梁吴王,那就连行凶动机也齐备了。
没证据时,他们不是没人想过这个可能,那时苦于没有证据。如?今有了证据,要愁的却更多了。两国?使节,身份特?殊,稍有不慎便?会闹出有损国?体、关系两国?和?平的大事。
御史台派来负责此事的御史中丞有心?继续把罪责往封离身上推,此时也说不出口,只能一个劲强调事关使团不可妄动。刑部和?大理寺顺势提议:“呈报内阁,请内阁决议。”
内阁决议,同样免不了众说纷纭,但摄政王周昭宁稳坐首位,力排众议,当日便?下了对国?宾馆的搜查令。
封离提前?得了周昭宁的传信:大势已定,明?日早朝,离伐而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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