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145章

作者:埃熵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甜文 穿越重生

  宁王噎了?噎, 小声嘟哝,“那……那也怪陛下议政的时间太长了?嘛。”

  王妃哼哼, “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许诺!你还怪起皇上来了??!”

  宁王吐吐舌头不敢分辨,只能继续那么跪着。

  从王妃的角度看, 他这模样倒很像一只夹着尾巴的小狗,一双耳朵都耷拉下来,没精打采、眼神?都失去了?光。

  她暗自?好笑, 面上却还是板着, “今日我都做了?秋秋喜欢的菜了?,好, 你们父子俩,真是一个比一个的没谱——”

  “一个你, 说好了?会?带回陶记的桂花糕,然后现在却告诉我没买到?。一个儿子,明明萧副将说他比你下值还早,刚才却来人?传话说不回来了?!”

  王妃气不过,拿起团扇打了?下宁王脑袋。

  原来近日王妃的身子骨渐好,也有心操持家?务,她想着中秋那日两?个孩子的生?辰都没过好,便想稍稍弥补。

  请秋秋那孩子回王府定是不妥,即便当真给人?叫回来了?,也难保会?叫他生?出几分抵触。

  而且王府人?多口?杂,传出去也不好听,平白又弄出不少是非。

  所以王妃思来想去,决心做几个秋秋从小爱吃的菜,然后让宁王买来陶记的桂花糕,吩咐李从舟给秋秋带过去。

  结果关键时候宁王买不到?桂花糕、李从舟也推说有事不回来,王妃憋着一口?气,只能罚丈夫跪了?。

  “别恼了?……”宁王等了?半晌,见老婆愁眉紧拧、双颊都气鼓起来了?,便轻轻扯她裙摆,“明天我赶早。”

  “还等你?”王妃一把拉回裙摆,“早知道你们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明个儿让嬷嬷帮我排,不要你。”

  立在王妃身后的嬷嬷忍不住笑,然后点点头顺着王妃的话说,“是是是,老身去、明天换老身去。”

  一听这个,宁王可吓坏了?,他膝行两?步,整个人?堵在太师椅前?,“宜儿你一时之气不要紧,怎能叫嬷嬷去排队?!陶记门口?那么多人?,挤坏她老人?家?可不好!”

  这位嬷嬷是王妃的乳母,姓白,还是她的陪嫁,原本?是诰命夫人?的丫鬟,徐宜出生?后就一直照顾她,后来跟着她嫁来宁王府。

  诰命夫人?离世后,白嬷嬷也算王妃的长辈,身份何其贵重。

  宁王头摇成拨浪鼓,“使不得、使不得。”

  白嬷嬷知道小姐性子,当然知道她就是跟姑爷开玩笑,所以她也就是顺话一说,见堂堂王爷被吓成这样,老人?家?心里也不落忍。

  嬷嬷轻轻拍拍王妃肩膀,笑着帮了?一句,“陶记的桂花糕从来紧俏,王爷今日是运气不好,您别怪他了?。”

  “可不是!”宁王见白嬷嬷帮腔,便知道妻子没有真生?气,“店员说,原本?剩着三?叠的,可有个十五六的年轻人?全?买了?,我才没买到?的!”

  “你还挺有理??”王妃扬声。

  “不敢不敢,”宁王反手拍了?自?己一巴掌,“怪我怪我,我下回一定赶早!一定赶早!”

  王妃撇撇嘴,“你若是实在赶不过来,吩咐个人?去也是一样的。”

  宁王傻笑一声,听妻子这语气,便是放过他了?。

  他没说话,招招手让身边小厮递上来一叠糕,外头包的油纸明显来自?陶记。

  “不说没买着么?”王妃坐直起身。

  “是你喜欢的栗子糕,”宁王笑着接过来,“这一叠是新出锅的。”

  王妃终于?绷不住、脸上露出笑颜嗔了?宁王一眼,“惯会?哄我……”她解开外面的封绳,摊开油纸包,掰下一小块放到?嘴里。

  栗子糕不像桂花糕那般甜,但同样松软细润、入口?即化,而且陶记的栗子糕里添了?一味松仁,多吃也不觉腻。

  王妃喜欢吃栗子,除了?陶记的栗子糕,她最喜欢正?阳桥下老汤家?的糖炒栗子,只是那样的炒栗子填肚子,吃多了?撑得慌,不如这栗子糕好。

  吃着栗子糕,王妃忍不住慨叹。

  他们和亲生?儿子已相处了?一个来月,李从舟的所有行为没一丁点儿错,晨昏定省、见面恭敬问候。

  不需要人?催,他自?己寅时三?刻就起。

  王府不用他挑水劈柴,他就晨起打一套拳后打坐参禅,然后不到?囤卫当值的时,就好好坐在房中念书。

  午后用过饭也不歇,不是习武练剑就是跑马骑射、看文牒。

  到?晚上回来也先到?王妃这边请安,坐在花厅一家?人?一起用饭时他也很少说话,王妃问什么答什么,十分恭谨。

  “唉……”王妃叹息,叹的是,“这孩子太乖、太出挑,倒衬得我这母亲不知该做什么,有时候还真挺想秋秋的。”

  宁王跪着,听见妻子如此说,便忍不住笑她,“既得陇、复望蜀。”

  “哦?”王妃挑挑眉,“那回去就给你那些破烂东西烧了?,什么画着小老虎的宣纸,什么草扎的蜻蜓、蚱蜢。”

  “诶?!别别别!”宁王连忙抱住妻子双腿,“宜儿我错了?。”

  王妃挣了?两?下没挣脱,只能气不过地踹他一脚。

  宁王挨了?踹,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低落,他顿了?顿,撇撇嘴后轻声承认,“……秋秋没留给我什么,那些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他其实也挺想那孩子的:香香甜甜软软,多可爱。

  小时候还会?缠着他要他抱,抱住他的腿说看见别人?家?的爹爹都给编草扎的小蜻蜓、小蚱蜢,怎么他没有?

  到?后来长大到?三?岁,某回抱他到?书房,他遇着事出去片刻,回来小家?伙就给书房弄得一团糟,坐在宣纸上、抓着笔给自?己画成花猫。

  想起秋秋,宁王也跟着叹了?一声。

  他摇摇头又问,“所以云舟他……真不回了??”

  王妃嗯了?一声,“他派了?个银甲卫回来传话,说吃完晚饭再回。”

  “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问了?萧副将他也不知道,”王妃摆摆手,虚虚扶了?宁王一把,“算了?,那孩子素来稳重,想也不会?出事儿。倒是你,别跪着了?,起来吧——”

  宁王诶了?一声,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王妃先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将手中剩下的栗子糕递给白嬷嬷,然后又踹宁王一脚,“初冬寒露重,你那腿别跪坏了?,我可不想成敏王妃。”

  宁王这才嘿嘿一乐从地上蹿起来。

  “不会?不会?,我腿好着呢!而且这才跪了?一小会?儿,”他凑到?王妃身边,“宜儿疼我,我跪不坏。”

  王妃嫌他油腔滑调,推他。

  宁王乐呵呵的,一点没被嫌弃的自?觉。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花厅落座,今日王妃备的菜多,除了?想要让李从舟带去给云秋的,还有不少是宁王喜欢的。

  既然提到?敏王妃,徐宜忍不住要多议论两?句,“听说凌以梁的腿是真坏了?,敏王妃也病倒、传了?好几回太医。”

  “谁?凌以梁?”宁王忙着给妻子布菜,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小子你担心他做什么?那是他自?己作死。”

  自?从被软禁,凌以梁在敏王府中就不安分,不是嚷嚷着说是宁王世子使诡计害他,就是指责皇帝偏心、嘴里胡说八道喊了?许多僭越的话。

  腿都已经坏成那样,他却每天都挣扎着要下床。听说自?己被软禁,还爬下来、挣扎着要去宫中陈情。

  分派去守着敏王府的羽林卫都觉得敏王世子失心疯,他却还不知收敛,随意责打前?来给他看诊的御医。

  几个御医憋了?一肚子火,后来纷纷告假、找借口?推脱,实在没法推辞,就到?敏王府上应付了?事——药随便涂、骨头也懒得再查。

  这般消极应付了?半个月,连王妃都看出来儿子的腿骨是歪的,只好放下身段去太医院跪着求情,这才请动院判过府重新给接了?一回腿。

  偏那凌以梁不知母妃艰辛,痛得死去活来时,还责怪是院判医术不佳,口?里污言秽语说个不停,气得院判夹板都没上就直接甩手走人?。

  敏王妃心力交瘁,又不能看着儿子残疾不管,重新请人?重金往城里去请,可此时凌以梁已经恶名在外,便是开出五两?黄金一回、也没人?敢应。

  最后是请管事到?京畿请来个村医,王妃怕最后的大夫也被吓跑,只能在大夫进门前?着人?给凌以梁捆住、嘴也堵上。

  然而即便是这样,凌以梁也每天可劲儿折腾,弄得王府下人?怨声载道、一个个拿出钱来赎身买契请辞。

  他们可都听说了?——

  宣武楼大比阴谋败露后,敏王世子第一时间将自?己摘出去、毫不犹豫牺牲了?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小厮。

  像他这样的主?子,不值得为之卖命。

  这股请辞之风有一人?起头,王府里不到?半日就跑了?近百人?,就连老管事都找了?借口?想告老。王妃再三?挽留、承诺涨薪一倍,才勉强留他。

  这么一来二去,敏王妃也支撑不住再次病倒。

  她一倒,凌以梁那边更无人?照料,这位世子挑三?拣四?,一开始连药都不喝,对着进来伺候的人?也是非打即骂。

  后来见人?都跑了?,他想喝水、发现叫了?半天也喊不到?一个人?后,心里才开始发慌,挣扎着下床想到?门口?看看,结果一下摔倒又给腿弄歪。

  凌以梁躺在地上连喊好几声,嗓子都叫哑了?也不见有人?,越没人?他便越生?气,越生?气就越叫骂。

  他骂得难听,闻声走到?门口?的杂役更不敢进。

  如此循环几回,凌以梁是又累又痛、又渴又饿,心里惊惧,最终头一歪彻底昏过去。

  等被人?发现时已是第二日上午,他就那么躺在初冬的地面上睡了?一宿,后背的伤势恶化,那腿村医也彻底接不上。

  “得了?,不提他,”宁王重新起了?个话头,“陛下恩裳的那批粮饷已经运到?了?。那苏驰真是个奇人?——他在河中府烧栈道、吸引匪帮注意,转头就指挥士兵直取他们山寨,不仅粮饷没丢,还俘获敌人?数百众。”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王妃微微笑,替宁王添了?盏羹汤。

  “等到?渭水边,几个水匪都等着抢他这条肥鱼,他却故意将粮饷分装在百十条小舟上,来来回回在渭水上横渡了?七次,给水匪们绕了?个晕头转向,配合秦州的官兵、一举剿灭三?个水帮!”

  王妃顿了?顿:这听上去,倒真有点厉害了?。

  “黑水关的将士们其实早就听说了?朝廷有嘉赏,但他们做好了?心理?准备——粮饷运得来只能剩下三?分之一,没想竟是十成十安全?送达。”

  宁王摇摇头笑,“来递消息的信使拿这当笑话讲,说士兵们跟过年似的,从一开始的呆头鹅变成热泪盈眶,奔走相告全?部出帐来迎。”

  “苏大人?躲不过,被他们围在中间抛空三?回,要不是大哥拦着,他们晚上还想做个篝火会?、烹羊宰牛感谢呢。”

  王妃想象了?下那个场景,也忍不住掩口?笑了?。

  苏驰有本?事,朝野都在夸,又有谁还记得他当日是个被满京嘲笑的赌徒、被龚家?赶出来的准女婿。

  王妃笑了?半晌,心中又有一丝感慨——秋秋那孩子,也确实眼光不差。

  锦上添花人?人?会?,唯有雪中送炭才是难。

  宁王观瞧妻子神?情,知道她这是又想那宝贝儿子了?,他便偷偷在桌下掐了?自?己——瞧他这张嘴!

  “啊,还有就是京畿的赋税改革宜儿你听说了?么?”他又换了?话题。

  王妃点点头,这算是京城的大事。

  太极湖籍库事发后,其实民间也好、朝廷也罢,人?们都在私下议论青红册制度的存废。

  虽说二册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中暴露出来的问题也越来越多。

  太极湖龙廷禁卫军的贪墨只是冰山一角,大量书册如何保存、修缮,青册红册的费用又该从哪个部门出,这回被烧毁后,又牵扯出一堆理?不清的官司。

  苏驰主?张改革,准备将人?丁税全?转移到?土地上。毕竟人?是流动的,而天下的土地多寡,相对来说在一段时间内是固定的。

  如果改记土地单位征税,朝廷只需彻底丈量测准一回土地建册,往后固定下来每几年核准一回,不用年年造册,需储存的册数就会?大大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