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304章

作者:埃熵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甜文 穿越重生

  “皇室宗亲就能豁免吗?”苏驰一听这话可?来了劲儿,“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室宗亲,非要等他拉大旗谋逆,几位才觉着有证据么?”

  舒大学士说不过他,但却?转而再拜,“陛下,无论如何,宁王一党的影响不容忽视,臣请您千万慎重。”

  朝臣们众说纷纭,坐在金座上的皇帝也?是愁眉不展、苦不堪言,太子?在江南,无人帮忙分担,所以这些日子?他头疼得厉害,实在不想断这样的官司。

  这时候,宁王忽然出列,对着皇帝躬身一拜:

  “陛下,眼看太阳就要落山,臣还要赶着回去?陪老婆孩子?吃饭,这就想请辞告退了——”

  皇帝一愣,微微抬首看向堂下的宁王。

  半晌后?,他笑着挥挥手,“也?罢,今日便到这里吧,诸位卿家的意思朕知道了,都先回家吃饭吧。”

  舒大学士等人明?显不甘心,还想再奏,可?皇帝已经让三阳太监来扶他退朝。

  倒是宁王根本不做停留,脚步快得连段岩都没追上,几乎称得上是一溜小?跑到的锦廊。

  出丽正门后?就急不可?耐上马,直奔王府方向。

  留下未能得逞的舒大学士一群人,愤愤看着宁王离开的方向,只觉这位王爷心机甚重:

  既能摆脱他们的围攻,还能做出一副看中家庭、无心朝政的姿态,降低皇帝的戒备心。

  舒大学士摇摇头,深觉这位王爷难对付。

  他转身问?身边的文臣,“太子?呢?江南情况如何,殿下还是不愿回来么?”

  那文臣无奈地摇摇头,聚在一起的众人脸上表情都很难看。

  相对于他们,段岩和苏驰两个对视一眼,都是摇摇头、唇角挂笑,而后?只字不提政事,直说要去?喝酒。

  ——舒党以己度人,以为宁王要助四?皇子?夺位所以隐忍蛰伏、装疯卖傻,却?不知人家当真是唯妻子?、儿子?马首是瞻,回去?晚了,还要被?罚跪呢。

  有王妃和李从舟一下午陪着,云秋也?渐渐缓过劲来,宁王回来后?,他就大大方方先行了礼。

  然后?,在宁王微微皱眉时,又俏皮地眨眨眼,像从前一样、唤了声阿爹。

  给宁王这下弄得是心情七上八下,但也?拿这小?家伙没辙,只能看他无奈摇头。

  王妃准备的菜式很丰盛,虽是派人去?邀请了小?陶和乌影,但管事来回话,说他们下午出去?就还没回来。

  “出去?了?”

  “嗯,说是到外面善济堂,晚饭可?能就在……”管事老爷子?笑着看了云秋一眼,“宴惊鸿用了。”

  王妃瞬间?就笑了,王爷也?忍不住看云秋一眼。

  云秋一下红了脸,经不住王爷王妃这样盯着看,便起身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那、我们先吃吧……”

  王妃和王爷对视一眼,都忍俊不禁。

  而云秋倒完了酒,就蹬蹬跑回自己座位上,拉过点心和李从舟藏住自己——

  小?和尚大笨蛋,怎、怎么什么都往外讲!

  好羞耻,还有、有点丢脸。

  宁王看孩子?给吓成这样,忍不住起身给云秋添了一筷子?鸡丝棋,“秋秋很棒,铺子?很好。”

  王妃也?点点头,眼睛亮亮的,“听说你的布庄快开业了,到时候阿娘可?要找你做衣裳。”

  云秋攥住身前两人的手紧了紧,脸更红了,他小?心探出个脑袋,眨巴眨巴眼观瞧了宁王夫妇一会儿:

  宁王脸上神?色如常,但嘴角却?挂有鼓励的笑意;王妃满面温柔,看向他的眼睛好像天上的星星。

  “你们不嫌……”他开口,有点支支吾吾的,“经商是末业么?”

  京城高门里可?没几家做生意的,就算有,也?不知主家本宗在经营,大多都是放给旁支和手下人去?经营。

  就像宁王府有外庄,但王妃只管着收支,并?不参与庄上的经营,最后?也?只是看账,不管货物进出的。

  高门望族多半还是要科举拼功名的,实在不成恩荫也?是要跻身朝堂。

  虽说真假世子?案之?前,云秋就没表现?出是块读书的料,宁王和王妃对他的期待也?就是平安承爵。

  但……做个纨绔和经商,到底差距还是蛮大的。

  他这话问?出来,李从舟先瞪了他一眼,而宁王更是皱皱眉,摇头道:

  “末什么业?秋秋你从哪儿听来这些。”

  王妃瞪了丈夫一眼,“又不是审犯人,哪来这么多问?题。秋秋没事,阿娘支持你,前两天我看聚宝街上又空出来一间?铺子?,要不要阿娘盘下来给你做聘礼?”

  宁王点点头,十分认可?,“就是,京城要是都是我家秋秋的铺子?,那以后?……”

  他哼哼笑了两声,“一滴好酒都不卖给舒家。”

  云秋:“……?”

  王妃嫌宁王没出息,想这么半天竟然就想出个酒,她拧宁王耳朵一下,“应该是什么都不卖给他们家。”

  宁王哎唷喊了声痛,连忙说是是是。

  而云秋看着和记忆中一样在闹的阿爹阿娘,小?心吸了吸鼻子?,最终也?笑了起来,然后?举起他的杯盏:

  “嗯,那秋秋一定努力!将来什么都不卖他们!”

  虽然他杯盏里装的是蜂蜜雪梨爽,但碰杯的劲儿一点不差另外三个喝酒的人,点心和立在后?面的青松几个对视一笑:这才是一家人的模样。

  之?后?,宁王一家商量过后?,又请了圆空大师看过历日,最近的六月廿二就是个好日子?。

  “到时候大师会亲自给亲家他们主持法事诵经,然后?舟儿你再带着秋秋上来,怎么样?”

  云秋想了想,法事不是要孝子?在灵前守着么?

  看他满面困惑,李从舟便凑过去?与他咬耳朵,“师父念经最是严谨,少一句都不成,你能跪住两个时辰呢?”

  云秋呀了一声,正好王妃和宁王笑,解释说,他们平白捡了这么好一个儿子?,想去?给亲家尽最后?一份心。

  云秋这才明?白过来,是宁王夫妻心疼他,心疼他有身孕、心疼他不让他跪。

  “我……”他开了开口,却?看见宁王夫妻神?色一致地盯着他,云秋想了想,忽然笑起来改口道:

  “谢谢阿爹、阿娘!”

  那夫妻俩这才满意了,分头去?准备上山要用的东西,王妃布置马车、宁王调遣银甲卫,就像承和八年那时候一样。

  不过这一回,云秋就不用早起、靠在车壁上小?鸡啄米了,宁王和王妃先上山,他可?以睡饱后?再跟着李从舟去?。

  圆空大师看见宁王夫妻还是这般宠溺这孩子?,摇摇头叹了一气,但想到身后?坟冢里的孤苦妇人,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道了佛号开始斋拜。

  云秋这些天就被?李从舟盯着休息,看账本都不能超过晚上戌时,于是白天他也?睡不久,很快就起来了。

  两人背着琴、带上那块李书生的绢帕,并?肩到祭龙山中走了走,还遇上带着一众弟子?外出挑水的僧明?义。

  “明?义师兄。”云秋乖乖喊他。

  明?义笑起来,远远冲他们挥了挥手。

  直到众僧走远,李从舟才告诉云秋,“师兄明?年要到净慈寺挂单,往后?可?能有许多年见不到了。”

  挂单是僧人行脚他寺的一种说法,也?算是云游的一解,出去?的僧人有的就留在了当地,有的还会回本寺。

  “怎么这么突然?”

  李从舟又远远看了眼明?义的背影,他这位师兄还是老样子?,潇洒红尘、心无挂碍。

  “也?不是很突然,师兄其实早就想去?了,只是担心师父一人在寺中无人照应,如今师父不是又从圆澄师叔那儿继了个小?弟子??”

  这事云秋听说了,新过来的小?弟子?十二岁,叫明?信,是圆澄大师在西北游方时、从饥荒里救出的孤儿。

  “再等一年明?信对师父起居的事情都上手了,明?义师兄也?就能放心外出了。”李从舟说。

  云秋想了想,忽然笑着上下打量李从舟一圈,最后?故作沉痛地啧了一声:

  “唉,怪我。”

  李从舟挑眉,“……怪你什么?”

  “怪我给大师最出色的小?弟子?拐走了,”云秋俏皮地冲他挤眼,“然后?又还不了他一个更优秀的。”

  李从舟摇摇头笑,真是拿他没办法。

  今日他们上山,两人都戴着圆空大师送给他们那一套的珠串,云秋的百八子?挂在衣襟外,李从舟的腕上挂着手串。

  寺里僧人对他们都是恭恭敬敬,远远就靠边行礼,笑着口称佛号,有的不经世事的僧人,还叫他们世子?和明?济师兄。

  寺中的时光很安静,门口的松柏、梧桐一如往昔,大雄宝殿上的佛陀依旧是法相庄严。

  天王殿后?的九曲桥和从前一样要穿过假山石洞,而在桥对岸的宁王府别院,门上还有去?年王妃写的对联。

  云秋光顾着看,没注意面前,结果?恰好和一个抱着经书匆匆忙忙跑过来的小?沙弥撞成一团。

  其实李从舟护得快,也?没真挨着云秋的边儿。

  但背在他后?背上的琴盒就被?那莽撞的小?和尚一下撞到,然后?装在里面的月琴一下砸落到地上。

  咣当一声,弄出很大的动静。

  附近许多僧人都被?惊动,就连暗中护卫的银甲暗卫都降落下来好几人。

  那月琴是经年的老物件,哪里经得住这样重的一摔,掉在地上就散了架,胶合的音箱碎成好几片。

  小?沙弥被?吓坏了,紧紧抱着手中经卷脸都煞白,他两股战战,看看琴又看看也?变了脸的云秋、李从舟,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

  他吓得已经连话都不会说了,只知道咚咚磕头。

  小?沙弥怀中抱着的,是后?山禅院里拿出来的古经卷,李从舟一眼就认出来了。

  云秋看着地上摔坏的月琴,嘴唇微微抖了抖,也?跟着跪坐下来,他呆了呆,似乎还没接受这个变故。

  围观的众僧里有知情人,早早去?通知了寺监。

  可?寺监过来看见月琴变成那样,上前也?一时张不开嘴——从前明?济有多看重这把琴,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李从舟忍了又忍,最后?蹲下来,先给云秋揽到怀里,然后?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让那小?沙弥先起来。

  小?沙弥不敢,李从舟便唤了寺监,要他给人扶起来。寺监这才找到机会开口,借故训了那沙弥两句,说他冒失。

  云秋趴在李从舟怀里,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可?怜巴巴的小?光头,最后?瓮声瓮气道:

  “……九曲桥,有水,走慢一点,别摔着。落水了,可?不好……”

  小?沙弥看着他,半晌后?白着小?脸呜哇一声哭出来,抽抽搭搭地解释,说他是着急给师父送经书,没注意,都怪他。

  七八岁的小?孩懂得不多,但报国寺的僧人们给他们教得很好,他一边哭一边承诺:

  “漂、漂亮哥哥,我、我攒钱,我努力化缘,我会给你买最好、最好的胶水,我帮你粘起来、帮你修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