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310章

作者:埃熵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甜文 穿越重生

  宁王听着全无所谓,一摊手道:

  “那挺好?,这宁王位谁爱当谁当,我这就入赘徐家,银甲卫和杀人庄,你们几位大人自己去管理吧。”

  文太傅愣了愣,舒大学士忍不住皱眉上前,“陛下你看,王爷他现在就是在威胁您——”

  皇帝坐在金座上,看看自己弟弟,他了解凌铮,这人痴恋徐宜,让他革名玉蝶去入赘徐家他是做得出来。

  倒是文家、舒家……

  皇帝闭了闭眼睛,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再开口?声音沉稳,“几位爱卿所奏之事,先稍后放一放,朕这里,倒是有些要紧的事情要与诸位讲——”

  他挥挥手,让三阳公公给奏折拿出来。

  原来是老宰相龚世增预备告老还乡,已经退还了官袍等物?,只等皇帝圈批。

  “老宰相病了多年,也确实年事已高,朕预备允准,加封一等文忠公,并赐黄金百两许他返乡。”

  这话一出,舒党和文党的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舒大学士,他和文太傅交换眼神——这样?大的事,他们怎么从未听说?

  朝臣们正议论纷纷,那边三阳公公又?往外呼喊,宣了太子、户部的林瑕,以及一应江南官员上殿。

  这下,舒大学士沉不住气了,他转头看向?文太傅,声音压得很低,“太子回?来了?怎么您没告诉我?!”

  文太傅掩口?咳了两声,脸色更白,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却因?牵动了病势,咳喘更急。

  太子大踏步走进来,先带着一众官员跪下给天?子行了叩拜大礼,然后才转头看了文太傅一眼:

  “太傅沉疴如此,倒不如跟龚相一般,早些回?乡修养。以免劳心伤神,折在朝堂之上。”

  文太傅原本只是掩口?呛咳,听见他这话,因?病深陷的眼眶里、那双浑浊的眼眸倏然瞪大,他颤抖起来,满面?不可置信。

  太子说完这句话后,却再不看他一眼,径直再拜叩首,“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在江南查到?了这些年朝廷修缮钱款的去向?以及贪墨众多官员名录。”

  “还有,水源中的蛊虫问题,也已经得到?控制和解决,这些是整理好?的证据和奏疏,还请父皇过目。”

  三阳公公立刻派了小太监给那些东西都带上来,呈到?御案上。

  皇帝看见儿子回?来,而且瞧他眼神锋利、言辞间大有和文党、舒党割席的姿态,便明白——太子经过这一番历练,已经有所割舍、成长。

  “皇儿辛苦了,快起来——”

  皇帝起身绕过御案,亲自下来给太子扶起,然后又?让太子身后的随臣平身。

  “儿子不辛苦,林大人才是真正的辛苦,他不良于行,却坚持亲自到?田间山林洼地沼泽,好?几次涉险。”

  “还有江南许多位大人,他们都帮了我很多、教会我很多。只是孩儿不孝,父皇病了、儿子星夜兼程,却没能近前侍奉……”

  皇帝摆摆手,看着儿子很是欣慰,“小病,不妨,皇儿在江南替父亲看顾百姓,才是要紧事。”

  他们父子俩相扶到?御案前,皇帝又?按着儿子肩膀上下给人一个打量——

  先帝爱面?子,而他盲目的仁善间接害死了许多人。原本他还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文弱、没有决断,总是被?文太傅这个舅舅用亲情左右。

  如今看来,太子去一趟江南当真是跟换了个人似的,竟能一反常态当众讽刺文太傅。

  从前看这孩子,皇帝只觉他仁善过度、昏懦有余,无勇谋、不善断,若不加历练,将来很容易被?外戚控制。

  只是凌予檀是他和昭敬皇后文氏唯一留下来的孩子,也是他仅剩的嫡子,太子之位,他还不想?许给别人。

  如此一拖再拖,再想?着用帝王心术御下,最终至于宁王和他之间仅剩君臣,文家、舒家更自诩“太子党”,在许多朝政要务上造成了阻碍。

  如今太子既然回?来了,他也便正好?将朝政大事交给太子处理,去江南一趟他已经有了名望,如今,也该是立威的阶段。

  想?清楚这些,皇帝拍拍太子的肩膀,让他坐到?御案下首,然后让三阳公公继续宣读圣旨:

  宰相龚世增告老,特地写了一封密折给皇帝,向?他分析了朝堂之上的利弊,说需要有人来革除朋党旧弊。

  此人的人品不一定要太贵重,甚至不需要是什么老臣、德高望重之辈,关?键要不畏强权、敢于使用非常手段。

  龚世增说他年老,门下的门生也多少参与了朋党,他思?来想?去,向?皇帝推荐了户部正二品司长苏驰。

  自然,他也在信中坦言——虽然苏驰确实在他家长大,但后来他去西北所行的一切事,宰相并不知?情。

  而且龚世增也给皇帝点出了户部的局势——户部尚书之位空缺,苏驰和林瑕的才能都不小,只是林瑕主持籍册改革,更适合户部主政。

  苏驰年轻,做宰相位本来不能服众,可他要战功有战功,要文才有文才,而且人机敏又?辩才无碍,正好?能弹压朝堂上所谓“太子|党”。

  皇帝思?量再三,最后遵循了老宰相的建议,给苏驰拔擢为正一品当朝宰相,统管文武百官;而林瑕因?其在江南的建树,升迁为户部尚书。

  文太傅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太子就给出建议,说太傅病重、多年也未能料理六部,重新推举了一位在纳言阁的寒门宿儒来继任。

  至于纳言阁这边,太子根据在江南查到?的线索顺藤摸瓜,也一应裁撤了一批涉事官员。

  虽说明面?上是因?为江南河道工事贪墨案牵扯导致的罢官,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批官员里,可有非常多舒家的党羽。

  后来,七月份,有人看见舒大学士怒气冲冲被?拒之青宫之外,而文府也并未许他进门。

  在太子成婚一年后,青宫里终于传出喜讯——正妃严氏有孕,而皇帝也在同日罪己、告病,将几乎所有的朝政大权交给了太子来处理。

  有太子监国,以苏驰为相的这班朝堂算是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特殊时期,世家子弟不再如从前那般高高在上,寒门清流也能与之分庭抗礼。

  襄平侯,或者说方锦弦和他的残党,也由太子主理,给出了相应的处罚——

  西南大营的统帅杨参,为脱罪籍,在明知?方锦弦阴谋的情况下为了一己之私、瞒而不报,以致酿下大祸。

  本应处以极刑,但念在其之后心怀愧疚、也在此次西川城事件中积极配合,念其多年守边,便功过相抵。

  革除其在军中一切职务,除罪籍返乡养老。

  侯府生还下来的几个影卫,斩首的斩首、刺配的刺配,今年上刚入府的那批奴仆则放还本家。

  至于柏夫人,大理寺狱和朝堂对外公布的消息,是说襄平侯夫人死在了狱中,实际上,却悄悄恢复了她的本名——乌颜柏。

  云秋本来要留她参加他们的婚礼的,若不是她最后在小舟上的照顾,他肯定不能平安等到?救援。

  结果?,乌颜柏拒绝了,她摸摸自己已经明显凸起的小腹,说了句叫人意味深长的话,她说:

  “苗疆的孩子,还是应当诞生在苗疆,这样?才能受圣山庇佑、得到?神明的赐福。”

  所以直到?送她登舟,乌影也没能打探出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乌颜柏还是一如既往的口?风极严。

  从渡口?回?到?王府,李从舟远远就看见了站在花厅外面?赏花的四皇子凌予权。

  而正堂之上,徐振羽将军正在与王妃说着什么,两人手边的案几上,甚至

  还没摆上茶,足可见人来时间不长。

  李从舟牵着云秋走进来,两人还没进到?花厅,王妃就高兴地起身,给徐振羽拉出了花厅:

  “快看!舅舅回?来了!”

  李从舟照旧是按着军中规矩,行了军礼唤了声将军,倒是小云秋不知?王妃套路上当,乖乖叫了声——

  “舅舅。”

  徐振羽的嘴角偷偷摸摸往上扬了扬,面?上却还顾着他大将军的金贵,不动声色点点头,“嗯,回?来了?”

  王妃才不惯着他,不等李从舟和云秋两个回?答就绕过去挽住云秋胳膊:

  “秋秋跟阿娘来,舅舅可给你带回?来不少东西,有西域的琉璃、波斯的绒毯,还有一匹骆驼!走走走,阿娘带你去看。”

  “……骆驼?”云秋的眼睛亮了亮。

  王妃见他感兴趣,立刻拉上人就往宁心堂的方向?走,留下徐振羽有些懵地站在原地。

  唯有四皇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云秋背影,过了很久很久,才突然拍拍李从舟肩膀道:

  “从他当年穿着小裙子来找你,我就知?道这位肯定不是一般人,兄弟,好?福气呀。”

  李从舟睨他一眼没说话,只快步追上云秋和王妃,“母亲您走慢些,莫说秋秋,陶大夫和尤大夫不都说您的咳疾不能疾走么?”

  王妃吐吐舌头,和云秋挤眼睛,“臭小子,现在胆子大,也竟然敢管着我了!”

  云秋偷偷乐,却也拉住王妃手臂,借口?自己累让她放慢了脚步——

  前世,王妃就是因?为咳疾成痨早早过世的,如今是承和十七年,小陶和尤雪都看过,说是能控制。

  王妃只好?慢下脚步,以至让李从舟追上了他们,后面?还有不甘心跟上来的徐振羽。

  这回?,大将军倒是找了个好?借口?,说四皇子凌予权已经告辞,说他还要进宫去拜见祖母和母亲。

  一行四人走到?宁心堂的后院,宁王送云秋的两匹宝马良驹正在草场中由马师带着跑动,而靠近门口?的地方,拴着一匹高大的双峰骆驼。

  云秋倒是知?道这种沙漠动物?,但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骆驼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

  他趴到?木制的围栏边上,盯着骆驼看了一会儿后回?头小声问徐振羽,“舅舅,它不待在沙漠里会死么?”

  徐振羽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听着他自然喊出的那声舅舅,忽然想?起来那时候他归京,曾经带着三岁的小外甥去街上看过耍猴。

  这孩子非要坐在他臂弯上,累得他手酸痛不说,还一路上问这问那,不是问他小猴子被?栓走了它妈妈会不会难过,就是说钻火圈好?可怕,闹得那老板还以为他们是故意去砸场子。

  岁月匆匆、时光荏苒,眼前的小孩似乎还是当初那个小孩,眼神明亮、内心澄澈。

  ——怪他,到?底被?这人世迷了眼,没能看到?小秋秋身上不同于他们所有人的那种闪光。

  “骆驼也可以在这里生活的。”徐振羽解释,说骆驼在沙漠只是因?为它适宜、能够,但是并非必须。

  无垠黄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哪有骆驼喜欢在那里面?生存,养在京城又?没有天?敌,每天?还能有吃不完的苜蓿——多好?。

  云秋听了这般说辞,便彻底放下心,高高兴兴扑过去抱了徐振羽一下,“谢谢舅舅!”

  这次,徐振羽终于脸红了,第一次手足无措。

  李从舟摇摇头笑,看着外面?西沉的落日,觉得日子果?然在一天?天?变得更好?,而王妃不住地笑,一点没给自己哥哥留面?子。

  婚期一天?天?近了,婚服也改了好?多次。

  因?为是七月秋孟,京中天?气已经渐渐转凉,所以婚服从一开始云秋在三月里挑的湖丝,改成了外衫用蜀锦,里面?的交领金线喜袍用江南绸。

  云秋那间喜服外面?的金线绣,是王妃跟其他女眷一起帮他绣的,其中张昭儿和小铃铛的针脚最明显——衔珠险些变成了扁圆。

  两双鞋子倒是都换成了云头湖丝履,是周山专程让周承乐送来的,鞋面?的金红丝里掺了贝粉,在夜光照耀下能隐约见到?细碎的银光。

  从七月开始,宁王府内就是一片喜气洋洋,仆从腰间都系上了红腰带,侍婢们也改换了红绒花和红发带。

  栖凰山别院也基本完成了改建,温汤上重新搭出来一个临水的小阁,在不影响京城守备的情况下,略微加高了些,能观望星斗和月相。

  新房内的一应用具,王妃带着白嬷嬷、点心等人反反复复检查了十几道,还赶工、仿照田庄修建了暖阁。

  喜糖是云秋自己挑的,他和曲怀玉都觉得京城里就这么几种果?子糕点最好?吃,所以早早定下来包好?。

  等到?七月十日,过了晌午,云秋和李从舟都换好?了婚服,阵阵鞭炮声里鼓乐起,两人手持牵绸踏上红毯。

  宁王府的正堂花厅之上,宁王和王妃坐在一边,另一侧竟然坐着苏驰。

  云秋的高堂早就过世了,后来派人去寻,也没找到?李书生或者月娘的亲戚,所以最后——这个高堂之位,竟引得各方争论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