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开国皇帝 第44章

作者:弥小仙人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基建 穿越重生

  世人皆如此,朝廷大力强推的东西总会带着各种疑惑打量的目光,犹犹豫豫各种推迟。但若是自己从小道得到的消息或是民间闹出的事件得到朝廷回复,那就会有一种‘信服感’和‘满足感’,迅速跟风。

  就在安临琛头疼的时候,驻守蒙河边疆的外驿将军恰巧有一份密折抵达京城。

  安临琛拆开信件就眼前一亮。

  及时雨说来就来,这就叫雪中送炭。

  安临琛飞快地修书一封发了回去。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时至小雪节气。

  盛京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些,天灰蒙蒙一片,城墙外的风肆虐如刀。路旁各家商店早已将暖帘挂了起来,道路上只能看到些神色匆匆的行人。

  而官道上,却有大批人马在不停歇的赶路。

  这些人送的不是别的,正是各地的土。

  无他,小雪大雪一过,冬至就快到了。

  礼制中帝王每年有两次定期的祭祀,便是在每年的立春和冬至。

  二月吉日举行雩礼,为百谷祈求膏雨;冬至祭天,举行告祀礼,禀告五谷丰登,祈来年风调雨顺。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冬至日,帝王将登社稷坛,祭祀天地与社、稷两位神仙。①

  每次大祭前,社稷坛上的土都需要重新更换。更换的土来自全国,全国每个县各取土百斤,再从四面八方运往京城。

  河南取黄色的土,闽浙两广取红色的土,江西、湖广、陕西取白色的土,山东取青色的土,盛京取黑色的土。

  五种颜色的土铺洒在社稷坛上,象征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象征着天下的一统。同时契合了四时时令,是对风调雨顺最好的期盼。

  今年是新帝登极第一年,祭典可谓重中之重。

  随着时日的临近,满朝文武的目光都盯在了这件大事上。尤其礼部,每个人心脏提到嗓子眼,典籍反反复复翻,流程不断定好又推翻,恨不得细致到每秒钟该做什么。

  满目紧张与期盼中,冬至到了。

  天未亮时,安临琛已经换装梳洗完毕,慢慢地走出了天坛外的斋宫。日出前一个小时,他要赶到社稷坛。

  天光乍破,透过云层洒落人间,帝王的身影在天空下笔直挺立,漠然也肆意,在微亮的天光里渡上了一丝神性。

  皇帝十二章,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种织于衣,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绣于裳,十二旒冕正正的戴在头上。

  天光愈发明亮,照亮这身衮冕;明明是人间帝王,却仿佛下一秒就将踏天梯登仙而去。

  这种庄重场合里,麦冬是没法陪同着的;他站在斋宫角落,看着他家陛下一步一步走向高处。

  他明明是听不见脚步声的,却感觉那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了他耳边、他心里。

  在贯彻云霄的中和韶乐和丹陛大乐声中,安临琛走向最高祭坛。

  当他在最高处站定时,天边金光直直射下,将帝王通身照亮,恍若渡就金身。

  那睥睨天下、气吞山河之势,在所有人的心底凿下了深深的刻印。

  这就是他们大锦的帝王啊。

  天上地下,唯其独尊。

  时辰到。

  侍臣鸣鞭,礼官唱礼。

  “跪——”

  “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站在台下的众官员,在皇帝的带领下向天行礼。

  按照排位,很多官员是根本看不清皇帝的,他们之间的垂直落差足有十米。而上首的帝王,视线被旒冕遮挡,同样只能余光里扫到广场上的人群。

  这是一场盛大又程式化的正剧,唯有天在看。

  步骤慢慢过着,安临琛一丝不苟的做着。

  从古至今,人们一直敬畏自然,对大地的膜拜持续了几千年。这场神圣的祭祀中,寄托了凡间百姓最为质朴的生存愿望,带着满腔的肃穆景仰天地。

  不可看轻,也不能看轻。

  安临琛庄而重之。

  临近结尾,清平之章奏起,祭品送燎炉焚烧。

  烟雾弥漫,安临琛同时也到了望燎位,此时他在太平之章的声音中,走到对应位置望燎。

  等祭品焚烧完,太平之章奏毕,整个大典终于结束。

  帝王起驾回宫。

  冬至日后面就跟着休沐日,安临琛借机好好休息了下。

  最近祭祀之事,从斋戒到流程顺序,他也被反复折腾了好多遍,说不累是骗人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

  昨日祭祀时,他就感受到小云和自己之间的链接似乎又深了些。

  从祭祀开始到结束,他锁骨边上的印文一直在暖洋洋地发烫,力量充盈之感让人着迷。

  想来也是,这祭祀礼祭拜的是“天”,他可是“天”的半身呢。

  也算另类的自己拜自己?

  咳,安临琛甩开奇怪想法,又仔细感受了番,小云仍旧处于深眠状态。

  从上次小云病恹恹现身一头栽进墨水里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若非那头传来的情绪感受平稳正常,就是睡着的状态,安临琛怕是会更急。

  不过可能,对于小云这种生命层次的生物来说,一觉几个月很短?

  毕竟对于修真界和神奇生物来说,时间最容易通货膨胀。

  动辄闭关个几十年上百年的。

  会不会等小云出来,他已经变成了个头发花白的糟老头子了?想到这里,安临琛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麦冬的到来打破了安临琛的思考者状态。

  麦冬拿了封折子,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站到了安临琛面前。

  安临琛刚准备出声接过,就先看到了麦冬头上那巨大、颤动着的字符。

  【人心难测天心晦……无情休书请神看~】②

  下面还搭配着一个花旦打扮的缩小版麦冬,正在摇头晃脑。

  显然心里唱得正嗨。

  安临琛办公时通常殿内不留人,只会在大殿外面留几个御前公公。

  是以现在殿内就他们两个人。

  两人都不开口,殿内及其安静。

  安临琛不说话无所谓,麦冬可就扛不住了。

  他本来就是进来汇报的呀。

  【陛下怎么还不问我呀~】

  安临琛微笑:忙着听你内心小剧场唱戏呢。

  “对峙”不过刹那,麦冬就迎着陛下的目光飞快开口。

  “陛下,臣收到篇不知所谓、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檄文。或者说,天下文人都收到了。”

  安临琛:“嗯?”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他的近侍嘴巴里听到这么狠辣的形容词。

  安临琛主动伸手拿走了麦冬手上的折子。大致翻完,他明白麦冬为何如此愤怒了。

  这是篇针对‘后宫宫人学习文字’的檄文。

  通篇只有一个主题:你这个皇帝侮辱了天下文人。更是诋毁辱没了圣人名声,怎可让阉人那等腌渍东西和那些个小妇人接触神圣的学问!

  大概是写文之人自持身份,文章骂得含蓄端正、厚重大义。

  但意思还是挺明显的。

  甚至可以看出,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发散到更多人的耳朵里,行文偏白话,深怕别人会错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人先是含蓄点了皇帝不对,而后叭叭叭骂了一通“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最后扯上圣人和天下文人的名头,恳请皇帝收回成命。

  一篇文章骂了天下近半人,有点意思。

  难怪麦冬这么生气。

  安临琛将这本折子放了下来,敲了敲。

  “哪来的?”

  麦冬:“撰写此文之人是江南大儒林茂生。此人一向酸腐,是程朱道学的半簇拥者,他只推崇其中‘男天女地’的说法,所以能写出如此文章不奇怪。”

  “对了,据臣所知,这人之所以那么推崇‘妇人就该被深锁闺阁、足不出户’这番理论,是因为他对自己儿媳有不轨心思。”

  麦冬头顶心声小人狰狞。

  【呸呸呸,哪门子的大儒!】

  【一个自己想和儿媳妇扒灰扒不到的恶心老头儿!】

  【惯会扯大旗的老妖怪】

  【别让咱家找到机会,不然分分钟弄死你!】

  嗯?

  安临琛挑眉。

  看来是真的很气这个林茂生了,连这等隐秘龌龊之事都给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