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开国皇帝 第75章
作者:弥小仙人
程萤彻底放松了下来,不顾走得生疼的脚底,再次加快速度向前。
到最后,程萤一步踏出,眼前豁然开朗。
里面竟别有洞天!
这是一处被藏于深山中的小山谷,它被四周的山脉包围挤压着,宛若在这倒扣了一个大碗,又在这大碗底部开了个不规则的口子。
口子处斜斜送进来些月光,抬头逐着月华往上望去,能看到四处交错的山壁之间撕出的一小片天。
借着月光往下望,草木肥厚,影影绰绰间,能看到有果实挂满枝头。稍稍往左目移,有处散发着粼粼波光,显然,这里有水,还有风。
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程萤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里是她无意中发现的一处秘密基地。从半年前发现这里开始,她就有意无意的探索着这里,这里只有些小型动物能钻进来,鸟兽最多,但没有大型动物,有活水,有鱼。
最开始找到这里的时候,她高兴的只是自己找到了个可以痛快洗澡的地方,却没想如今成了她的退路。
想到这,程萤有些嘲笑地动了动嘴角,这些情绪并不能让她安稳度过秋夜,多想无用。
程萤甩甩脑袋,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处小山洞里,摸索着内墙壁确定好位置,接着用手中镰刀轻敲。
尘土散落,不一会儿,一个小洞就出现了。她小心地取出里面的东西,这些都是她半年以来陆陆续续存的——小半包晒好的山艾、几个梆硬梆硬的面饼子、一个略显毛糙的竹筒,以及一个很旧的火折子。
这个火折子是自家以前的旧物,张氏看不惯,觉得又破又旧有失体面,缠着她爹给换了个新的。
当然,新的用来点房内烛火,旧的嘛,就用来厨房烧火了,这还是张氏对她好的证据之一呢。
“若不是我,你还是个只用得起烧火石的丫头呢。”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完全影响不到她手下的活计。
不一会儿,以往晒好的干草就被抖干净又打理好,成了一个干爽能睡人的窝,程萤则飞快去另一边的树下取了些上层干爽的枯枝脆叶,来回几次,勉强弄到够这一晚上用的量,才停下来生火。
她堆好柴火堆,又用镰刀挖隔出一个防火隔离带,这才将火折子拿过来吹了一下。
暖橘色的亮光燃起,从手上的豆大点慢慢变成熊熊燃烧的小火堆,程萤拨弄了会儿,将山艾拿了过来,认真炙烤了会儿,这才拿起来绕着这小块的地方熏了熏。
大致整理好了今晚的过夜处,程萤才拍了拍手,去水边洗干净了自己的脸手以及脚,又用竹筒带回了些水,等会的吃食就是烤饼子就水呢。
同样是深夜,程萤这边吃完饼子睡下安置了,千里之外的蜀地,一个老者却动也不动地躲在乱葬岗里,等着每天夜里来扔尸体的家仆。
第53章
蜀地常年湿冷,而这秋天的深夜,寒露更甚。
这里是县郊山脚下的一处乱葬岗,寻常白日里都不会有人来,但是夜里却偶尔能听见声响。
不是闹鬼,就是人声。
来自搬运尸体的人。
现在不打仗了,还会被扔到乱葬岗的尸体,要么是无人收殓无处安葬的,要么就是被打杀的奴仆,一张草席卷一卷,草草埋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
大人物们嫌晦气,更不愿意被普通百姓看热闹,所以通常这些‘晦气东西’都是要趁着夜色拉到乱葬岗的。
露水凝结在草尖欲坠不坠,被裤脚带走,来人的脚步声被土地吸收,但板车吱嘎的声音还算响亮,老人听了个真切。
不多时,那从远处飘来的人声也清晰了起来。
“……来世好好投胎,别在来这地界了。”
“可不,明明摊上了一个好皇帝,可山高皇帝远啊。”
“你说这朝廷再好的政策关你这下等人什么事?”
“哈,看你说的,你不也是下等人?”
“对,关我们这些下等人什么事?”
扔尸体的人手脚麻利,他们显然做惯了这些事,并不在意环境,反而随意的聊着天。
很快一个浅浅的坑洞成型,两人从板车上将一个草席裹着的人卸了下来。这两人还有些做事的原则,并没有摔掼尸体,而是平稳地提着草席将人放入了坑中。
不过倒也没有多尽心,填了层薄薄的土便走了。
隐在草丛中的老人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那两人走远了,才起身。
他紧紧抿着嘴,下手又快又急,漆黑的天色很好的隐藏住了他泛红的眼眶。
不一会儿,刚被填下去的新鲜泥土又被掘在了两边,老人掀开盖在尸体上的草席,看到的就是污糟杂乱的头发半边脸上那骇人的伤口。
看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了,伸手轻轻触碰另一边还算完好的脸,老泪纵横。
“小阿澜,爷爷来带你回家了。”
他飞速清理着草席四周的泥土,轻柔又迅速地将人从泥坑中抱起,放回自己的板车上。
“嗯?”
将尸身轻轻放入被子,老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身体太软了些。
自从孙子被带走后他就一直关注着千家的动静,而千家从不留着尸体过夜,所以他的孙子从死亡到被扔出来肯定没超过十二时辰,那该是僵硬的,不该这么柔软。
虽然早已做好给自家孙子收尸的准备,但此刻他心中那点弱小的希望被无限放大膨胀。
老人颤颤巍巍地将手指贴近孙子的鼻底,黑暗中他最先碰到的是冰凉的鼻尖,但他仍固执的没有撤回手指。等了一会儿,他真的感受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呼吸!
若不是他手指贴的这样近,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手指颤动起来,又等了一小会儿,确实有微弱的呼吸抚过他的指尖!
巨大的惊喜将老人淹没,但他并没有作出什么大动作,只更快地将人放平整理好,接着以飞起的速度拉着板车离开了这里。
小阿澜,爷爷带你回家。
这几日,蜀地雅州府清溪县太平镇杨丹村,来了对可怜的祖孙。
据说这对祖孙都是读书人,爷爷带着小孙子出来游学,途经蜀地,却没不曾想到翻山的时候遇到了山匪,两人拼了命才从那些恶贼手中逃了出来。但那小孙子受伤甚重,甚至还伤到了脸!
两人好运逃到了他们村附近有人烟处才脱了险,正租了他们村村尾处的一个小院子养伤哩。
村子里没什么秘密,尤其这些外来八卦,人人都能听上一耳朵,现在溪边洗衣妇人们的口中,就随口闲聊到了这个事。
“游学?我记得是那些个大家贵族里的规矩吧?叫那什么读万卷书……”她卡壳了一瞬,立刻有人将话接了过去。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我知道,不过居然还有人敢抢读书人?”
“怎么没有,没钱的几个读得起书,要抢自然得抢这有钱的。”
“其他地界估计没得那么狠的人,谁让他们来到我们这了。”
“也是,其他地方读书人被抢了,报官肯定得到重视,咱们这儿么,唉……”
七嘴八舌说到这里,大家像是戳破了气球一般,泄气又自然地换了个话题。
“他们怎么样了?那小公子?”
“听说花了半边脸了,哎,白面一样的小公子呢,可惜咯。”
“是哇,这世道,别处可能没有,但我们这恶人猖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些个对我们敲骨吸髓的,可不就是……呸,真希望他们一个个都下地狱,放油锅里死命炸,炸他个外嫩里焦。”
“哎哎哎,是外焦里嫩啦,小声点啦。不过地狱都有油锅能炸人啦?”
“可不是,你们没看那报纸上写的话本,还是用前朝秘事来写的呢。”
这话一出,边上人齐齐震惊,声音更是又压低了一层。
“你居然还能搞得到报纸,真假的?”
“敏娘,我记得你不识几个字吧,怎么还能看得懂报纸了?”
“小心哇,现在看报纸被发现,可是会被拉走的!”
“我自是听别人读的,你们若也想听,等夜里……”
“哎,好难啊。现在居然连听个话本这样的事儿都不被允许了。”
有人感慨的说了一句,人们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们只是底层小民。
“希望朝廷早点发现,现在的皇帝是个好皇帝呢。”
“是呢是呢,希望有生之年,能让我走出蜀地吧,我不行,我的儿孙能出去看看也好。”
“哈哈,那就好好养身子,说不得不仅能看到孙子,还能抱到曾孙呢。”
“爷爷,任由这村里人嘴碎的到处说,没问题吗?”
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浅浅响起,正是话题中的小孙子,李文澜。
现在的他正被推在小院中间晒太阳。
这几日阳光不错,他日日被爷爷李骥推着出来晒一段时间,有时候还会推着他沿村路河岸散步,那些闲言碎语自是也飘落到了他耳中。
李骥并不在意这些,甚至他希望流言能更广泛、更似是而非些。
老爷子笑着说道:“你若不是身在其中,听到这些话,会联想到一个村镇上的赤脚医生吗?”
李文澜从来聪明,闻言眼前一亮:“自是不会。”
李骥:“那就是了,流言能积毁销骨,也能化作那金蝉脱壳的衣裳。且人人都爱在那流言里添油加醋,当流言面目全非以后,谁又会去追溯源头到底是什么呢。”
他摸了摸孙子的头,慈爱道:“且看着吧,说不得过几天,这对祖孙就又成了那先搏恶贼再智斗猛虎的智慧化身了。”
“人能记住那些精彩的故事,却不会记住姓名,而当故事越精彩越离奇,就越不会认为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只当是编纂的故事。也许最后这祖孙两字,只会在开篇略略提下以做介绍了。”
以千家的自大,根本不会在意乡野传言,他们甚至连听都不会听;即使听到了,也不可能纡尊降贵,对一个故事里的普通祖孙感兴趣。
最后一点,他差点跑死头骡子,日赶夜赶,从蜀地中心的隆安府赶到处于蜀地边界的雅州府,不就是为了尽力拉开距离好出逃么。
等这些流言传回隆安府千家地界,还不知道已经改头换面了多少次。
“若后世真能流传开来,我们也算是故事里的人啦。”
“是以不必担心,好好养伤就是。”
说完,他又慢悠悠的研磨手中药粉,这是他调给孙子恢复去疤用的。
李文澜身上到处都是淤青血痕,好在人年轻,恢复起来也快。但右脸上从太阳穴下到耳朵边上,有一条长长的、连贯的伤疤。显然当初伤在了这地方,十分吓人,又因着整张脸血肉模糊了,才让对方认为他已经死了,直接放弃扔了出去。
李骥查过孙子的伤,李文澜能活,最大的原因就是脸上这处伤口了。
这处靠近太阳穴,乍一看伤到了要害处,人又昏了,千家人直接以为他死了。被人拖走后当做‘尸体’直接放进草席里,躺在里面伤口缓慢凝结都没人发现,一直撑到他把他刨出来放回车上,尤其阴差阳错下,失温情况都被草席缓和。
总之,虽这开头是无妄之灾,但到最后能活下来,也算天时地利人和。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