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作死后成了男主白月光 第17章

作者:绝情小猫咪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淮臣望着容瑄被围拢的身影,咬唇问,【小白,你说……容瑄会死吗?他是男主,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化险为夷,不会有事的,对吗?】

  系统不知怎么回答才能安慰到他,好在,沈淮臣也不需要回答。

  他擦擦手心黏腻的冷汗,握紧袖箭,将射孔对准刺客首领的胸口,缓缓按动机括。

  此人武功最高,招式也最为阴险毒辣,解决掉他,想必压力会减轻不少。

  沈淮臣手颤得厉害,眼中蓄满了泪水,强忍着没有掉落,射出的弩箭因此有所偏离,扎在男人肩膀上。

  疼痛延缓了他的动作,漏出一丝破绽,容瑄抓住机会,一剑割开了男人的喉管。

  窗外雨势渐小,大队兵马将整座院落团团围住,殷时月厉声道,“速速保护沈大人!留一活口,其他人杀无赦!”

  沈淮臣脱力,袖箭当啷一声摔在地上。

  他盯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忽然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不要看。”

  容瑄丢开长剑,半扶半抱地带着沈淮臣上了马车。

  “远疴,你还好吗?”殷时月来迟一步,跟在沈淮臣身侧,怎么瞧隔壁那个冷面侍卫怎么熟悉,但五官确是全然陌生的,当真奇怪得很。

  他脱不开身,心中又实在担心好友,便拨了队人护送沈淮臣回城。

  “别怕,都过去了。”

  马车吱吱呀呀地缓慢行进着,容瑄揽过沈淮臣的肩膀,将他缓缓抱进怀里,由于贴得近,轻易发现沈淮臣的身体尚处于战栗中,“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檀郎,若我再强一点,思虑得再周全一点,那么有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容瑄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呢喃着那些哄人的话,右手掌心不厌其烦地从后颈沿脊柱抚摸,像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猫。

  沈淮臣窝在他的怀抱里,外面的风声雨声都仿佛离他远去了,只剩一片安宁。

  他抬起湿漉漉的睫毛,眼底残留着后怕与茫然,“我用了你留给我的袖箭。”

  “我知道。”容瑄捧过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保护自己没有错,想要保护别人更没有错。”

  “檀郎,谢谢你救了我。”

  “真的?”沈淮臣眼睫微颤,一滴摇摇欲坠的细小水珠终于掉落下来,挂在颊边。

  “真的。”容瑄用指腹揩去那滴泪,充满怜惜地抚摸着他饱经蹂.躏的下唇。

  沈淮臣一路握着容瑄的手,待回了宁安府,等候已久的下人们哗啦啦围上前才后知后觉不好意起来,唰地松开背在身后。

  也是这个时候,他发觉腰腹那片布料湿乎乎的贴在身上,伸手一摸,满手都是鲜红的、犹且温热的血。

  沈淮臣猝然抬眼看向容瑄,他身上那件夜行衣脏得不成样子,大片大片的暗沉色泽盘踞其上,分不清是雨还是血。待脱下来才发现,里面的白色中衣早被血液浸透了,因为太久没处理,与伤口黏在了一起。

  “抱歉,吓到你了。”容瑄单手拢住里衣,淡然的模样好像那处伤长在别人身上。

  “殿下!您也太任性了,一个人去也就罢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吭都不吭一声,皇后娘娘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兰心又急又气,再见小主子那副散漫的表情,跺跺脚撩起帘子出去了。

  容瑄自顾自进了内室,脱下中衣,随意攥住衣角动作粗暴地将黏在伤口的布料撕扯下来。

  沈淮臣看得眼皮直跳,几乎无法用语言描述这一幕对他造成的冲击。

  小的时候,他不小心磕到桌角都会疼上许久哭着要家里人安慰,容瑄与刺客缠斗中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能不顾伤口被挤压,没事人一般紧抱住他,温声细语地安抚。

  沈淮臣跟在容瑄身后,见他直接用干布擦拭污血,终于忍不住把东西夺过来,问,“你都不知道疼吗?”

  容瑄怔愣一瞬,而后笑道,“我习惯了。”

  “其实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在雨水里冻太久,已经没有知觉了。”

  沈淮臣抿了抿唇,忽然转身就走,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只装满生理盐水的茶壶,反复冲洗过后,小心翼翼地将那片布料揭了下来。

  他拿镊子的手轻微颤抖着,撇开眼不敢往那处瞧。

  容瑄肋下有道半臂长的刀伤,伤口外翻着,隐约可见鲜红血肉下的白骨。

  边缘处被雨水泡得脓白,沈淮臣不经意看了眼,便觉得腰侧跟着疼了起来。

  伤口有些发炎了,沈淮臣又常年体温偏低,沁凉的手指偶尔蹭到皮肤,灼痛之下,好像还有无数微小电流在血肉中悄悄流窜。

  容瑄伸指蘸了些“茶水”送入口中,尝到了咸丝丝的味道。

  是盐水?

  他佯做不知,哑声问,“这是何物?”

  沈淮臣头也不抬,“毒药。再过一刻钟你就会毒发身亡,到时候整个宁安府都是我的了。”

  容瑄倏地一笑,“是么,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心甘情愿。”

  沈淮臣看着他从容微笑的样子不顺眼极了,遂道,“真的?那等你死了,我便日日逛青楼楚馆,娶几个小老婆回来,把你——”

  叮!系统提示:【恭喜!您的作死值增加一百点!】

  “唔!”容瑄俯身亲了上去,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容瑄的唇是干燥而滚热的,轻轻柔柔贴过来,沈淮臣睁大眼睛,本能地想要挣扎,一只手却压在后脑不许他逃脱,紧接着唇瓣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

  沈淮臣一把推开他,想抹一抹嘴唇,又觉得平白弱了气势,于是恶狠狠瞪着他,“你、你怎么能不顾别人意愿随便亲别人呢!”

  容瑄乖乖点头,模样温和无害,“抱歉,下一次我会注意的。”

  沈淮臣脸颊烫得厉害,强自镇定道,“……知道就好。”

  他转身欲走,手腕被容瑄虚握住,“檀郎不必忧心,我真的,早就习惯了。”

  “小时候背书,不小心背错一个字便会被阿娘用戒尺打手心,有一次实在不想看了,偷偷溜出去玩了会儿雪,阿娘很生气,叫我在雪地跪够两个时辰,跪到不想玩儿了为止。”

  那时天空又飘起了清雪,魏皇后没有撑伞,独自站在雪中陪着。

  她说,永宁,别怪阿娘心狠,若你不求上进,你阿爹的仇谁来报?

  她说,这片江山,不能断送在容昶手里,更不能断送在咱们娘俩手中,这是你阿爹的遗愿。你是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必须继承他的愿望。

  容瑄不记得那天是怎么结束的,再度醒来,他躺在寝殿熟悉的床上,母亲正握着他的手默默流泪。

  好半天,沈淮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那时……几岁?”

  容瑄蹙了蹙眉,露出思索的表情,“六岁?亦或是五岁?”

  他自嘲地笑了笑,“记不清了。”

第19章

  沈淮臣回府时精神尚好,不但亲自帮容瑄清洗伤口,睡前还跟系统一人一句说了不少男主的坏话,睡着后却发起烧来,陷在深深的梦魇当中。

  梦里是杀戮,是铺天盖地的血色,重伤濒死的男主,还有再也回不去的家。

  “殿下,您也受了伤,还是歇着换奴婢来吧。”

  “是啊,有奴婢跟兰心守着,您去歇一会儿吧。”灵芝在一旁附和道。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纵使她心里天人交战,什么“公主居然是男的隐瞒身份一定别有所图”啦,“事情如果传出去他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别说世子爷就是老爷夫人也要被连累真是讨厌”啦,乱七八糟想了一堆。

  可容瑄是主她是仆,又受了伤,那些话便只能在心里嘀咕嘀咕,不敢表现出来。

  “不必了,我放心不下。”

  “再去打盆热水来。”容瑄靠在床头,从背后抱着沈淮臣,让他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沈淮臣一直在说梦话,额间冷汗淋漓,齿关咬得死紧,好容易将药喂进去,没一会儿又吐了出来。

  那日雪地罚跪之后,容瑄高烧不退,魏皇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将他抱在怀里,一下下拍着背部轻哄,口中哼着一支歌谣。

  而现在,容瑄仿照魏皇后的样子颠了颠腿,轻轻地晃着他,“猫儿梳尾巴,一刷一刷整齐好……”

  后面的词容瑄记不清了,短暂停顿过后便转为呢喃低语,“檀郎,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便做酥油鲍螺,浇上蜜糖同你一起吃。”

  兰心重煎了药送来正听见这句,忙低下头去,“殿下,药好了。”

  “嗯。”容瑄接过碗,拿勺子搅了搅,忽地被攥住了袍角。

  沈淮臣唇瓣微动,紧皱着眉毛念了句什么,容瑄听不清,干脆叫他趴在肩头附耳过去,声音渐渐清晰了——

  “不……不要……”

  “别……爸……妈妈……”

  容瑄将沈淮臣冰凉的手裹在手心,垂眸注视着他。是在呼唤父亲母亲吗?

  好奇怪的发音,天禧朝从来没有这样的称呼。

  *

  沈淮臣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地,他不记得昏迷中发生的事,那些情人间的温柔低语随噩梦一同远去了。

  系统没有提醒,默默看着自家宿主有意识的躲避男主,你追我逃乐此不疲,甚至于,它都不忍心戳破这是男主有意避让的结果,跟沈淮臣的个人努力没有半毛钱关系。

  算了,宿主开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皇帝听闻沈淮臣遇刺,赏了不少东西过来,府里上上下下统一了口径,对外称沈淮臣是被歹人强行掳走的,故而袁夫人有心数落他四处乱跑不叫人省心,但见着那张苍白的脸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场风雨过后,杏园花落满地,沈淮臣半躺在玉台上,身下是狐狸毛做的软垫,身上裹着天丝被,旁边还有个替他剥枇杷的周显之,分明再逍遥不过,他却仍满面愁容。

  “到底怎么了?”

  周显之把盛满果肉的瓷碗递到他手边,沈淮臣又叹了口气,打量着四下无人,便翻身正对着他,“前些天我不小心被绑架的事你听说了吧?”

  周显之冷笑,“整个皇城的人估计都知道了,你说我听没听说?”

  沈淮臣摸摸鼻子躺回去,“那天与我同去的还有……一个侍卫,他为了救我,差一点就死掉了。”

  周显之含着枇杷,随口道,“职责所在,这不是应该的么?赏赐发下去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往心里去。”

  典型的上位者思维。

  沈淮臣揪着狐狸毛,“可他不久前才说过喜欢我愿意等我之类的话。”

  周显之一口水喷了出来,“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是因为喜欢你才不顾一切救你,连命都不要了?”

  沈淮臣点头。

  周显之倒抽一口凉气,“嘶……但你们是不可能的啊,还是说,你对他……远疴,感激是感激,爱慕是爱慕,不能混为一谈。”

  “退一万步讲,就算多养个男宠也没什么,可万一殿下知道了,那还了得?”

  沈淮臣:“……”

  同天,他又拿着相同的问题为难殷时月,“你应该看到了吧……那天我的侍卫为了救我,差点把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