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作死后成了男主白月光 第38章

作者:绝情小猫咪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沈淮臣停箸,不自觉看向容瑄:怎么可能,难道容昶意外驾崩了?

  有看客代沈淮臣问了出来,说书先生摇头晃脑地解释道:“非也非也,皇帝失德,鸩杀亲弟篡位的事大白于天下,自觉无颜面对众臣子,写下罪己诏后传位于幼子,做了太上皇。”

  “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更是了不得,传说是观音座下童子转世,生得肤如凝脂美若天仙,当初太上皇一见她便被勾去了魂魄,回府后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可此女已嫁为人妇,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何能与他双宿双飞?”

  “那便夺了这皇位,把她抢回来!”

  有人听不下去了:“简直是胡说八道!你编这故事,人伦何在?天理何在?”

  他身侧的友人插嘴说:“倒也不像全然杜撰,听说那日辎城许多大官家门外被贴了檄文,上书太上皇登基以来的罪状一十二条,其一便是残害手足兄弟。”

  说书人不争辩亦不解释,摇摇折扇,笑道:“客官稍安勿躁,且往后听一听。”

  “且说太上皇篡位后,急不可耐地立这位弟妹为皇后。他自知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改了这女子的名姓掩人耳目,又与她诞下一对双胞胎。”

  “如今积压多年的委屈终于有了宣泄口,这位皇后娘娘于大殿之上放声痛哭,末了竟冲向一旁盘龙柱,欲殉先帝而去,好悬被一机灵的小太监救下,保住一命。”

  “且这幼子不过是个刚过白日的襁褓婴儿,话都不会说,如何能处理政务?”

  “遂由几位亲王牵头,百官于太极殿外长跪不起,一哭昔日圣明君主为人所害而臣子懵然不知,错忠于太上皇十数年,致使国力衰微,内忧外患四起。二请皇后,不,此时应称太后了,二请当今太后临朝听政,代理国事,直至幼帝成年。”

  沈淮臣惊呆了。

  系统也惊呆了。

  早知道剧情崩掉,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崩法。

  魏氏怎会拥立容昶的儿子为帝,她不知道容瑄还活着吗?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便想效仿吕雉,独掌大权?

  若事实真如说书先生所述,容瑄该怎么办?

  沈淮臣心如乱麻,看向容瑄的目光中隐带忧色,后者从桌下将他的手拢入掌心,轻声道:“别担心。”

  沈淮臣深吸了口气,忽然开口问道:“狗皇帝做了这么多恶事,仅是做太上皇逍遥度日,岂不太便宜了他?”

  台下不少人跟着附和:“是啊,做了太上皇,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说书先生早有准备,折扇一收,直指苍穹:“这便是太后娘娘的高明之处了。老夫听说,她故意称病不出,直到太上皇顶不住压力,自请去先帝灵前忏悔,太后的病一夜间痊愈了。”

  客栈的菜腻得慌,沈淮臣统共没吃多少,乍一得知此事,就更没胃口了,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

  容瑄怕他夜里饿得难受,花一两银子借来伙房,做了碗清汤面。

  沈淮臣吃了两口,忍不住问:“容瑄,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有何可怕?最坏不过是一场厮杀罢了。”容瑄没有解释太多,眼眸像平静的湖水,一错不错地看过来,“檀郎,我真正担心的人只有你。”

  还有容珝。

  女儿家总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容瑄和容珝自小接受的教育不同,对容珝来说,两边都是她爱的人,若真到了拔剑的那天,应当十分难过吧。

  不知是不是受此事冲击,沈淮臣夜里断断续续发起了低烧,容瑄喂他喝药时,素来畏苦的人竟一声不吭地灌了下去,直至含住蜜饯,因刺激产生的生理性眼泪才滚落下来,看得人心中酸软。

  顾忌沈淮臣的身体,容瑄在广林镇停留一日,再度启程前,由兰心在他们面上涂抹片刻,容貌登时变得平淡无奇。

  三人皆着男装,扮做结义兄弟一路北上,骗过城门前的守卫,顺利进入辎城。

  再见恭定王府古朴厚重的大门,沈淮臣恍惚了一瞬,慢慢扣响门上的铜环。

  “谁呀?”门房探出半颗脑袋,熟练地敷衍说,“我家夫人近日潜心礼佛,不见客,大人请回吧。”

  兰心却说:“在下不是拜访袁夫人的,我们有沈世子的消息了,想当面告知老夫人。”

  “你说啥?!”

  “稍等,容小的将此事回禀夫人。”门房觉都吓醒了,定定看他们一眼,一溜烟跑没了影,过了会儿麻利敞开大门,恭敬道,“两位贵客,请。”

  沈淮臣刚进花厅,茶水都没来得及端上,袁夫人便到了。

  可见有多急切。

  一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纵使五官有所不同,袁夫人还是认出这就是她的孩子。

  话都没说,两行清泪先划落下来,猛然上前,紧紧抱住了他:“鹤奴!我的儿……你受苦了。”

  袁夫人心中悔啊,早知掺和进皇家事会有这些事端,她说什么也不会心软答允,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请太上皇将赐婚旨意收回去。

  母亲的怀抱很柔软,也很温暖,带着淡淡的馨香。无论哪个世界仿佛都是一样的。

  沈淮臣鼻尖一酸,短暂的不知所措过后,抬手轻轻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蹭了蹭,分不清依赖还是怀念居多:“阿娘……你怎么瘦了?”

第42章

  袁夫人只觉心如刀搅,抬手捶打他的脊背,但又舍不得使力。

  这孩子长大了,学会关心别人了,却比从前还招人疼。

  袁夫人抚摸着沈淮臣柔软的发丝,又细细打量他的神态,确认精神尚好,闷在心口的那股气才真正散了。

  “夫人,世子爷,奴婢把姜大夫来了。”

  伴着大丫鬟青竹的一声通传,胡子花白的老头提着药箱进屋,袁夫人见了他,拿丝绢仓促擦拭过眼泪,拉着沈淮臣到一旁坐下把脉:“我儿情况如何,可有哪处不妥?”

  老头捋捋胡须,皱着眉头好半天不说话,直到袁夫人面色越来越差,才斟酌着开了口:“世子脉象虚浮无力,必得好生休养,切莫劳心伤神了。”

  “若耗干精血,恐怕人也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怎会?”沈淮臣下意识反驳。

  单听姜大夫那严肃的语气,倒像他即将不久于人世似的,可沈淮臣除了赶路带来的疲惫,并无不适。

  系统犹疑半晌,还是提醒他说:【宿主,你是不是忘啦,原主死在男主登基前,虽然现在剧情乱套了,可到了对应的时间,还是……】

  还是会死。

  【原来如此。】

  若无系统提醒,沈淮臣真的忘了。

  曾经他想到死亡会恐惧,惧怕那一瞬间的痛苦,可恐惧之外又有欢欣,因为再睁开眼,他就能回家了。

  他明明那么盼望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为什么得知这一天即将到来的时候心中只有难过跟不舍?

  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啃噬着心脏,沈淮臣胸口泛起刺痛,眼前发昏,忽地掩唇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沾了些温热粘稠的液体,湿漉漉的。

  沈淮臣摸摸唇角,看着指尖沾染的一抹鲜红心神恍惚,有种淡淡的荒谬感。

  好像这只手是属于旁人的,上面的血也是。

  偌大的花厅因为这场变故忙乱起来。

  姜大夫眉头紧皱,重新搭上沈淮臣的手把脉,往方子里添了两味药,青竹服侍着沈淮臣漱口,将血污擦净,袁夫人盯着刺目的血污,耳边嗡地一声,身子晃了晃,死死掐住掌心才没有失态。

  她的孩子生了病,心里定是怕极了,做母亲的若先一步倒下,她的孩子要怎么办,日后该依靠谁?

  袁夫人用力攥住沈淮臣的手,仿佛一旦松开,沈淮臣便会被人带走,再找不见了。

  姜大夫收起药箱,唠唠叨叨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袁夫人神情庄重地应下,待人走后,方柔声问道:“鹤奴,在家住一阵子吧,阿娘许久没见你,陪陪阿娘,好不好?”

  袁夫人虽是疑问,语气却透着不容反驳的意味。倘若沈淮臣拒绝,她未必不会用强。

  被孩子怨憎恼恨,总好过眼睁睁看他丢了命。

  沈敬山出征前,留给袁夫人二百精兵,现今朝堂动荡不安,但有他们在,就算外面下刀子雨也足以护沈淮臣安然无恙。

  谁家的孩子谁疼,她不信魏氏,又怎会信任容瑄。

  好在,她的孩子懂事。

  沈淮臣回握住袁夫人的手,微微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阿娘与我心有灵犀。”

  他想得很明白,男主不在,与其独住宁安府,不如回来陪伴袁夫人。

  袁夫人眼中隐有泪光闪过,仔细摸了摸沈淮臣易容后的面颊:“一路赶回来累了吧,你的房间日日有人打扫,去洗洗,睡一觉,其他事不必多想,阿娘在呢。”

  结束沐浴,沈淮臣穿好衣裳,想唤丫鬟进来帮他擦头,孰料来的人竟是灵芝。两两相望,房内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灵芝见了他,一时哭一时笑,语无伦次地说:“奴婢日夜祈祷,世子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现下心里总算踏实了。”

  “您这些日子在哪住着,可见到兰心了?”

  “殿下呢,怎么没与您在一处?”

  沈淮臣一一答了,即便许多事被一带而过,其中的惊险还是叫灵芝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主仆俩说了会儿话,沈淮臣面上逐渐浮现浓重倦色,喝了药,便早早地睡下了。

  他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在睡梦中低低地啜泣,灵芝听见响动,隔着纱帐轻唤两声,沈淮臣不应,她正要撩起帐幔,忽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脸瞬间吓白了。

  是谁?

  袁夫人一声令下,整座王府被围得如铁桶一般,能不惊动守卫闯进来的贼人绝非等闲之辈!

  灵芝顾不得其他,立刻便要喊救命,不成想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嘘……是我。”

  殿下?

  殿下怎么放着正门不走,学起了采花贼行径?

  确定灵芝不会喊出声后,容瑄放开她,轻手轻脚地掀起帘帐,却发现沈淮臣不知何时醒了,睫毛挂着泪,失去焦距的双眸半开半合地看过来。

  “做噩梦了?”灵芝机智地点了蜡烛,容瑄便借着微弱的烛光帮他擦汗。

  沈淮臣倚在他的臂弯里,吸吸鼻子,忽地闻见一丝极淡的血腥气:“你受伤了吗?”

  容瑄竟也在同一时间开口:“我好像闻见了药味儿……”

  “苦不苦?喝完有没有掉眼泪?”

第43章

  “没有。”沈淮臣脸红了,认真反驳道,“男子汉大丈夫,只流血不流泪。”

  他又不是三岁孩子,打针吃药前需哭闹一番,是药太苦,受刺激流出的眼泪怎么能作数呢?

  沈淮臣选择性遗忘了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容瑄亦没有提醒,轻笑一声,鼻尖迫近,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抚慰般地亲吻:“梦见了什么?”

  “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