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异直播间炫穷后我火了 第40章

作者:一杯就醉 标签: 灵异神怪 娱乐圈 直播 轻松 穿越重生

  “没错。”贺凌风道, “知己知彼。”

  林秋夏问: “那我看到的五金店算是线索么?”

  贺凌风将五金店的事情交给高谁和蒋和平来办,高谁一推二五六,把事情都推给了蒋和平,当起甩手掌柜。

  蒋和平倒也争气,他这些年在特管局监狱基本上一手包揽了所有的后勤事务,接触过不少搞五金维修的团队,只要找到几个干这行上了年头的,便问到这间五金店的消息。

  “这家店叫启铭五金,”贺凌风说, “张启铭的启铭。”

  张启铭就是最初被举报的那位研究生导师。

  贺凌风拿来一张草稿纸,上边是启铭五金店三年前十月的旧账目,没用任何一款系统软件,采取的还是最原始的手记。

  林秋夏试着和这张纸联建立起直觉的联系。

  张启铭出身并不富裕,家中全靠一件破烂的五金店维持生计。父母本没对他抱太大的期望,寻思着大不了读读书,回来再接手店子就行。

  但张启铭不这样想,他在学校总被调侃为“收废铁的”,对家里的行当厌恶至极,憋足了劲儿读书,最后一路硕博,没半点人际关系,全靠一身科研成果,厮杀出一个高校教授的职务。

  当年“收废铁”的穷小子,瞬间变成了一块香饽饽,摇身成为“黄金单身汉”。

  他也总算是有时间思量起生存和名誉以外的欲求,比如爱情。

  张启铭回想起初中时的班花,那是个爱穿连衣裙的姑娘,长得倒不是很好看,但是练过舞蹈,体态优雅,还有一头柔顺漂亮的长发。

  他试着打听从前的同学过得怎么样,存着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想法,想在见证他年少时不堪的人面前炫耀一回,顺便联系下那位漂亮的女同学。

  只是这个计划未能成行,一则是从前比他条件更优渥的同学,如今过得也不差劲,或是过上了家中支持的经济自由生活,到处游玩,或是在家族企业谋了个岗位,在衣香鬓影的应酬里穿梭;

  一则是班花已然成家,嫁给了一位年少有为的科学家,这人恰和张启铭学的同一个专业,毕业后进所搞研究,一鸣惊人在学术界站稳了一席之地。

  当年的丑小鸭,现在也没能成天鹅。

  反倒是他异于寻常的联络老同学,被别人拿来津津乐道,尤其是他对班花的心思昭然若揭,这点尤为遭到嘲笑。

  张启铭得罪不起这些人,也捡不回自己的面子,只能单方面断了和同学的联系,继续闭目塞听地回到学校上班。

  就在这时,那位学生出现在他眼前。

  好巧不巧,和班花当年的打扮如出一辙,面目也有相似。

  事情的脉络清晰明了,林秋夏缓缓结束了直觉的回溯,心里泛起从头到尾的恶心。

  这页账目显然是张启铭做的,那时他正接触着学生,连写下一串串数字的时候,都在浮想联翩。

  林秋夏低声说: “……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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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新生

  林秋夏看得义愤填膺,一时之间恨不能把张启铭从这些回溯的画面里揪出来,再揍上一遍。

  这样想着,他还觉得犹不解气——毕竟还有张启铭那些同学,也是挺叫人糟心的。

  家庭条件不如别人,没有优渥的生活条件,难道就活该叫人欺负么?

  林秋夏自己把自己先气得够呛,闷不吭声地冒了半天火气,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旁边还有条龙等着呢。

  他讪讪道: “……我回溯完了。”

  “也高度共情完了?”

  贺凌风撩起薄薄的眼皮,见林秋夏一脸被戳穿的愕然,语气平静无比地说, “惊讶什么?你刚刚走了二十分钟的神,先骂了张启铭一顿,又把他的同学数落一遍,骂得还挺有创意——”

  “别,别说了!”想到自己眼神呆滞自言自语的画面,林秋夏恨不得找个坑跳进去躲一躲,壮起狗胆表示拒绝。

  但贺凌风对此视若无闻,字句清晰地重复: “你说‘长见识了,变态也是个人传人的现象,以为是传家宝代代相传么’,还说……”

  林秋夏顿时想为祖国的航空航天事业做点贡献,比如移个民去外层空间之类的;但是鉴于他的经济状况,这个梦想注定了不太现实,只能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以便于更顺利地假装听不见。

  好在贺凌风也没打算真叫他当场羞愤致死,适可而止地给他留了一口气,顺便解释了一番。

  高度共情,是动用直觉的主要后遗问题之一,大多数情况下伴随着程度较深的回溯而出现。

  这个“程度”的判断标准则大概有三:当事人是不是有意识地动用直觉,回溯是否有明确的声音画面或者感受,以及回溯片段内的时间长度是否连贯超过两分钟。

  林秋夏和董存棋的怨执建立起联系时,尚不满足第一条准则,醒来后也没什么所谓,只当做大梦一场;但是在沐医生家的回溯,以及刚刚这一场,显然三个条件都已齐全,于是他共情带出了回溯中的情感因素,会对当事人感同身受。

  另一种情况,则是在短时间内多次动用直觉,也大概率会有高度共情的情况发生。

  譬如在城郊酒店抓水鬼的那一次,林秋夏多次被卷入水鬼的直觉,被建立起联系;水鬼的感情不够强烈,阴气却够,林秋夏沾染到水鬼的气息,才会轻易在路边被迷住。

  “鬼怪一般拦不住活人,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肯定是生冷不忌就往嘴里塞。”贺凌风道, “好在你还剩下点脑子知道叫我来,要是再迟上一时半刻,你都不够填他们牙缝的。”

  林秋夏茫然道: “叫你……?我手机不是没有信号了么?”

  贺凌风的脸顿时黑了不少: “我听信徒的祷告,还要用手机?”

  林秋夏懵了半天,才渐渐转过弯来:贺凌风乃是上古真龙,受万民香火就得泽被苍生,倾听祷告和许愿是他与生俱来的本领。

  迎着贺凌风愈发不好看的脸色,林秋夏很是没有个眉眼高低地喃喃问道: “啊?所以我算是你的信徒么?”

  “不然呢?”贺凌风咬牙, “你相信我的存在,愿意追随于我,不是信徒还是什么?你还有什么别的信仰。”

  林秋夏不知死活地诚恳回答: “呃,算是有?我还挺信马克思的……?还有,呃……无神论……?”

  “神”这一概念是口口相传流传下来的,其中不无后人杜撰的成分,那些凌霄宫阙当然并不存在。但倘若追溯起来,上古真龙便是这世上最为近神的存在了。

  贺凌风面色复杂,沉思片刻,决定还是不要讨论当代人类的信仰了——主要是深入研究这个问题,可能对他自己的心理健康不太友好。

  林秋夏则在另一边心里打鼓,他看着贺凌风的脸色上愈发明显地出现不满,既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不知道哪句说错了;复盘一下的话,好像甚至没哪句话说得对。

  茫然之下,他忐忑地问: “那个,那我要是在心里说你坏……不是,我要是在心里夸你,你会听见么?”

  贺凌风: “……”

  他是龙又不是聋子,真当他听不到中间改口的那段啊!

  林秋夏: “………………”

  糟糕,他刚刚又不小心乱说了什么大实话!

  贺大人的脸色七窍生烟,他在心里连连默念不能与傻子论短长,才没喷出火星子,耐心缓缓解释道: “……我只能听见你有求于人的心声,没那个时间听那些三纸无驴的连篇废话。”

  林秋夏敏锐地发现贺凌风没动真火气,逐渐安心下来,竟然在心里试着念起来“希望涨工资涨工资涨工资”。

  当然,这种许愿没法和生死一线相比较,甚至不能纳入“祷告”的范围,贺凌风听不见。可听不见不耽误他一眼看出来林秋夏心里的小九九,当场戳穿道: “想涨工资了?人有梦想是好事。给你个拿奖金的机会,刚刚的直觉感应,说说你看到什么了?”

  林秋夏的神思早跑到了十万八千里外,猛然想起正事,连忙把回溯里看到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讲给贺凌风。

  他一心想着别错漏过什么细节的问题,唯恐耽误贺凌风的判断,连马路上能看见几块绿化带都描述得事无巨细。

  贺凌风不置可否,只问: “和他的犯罪事实一致,但人间已经给他定过罪了,然后呢?”

  林秋夏愣了片刻,豁然发现自己思路的误区——张启铭已然被定罪,看到他的犯罪事实,也只是为杀人犯补齐了他杀人动机的前因后果而已,于现在的情形并未有什么帮助。

  他们要做的,是揪出这个怨执,将他净化或者驱散,才能保证大学城未来的安全不受非人类生命的侵害。

  再详细一点,就是要辨别他的藏身之地,再揪出附身物。

  林秋夏紧抓着这个念头,忽然心有所感,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声,就迫不及待地再次接触到贺凌风拿来的账册,进入直觉回溯中。

  这一次,回溯的画面不再是张启铭的所思所想,而是他当下所处的位置——启铭五金店。

  五金店和其他的店面不同,无论怎么装潢,都会显得拥挤无比。张启铭家的这间店铺亦然,巴掌大小的房间里,散落着无数的五金配件,还有些日杂生活用品。

  但是看得出店主人对此间店铺仍然用了心,虽然物品陈设摆放上没有发挥的余地了,卫生却做得非常好,整间屋子简陋而干净,显出一种乱中有序的整洁。

  张启铭坐在桌子后,一边抄账册一边和别人打着电话,说: “……我真的不去了,哎,我家里就是这样。老人学不会用电子产品,也信不过做表格什么的方法,只有手抄了他们才安心。嗯,好,下次有时间,我一定和你们好好喝一顿。我请客!”

  电话那段的人则夸奖道: “你啊,就是孝顺,小时候咱们邻居谁不夸你?行了,帮我给叔叔阿姨带好,我们玩去喽!”

  可撂下电话后,张启铭放下手中的钢笔,露出的账本是他写了一整个中午的杰作,只有两三行字。

  五金店的账记在旁边开启的计算机上,摇着蒲扇的老大爷坐在门口的躺椅上,对来往邻居说: “嗐,可不是嘛。我家启铭就是想的太多,非说怕我和老伴看不懂账叫人骗了,今天特意来店里帮我们手抄一份存放。

  “他呀,真是小看我们老两口啦。信息时代,怎么能不会用计算机呢?你张叔是那么老土的人?哎呦,孝顺?他呀,那叫老师当惯了,看到亲老子都想管一管。嗐,年前还劝我给店子关了,跟他享清福去呢!你说说,像我这种操了一辈子心的,上哪闲得下来?他啊,算是好心一片,就是不懂咱们嘞!”

  明明是想自夸的话,非得以自贬的语调说出来,仿佛是每一个长辈和别人聊天的习惯。

  可他们在外边聊得起兴,屋里的张启铭则不然。林秋夏看见他的手指扣在桌子上,在一声声谴责中,忽然用力抓起钢笔,恨不能将笔杆握到嵌入手掌。

  张启铭在想: “哈?要不是珊珊也去,我能放着外边的饭局不去,在这当个抄书的么?真是够了,从小骂道大,听着就烦,我耳机呢……”

  张启铭站起身,四处找着耳机。许是嫌店里摆放的东西太碍眼,他的火气直冒,狠狠踢了塑料盆一脚。

  外边的人顿时道: “老张,你快去看看,里边怎么了?”

  老大爷眯了眯眼,懒得挪地方,回身喊: “干什么呢?家里的货不是钱进的?手脚轻点!当了老师兜里有几个钱,就不爱惜东西,我是这么教你的?”

  然后,他朝着聊天的人赔笑, “哎,刚说他不喜欢这个店叫我关了,里头就砸上了。一听就是故意的,什么破脾气!”

  老大爷三句话里头,必有两句拐着弯地嘚瑟孩子孝顺自己,另一句是贬损张启铭。聊天的人差点听出尴尬症,找个借口赶紧跑了。

  这位老大爷遂更加不满起来,朝着店里震声喊: “说你呢也不知道吱一声?你在学校也不说话啊?不说话你怎么讲课。大学老师,不会干我们这些粗活,干不了你就别来,非逞能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边的东西你敢弄坏一件,我可得揍你!”

  林秋夏不能离开这间店面,看不到外边的情况,只能看见张启铭的样子愈发崩溃。

  他握紧了拳头想挥出去,却不敢真的拿东西泄愤,看遍整个屋子,只好撕下刚刚写的一页纸,勉强作为发泄。

  但他刚想团起来纸张丢出去,又怕被抓到乱扔垃圾,思来想去,唯有重新将纸塞回本子里。

  做完这些,张启铭深吸一口气,竟找到了新的灵感,在计算机上敲下一行消息——给受害女生: “你上次找我要的书到了,下午来我办公室拿。”

  发完,他仿佛仿佛一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终于闻到了毒。品的味道,深吸一口气,又回到了他仪表堂堂的壳子里,好整以暇地走出门去,彬彬有礼地说: “哪敢弄坏您的宝贝?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我学校有事,得赶过去一趟。”

  老爷子摇头晃脑地站起来,数落他道: “知道你是大忙人,那还杵在这干什么?快走,看见你就心烦,笨手笨脚的。要不是你会读点破书,叫你来管店子,你早饿死了!”

  他说这话前,还往对面小卖铺看了一眼,确认里边的店主正在门口,能听到他的声音。

  那店主是张启铭的发小,一个热爱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初中读完就辍学了,回家做小卖铺生意。

  老爷子向来在他面前优越感十足,进屋的背影都雄赳赳气昂昂的;不过人家店主正在埋头理货,耳朵里塞着一副耳机,不知道是和谁煲电话粥呢。

  不过想来应该是个姑娘,他嘴角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只有张启铭尴尬得不行,连走路都不想抬起头来,顺着墙一路溜下去。

  可能是怕老爷子发现他这一天什么都没做,张启铭离开时,还没忘了拿着他那本无字天书账册。

  林秋夏的回溯仍继续着,还是跟在他的身边。

  夏天的温度炎热,走在毒火暴晒的阳光下,张启铭的身上很快渗出来汗水,洇试了衬衫的后背,叫他整个人显得狼狈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