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异直播间炫穷后我火了 第6章

作者:一杯就醉 标签: 灵异神怪 娱乐圈 直播 轻松 穿越重生

  他昨天经历的那些事,恐怕没有任何一件能叫做“日常”吧!

第6章 咚咚咚

  林秋夏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又逐一删得干干净净,改成:“收到。”

  就像原始森林里的每一株草叶都有自己的生长方向,作为一只成熟的社畜,他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职场生存之道,比如——万事不决,只要不关乎绩效奖金,皆可装死。

  刚刚工作那些年,林秋夏也试着卷过,比如试着做一个社交牛那个逼症——结果在电梯里遇到领导,他愣是脸都笑木了,也没憋出来一句问候的话。

  再比如潜心创作磨一剑,他收集资料努力写稿,删删改改磨到第二天清晨——因为稿子描述过于真实、传播量太大,还没吃午饭就喜迎片警的上门,和灵异板块的负责人一块去接受了批评教育。

  当晚,负责人就抽着烟,把林秋夏叫到了天台畅谈人生:“夏啊,大家出门打工,无非图个糊口。一来呢,你哥我混得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也管管我死活。二来是你自个儿,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但你得想一想,自己要的是什么。”

  林秋夏深刻反思,又经历了一番摸爬滚打的蹉跎,最终彻底明确了自己的定位。

  他做不到人情练达,也没什么做到行业顶尖的志向——灵异软文的顶级,可能有点扰乱社会治安;他写一份稿赚一份钱、写两份稿赚两份钱……以此类推就行了。

  有了如此断舍离的觉悟,他一度化身码字机器人,产量堪比软文生成器,日产三万字不是梦,买下车子和房子。

  如果换算成当下,那就是化身直播外卖一体机,开着摄像头日接八百单——至于小助手在想些什么、观众又如何骂出新花样,就是他该断的舍的离的范畴了。

  毕竟人活一辈子,挨骂是必然的,但没钱是必然不行的。

  林秋夏放下手机,拿他年早八的效率洗漱完,叼着一袋面包飞速打开极光APP。

  涌入直播间的观众照例一顿痛骂,先询问债务几何,再警告主播务必离贺凌风远一点。

  “蹭热度的滚。”

  “每日三问:林秋夏还妹妹的救命钱了?林秋夏给贺凌风道歉了?林秋夏要脸么?”

  “我昨晚梦见贺影帝到林秋夏直播间打赏了一个爆竹,笑死。”

  “一个爆竹三块,正好打发要饭的。”

  “贺影帝打赏?林秋夏都不敢做这么美的梦。”

  “呵呵,贺凌风都不知道这位倒贴蹭热度的是谁吧。”

  而这位被频频提及的贺大影帝,正坐在特管局顶楼8109监控室内。

  足足有一面墙大的屏幕被挪用做投影,播放着林秋夏的实时直播。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如同漫不经心地点了下鼠标,正停留在“梦见贺影帝打赏”的弹幕后。

  画面中的林秋夏目光茫然,视线看向屏幕的右下角。

  贺凌风把播放设置成0.01倍速,继续播放。

  在无死角全方位的放大之下,每一个微表情都无处遁形。显而易见,林秋夏在下一刻打开了自己的打赏记录,看上去更加茫然了。

  “他记得。”贺凌风拿起钢笔,在手上转了一圈,“解释吧。”

  “不可能!”高大爷的声音从手机里外放出来,“我花大价钱找的水军,绝对能把人吵得心烦气躁!这个时候修改记忆,不可能让他跑了。”

  贺凌风面前正放着林秋夏的档案,听完,他随手在封面写下“存留”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贺凌风关掉直播,懒散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又惜字如金地评价道:“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的林秋夏点开打赏记录,竟发现自己的礼物里一个爆竹都没有。

  但是网页有提示,为响应烟花爆竹禁燃、杜绝封建迷信,平台现取消这一礼物,不再使用。主播已收到的,会以其他方式显示出来。

  在林秋夏的直播间,取而代之的是“蜡烛”,被取意“点蜡”,带点骂人的意思——这年头有花钱骂人的功能不说,根据极光直播后台统计,销量竟然还一直不低!

  林秋夏放下pad,对这个世界表达了半分钟的怀疑。

  他昨晚是不是见鬼了?其实也不一定,见鬼的事往往装神弄鬼的可能性更大,那姑娘看上去也挺行为艺术的。

  可是弹幕上好像集体失忆了?好吧,这也能解释,平台本来就在杜绝封建迷信,可能是小助手昨天买的水军刚刚才到,来带话题的。

  水军就是这么神奇的存在,物质是客观存在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是完全能够以水军的意志为转移。只要钱花到位,甭管黑白还是蓝黄,通通能够颠倒。

  半分钟一到,林秋夏的肚子准时发出了咕里咕噜的抗议声,被迫结束了胡思乱想,干噎着面包讲起昨天的“真实经历”。

  他原本想在穆李身上做文章,可一来这姑娘身份成谜,二是他莫名有种极强的直觉,十分抗拒提起此事。虽然最后讲述的版本没一个字是真的,但好歹属于他的老本行范畴内,倒也编得恰到好处。

  唯一不太好的,是林秋夏偶尔也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

  “但万一是我记错了呢?得先继续观察一下。”他严肃地想,“原主被骂了那么长时间,确实可能出现心理问题。要是再有这种事,就得去体检了……主播没有医保吧?也不知道体检贵不贵。”

  逃避可耻但有用,此后的几天果然风平浪静,再没出现过奇怪的事。

  林秋夏按时按点地开播送餐,基本上一天一单,配送费在二百到七百之间不等。

  除了餐盒长得不太正常,这份工作算绝对得上是十全十美。

  比如今天,店家的打包盒外边糊满了黄色的符纸,其上纹路狰狞,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店主解释说,这个是订餐人特意加购的趣味包装,就是太吓人,才加了不少配送费。

  骑手客户端显示这一单能赚七百来块,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足以收买林秋夏同志本就不贵的良心。他连连摆手,说哪里哪里这有什么奇怪的——笑话,七百块呢!就算老板要生吞符纸外包装,林秋夏都会乐颠颠地送去。

  为了表示这句话的可信,他还举了个例子:“环城路那边有家蛋糕店,还装修成墓地的样子了。您这真不算奇怪的。”

  说完林秋夏淡定地把餐盒扔进保温箱,送往地址上写的“佳馨物业管理公司”。

  在他离开后,刚刚热情洋溢的店主忽然沉下脸,嘀咕道:“死老高,干那么高调,迟早出问题!”

  林秋夏一心送餐,到了收件地址那边,找到楼下的蜂巢快递柜,往里边塞快件。

  就这么一取一放,弹幕突兀地炸锅了,纷纷说看见餐盒自己动了一下。

  林秋夏已经能熟练地应付观众:“瘦脸滤镜没调整好吧?我最近好像吃胖了。”

  他将快递柜门关好落锁,却听见铁皮柜里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声音毫无规律,像有人着急地在里边敲门。

  弹幕:“瘦脸滤镜还能有这音效?”

  “救命什么玩意!主播你要不打开看一眼啊?”

  “说了是作秀,肯定不能打开,打开不就穿帮了?”

  “不是作秀更不能打开!谁知道里边有什么。”

  林秋夏回答:“当然不能打开,订单内容是客户隐私。我以前还买过淘宝上的七彩葫芦娃,快递员也没拆我的件……葫芦娃长什么样?就是一个葫芦丝,上边有葫芦娃的贴纸。”

  他送完单下播,回到家,按照惯例开始当一条大咸鱼。

  “咚、咚咚。”

  敲门声骤然大作,和快递柜里传出的响声一模一样,林秋夏以为是幻觉耳鸣,还躺在床上听了半天。

  那响声愈发急迫,里边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第7章 敲门

  “咚咚咚!”

  “救命,你救救我……”

  男人的声音如泣如诉,老式防盗门被砸得吱吱呀呀作响,但凡当年的用料没这么实在,现在都得有散架子的风险。

  林秋夏刚刚酝酿出的三分睡意连半点也没剩下,哪怕是他这种没什么脾气的,也被吵得肝火大旺,恨不能抄起椅子拎着菜刀暴走出门。

  但是火冒到一半,他又不得不承认:人生在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且不说他打不打得过门外那位男高音,就算能打赢,打的时候肯定要被一栋楼的邻居围观,打完还得进派出所调解……等这一趟流程走下来,天都该亮了。

  而且他现在这个职业,多少算是公众人物,这一架打完,极光公司肯定会有意见——没准还得扣钱!

  算了,不值得。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他赌上工资。

  想通了这一点,林秋夏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本着邻里邻居互帮互助的态度,十分友善地说:“敲错门了吧。大晚上的少喝点酒,您这有点扰民。”

  敲门的:“……”

  林秋夏打着呵欠,半天没听到声音,以为对方走了,正准备继续睡。

  可门口这位反而越挫越勇,酝酿好了台词,又大声说:“求你了!你救救我,多少钱都行。我是董存棋,你认识我对不对,你肯定听过我的名字!你肯定认识穆李!穆李要杀我,她要害我!”

  他越说越显得形容癫狂,“你救救我,求你!我求求你!救命啊,穆李她要杀我,救命!她要杀我,她来杀我了!都是她逼我的,我根本就没有对不起她啊!救命!!”

  林秋夏听见“穆李”二字,当即断定这兄弟是看直播魔障了,想劝解一二——就冲这位董存棋知道他住在哪,还没在直播间里公开出来的恩情,他也得做好售后服务。

  可他的手才握上门把,心中不知为何警铃大作,一恍惚之间,说出口的话成了:“你敲错门了。”

  董存棋瞬间喊叫起来,声嘶力竭的尖锐声音响彻楼栋,刺人耳膜。

  楼上养的泰迪脾气大,立即愤怒地“汪汪”大叫,再楼上一层的柯基闻讯,也发出呜呜嗷嗷的声音。

  林秋夏记得这二位有仇,果然,两狗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骂得有来有回,隔空喊起话来,点亮了一楼栋的声控灯。

  对面的大哥被吵醒,骂骂咧咧推开门,朝楼上的方向吼:“有病吧?大半夜的有完没了?!”

  但他应该没和自家的狗子商量好,那是条萨摩耶,乐颠颠地发出兴奋叫声,火速加入战局,也不知道是劝架还是拱火——鉴于这家伙嗷呜一嗓子,又喊来了不少狗子,多半是后者。

  老破小隔音不好,只消片刻,已经是大事小事鸡毛蒜皮一地,人声狗声还能听见被吵醒的流浪猫骂骂咧咧声。

  最绝的是林秋夏家正楼上的那一户,小孩明天还要早起上学,这会非得赖在门前要看热闹,怎么劝也不肯去睡觉,一度又掀起了家庭内部战争。

  家长难安“内患”,遂将矛头对准“外忧”,忍无可忍地报了110,投诉全楼的狗大半夜地聊天,分贝已经超过了国家标准。

  老破小是藏龙卧虎的黄金地段,指不定会碰上几位讲不通道理的大爷大妈,又或是附近哪位一呼百应洗剪吹小弟满街跑的“大哥”。民警来得严阵以待,纷纷全副武装,煞有介事地亮起红蓝爆闪灯,还在楼下响了几声警笛。

  大半夜被红光蓝光照一脸,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可直到这一刻,林秋夏才总算是放松下来——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叫人有种错觉,好像凿门那位大兄弟这时才走一样。

  他连房间都懒得回,直接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觉睡到天亮。

  与此同时,特管局顶楼会议室里,贺凌风的起床气更为来势汹汹。

  “穆李跑了,董存棋死了。”贺凌风被活生生气笑了,“蒋和平,你们特殊管理监控中心什么时候信佛了,煮熟的鸭子也要放生?”

  如果林秋夏在这,便能够认出,那位在贺凌风面前垂首而立、噤若寒蝉的,正是那位用黄色符纸做“趣味包装加购”,帮他含泪怒赚七百块的店主蒋先生。

  蒋先生刚刚还给他打了个五星好评:认真遵循平台工作的各项规定,态度诚恳、思想进步、工作积极、努力送餐,以合法的理念回报社会——照着服刑人员个人总结抄的。(1)

  蒋和平硬着头皮说:“……大人,我们刚刚检测到了董存棋的生命能量波动,初步判断是他的怨念纠缠在了穆李的灵体上。这,呃,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穆李,就是他分裂成了单独的个体后,渐渐具备了独立行动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