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 第95章

作者:伏羲听 标签: 穿越重生

  “不可能!”戚栖桐不信,“你是在为季亭开脱!”

  符凇没有辩解,戚栖桐很快就想通了。

  这种事找个人在宫里头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况且现在在朝中主事的是太子,如果季亭真要送叶清弋去庸关啊,必定会招太子怀疑,绝对不可能这么顺利。

  虽然戚栖桐还是难以置信,但他很快想到叶清弋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庸关要打仗,他去只会添乱,叶瑾也不是吃素的,难不成都指着他叶清弋来指挥?

  戚栖桐开始怀疑了,邹振之死,真的不是季亭设下的局?

  邹振是季亭的人,季亭就算要杀他封口也不可能派叶清弋吧?那真相就只有一个:叶清弋杀邹振就是想以此为投名状,主动请缨去边关。

  再结合叶清弋动身前匆忙撮合叶望璇和沈荣铮,还有临行前沉默的拥抱,戚栖桐越来越坚定地认为:叶清弋一定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剑走偏锋地前去庸关。

  但是叶清弋究竟察觉到了什么呢?

  戚栖桐有些心急了,失去与符凇周旋的耐心,推动轮椅到了符凇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不说实话么?那本君只将你视作叛徒,往后绝不容你,你以为季亭会帮你族洗刷冤屈,为你族正名?本君即刻告知季亭你已经向本君投诚,季亭不可能还会用你帮你。”

  “君上!”符凇的额头砸在地上,很响的一声,“我对月隐绝无二心,唯君上之命是从!”

  他飞快说道:“季亭利用我与族中人仅存的联系,频繁与外族通信,至于通信内容,我不清楚,不过最近他已经断了与外界的通信。”

  不可能,戚栖桐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一旦被人知道,就是通敌谋逆的死罪,季亭不会这么蠢,二皇子也不会这么疯狂,受一点打击就剑走偏锋。

  符凇的族人……戚栖桐听说过一些,他们因为月氏内斗几乎被追杀殆尽,并不能给季亭提供什么,但季亭到底想做什么呢?

  符凇再次说道:“季亭与外族通信的事,二皇子并不知晓,所以我猜测,季亭也许在为自己另谋出路。”

  “果真?”戚栖桐半信半疑。

  与此同时,别宫中,季亭以茶代酒,向二皇子道贺:“事已至此,殿下只需静候佳音。”

  戚祚举着酒杯,隔空相碰,到了嘴边,又迟疑:“都处理干净了吧?不会牵连到本殿吧?”

  “殿下放心。”

  符凇已经联系不上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符凇终究只是个牵线人,他什么都不懂,没了踪迹反倒提醒他要处理好一切痕迹。

  季亭胸有成竹地笑:“以防不测,如今下官已经与他们断了联系,书信早就销毁了,任凭谁也不可能抓到把柄。”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

第113章 揣测

  “此人名叫尹纯,是月氏在上京的联络人,之前以客商的身份常常出没于泰源客栈。”

  符凇被摁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用麻绳捆了,这下动弹不得了,就老实了,主动交代自己在为季亭办事时留意到的信息。

  “连我第一次见到他,都不敢相信他是月氏人,听说是被月氏人当成牛犊养大的。”

  戚栖桐闻言,飞快看了眼符凇卷曲的发根,随后仔细看黄纸上描绘出的人像。

  如果符凇所说的属实,这尹纯确实低调,没有一点月氏人的特征,生得又极普通,混在人群中绝对不会被人注意到。

  但此人身上系着足以让朝野震动的秘密,戚栖桐再次问道:“你确定他已经不在上京城内了?”

  符凇点头:“最起码近半个月内泰源客栈没有出现他的踪影。”符凇想了想,又道,“关外有异动,君上的猜想无非有两个,要么尹纯在事发前就跑路了,要么,季亭把他藏起来了,实话说,我不清楚。”

  如果能找到这个伊纯,就能知道季亭的谋划,戚栖桐一把拽起符凇的衣领,看进他的眼中:“你怎么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伊纯这个人真的存在?”

  符凇不惧,对上戚栖桐的目光,道:“我帮季亭做事,但季亭并不信任我,我总要有些防身的筹码。”

  戚栖桐看着他不说话,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扔了他的衣领,“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不然……本君不会用酷刑折磨你。”

  戚栖桐的轮椅停下了,停在符黎身边,轻声道:“本君想,只属于你的酷刑已经开始了。”

  符黎默默地走到符凇跟前,站在阴影中,额角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符凇跪着,很艰难地抬头看他的神情。

  看不到什么,但他能感觉到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十分痛苦。

  符黎缓慢地单膝跪地,与此同时符凇以为地在震动,很快他便发现符黎的身子在轻微颤动。

  符黎已经从最初的愤慨中走出来,他不再挣扎于告密与否,他渐渐意识到自己真的被亲兄弟背叛了,哥哥在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送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去死。

  “哥,”符黎笑时,干裂的嘴唇便渗出了血,“我现在才知道,小时候你待在我们身边的时候,笑声都是装出来的。”

  符凇愣住了,吸进的空气仿佛西北的风沙,吹燥了他的舌根和喉腔,刺痛的撕裂感从心头蔓延开。

  逃难的父子俩相依为命,符凇从没想过阿爹眼中除了自己,还会重新装下一个女人,还是个汉人!

  符凇对这个女人,还有这个女人剩下的儿子,起初只有厌恶和恨,但他藏得很好,不让任何人察觉,可怪异的是,为什么这个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被符黎察觉了,他会难过呢?

  “符黎……”

  符黎充耳不闻,缓缓从衣襟中掏出一团棉絮,一撮一撮地揪着,一点一点塞进符凇被麻绳捆紧的地方。

  “哥……我要帮庄主挽回所有因你造成的局面。”

  “阿黎!”符凇看着弟弟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大恸,大喊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喊什么。

  月隐的人做事很快,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将尹纯在上京的所有行动都挖出来,包括他常混迹的声色场所,连他在床榻上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

  “尹纯是月氏人没错,他偏好飒爽火辣的女子,也不时因为上京城口味偏淡,而出门找烈酒和西北口味的菜,他最常去的菜馆,君上也去过。”

  戚栖桐飞快看了眼上面所列的地址,内心震动——这家离叶府不远的小菜馆,叶清弋带他去过。

  不过才几天前的事,戚栖桐竟然有了物是人非之感,如今再回想,在旁人面前直言自己心意时生涩感,对戚栖桐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

  很快,戚栖桐便放下了那些不合时宜的心思,让大寒继续说。

  “属下查到,尹纯并不直接跟季亭联系,每回他都以相看货物的理由跟季亭的人约在不同的地方见面,但他们交谈十分谨慎,重要信息都是当面用信纸对话,阅后即焚。”

  这就是说,目前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人证、物证。

  小寒倒是有找到其他的纸质凭证,这尹纯与两家香料铺定了单子,订货单有他的字迹,但名字和地址都是假的,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君上,客栈老板起疑了。”

  小寒唯恐打草惊蛇,戚栖桐点点头,但并没有下令停止行动。

  正在此时,池杉大步走进来,行礼道:“庄主,找到了!”

  大寒和小寒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止查了客栈和商铺,城门也查了,连尹纯离京当日穿什么色的衣服、什么型的鞋子都打听出来了,现在怎么……

  他们齐齐看向戚栖桐,只见戚栖桐面上不辨喜怒,挥手道:“把人带上,即刻进宫。”

  夕阳西斜,晚霞罕见地泛黄如沙烟,让人无端想起西北战事。

  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马车朝宫门疾驰而来,气势之凶,令人疑心西北战火已经绵延至上京。

  戚栖桐坐在车里,腿边横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那人在焦躁地蠕动,戚栖桐却在闭目养神,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吁——”

  勒马声急促,陌生得很,戚栖桐充耳不闻,仍是闭着眼,但搭在膝头的手指弹了一下。

  只听外头人低声说:“君上别怕,把人交出来,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戚栖桐不接话,轻轻地叹了一气,外头车板上的人极不耐烦,吼了句“得罪了”便抽出长刀往车厢里扎。

  突然,“哧”一声,那人脖颈中箭,身体僵硬地翻下了车,很快,车外便有了激烈的打斗声,戚栖桐配合着战况,以膝作琴,手指轻轻弹动了起来。

  他闭着眼,看不见外头发生的事,但押中了。

  戚栖桐微抬下巴,嘴唇微抿,露出了一瞬间的笑意。

  车外兵戎相见,砍杀声和吃痛声不觉入耳,不断地有人想接近马车,不断地有人倒在马下,晚霞开始变得猩红。

  “住手!”

  刀剑相交的声音被越发集中的脚步声取代,车里的戚栖桐猛地睁开眼,指尖微微颤抖。

  他要等的人等来了。

  马车外,季亭在下属的护送下一路畅通无阻,遇到拦路的尸首,季亭顿了一下,从尸首上跨过,在他身后,下属飞快将同类的尸首拖走。

  季亭着一身灰衣衫一路走来,衣角不沾一丝血腥,站在车前,低笑了一阵,摇摇头道:“桐儿学坏了。”

  隔着车帘,戚栖桐攥皱了膝前的衣料,“季大人别这么唤本君,莫叫旁人误会了,以为本君跟逆贼同流合污。”

  “起来吧。”这话说给车里人听。

  等池杉剥掉身上伪装的黑布和麻绳,犹豫着退到车下,季亭才撩起车帘走了进来。

  “那就劳烦君上捎臣一路了。”

  马车重新上路,耽搁一会,晚霞暗成一团,马头闷声前进,便像一头扎在黑暗中了。

  这回先沉不住气的是季亭,“君上一定很得意。”这就算正式接手月隐了,还这么快就能查到边境动乱跟他有关,这让季亭有一瞬间后悔动用月隐的力量。

  戚栖桐哼了一声,讽道:“是你追随的人太蠢。”

  他一开始就没想真的能找到尹纯,让人去大肆找,就是为了打草惊蛇,季亭谨慎,但二殿下可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

  二殿下还在猜,尹纯会不会真的被找出来,戚栖桐可不会给他留太多思考的时间,马不停蹄地带着“尹纯”往宫门那跑,这就是要逼二殿下出手,他一旦出手必然留下把柄,季亭不会容忍这种纰漏的出现。

  而这些猜测都是建立在,边境动乱是否与二殿下一派有关。

  一石二鸟,戚栖桐真正想见的人,是季亭。

  “别忘了,季大人曾在凉州留下不少痕迹,若本君那夫君出事,本君无权无势,病急乱投医,只能向季大人求救了。”

  季亭一愣,笑着宽慰:“君上不必操之过急,毕竟君上……姓戚不是吗?”

  戚栖桐心里有些烦乱,为未知的危险:“你到底想对叶家做什么?”

  终于轮到他着急了,季亭慢悠悠地挑开车帘,看见宫门近在眼前,担忧道:“只要君上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祸及自身就好,桐儿,我对你永远也狠不下心。”

  戚栖桐攥紧一手的汗,口不择言:“你以为你能走?”

  季亭伸手束高车帘,让戚栖桐清清楚楚地看见宫门,很快,他便看见了戚栖桐不加掩饰的怒气,他得逞地笑了:“如果君上想让叶家更快消失,请随意。”

  “滚。”戚栖桐一拳砸在车座上,偏过了头。

  等季亭大摇大摆地离开,戚栖桐便瘫软了身子,借助双手支撑才坐得稳,接着,他的双肩开始抖动。

  找不到尹纯,借助月隐的力量也不行,逼季亭现身也只能确定叶清弋真的有危险,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呢?眼下戚栖桐似乎只能坐以待毙,他不甘心。

  “回烟澜园!”

  池杉立刻驾马掉头,车帘被风吹动,戚栖桐正心烦意乱着,没注意到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马车行到半路,便有大寒来传话,说是留在叶府里的小羽传来消息,容婵想见君上。

上一篇:被日记本剧透之后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