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超度,刀刀疯神 第36章

作者:钓系招财猫 标签: 强强 无限流 相爱相杀 爽文 穿越重生

第35章 无手之人

  半小时后,404寝室的阳台上。

  司予的手臂搭在蓝白色的外墙上,风吹起他深黑的头发,映着对面那栋矮旧的校舍,一眼看上去甚至像是个十七八岁的中学生。

  他支着脑袋站在这儿吹了一会儿风,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

  司予偏过头去看了一眼,见进来的是秦夺,勾了一下嘴角,又转了回去。他的声音平和间带着点儿调笑的意味:“我没烟了,今早的是最后两根。”

  身后的秦夺也短促地笑了一下:“是么,那真是遗憾。”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去靠在了司予旁边的外墙上。两人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远处笼在斜阳下的连山,秦夺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把‘宋小棠’剁碎了藏在各个地方的那个人,是宋小棠的第二人格,宋桑。”

  司予的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的山线上,笑了笑,没有说话。

  “为什么?”秦夺侧过头看着他。

  “怎么说呢,”司予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答非所问道,“你有没有那种,特别怨恨自己的时候?”

  没等秦夺开口,他就继续说道:“肯定有吧。

  “我也有过,只是……或许和你的比起来,我的那种怨恨,应该和宋桑的更接近一些?”

  他说着,带着点晦暗难明的意味,浅淡地提了下嘴角,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如果可以穿越回过去,我想我大概会很乐意杀死那个时候的我自己。

  “所以宋桑的想法,我大概也比较可以共情吧。”

  说到底,宋桑这个第二人格,其实也是从宋小棠心底滋生出来的。

  不论是哪个人格,心底里最厌恶最痛恨的,其实都不是欺负她的段思佳,也不是把她当个笑话玩弄的顾商允。

  而是那个软弱无能、胆小可欺的她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在他们白天经历的剧情里,几乎所有的恶意都落在宋小棠身上;而到了晚上,他们却会在梦境中经历宋小棠经历过的一切。

  作为宿者S09的宋桑,一面真心实意地恨着那个任人欺辱、软弱无能的宋小棠;一面又十分坚定地认为,所有对霸凌闭口不言的旁观者,都是变相的加害人,都应该亲身经历一遍被霸凌的宋小棠所经历的一切。

  秦夺皱了下眉。不知道为什么,司予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让他莫名地不太舒服,他顿了顿,说:“这是个祖父悖论。”

  司予没料到他会说这个,“噗”地笑出了声:“你这种一本正经的冷幽默还怪可爱的。”

  秦夺一直觉得司予身上有一股对待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淡然,有时候这股淡然下,还藏着点儿不顾一切的疯劲儿。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种淡然和疯劲儿是司予超出常人的实力造就的,直到刚刚他才突然意识到,似乎并非如此。

  这个人,似乎是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包括他自己的命。

  “司予,”秦夺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七十二小时后就是世界末日,那么最后的这三天,你会怎么过?”

  “嗯?”司予挑了一下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秦夺:“好奇。”

  “唔。”司予想了想,随后弯眼笑了起来,“三天的时间,都不够咱们从这个病毒世界里出去的吧?”

  “假如没有病毒世界呢?”秦夺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假如SOS病毒终于被消灭了,你会做些什么?”

  司予像只突然发现自己藏起来的小鱼干被人拿走了的猫似的,听完这个问题,居然茫然地怔了一下神。

  如果是个正常人,大概会抓紧最后三天的时间,好好生活,去做许多平时没有时间或是没有勇气去做的事。

  陪着平时疏忽了的家人待在一起也好,去一直以来最想去的地方旅游也罢,或是和爱人抵死拥吻,携手共赴生命的最后一秒,又或是鼓起勇气,去圆一个经久的遗憾。

  可是他可以做些什么呢?

  他没有家人,也没什么朋友,这么多年来,唯一相熟一些的那么一两个人,也还远没到可以一起度过生命最后三天的程度。他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唯一未圆的执念SOS病毒,也在秦夺短短一句话里被消灭了。

  一时之间,他居然觉得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末不末日的,对他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分别。

  然而司予一向是个对自己的心思捂得比蚌壳还严实的人,那茫然的怔神转瞬即逝,就见他很自然地笑了笑,随口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大概会先去传说中的七星级酒店,昏天黑地地睡上一天一夜吧。

  “然后第二天回去看看我妈妈,陪她做些她想做的事。最后一天就找个好看点儿的地方待着,等着跟这个世界一起寿终正寝。唔,这么一想的话,感觉世界末日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他说这些的时候,秦夺一直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那双烟灰色的眼睛里映着远方落日的一点微光,显得格外认真。

  被这样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司予居然从未有过地感到了一点心虚。

  好在在秦夺再次开口前,身后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司予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回过身道:“进来吧。”

  他们俩都没有想到,门后的人居然是纪承。

  见秦夺也在,纪承联想起昨晚江欲燃的话,一时间有点尴尬。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我没有打扰到你们……谈事情吧?”

  “没事,闲聊而已。”司予温和地笑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没、没有……”纪承的模样似乎有些局促,他站在原地自我拉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抬起眼看着司予,认真道,“那个,其实我是来道歉的。”

  “嗯?”司予轻轻挑了一下眉,“道歉?”

  “对,”虽然依然有些尴尬,但纪承还是点头了点头,坦诚道,“就是……昨天刚进来的时候,我有些不识好歹,随意以恶意揣测你们,我很抱歉。”

  不管是昨晚江欲燃一直护着他们的举动,还是这两天司予和秦夺表现出的种种,都让他一想起自己昨天的话,心里就有些愧疚。

  “就,”纪承错开二人的目光,又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我承认,刚被卷进来的时候因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而且你长得又……咳,很好看,我就下意识地立起了一身毛,担心我女朋友她……唉你懂的。

  “总之我为我一开始的态度向你道歉,还有秦先生,我不该以恶意揣测你们。那个,也谢谢你们,就……”

  大概是因为紧张和尴尬的缘故,他说到后面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就在这时,几人听到阳台门后又传来了一声没压住的轻笑,紧接着,三声敲门声后,一直等在里面的李亦澜也推开门走了进来。

  原本空旷的阳台顿时变得满满当当,李亦澜对着司予和秦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他的意思就是为昨天的态度不好、出言不逊来给你们道个歉,希望你们别往心里去,同时也感谢你们这两天的照顾。”

  “嗯?就为这个吗?”司予温柔地弯起眼睛,“纪先生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而已,不必过意不去。

  “倒是我之前注意到你们换了身份牌,只是现在纪先生手里那张牌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我依然无法确定。那张牌拿在你手里可能会很危险,纪先生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交换身份牌?”

  和被重重涂去、信息不明的身份比起来,司予的“镜子”无疑是个非常好扮演的身份,然而纪承和李亦澜对视了一眼,最后却是摇了摇头:“还是不换了吧,你也说了这张牌危险,哪有看自己的牌不对劲,就把别人的好牌换过来的道理?而且要是你们因为跟我换了牌而遭遇危险,我和亦澜可能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的。”

  他说着,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再说了,这牌是我从我女朋友那换过来的,你们就让我逞逞英雄,自己保护她一次吧。

  “要是真遇到什么危险,你们再来救我应该也不迟,对吧?”

  他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司予和秦夺也不好强求什么。

  司予思忖片刻,从自己床上撕下一片床单,随后拿出自己之前带在身上的那块镜子碎片,用床单包起一角后递给了纪承:“那这个你就先拿着吧,以防万一。”

  李亦澜对着纪承轻轻点了一下头,他这才将镜子碎片接了过去,小心地装好了:“谢谢。”

  司予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以假乱真的艳羡:“你们二位感情真好。”

  李亦澜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拢了下头发,看着他和秦夺笑道:“你们感情也很好啊。”

  说完这句话,她就和纪承一起告辞了,徒留司予和秦夺两人站在半露天的阳台上,吹着晚风,四目相对。

  秦夺对上司予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在短短几秒钟内大致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脑袋官司地低骂了一句:“……江欲燃你个吃里扒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东西。”

  几人赶在天黑前去食堂解决了晚饭,回到宿舍的时候,太阳刚好落山。

  黑暗很快如潮水一般倾吞了整座校园,宋小棠不知道去了哪里,依旧没回寝室。整座宿舍楼除了七个见证者外,再也见不到一个活物,空空荡荡,一片死寂。

  今天白天并没有发生什么既定事件,不知道梦里他们还会不会再被困在宋小棠的身体里,身不由己地经历什么。

  一个白天过去,江欲燃的手比早上看起来更加不像她自己的手了,甚至到了司予都能一眼看出违和的程度。

  405房间里住的几乎都是普通人,为了他们寝室几人的安全,她和秦夺换了床,睡到了404房间,由司予守着。

  这一晚的前半夜都算得上平静,直到凌晨两三点时,江欲燃睡梦中突然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是动了一下。

  为了安全起见,她睡前让司予帮忙把手绑在了床头,然而眼下那双手上的束缚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被它自己挣断了。

  江欲燃昏昏沉沉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忽而感到有一双冰凉的东西覆上了自己的脖颈,下一秒,窒息感骤然而至!

  她在黑暗中猛地睁开眼,意识到她手腕上那双手正在死死地掐着她自己的脖子,因为手劲太大,她一时间甚至没法叫出声。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试图和那双手抗争,拼了命地争夺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然而压在她脖子上那铁钳一样的十指却还在不可阻挡地、不断地收紧。

  江欲燃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因为窒息而头晕目眩,眼珠外凸,浑身的力气也在不断消减……

  直到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了一道寒光。

  司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站在她床边,干净利落地一刀划开了那双手的手背。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窗外的月色照着刀口的血光,又被那银白的冷刃反射进他的眼里。

  江欲燃回过一口气,这才发现,司予不笑也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竟然那样冷,眼角弧度锋利,像一块怎么也捂不化的寒冰。

  司予那一刀几乎切开了半个手背,霎时间鲜血汹涌而出,江欲燃感到自己脖子上的力道蓦地一轻——

  是那双手终于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猛然松开了她的脖子。

  而江欲燃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就像那双手并没有长在她身上一样。

  与之对应的,是外面阳台上传来的一声怒不可遏的痛呼。

  张智行被这声痛呼吓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叫声比外面的痛呼还大:“卧槽卧槽卧槽!!!什么东西?!”

  司予和江欲燃同时抬眼看了出去,透过窗子,看到窗外阳台上站着一个个子高挑的身影。

  那人穿着爱丽丝高中的校服,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手腕上,原本该长着手的地方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无手男在阳台上站了几秒,突然抬起脚,向着屋内走来。

  沙沙、沙沙。

  对方的脚步声传到耳边,细长的影子斜斜投进室内,像一个扭曲的怪物。

  江欲燃的瞳孔猛地一缩——

  阳台那扇脆弱的薄木板门上,没有门锁。

第36章 修改日记

  不管眼下阳台上的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杀伤力,一旦真进了这个宿舍,在封闭的房间内,他们的处境都会变得非常被动。

  千钧一发间,司予迅捷地跳下床,一把拉住还摸不清状态的张智行,简短地喝道:“跑!”

  就这不到一秒的功夫里,江欲燃已经拉开了宿舍门,而与此同时,“吱呀”一声轻响,阳台上那个无手男也推开门进到了宿舍。

  司予紧跟在江欲燃身后,一把将张智行也拽了出来,随后回过身,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宿舍门,并抽出刀卡在了门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