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反派剧本 第149章

作者:你的荣光 标签: 强强 爽文 升级流 朝堂之上 沙雕 穿越重生

第76章 杀意

  治人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几个。

  似乎是觉得连跟他们说话, 都有可能染上某些不知名的毛病,治人官的眼神在他们四个身上依次巡过,然后冷笑一声, 走了。

  他的手下们从刚才开始就不吃东西了,而是默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此时见到老大回来, 一群人立刻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但这回他们长心眼了,因为说的是跟这四个人有关的, 所以用的全是哀牢语。

  孟昔昭一直看着治人官的脸色,然而这人情绪并不外露, 孟昔昭也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态度。

  默了默, 孟昔昭坐回到边缘处,还伸出手, 把贾仁良往干燥的地方带了带。

  本来贾仁良就一惊一乍的,南诏人声音稍微大一点,他就能吓晕过去, 再淋上一场大雨, 他都怕贾仁良在南诏人动手之前,就先把自己给弄死了。

  谢原见状, 也往孟昔昭身边凑了凑, 王司理又冷又怕又饿,早就不想坐在这边了, 他赶紧跟着一起动作,只能容纳一条腿放置的地方,居然被他硬生生的挤了进来。

  不用淋雨了, 王司理很开心,但他更开心的是, 待在孟昔昭身边,他就没那么害怕了。

  孟昔昭对他十分嫌弃,可囚车就这么大,他也说不出让他滚一边去的话。

  谢原偷偷觑着那边的南诏人,见他们讨论的挺热烈,谢原也赶紧小声问:“他们能信吗?”

  孟昔昭同样看一眼那边,迎着谢原和王司理紧张的眼神,孟昔昭摇摇头:“估计不能。”

  毕竟这事逻辑上虽然通顺,可情理上,就太离谱了,哪能所有事都这么巧的发生了呢,就像他们,要不是亲身经历了,孟昔昭也不相信一个人能这么倒霉,明明已经靠着迷路躲过一劫了,居然又被当成货物抓回南诏了。

  王司理一听就急了,“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惹怒了他们,咱们怎么办啊!”

  孟昔昭:“……”

  那他还能怎么做?

  孟昔昭虽然没去过宁仁府,但他知道,当年被抢走的几座城,宁仁府跟赣州是挨着的,也就是说,他们很快就要到南诏的大本营了。

  到了那地方,还想靠自己这弱鸡的体力逃出去,那是门也没有啊,可他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待在南诏一辈子。他家在齐国,他费了这么大的劲,才让自己当上三品知府,他为的是回去以后,能正式进入三省六部,能得到更大的话语权,而不是像现在,到了南诏,再重头开始!

  更何况,南诏会给他重头开始的机会吗?一旦他的身份暴露,他都不敢去想,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怎么逃,孟昔昭不知道,他现在也没法立刻就想出来万全之策,他只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要回到齐国的,谢原也是,而他们既然要回去,就绝对不可以沾上这种要命的污点。

  贾仁良和王司理跟南诏女人发生了苟且,这没关系,因为糊就是他们最好的保护色,大不了回去以后就不当官了,反正天寿帝又不认识他们,不可能用这件事对他们问罪。

  而他和谢原就惨了。

  好的情况下,是奋斗无望,全都被打回去当无业游民,而坏的情况,就没有下限了。

  流放、砍头,都有可能,要是被人揪住这个小辫子,再污蔑一个里通南诏的罪名,别说自己了,家人也要跟着一起完蛋。

  孟昔昭:“…………”

  他好不容易才避开了灭门的终点,绝对不要因为自己倒霉,就回到最初的结局去!

  ……

  说自己和谢原不举,说他们是来治病,并非是为了让治人官相信,他们真的有这种问题,而是让他知道,他打的算盘,想献出谢原去讨好公主,是行不通的,因为他们不乐意。

  想想看,把人献上去了,而当着公主的面,这个男人视死如归,满脸都写着抗拒和不情愿,公主会是什么心情。

  喜欢巧取豪夺的只有霸道总裁和邪魅王爷,正常人,都不喜欢强扭的瓜,都觉得扫兴。

  当然,这个公主有可能画风清奇,还就好这一口……那孟昔昭也没辙,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王司理见孟昔昭开始走神,都不理他了,王司理还想再问一遍,而这时候,孟昔昭开口了:“二舅,少说点话吧,你忘了你那说话一多,嗓子便发堵,直接变哑巴的毛病了?”

  王司理:“…………”

  不敢顶嘴,只好委屈的抱住自己。

  *

  这场雨下了将近两个时辰,雨还没停,只是小了一些的时候,治人官就命令大家上路,但雨天泥泞,这路非常不好走,马匹的腿还总是陷进去。赶路也赶出了一肚子的火,眼看着天越来越晚,来到一个客栈前,治人官干脆停下,让大家先睡一夜。等明日道路干一些,他们再继续上路,反正离得不远了,明日无论如何,他们都能到地方。

  这些人去住正经的客房,而孟昔昭等人,被他们从囚车里揪出来,塞进了客栈的地窖里。

  这地窖一看就经常关人,里面有桌子,破被褥,还有几个带豁口的碗,而客栈掌柜面带笑容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把他们关了进去。

  孟昔昭:“…………”

  这是客栈?确定不是黑店?

  地窖的门咣一声关上,很快门上还传来沉重的铁链子声响,看来是被锁上了。

  地窖内部一点亮都没有,孟昔昭站着,感觉这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然而不是的。

  王司理的声音从黑暗里飘过来:“大——”

  孟昔昭:“二舅,你叫我什么?”

  王司理嘴里的称呼顿时拐了个弯:“……大外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孟昔昭刚想说话,突然,那铁链又哗啦哗啦的响了起来,地窖的门被掀开,一个南诏人把脑袋伸了下来,看着他们和刚刚一样,都傻站在这里,这个南诏人顿时嘲笑起来。

  “不错,比猪听话多了。”

  王司理这辈子还没听到过别人这么说他,神色一滞,却又不敢发火。

  看见他们连这点血性都没有,那个南诏人感觉更加鄙视,也更加优越。

  伸出手,他扔了一个布包下来,扔完了却没走,而是抿着唇,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犹豫什么。

  但犹豫来犹豫去,他还是决定不擅自做主了,而是把治人官吩咐的那根蜡烛,也扔了下来。

  蜡烛是扔了,可他没把火折子给他们,他觉得自己既完成了任务,还没给这些齐国人好脸色,十分的完美,便满意的离开了。

  地窖重归黑暗,三人照旧谁也看不见谁,还是谢原默默的摸黑走过去,在地上到处摸索,这才找到了刚才那根蜡烛,用自己怀里一直放着的火折子把蜡烛点燃,就这么一点亮,照到的范围,连半平米都没有。

  这里有张桌子,谢原便护着蜡烛,把它戳在了桌子上,而王司理去把那个布包捡了起来,发现里面都是一张张的硬邦邦面饼,虽说包了布包,可这里刚刚才下过雨,地窖低洼的地方积了很多水,布包早就湿透了,这些面饼,也有一半被泥水泡了。

  孟昔昭则把破被褥拿过来,垫在身子下面,其实这破被褥也是潮的,根本没法盖,只能用来做个垫子。

  他们仨默默的围着桌子,各坐一边,依然没醒的贾仁良则被他们拖过来,放在垫子上,四人就这样沉默的守着这根又短又小的蜡烛,心情一个赛一个的凄凉。

  孟昔昭甚至还在想,卖火柴的小女孩当年划最后一根火柴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他现在这种心情。

  饿了两天零一夜,可现在,谁也没心思吃东西,况且南诏人只给了面饼,没给水,王司理一开始以为他们是忘了,后来听着地窖里滴滴答答的水声,他才明白过来,南诏人这是想让他们去喝地上的泥水。

  他实在忍不了了,拳头一砸桌子:“欺人太甚!”

  这一下,把桌子砸的晃悠了一下,烛芯颤巍巍的晃动,差点就这么灭了。

  王司理:“…………”

  贾仁良被这动静弄醒了,他发现自己这两天过得有点玄幻,怎么每回睁眼,看见的场景都不一样。

  坐起来,看着这三位难兄难弟,贾仁良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谢原还给他补充了一下他晕倒以后的事,包括他现在的身份名字和人设,免得在南诏人面前说漏嘴。

  贾仁良:“…………”

  对于这个假身份,贾仁良没有什么异议,但他看看这三人的脸色,不明白他们怎么还坐得住,他张口就要说:“大人——”

  孟昔昭还没什么反应,王司理先暴跳如雷起来:“不许叫大外甥大人,以后叫老爷!”

  孟昔昭:“……”

  倒也不必。

  “叫我郎君就行了,叫这位孙公子,再叫这位舅老爷。”

  贾仁良:“……”

  好吧,他现在有异议了,凭什么四个人里,就他一个是下人?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赶紧对孟昔昭说:“郎君,咱们快逃啊!南诏杀人不眨眼,咱们要是真到了宁仁府,就全都完了!”

  王司理其实也是这个想法,他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可他又看了看地窖门:“怎么逃,咱们几个,手里没有家伙什,连这地窖的门都打不开。”

  贾仁良:“总要试试吧,也比现在等死强啊!”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之后,才想起来孟昔昭一直没说话,贾仁良转过头,发现孟昔昭正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贾仁良:“……郎君?”

  孟昔昭如今心情不太好,抱着双臂就开麦了:“你脖子上那个东西是用来给你增加身量的吗?”

  贾仁良:“…………”

  我怎么了嘛!

  孟昔昭对他翻了个白眼:“先不说这地窖门能不能打开,就是打开了,你认路?你知道往哪边逃?逃走的路上,你能保证没有追兵?就是没有追兵,那你能保证,咱们三个穿着大齐服装的人,能过南诏设立的关卡?”

  贾仁良呆滞的张张嘴,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不对来:“郎君,咱们不是四个人吗?”

  孟昔昭哦了一声:“你不算在里面,你这么蠢,逃出去以后肯定是第一个掉队的,这些后续的困难,估计你遇不到。”

  贾仁良:“……”

  王司理看着孟昔昭怼贾仁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特别爽的感觉。

  他的内心:原来他不是只对我这样啊,只要让他不高兴了,他谁都敢怼呢!

  ……

  孟昔昭看贾仁良被他说的羞愧难当,都快自闭了,这才放松了一点肩膀,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来:“而且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怎么逃回去是一个问题,逃回去以后,要怎么办,又是一个问题。”

  说着,他撩起眼皮,一一的看过这三个人的脸:“除非你们能想出一个办法,让咱们几个今晚就能抢到马匹,找到地图,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回隆兴府去,那时间短,咱们失踪的事应该还没有上报朝廷,此时回去,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要是你们想不出办法来,那你们可以想想,等应天府知道了这件事,知道咱们在南诏这里待了好多天,会是什么反应。”

  王司理愣了愣,他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假如坐在这的没有自己,只有孟昔昭,那他第一反应就是狂喜,然后还会很阴暗的想,他是不是被南诏人刑讯过了,他现在是大齐的叛徒了吧。

  王司理:“…………”

  平心而论,王司理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可跟应天府的官场比起来,他真心觉得,自己还是挺单纯的。

  一瞬间,他就绝望了。

  王司理想通了,贾仁良过了一会儿,也想通了,至于谢原,都不用孟昔昭提醒他,从他发现自己落在了南诏人的手里以后,谢原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留在南诏,死定了,回到齐国,照样死定了。

  而且十有八九会连累父弟,说不定,连太子殿下都要跟着被牵扯。

  所以他根本不是镇定,而是看不见一点光明的未来,直接放弃了。

  贾仁良都快哭了,他做梦都想去应天府当大官,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离应天府最近的时刻,居然是被带过去判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