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反派剧本 第205章

作者:你的荣光 标签: 强强 爽文 升级流 朝堂之上 沙雕 穿越重生

  要是往常,闫顺英估计不会这么做,毕竟他是右相,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要是也任性的来,估计这右相的位子就坐不了多久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啊,这三司使刚跟孟家斗了一个月的法,孟旧玉咬死他的心都有了,遇上这等事,他不落井下石,是不可能的。

  唔……

  闫顺英的脑细胞疯狂工作,看得旁边的人急得要命。

  “老爷,您到底是怎么想的,那王易徵,咱们管不管啊?几位先生可都来问您了。”

  文人流行养门客,尤其是标榜大儒的文人,家里肯定有那么几个幕僚一样的存在,有些人是奔着做官而来,也有些,就是想博一个清水名声,不做官,但给做官的人出主意、办事,既不沾染污浊,还能受人尊敬、被人敬仰。

  闫顺英家里这几个,就是干这个的。听了小厮的话,闫顺英把头扭过去,吩咐小厮:“去,把几位先生都请来。”

  ……

  *

  王易徵是上午击的登闻鼓,中午,这事就在整个应天府传开了。

  登闻鼓是从魏晋就有的东西,因为具有上达天听的作用,一面鼓,巨大无比,敲响之后,不说方圆十里,最起码几百米之内,是都听得见的。

  所以之前甘太师等人严防死守,看见形迹可疑的人就抓起来,因为不能等他们真的敲鼓了才抓,真的敲鼓了,那动静就太大了,抓了也不顶用了。

  凡事,最怕闹大,这一闹大,什么牛鬼蛇神就全出来了。

  此时,牛鬼蛇神一号,参知政事孟旧玉,正在刑部施压,让刑部放人,看着刑部尚书那张老脸,孟旧玉义正言辞、唾沫星子横飞。

  “有人击鼓鸣冤,你们不去调查事情真伪,反而先把报案的苦主抓起来了,那登闻鼓是陛下所立!张尚书此意,莫非是想说,登闻鼓已然不属于陛下了,而是属于你张尚书了?”

  张尚书:“……孟参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下官是接到了另一宗报案,才把王易徵此人抓了起来。”

  孟旧玉问:“他犯了什么事?”

  张尚书:“…………”

  他怎么知道,甘太师没说啊。

  情急之下,张尚书想起王易徵自己说的,他去过南诏,他是有功之臣,他脑袋里灯泡一亮,立刻抢答:“他里通南诏,有卖国之嫌!”

  孟旧玉霎时冷笑一声:“南诏都没了,他卖国给谁看,依本官看,你就是捏造罪名,无中生有!张尚书,我就问你,这人,你是放还是不放,你若不放,那就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张尚书是甘太师一手提拔起来的,肯定不会听孟旧玉的,于是,这俩人就杠起来了,整个刑部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而另一边,牛鬼蛇神二号,孟昔昂,已经写好了书札,递给自己的上峰,御史大夫姜放过目。

  御史台里真正的老大是御史中丞,御史大夫的官职比御史中丞高,但并不管事,而孟昔昂之所以越过御史中丞,直接找姜放,是因为,这个御史中丞,姓甘,是甘太师的亲儿子。

  姜放一目十行的看完这封书札,越看,他这表情越微妙。

  因为孟昔昂通篇讲的不是三司使鱼肉乡里,而是由于三司使鱼肉乡里,导致百姓对大齐的统治怨声载道,三司使巧立名目,各种横征暴敛,钱财都进了他的兜里,而这骂名,全让天寿帝背了。

  后面,孟昔昂还举了几个例子,什么皇帝不配当皇帝,皇帝是阎王,三司使是小鬼,好官你不信,奸臣你当亲儿子一样看……

  姜放:“…………”

  他也讨厌邱肃明,他也恨不得让邱肃明早点完蛋。

  前段时间孟昔昂上蹿下跳、各种上札子的时候,就是他暗中挡住了御史中丞的报复,但他并没有声援孟昔昂,毕竟那时候,还是他们孟家自己的事,他可不想替孟家人办事。

  今日不同了,导火索出现,孟昔昂虽然还是因着私心才这样做,可他确确实实,是在为百姓说话。

  姜放神情不变,不过,他确实挺佩服孟昔昂的。

  竟然能想到以这个角度来劝说皇帝,没错,一味的控诉三司使根本没用,还是得从陛下在意的点上下手。

  姜放也有了一些灵感,看着孟昔昂,他也不像之前那么敬而远之了,还拿出教学生一样的态度,给他指点了一番,孟昔昂还是很虚心的,全都认认真真记下,只是有一点,姜放让他把好官不信、奸臣当儿子那句话去掉,因为这话指向性太高,也太真实,容易引起皇帝的迁怒,可孟昔昂听了以后,却没答应,只是把这句话改了改。

  改成了好官死得冤,奸臣笑得欢。

  姜放:“……”还押韵上了。

  他不理解,直接去掉不就行了吗,反正例子够多,非留着这句,不怕成祸患么。

  可孟昔昂十分坚持,虽说,他自己也不理解,但这是他弟弟拜托他的,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加上这句话。

  总之,这两人嘀嘀咕咕,又是一番改正,然后,就把自己的札子递了上去,孟昔昂一份,姜放一份。

  所有书札,都是先送到右相这来的,闫相公本身就等着呢,他身边的小厮跟演剧目似的,一会儿一跑进来。

  “老爷,孟参政和张尚书打起来了!”

  “老爷,满大街都传开了,大家看三司使就跟看猴一样呢!”

  “老爷,三司使去太师府了!”

  “老爷,甘太师进宫了!”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闫顺英正在看姜放和孟昔昂的札子,孟昔昂下场闫顺英不觉得意外,他意外的是,姜放居然也加入进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意外。

  姜放是司徒桓罩着的,此人一根筋,好恶分明,当年也是一枝独秀,才华横溢,但因为不够圆滑,且痛恨奸佞,始终都得不到太好的待遇,他能升到从二品,成为御史大夫,一是御史这个职位,实在没油水可捞,二是,司徒桓保着他,一力的举荐他。

  和闫顺英不同,司徒相公的门生,那都是真正的门生,忠诚和感情,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闫相公盯着姜放的笔迹,啪的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看得下面的几位先生,均是一头雾水。

  他们不懂,但没关系,闫相公自己懂就行了。

  札子未递到天寿帝那里,甘太师也刚刚才进宫,这事虽然闹出来了,但是还没闹大。旁人或许听过笑过,也就完了,不觉得能闹出什么结果来,可闫相公身居高位,他习惯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他说,这就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引子已然出现,又有孟家和姜放这几个头铁的死咬着不撒嘴,此时的天平看起来晃晃悠悠,却还是稳的,但前提是,不能再有砝码加进来了。

  此时不加入进去,还待何时?!

  三司使倒下了,那三司使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换成他自己的人,岂不美哉?!

  形势已然明朗,闫顺英满脸带笑的去换官服,一边给自己的亲信们递消息,一边赶往皇宫,顺便在心里想着,邱肃明,三司使的位置你已经霸占了许多年了,这一次,还是赶紧让出来吧!

  *

  外面热闹无比,东宫却如同世外桃源,安静得很。

  孟昔昭和崔冶坐在一处,两人各自端着一个碗,一勺一勺的吃甜品。

  崔冶:“这甜汤甚是凉爽。”

  孟昔昭叼着勺子,笑了一下:“这个叫清补凉,既解暑,又补身子,还特别好喝。”

  说着,他遗憾的咂了咂嘴,“可惜没有凉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是加了凉粉,一定更好吃。”

  崔冶问:“凉粉是什么?”

  孟昔昭:“一种记载在书里的食物,唔,好像是用草木灰做的,其他步骤我不记得了,罢了,以后有时间了,我再好好研究。”

  说完,他就低下头继续喝甜品了,崔冶看着他,浅浅的笑了一下:“二郎总是喜欢研究一些稀奇的东西,每一样成果,都利国利民。”

  孟昔昭接着道:“也利你,要不是你喜欢吃甜的,我都想不起来做这个。”

  崔冶眨眨眼,看着他,说道:“我确实嗜甜。”

  孟昔昭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咬着勺子,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明白过来之后,他笑了一声,放下瓷碗,从善如流的坐到崔冶腿上,捧着他的脸,先低下头,伸出舌尖,把他嘴唇上残余的甜味儿轻轻舔掉,然后重新抬头,看着崔冶乌沉沉的双眸,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鼻间的呼吸,也比往日乱了一些。

  孟昔昭勾起唇:“殿下,你可是君子,君子要戒骄戒躁啊。”

  崔冶闻言,挑起眉头,“二郎知道的,我从不是什么君子,我是登徒子。”

  说完,他按着孟昔昭的后颈,让他低下头来,夏日已经接近尾声,崔冶又长期服药,他这里已经不再使用冰盆了,燥热一点点的上升,萦绕在两人相贴的肌肤之上,薄汗渗了出来,不过没人在意。

  若每一年的夏天都是这样快活,那崔冶宁愿以后的四季,日日皆夏天。

  ……

  郁浮岚从外面回来,见大殿的门关着,张硕恭在一旁的长廊边值守,他也见怪不怪,走到张硕恭身边等着。

  张硕恭看他一眼,问:“如何了?”

  郁浮岚摇摇头:“还没定出个结果,闫相公带着札子来见陛下,陛下一读完,就暴怒,把三司使关押了起来,甘太师为他求情,说其中必有蹊跷,要求明查,闫相公自然是不同意,孟参政也说,证据确凿,不用审查,可不管这些人是如何的争吵,陛下都没有说话,依我看,他心里还是向着三司使,准备给他一个机会。”

  张硕恭皱眉:“但经此一事,他的三司使总是做不下去了吧?”

  正常来说,应该是的。

  可他们这位陛下不正常啊。

  所以,郁浮岚也不知道。

  再次摇头,两人对视一眼,虽没叹出声,可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

  郁浮岚回来的时机还挺好,没一会儿,孟昔昭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郁浮岚,他顿时惊喜的走过去:“郁都头,如何,昆玉殿那边,有结果了吗?”

  郁浮岚把自己打听来的告诉孟昔昭,但孟昔昭听了,却没露出遗憾的表情,相反,他还挺高兴的点点头:“毕竟是三司使啊,跟陛下有多年的君臣情谊,他还给陛下送过这么多好东西,陛下也是人,也有那么一丁点良心。”

  郁浮岚:“…………”

  谢谢你如此信任东宫的墙壁不透风。

  孟昔昭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说道:“晚膳我就在这吃了,劳烦郁都头,再多帮我跑两趟,等这群人都回去了,你再来知会我一声。”

  郁浮岚应下,然后古怪的问他:“孟大人想做什么?”

  孟昔昭摆摆手:“不做什么,就是去露个脸,这么大的事,我不露脸,也不像话啊。”

  郁浮岚:“……”

  行吧。

  *

  天寿帝今天气得要命。

  孟昔昂和姜放写的札子,看得他额角青筋差点爆开,闫顺英和太师相争,两人谁也不让谁,吵的他更加难受。

  邱肃明……

  不会办事!天下贪官那么多,怎么就他弄得百姓怨声载道,他要是能低调点,何至于引出来今天的事!

  还有那个击登闻鼓的人,也是闲着没事干,想告状,去应天府衙告啊,何必击登闻鼓,这下好了,他不想过问都不行了!

  对了,说起应天府衙,天寿帝突然反应过来,孟昔昭今天怎么没来,这种事,按理说他不应该缺席啊。

  正这么想着呢,外面的内侍就来报,“孟府尹求见。”

  天寿帝:“……不见!”

  内侍一脸为难,欲言又止,但还是准备退出去,而坐在一旁给天寿帝扇扇子的苏若存见状,突然站起身子,对天寿帝福礼:“陛下,臣妾为您做了消暑的甜羹,应当是好了,臣妾这就去给您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