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反派剧本 第215章

作者:你的荣光 标签: 强强 爽文 升级流 朝堂之上 沙雕 穿越重生

  这种象征意义极其高的生物,真的是死一个,就得告知对方国君一个,断断没有死了好多年都不告诉人家的道理。

  甘太师见状,这哪行,隐瞒了汗血宝马死去的消息,那李淮也就从非死不可,变成了非罚不可,他本就是吴国公的孙子,是几代忠良李家的后人,固然害死了汗血宝马很可恨,可天寿帝看在他祖父的面子上,很可能就留他一命了。

  不过就李淮犯的这个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或是挨上几十棍,贬为庶人,都有可能。

  然而仅仅这样,甘太师是绝对不甘心的,太轻了,他要的是李淮的命,是参政府和国公府因此出现裂痕,可不是让他们还有一线希望,还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甘太师立刻反对:“怎么能欺骗匈奴使臣呢?万一暴露出来,孟府尹如何担得起责任?!”

  孟旧玉不乐意了:“怎么会暴露出来,太师,下官是否听岔了,怎么听这意思,太师是觉得大齐必须把此事告诉匈奴使臣,让他们对咱们问罪啊。还是说太师觉得,匈奴使臣能高洁如太师,当场宽宏大量的原谅咱们?”

  甘太师:“……”

  他回答不上来,但他也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法:“欺骗不可取!陛下乃真龙天子,不屑于使用这种小人行径!”

  天寿帝:“……”

  其实他觉得这个办法还挺好的。

  夜深了,这两边的人还吵不出个结果来,天寿帝觉得头疼,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按孟昔昭说的做,毕竟他是打算卖给匈奴一部分粮食的,去年从匈奴买来的铁矿早早就用完了,他现在谋划着打大理,正是缺铁甲兵刃的时候。

  居然又一次让孟昔昭得逞了,甘太师气的脸发白,可天寿帝的状态看起来比他还差,之前精神是精神,可一过了特定的时间,他就困得比谁都快,而且感觉十分的疲累。

  天寿帝急着回去盘他的球,也不管老丈人是什么脸色了,起身便离开了。

  出去的时候,甘太师阴沉沉的看着孟昔昭和孟旧玉,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而孟家父子二人,乖乖的让他先走,等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他俩才默默的出去。

  离开了皇宫,刚刚还安静的两人立刻看向对方。

  孟昔昭:“爹,我去一趟皇城司。”

  孟旧玉:“这个时辰?不如还是明日再去。”

  孟昔昭摇头:“陛下旨意变了,皇城司那边又不知道,若等明日再去,李淮又要受一晚的苦,况且我也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贪了草料钱。”

  孟旧玉:“那我跟你一起去,在万大官面前,为父好歹也有几分脸面。”

  孟昔昭眨眨眼,“不用不用,在万大官那,我比您的脸面更大。”

  孟旧玉:“…………”

  你是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然而孟昔昭说的是实话,万怀信因为今晚收了一个国公府公子进来,还是个很眼熟的公子,曾经给他使过银子的,他觉得有点为难,详细的打听了这位公子进来的缘由,立刻,那点为难就消失了。

  什么叫给老胡拔胡须,这就是啊!汗血宝马你也敢动,你疯了吧!

  世子爷在外面想见他,他都推脱说不见,有的银子能收,有的银子不能收,这可是秦大官教他的至理名言。

  等孟昔昭过来的时候,世子爷还在皇城司坐着呢,看见自己外甥,世子爷焦急的走过来,孟昔昭安抚了他两句,然后就跟一旁的小太监说:“劳烦告知万大官一声,孟昔昭求见。”

  小太监哦了一声,出去通禀了,世子爷万分凄苦的看着小外甥:“二郎的事不同寻常,这万大官谁也不见,连累你这么晚了还过来,怕是也白等一场,不如还是回去睡吧,等待明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小太监蹭蹭的跑回来,对孟昔昭作揖:“孟府尹,您这边走。”

  世子爷:“…………”

  孟昔昭跟世子爷说了声,就跟着小太监离开了,世子爷恍惚的看着孟昔昭的背影,半天也没想通,孟昔昭已经这么厉害了吗?连宦官都不敢得罪他了?

  孟昔昭的回答是,没有,就这一个宦官而已。

  前有两个巴掌,后有邱肃明的倒台,在此事没有闹大的今夜,大家只知道是国公府公子倒霉了,却不觉得这事会影响到孟家哪里,万怀信也是其中之一,他敢晾着世子爷,却不敢晾着孟昔昭。

  毕竟上一个跟孟昔昭对着干的人,如今头七才过了没几天呢。

  万怀信对孟昔昭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很巧,孟昔昭也不想跟他客套,他主要是来看李淮的,得知孟昔昭就是想见李淮一面,不送东西,也不待太长时间。万怀信本来还有点犹豫,孟昔昭见状,便微笑着暗示了他一下,他刚从宫里出来,陛下对李淮,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万怀信叹为观止,连这种必死的人都能捞回来,孟昔昭真是当之无愧的本朝第一大漏勺。

  ……

  他让手下带孟昔昭过去,穿过无比复杂的皇城司甬道,终于,他在其中一个监号里看见了李淮。

  即使是他,也免不了进皇城司的那顿打,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打的没有那么狠,让他还能躺在地上默默流泪。

  如此凄凉情景,让他想起曾经他是怎么趾高气扬的把跟自己作对的人送进来,曾经那些人的待遇,如今,他也享受到了。

  正伤春悲秋着,突然听到脚步声,李淮费劲的坐起来,看见孟昔昭站在外面,李淮愣了愣,然后就是一个爆哭,他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对着孟昔昭痛哭流涕:“表弟!他们打我,好痛啊!我没有贪银子!没有没有没有!汗血宝马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表弟你快把我救出去吧!”

第114章 兽医

  李淮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脸上还一块紫一块红,实在是过于凄惨了。

  孟昔昭蹲下来,默默的看着他哭, 有心安慰两句,但犹豫片刻之后, 他开口第一句仍然是:“真的吗?你真的没有贪草料钱?”

  李淮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来, 看见孟昔昭十分认真的发问,两人静静对视。

  慢慢的, 李淮的嘴唇变成一个极度委屈的形状,而且还隐隐颤抖。

  孟昔昭下意识的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 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哭声再度响起来。

  “没有!!!自从升迁到了太仆寺, 祖父对我和颜悦色,阿娘给我熬汤逢衣,连大哥都不再训斥我了, 为了让他们更加高兴, 我几乎是呕心沥血的去养那几匹马啊!不止没有贪,我连自己的私房钱都掏出来了, 旁的人不信我也就罢了, 表弟你不可以不信我啊!!!!”

  孟昔昭:“…………”

  李淮身上缺点数不胜数,可他对家人是极好的, 对自己这个表弟,也一直是真心以待。哪怕被冷落了一整年,他还是一点怨怼都没有, 每次看见他,都是十足的开心与热情。

  他不会跟孟昔昭说谎, 更何况,到了这种地步,能救他的只有孟昔昭,他更不会对他说谎了。

  孟昔昭难得感到了几分愧疚,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他低下头来,没法再去看李淮的眼睛。

  他低声道:“是我对不住你。”

  李淮的爆哭声突然小了一些,他抽噎并疑惑的看向孟昔昭,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

  蹲的时间太久,腿都蹲麻了,干脆,孟昔昭站起身来,轻叹一口气,他说道:“待我出去,便跟万大官打个招呼,你且安心待在这,好好养伤。我一定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

  说到这,他对李淮露出一个安抚的神情来:“表哥,我走了。”

  李淮愣愣的看着他,等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好久了,李淮还是没回过神来。

  也不知此时是什么时辰,许久过去,李淮总算是呆板的转了转脑袋,把仰着的脖子,改成了垂着。

  皇城司的犯人跟其他大牢不一样,可待遇上,都大差不差,睡的是稻草,坐的是泥土,如今中秋刚过,小虫还没死绝,有那么两只长相十分丑陋的,窸窸窣窣的从李淮脚边爬过。

  它们不怕人,同是住在这狭小不见天日的监牢当中,它们早就见惯了各种性格的犯人了。

  一般情况下,到了这种地方的人,也想不起来清理这些小虫了。

  李淮望着这两只小虫爬的越来越远,就在它们即将没入稻草堆的时候,他突然抄起一旁黑黢黢、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早就包浆的木托盘,然后咣的砸了过去。

  虫子哪里挡得住这种飞来横祸,自然是立刻就气绝身亡了。

  而其他人听了这个动静,也没什么反应,监牢里天天都有状况发生,别说砸一个托盘了,就是有人撞头而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看守这边的太监也只是揉揉耳朵,他可知道,被关在那个监号的人,是国公府的公子,这类人虽说也有再也出不去的,可万一呢,万一他家里人挺厉害,上下活动,把他救出去了呢?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观察两天,觉得没有后顾之忧了,再去折磨也不迟啊。

  *

  孟昔昭从皇城司里出来,庆福立刻担忧的上前,孟昔昭朝他摇摇头:“李淮没事,我也没事,走吧,回参政府。”

  庆福欲言又止了一下,没说什么,而是以眼神示意,让他看一旁。

  远处的墙根下面,站着一个人影,光看身形的话,也认不出来那是谁,不过那人身上佩着一把刀。

  能在应天府佩刀的,不是衙役就是侍卫,连军汉,走出军营之后,都不准再佩刀了,除非他级别够高,可以让人忽视这种规矩。

  孟昔昭定定的看着那个人影,然后朝庆福点点头,庆福心领神会,在孟昔昭上了马车之后,就驾车离开了。

  等孟昔昭回到他自己的新府,已是丑时一刻了。

  孟昔昭脚步不停,径直前往自己的卧房,房中灯火辉煌,崔冶穿着月白色的常服,身后的披风都未解开,只一心一意的等着他,听到孟昔昭的脚步声,他起身相迎,却未料到孟昔昭根本没有减缓速度的意思,一口气走到他面前,然后撞在了他的怀里。

  被他紧紧的拥住,崔冶喉咙中的那几句关于事态的疑问,就这么散了。

  张硕恭见状,立刻眼疾手快的把门关上,把后面跟着赶过来的庆福直接挡在了门外。

  而门里,崔冶温柔的拍着他的背,像拍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他与李淮并不熟识,连面,都只是见了两三次而已,二郎每次提起这个表哥的时候,面上都难掩嫌弃,可那不过是表象罢了,终归是他的亲人,是跟他从小长大的玩伴,一朝被人抓出来,当了棋子,他如何能不感到焦灼呢。

  对外人的苦难,崔冶冷心冷情,可对孟昔昭的情绪变化,有时候他都过于感同身受了,就像此刻,他甚至还分出心神来,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的表哥和表弟。

  崔冶常年长在宫中,除了很小很小的时候,也就是四岁之前,他能和谢原常见面,后来,就很难再见到了。

  等甘贵妃进宫,那场帝后矛盾爆发出来,他就再也没见过谢原了。

  刚能和谢家恢复通信的时候,崔冶自然也感到了几分激动,因为四岁前的事,他是有印象的,后来也听郁浮岚的父亲、以及进宫来陪他的郁浮岚自己经常提起,所以他对谢家有天然的向往之情,即使好多年不见,他仍然期待着,可以从谢家身上,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情。

  但后来……

  他的亲外祖父房陵郡公,从不理他;他的舅舅,谨小慎微,每句话都不敢越界;谢原和谢韵两兄弟,口吻也是极陌生的,他所熟悉的那个玩伴,如今也不再熟悉了。

  彼时崔冶只有十几岁,孤身一人,还身中剧毒,因为过得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导致他比同龄人更通透、也更敏感,被伤害一回,没感受到自己想要的温暖,立刻就缩回去,打定主意,在谢家人和自己都能接受的范围内交往,即——若即若离,不管哪一方出了事,另一方都不会被牵扯到。

  自然,到了今天,他心性已经成熟的时候,他就知道为什么当初谢家人态度这么客套且尴尬了,也知道他们心里,是真的一直关心他,可是,哪怕曾经的想法被推翻了,他仍然是意兴阑珊。

  他不再是十几岁的孩子,已经弱冠的他,仿佛也不再需要母家的陪伴了。

  思绪越来越远,孟昔昭缓过那一阵的情绪汹涌,直起腰来,发现太子只是在机械的给他顺毛,真正的他早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

  孟昔昭:“……”

  他冷不丁的发问:“殿下,你在想什么?”

  崔冶登时回神,看着孟昔昭疑惑的神情,他想起上回自己回答没想什么,最后引来了什么下场。

  喉结滚动一番,他回答道:“想起谢原和谢韵了,若今日下狱的是他们,那我……”

  孟昔昭已经淡定了很多,左右今晚李淮都要在皇城司里睡了,他再急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坐下来,聊聊天,给自己转换一下心情。

  他好整以暇的等着太子接下来的话,难得太子能主动提起谢家来,莫非因着李淮的事,太子感到物伤其类,还能和谢家破冰了?

  然而,看着孟昔昭那略好奇的眼睛,崔冶默了默,在说实话和说孟昔昭想听的话之间,还是选了前者:“那我应当不会像你这样心急如焚,我和他们,终究不像你和李家这样亲近。”

  孟昔昭:“…………”

  行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是比较期待崔冶和谢家破冰,但一切都要按崔冶自己的意愿来,他不愿意的话,如今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不是仇人就好。

  得到了一个答案,孟昔昭就不再关心这个了,松开崔冶,走到一旁,坐在圆凳上,孟昔昭颇为疲累的叹了口气:“我这样心急如焚,也不全是因为我与李淮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