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反派剧本 第273章

作者:你的荣光 标签: 强强 爽文 升级流 朝堂之上 沙雕 穿越重生

  苏若存和臧禾因为这件事联合起来,但这件事结束以后,他俩又开始争斗,不得不说,他们还是很公私分明的。

  建衡二年十一月,这场争斗结束,臧禾因为在朝上说了“牝鸡司晨”四个字,被大怒的苏若存直接关进牢房,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不过,能在这时候,说这样的话,估计臧禾自己也是不想活了,准备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死的更壮烈一点。

  年关将至,大家却没过年的心思,臧禾为左相只有三载,虽然他这人忒能折腾,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知道,臧禾为人正直,并非是蛇鼠之辈。

  他们求谢原去给臧禾求情,谢原沉默良久,点点头,答应了。

  好歹当了整整二十年的同僚,谢原也不想看他落这么一个地步。

  第二天,他就进宫去拜见苏若存,但宫女告诉他,太皇太后凤体有恙,不能见他。

  谢原以为她是铁了心要臧禾的命,却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惆怅的离开,回去以后,他思来想去,觉得此时能救臧禾一命的人,只有孟昔昭。

  其实他也不懂,苏若存和孟昔昭到底有什么交情,可孟昔昭在的时候,苏若存对他特别尊重,孟昔昭归隐了,她也保留着他留下的东西,还顺着他的思路,来治理这个天下。

  谢原决定给孟昔昭写一封信,命人快马加鞭的送过去,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信还没写完,苏若存本人,就已经到了会稽县了。

  人定时分,会稽县繁华是繁华,但比应天府安静太多,此时街上根本没什么人,庭院之中,大家刚用过饭,孟昔昭抱着他那用了二十年的汤婆子,正跟银柳、张硕恭一起,玩斗地主。

  ……

  崔冶因为玩什么都太厉害,被孟昔昭无情的踹出去,坐在观众席上。

  苏若存进来的时候,孟昔昭马上就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高兴的不行的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外披着锦衣,和两年多以前,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苏若存。

  孟昔昭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其他三人看过去,也愣了一下。

  苏若存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慢慢走进来,像以前一样屈膝福礼。

  “陛下,孟大人。”

  听了她的这声呼唤,崔冶和孟昔昭对视一眼,然后,孟昔昭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纸牌。

  ……

第165章 番外:建衡

  张硕恭把桌上的纸牌收起来,银柳跟在他身后,在走出去以后,默默带上了门。

  苏若存的侍女根本就没进来,一直都待在外面,如今屋子里只剩他们三个,气氛却很是沉默,因为大家都不傻,都知道苏若存在夜色中到访,肯定不是来叙旧的。

  地龙烧的很热,木窗半开着,这样屋子里才不至于太过干燥和闷气,苏若存站着,她本来已经想好了自己要说什么,可是看着对面的孟昔昭和崔冶,她突然发不出声音来了。

  孟昔昭见她这个样子,然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默了默,他站起身来,“有些热,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崔冶闻言,抬头看了看他,平时他是不同意孟昔昭在冬日的晚上,还要出去散步的,可今天到底不一样,所以,他什么意见也没说。

  而苏若存已经跟着孟昔昭走了出去。

  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这个庭院给人的感觉,真的是太大了,孟昔昭一路往南,经过溪流,顺着水源,来到了东湖边上,这里有八角凉亭,还有专门的钓鱼台,以及一个形状奇特的小房子,三面有墙,一面挂着厚厚的布帘,让人看不出这到底是做什么的。

  等孟昔昭掀开布帘走进去,苏若存才知道,这就是个供人休憩的小屋而已,里面有简单雅致的器具,还有一张匈奴人爱用的胡床。

  在苏若存打量这个屋子的时候,孟昔昭已经坐下,把灯笼放在了小桌上,没了其他人,他们说话就随意很多了。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你来一趟也不容易,怕不是明日一早,就该赶回去了。”

  苏若存顿了顿,说道:“说完这些,就要赶回去了。”

  孟昔昭看了看她:“那你说。”

  苏若存坐到他对面,突然提起已经死了的罗萨花:“孟大人,你当初放走罗萨花,是看好她对吗?你鼓励她回去掌权,想要利用她,控制南诏,对吗?”

  片刻之后,孟昔昭才回答了一个字:“对。”

  苏若存垂眸:“罗萨花的确是个有本事的女子,可惜她瞻前顾后,且到死都没有把那些顽固派的势力集成到手中,虽然注定会输,可她输的并不壮烈,她没有尽全力,也没有实现你对她的期望。”

  孟昔昭:“我对她没有期望,她是南诏人,在我看来,她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至于她个人的人生,那是她的事,不是我的期望。”

  苏若存:“那你对我有期望吗?”

  孟昔昭:“……”

  这回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先不说我究竟有没有,哪怕我有,该做的事你就不做了吗?心中的抱负、盘算好的计画,你便不实施了吗?”

  苏若存:“还是会做,会实施,只是……天下本是属于你的,如今的太平盛世,也是你带来的,包括我……我在内,都是你救回来的,我知我今日,似乎来的没有什么意义,可我还是想来,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个许可。”

  说到这,苏若存低下了头,孟昔昭说的没错,哪怕他不许可,都走到这一步了,她也没法再停下,这就显得她今日的行径十分虚伪,可苏若存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辗转反侧之后,还是连夜来了这里,若没有今日的相见,往后她的心里,恐怕会永远留着一份愧疚。

  孟昔昭看着她,突然问道:“你想做到什么地步?”

  苏若存抬头,说出了那个孟昔昭已经有所猜测的答案:“我想称帝。”

  孟昔昭不惊讶,就是有点沉重:“这不容易。”

  苏若存笑了一下:“我知道,岂止是不容易,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了,但我也不是没有一点筹码,我有别人没有的东西,且很多、很多。”

  孟昔昭不明白她说的很多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看起来胸有成竹,似乎是真的有信心,孟昔昭会鼓励一个外国公主去当女皇,却不会鼓励身边人这样做,毕竟真的是太难了。

  可当他认识的人最终走上了这样一条道路,他也不会拦着她,崔家的皇帝历代就没有活过三十九的,古人寿短,人生无常,短短几十年,谁又说得清,究竟是虚度光阴更好,还是热烈的活更妙。

  孟昔昭如今已经习惯退休生活了,他不会再无休止的思考天下局势,对于这种要命的大事,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了,但有一件事,他想确认清楚。

  “今日及以后的所作所为,你究竟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苏若存?”

  对面的女人看向他,那双眼睛中的冷静与坚持,几十年都没变过,这个问题似乎触及到了她心中那些,任何人都触及不到的事情,慢慢的,她对孟昔昭笑了一下:“我就是苏若存,苏若存就是我。”

  孟昔昭与她对视,良久以后,他也笑了笑:“那你就继续往下走吧,苏若存,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听到这句话,苏若存愣了一下,然后轻笑道:“原来这话出自孟大人这里。”

  说完,她起身拜别,这一次过后,又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见了,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她最后的那句话让孟昔昭微微蹙眉,但他到底没有多想,目送苏若存离开,他又回了前院,这一夜苏若存要疾驰回京,就像她往后的人生,总是与寒风并肩驰骋,而孟昔昭则安眠于崔冶的怀抱中,也像他往后的人生,同爱和温暖沉浸其中。

  转眼,建衡三年到了。

  崔氏皇朝上刷新记录的皇帝,建衡帝,病危了。

  建衡帝有两个皇子,一个今年五岁,另一个今年两岁,如果立五岁那个当太子,那就必须要有人先摄政。

  原先这个人肯定是臧禾,没人能跟他争,可现在,臧禾在狱中已经待了三个月,据看望他的人说,里面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还给他送书籍和歌女进去,让他看书听歌,日子过得比在他的左相府还滋润。

  他被软禁了,在新的形势尘埃落定之前,肯定没法出来。

  那么能摄政的人,就剩下苏若存了。

  这实在是明摆着的事,甚至都没什么人想跟苏若存争,垂帘听政的例子太多了,那些不情愿的人,也只能偃旗息鼓,并盼望着,等皇子长大了,能把权力夺回来。

  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是以,谁也没发现,苏若存居然在下那么大的一盘棋。

  风平浪静的一个月过后,皇帝终于死了,大家唉声叹气的给他办丧事,朝臣们则去找苏若存,决定给她施压,让她立刻就立大皇子为新皇。

  等进殿以后,他们就傻眼了。

  殿内全是穿着满身甲胄、手持长枪的将士,今年三十多岁的太皇太后,正微笑着坐在龙椅之上,在她两侧,一边站着大将军詹不休,一边站着三司使李淮,而大殿之中,刚有人反应过来,激动的喊了一声反贼,就被旁边的某个将士一枪戳过去,直接戳了个穿。

  但人还没死,只躺在地上,呵呵的发出濒死的声音。

  这恐怖的一幕,差点当场再吓死几个老臣。

  先打一巴掌,把这群人吓得快要失禁,然后再给一甜枣,苏若存站起身,将崔氏皇族的恶性一件件的讲出来,再把过去这些年百姓和贵族受的苦难提一遍,她立下保证,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要你们别闹,那她就还是按照建衡年间那样,继续任用贤良,绝不偏颇。

  不过大家都知道,演讲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皇权的过度,必然要流血,说来也好笑,以前是应天府夜夜笙歌,外面饿殍遍野,如今变了,如今是外面夜夜笙歌,而应天府里,日日都有抄家灭族。

  苏若存的手段,比孟昔昭残忍多了。

  她从不惧怕杀人,还觉得这是个驭下的好办法。

  百姓们倒是继续和平度日,毕竟苏若存她不残暴,还不至于杀人为乐,百姓又跟她没有仇怨,也没那个本事站起来反对她,所以遭殃的,就是这些权贵们。

  孟家如今的主事人是孟昔昂,自从先帝驾崩,他就闭门谢客,坚决不参与这些事,但他不参与,总有人想让他参与,甚至还撺掇着,让他去把孟昔昭和崔冶找回来,让他们赶紧主持大局。

  最后把孟昔昂实在烦的不行,他干脆称病,不再出门了。

  孟家清净了,谢家却不行,谢原是右相,绝对不能躲,而且他也没法躲,如今多少人为了活命,都仰仗着他呢,朝中现在也只有他,会给人求情,还能让苏若存真的听一听了。

  就这样,血洗了十日,终于,朝臣再也受不了了,他们想刺杀苏若存,也想策反詹不休和李淮。

  这俩人就是她的左膀右臂,尤其詹不休,他手握兵权,只要能把他策反,苏若存便不足为惧。

  可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这计画还没进行,他们这些做计画的人,就全都被请进宫去了。

  十几个小老头在下面战战兢兢的,还以为自己今天死定了,但苏若存根本没想杀他们,前期杀人,是要立威,如今已经立好了,她也就不想再杀人了。

  她甚至还颇为平和的跟他们对话,询问,他们到底是因为崔氏皇朝被颠覆了而不满,还是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不满。

  这是个送命题,小老头们谁也不敢回答,苏若存便笑了一声,然后扔下一个惊天炸雷。

  她说,她已有四个月的身孕,若是男孩,她就把他立为太子,而且会从这些人当中择选太傅,让他们来教导自己的孩子。

  小老头们的表情彷佛那张世界名画,一个个惊恐的都快扭曲了。

  四个月……

  四个月前,先帝还活着呢!

  你、你你你,你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但这话,他们最多想想,绝对不能问,一来,他们怕死,二来,要真的这么问了,那不就等于坐实,先帝肖想他祖母了吗……

  这个问题不能问,另一个,他们还是想问问的,比如,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啊?

  苏若存微微一笑,没有解释,而恰好是这时候,这些天一直都带着兵刃进出宫廷的詹大将军,又走了进来,他先是平静又威慑的看了一眼这群人,然后才走到下首的位置,手放在剑柄上,充满了拥护的意思。

  苏若存看一眼他,然后再看一眼这群小老头。

  小老头们:“……”

  行了,不用再想策反的事情了。

  谁也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搞上的,但他们下意识的就以为,这俩人感情一定很好,要不然詹不休也不能冒着大不帷的风险拥护苏若存,有兵权、有财权、还是根基深厚的太皇太后,连早就退隐的孟昔昭都持默认态度了,他们已经没有再争取的余地了。

  建衡三年六月,历史上又发生了一件划时代的大事,崔氏皇朝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苏氏皇朝,连国号都改了,改成宁。

  这个国号让大家感到迷茫,因为这既不是苏若存的老家,也不是她们家发家的地方,反而是苏若存曾经为罪籍,做苦力的地方。

  大家猜测,新皇这是发达了也不忘本,还想用这个国号来提醒自己,曾经受了多少苦。但真相,只有苏若存自己知道。

  那些所谓的苦日子,连买个肉饼都要咬牙再咬牙的日子,拖着几百斤重的石头,把肩膀都磨出血泡的日子,却是苏若存一生当中,最简单、也最快活的日子。

  三十多岁已经是高龄产妇,可苏若存怀胎九月的时候,都还能继续批阅政务,在孩子满月的时候,苏若存让詹不休进宫来,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