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话唠让我心生杀意 第87章

作者:启下君 标签: 穿越重生

  段延亭无奈叹了口气,等待她的下文。

  阿磐:“你还记得之前宗门大比时你去的石蛇窟吧?”

  段延亭心中一跳,有种怪异的感觉:“记得,怎么了?”

  “我是从石蛇窟中诞生的,但石蛇窟之前并不止是一座秘境,而是一个蛇妖的尸首幻化而成的。”阿磐给出了一个让段延亭大脑空白的答案:“蛇妖没能抗过雷劫,魂体撕裂,将要魂飞魄散之际,机缘巧合之下附着在了磐世镜上,形成了器灵——也就是现如今的我。”

  “……”

  段延亭说不出话来。

  因为当初降下雷劫的人就是他,换而言之是他杀死了百年前的阿磐。

  阿磐并不知道段延亭前世的身份,所以看到段延亭浑身僵硬地盯着她时,只是笑着调侃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哪怕我曾经是蛇妖,我现在也不会把你吃了。”

  磐世镜是被秦掌门和祁凛山山主从石蛇窟中带出来的,后来又一直被封存在覃天门的禁地中,直至被燕炽和段延亭他们带走,她才逐渐恢复自己的意识,也想起了一些有关自己的过去。她一直因为自己的过去患得患失,现如今想起了,自然要将自己的过去分享给段延亭,哪里知道她这些话在段延亭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前世的他作为仙人高高在上,施加雷劫一向按照天道旨意安排,从不关心有多少生灵死于他降下的雷劫。现如今当他自己也是凡间众生时,反倒明白了生灵性命的可贵。

  段延亭默然,半晌问:“你怨恨当初夺走你性命的雷劫吗?”

  “你这是什么话?”阿磐很意外段延亭会这样问,语气很是平静:“谁都无法保证自己每次都能从雷劫中活下来。当时我所渡的雷劫并不过分,天下所有的妖兽生灵都是这种程度的雷劫,没能挺过雷劫只能说我命该如此了。”

  下一秒,她话锋一转:“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天道的任何安排都毫无意见。”

  “段延亭,你看。”阿磐捏着裙角转了一个圈,裙角翩跹飞舞,衣服上绣着的琼花顿时好似活过来了一般,绚丽而灿烂,少女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你知道我衣摆上的琼花又叫什么吗?”

  段延亭坦然地摇了摇头。

  “叫仙客。”阿磐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微微上挑的眼角这时才显出几分蛇妖的影子:“你应该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吧?”

  李仙客。

  在阿磐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段延亭立刻想到了这个名字。

  阿磐突然拽着段延亭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在他惊诧的眼神中,阿磐伸手用力将段延亭往后一推。

  段延亭并未倒在床上或是地上,身后倒像是突然化作了不见底的深渊,不断地往下坠落,很快阿磐的身形就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快要看不清时,他听见阿磐犹如在耳边的呢喃声:“真可惜,故事还没讲完,有的人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罢了,下次来听故事,记得多带个人来。”

  …………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只能无力地朝着不见底的深渊坠落。

  就在段延亭觉得不知道要坠落多久时,他的后背突然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牢牢托住,原本无尽的深渊突然见到了底。

  紧跟着,段延亭眼前的黑暗迅速后退,光亮紧随其后,最后眼前的视野变为了模糊的绿色和他最熟悉的面容。

  那双温柔抱着段延亭的手忽然用力,将他的脸埋进自己的颈窝。

  段延亭的鼻尖碰到了这个人的侧颈,大概是抱着他的这个人情绪不稳,他甚至能感受到这个人侧颈皮肤之下血管的那点跳动。他下意识动了动,感觉鼻尖带了一点痒意和说不明的热气。

  “小师弟,你对师兄好点吧。”

  段延亭意外地抬起了头。

  抱着他的人用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头发,声音打着颤,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陈述事实:

  “师兄可不想再剜一次金丹了。”

  【作者有话说】

  仙客我看网上的说法,有人说是琼花,有人说是桂花,但考虑到桂花更多的人说它的别名是木樨,所以我取用琼花异名为仙客这个说法啦

第105章 惩罚

  磐世镜内的时间流逝与现实不同。

  段延亭原以为他只在磐世镜内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可他却是在止行峰失踪了整整五天。

  燕炽在听闻他要来止行峰时,早早就赶来了止行峰。可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到时,只看见软软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陆秋漪和已经出现一道裂痕的君汶剑。

  他简直整个人要疯了。

  这五天的时间里,燕炽几乎要将止行峰的每一寸土地都翻了个底朝天,可除了原先异常的灵力波动,他甚至连段延亭的一根骨头或是血肉都找不到。所以在陆秋漪醒来后的第一时间,燕炽便找上了她,向她询问段延亭的下落。

  对于这件事,陆秋漪只是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原先小师弟打算自爆,但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失踪了。”

  “自爆——”

  这两个音节像是被人刻意用力发出,带了点说不清的尖锐和怪异,让陆秋漪浑身一颤,下意识看向了燕炽,竟发现燕炽原本因为不眠不休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时居然红得像是滴血一般。

  陆秋漪心头重重一跳,干涩地开口道:“大师兄……”

  “无妨。”燕炽近乎赤红的眼睛在她身上快速掠过,然后几乎是用指甲掐着自己眉心,冷静道:“你好好养伤。”

  在临走之前,燕炽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陆秋漪道:“段轩时还算命大,虽然被你割了喉咙,但幸亏身边的人都是医修,好歹命是捡回来了。”

  “你现在身体的情况还是有些棘手,若是想探望段轩时,一定记着叫上几个祁凛山弟子跟着你……”大概是意识自己说这话防备警惕之意过重,他侧过脸重重呼出一口气,补充了一句:“这样做对你和段轩时都好。”

  说罢,便离开了陆秋漪所在的屋子。

  陆秋漪呆愣愣地坐在被褥之中,在反应过来燕炽方才说得话时,脸上顿时滚下泪来。

  这些时日她脑海里一直是她用匕首划破段轩时脖颈的画面。

  那一天,段轩时先是愕然地瞪大双眼,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脖子处的伤口,尽力阻止这些血从伤口处流出。他隽秀的眉眼因为疼痛皱起,分明是在疼痛,陆秋漪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心疼和悲伤。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一张嘴只有大片的血沫争先恐后地从他口中不断涌出,在他的衣襟处染上了惊人的血迹。

  陆秋漪觉得段轩时身上的血热极了,她的眼角只沾到了一点血,就觉得滚烫到发疼,疼到她想落泪。

  她想帮段轩时堵上那些不断溢出的血,她想拼尽全力大声喊救命,想找人来救救段轩时,可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将原本身体斜靠在墙壁上的段轩时推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段轩时脖子处的血顺着地砖的缝隙蔓延,最后形成一片浅浅的血滩。

  “赫赫——”

  段轩时发出了古怪的声音,似乎快要死去了。

  陆秋漪“看”着自己跨过他的身体,打算往外走,刚走出一步,裙摆便被人拽住了。

  段轩时清澈的眼眸此时变得湿漉漉的,像是一只可怜无助的幼鹿,也不知道是因为痛极,还是因为难过极了,只是用带血的手拽住她的裙角,企图留下她。

  可她的身体只是淡淡扫了段轩时一眼,然后无情地将裙角从他手中抽走。

  段轩时早没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动作,眼角的泪不知觉间流进了他的发鬓中,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被陆秋漪牢牢记在心里,自从她醒来后就一直没有忘掉过。

  她不敢去想,不敢去想段轩时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不敢去想他是不是死在了她的手上,直至听到了燕炽的消息,她一直游荡无所归的心神才落到了实处。她哪里会怨恨燕炽,她甚至还很感激燕炽将段轩时无恙的消息带给她。

  只是在此之后,她恐怕无颜再见段轩时了。

  …………

  在燕炽找段延亭找到几乎快要疯魔时,他终于窥见了段延亭留下的蛛丝马迹,最后以剑气划破那处灵力异常之处,迎来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弟。

  段延亭刚落到燕炽怀里时还是穿着中衣,原本手脚冰凉的他因为贪恋抱着他的人的温度,不自觉地揪着燕炽的衣服下意识缩了缩,但刚一动弹就感觉浑身刀割一般的疼,顿时身子僵住,那声“疼”被他死死咬在舌尖,不肯泄露半分。

  显然在离开了磐世镜后,那些被压制住的灵力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在他身体里作乱。

  燕炽垂眸看着段延亭,将他抱到一棵树下靠着,然后拿出衣服将段轩时裹起来,牵起他冰冷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颈窝处捂着。

  段延亭哑然地抬头看着他,因为他的的双手几乎是以缩在燕炽脖颈的方式取暖。

  燕炽没有和他对视,而是用什么东西轻轻抵在他的唇齿间,语气平静到近乎异常:“张嘴。”

  段延亭猜燕炽喂给他的应该是丹药,刚想说他自己来时,恰好与燕炽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在感受到燕炽眼底压抑的怒气,他眸光闪了闪,乖顺地张开嘴,才发现入口的丹药苦涩之余竟还有些回甘。

  段延亭吃完丹药后感觉身上的疼痛也减缓了几分,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感觉燕炽的脸先是模糊了一瞬间,紧跟着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斜了过去。不过他并没有跌到地上,而是被早有准备的燕炽轻轻托住了脖子。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燕炽沉静压抑的双眸,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然而迎来的只有燕炽轻轻覆在他双眼的手。

  段延亭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彼此间的呼吸声。

  在这片黑暗中,他听见燕炽道了句“睡吧”,便真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沉沉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置身于一辆马车上。

  段延亭靠在马车里,看着盖在身上的薄毯,余光偷偷看了眼正在低头看书的燕炽,见他并没有看着自己,于是松了口气,悄悄将盖在身上的薄毯掀开,却听见燕炽不冷不热地说:“师弟,你做什么?”

  段延亭一惊,欲盖弥彰地将薄毯盖回,抬头看向燕炽时,却发现燕炽根本就未曾抬眼看他,只是将手中的书翻过了一页。

  “师兄。”这是段延亭再与燕炽重逢后说的第一句话:“我错了,我不该自爆的。”

  燕炽没理会他,定定地看着手中的书,实际上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在段延亭这句话后不久,他将书“啪”得合上,坐到段延亭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在触及到他额上的细汗时,问:“热?”

  “嗯。”段延亭知道燕炽还在恼自己之前想要自爆的决定,顺着他的手蹭了蹭:“师兄,我不想盖着毯子了。”

  燕炽“嗯”了一声,帮他把薄毯扯开一点,用神识检查段延亭经脉的损伤情况,然后听见段延亭又可怜巴巴地补了一句:“师兄,我真的知错了。”

  燕炽听了他这话,低头忽然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我是你的什么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不想要就不想要,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若真敢应了我这句话,说“你的性命与我无关”,看我怎么收拾你。]

  段延亭本来还在担心,听见燕炽的心声后反倒松了口气,连忙装可怜道:“你可是我师兄,我怎么可能不过问你的意见?”

  燕炽表情并不满意,懒懒地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只是师兄?”

  段延亭这下反倒哽住了,心思一转,连忙凑过来亲了亲燕炽的嘴角:“还是我未来道侣。”

  燕炽被他亲过的嘴唇不自觉抿了一下,似乎连嘴角也翘了几分,但还是被他强制性压了下去,一本正经道:“少对我撒娇,该罚你的还是要罚的。”

  “师兄要怎么罚?”

  “已经罚过了。”燕炽放松身体靠在马车的墙壁上,把玩着段延亭的衣袖,斜睨着他道:“你现在查看一下身体。”

  段延亭疑惑地照做了,这时才发现身体居然没有一丝灵力。

  “我暂时封了你的灵力,在你的灵根彻底修复之前你就先做一个凡人吧。”在触及到段延亭不以为然的表情时,燕炽面露玩味地笑了笑:“怎么,觉得这不是什么惩罚?”

  “小师弟,究竟是不是惩罚,你以后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小堂兄经历几次生死磨难后就不会再有事了,结局也会和师姐在一起的

  唯一的就是师姐给他造成的伤留下了后遗症,后面会提及的。

第106章 染香

  段延亭已经很久没有作为一个普通凡人去生活了。

  大概是身上还有伤的缘故,他对天气的寒热格外敏感,别人要准备穿薄一些的春衫时,他还是穿着加厚的衣衫。若以前吃饭只是暂时满足口腹之欲,那么现在顿顿都吃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他会感觉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