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话唠让我心生杀意 第98章

作者:启下君 标签: 穿越重生

  段延亭有些意外,毕竟段家主的消息向来是两份一起送到他们手中的,很少出现只有段轩时有,段延亭没有的情况。

  不等段延亭领着燕炽去找段轩时,段轩时自己就从房间里钻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皱巴巴的千纸鹤,看到段延亭时还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将千纸鹤往身后藏,但意识到段延亭都看到了,再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索性将千纸鹤直接递给了段延亭。

  段延亭心中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将灵力附着在千纸鹤上,千纸鹤便活过来一般地扑棱着翅膀,里面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我们找到瞿家主和魔修勾结的证据了。不过段家主受伤了,这段时间我们要对付瞿家,就不常联系少主了。”

  那位自然是指瞿家主。

  不过这声音……段延亭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段轩时,见他手中的卷轴上出现了一行字:【是常来段家购买丹药的一位老朋友,他是受爹的要求过去帮忙的。】

  “那段家主那里还缺人吗?要不要过去帮他?”

  段轩时摇了摇头:【爹有他自己的渠道,我们不必插手他的安排。】

  段家主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未曾受伤,现在刚一受伤就找到了瞿家和魔修勾结的证据,会受伤恐怕也是在段家主的算计之内。按照段家主的性格多半会将瞿家和魔修的关系公布出来,借助修仙门派的手来达到目的。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你爹娘的死和瞿家主有关。你爹和瞿家主曾经是好友,经常会结伴外出探索秘境,而你娘是名剑修,所以经常会跟着你爹一起行动。然而在一次秘境探险中,瞿家主的灵根受损,那时他又恰好在秘境中获得如何置换灵根的秘法,就起了要谋害你娘的想法。】

  【后来离开秘境时,他特意差人想要抓走你娘,你爹看到这一幕上前阻拦,可惜他只是一名丹修,并没有办法护住你娘,最终惨死。至于你娘,被取走灵根后也选择了自尽,最终只留下你一人在家中。】

  所以,瞿家主至今用的还是段延亭生母的灵根,甚至在谋害了段延亭父母后还厚颜无耻地向段家求助,毫无愧疚之心。

第116章 魏琼

  段延亭虽然从未见过此生父母,但听见段轩时口中的真相时,心中还是不免一阵刺痛愤怒。原本答应让离鸾亲手料理瞿家主的他,都想找个机会去向瞿家主寻仇——毕竟这其中除了他生父生母的仇,还有瞿家主意图挖他灵根和险些杀了小堂兄的仇在内。

  段轩时见段延亭的脸色发沉,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我爹会想办法替我们报这个仇的,毕竟你爹也是我爹的兄长。】

  段延亭颔首,想起前不久才和他联系过的瞿昔年,意识到瞿家主前不久来取他灵根多半就是为了治疗瞿昔年,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他能感觉到瞿昔年之前并不知道他爹做了什么,但到底最终受益的还是瞿昔年,所以即便他对瞿昔年谈不上怪罪,两人再见面也不可能回到原先那种交心朋友的状态了。

  燕炽垂眸看着段延亭,突然开口向段轩时告辞,然后拽着段延亭离开了他们的住所。

  段延亭不清楚燕炽这么做的理由,安静地任由燕炽牵着领到了无人的小路上,见燕炽停下脚步才道:“师兄这是做什么?”

  燕炽定定地望着他道:“你若是心里难过,哭出来也无妨。”

  段延亭先是愣住,随即露出无奈的笑容:“师兄,我两世皆无父母,又未曾和他们相处过,若说难过还不至于到哭出来的地步,非要说的话,我确实有些……遗憾和不甘。”

  虽然小堂兄并未对他的生父生母多做形容,但他还是能从小堂兄的言语中发现父母相濡以沫、恩爱白首的痕迹。若非相爱,他的母亲又何必总是跟着父亲一起去秘境里冒险?父亲又为何会为了阻止母亲被抓最终惨死?他相信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定会是相当仁慈心软的父母,只可惜他们遇人不淑,而他也没机会在他们膝下享受做为子女的幸福。

  燕炽见他并不是强忍难过,这才松了口气,想着说点别的事分散一下注意力:“现在有师尊坐镇祁凛山,我们也能轻松一些了。”

  段延亭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

  事实上,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得太早。

  不光是祁凛山出现了弟子沾染魔气的情况,其他修仙门派也出现了这种情况,而且情况比祁凛山要严重得多。此时祁凛山已经得到了极好的控制,故而不少门派传信请求祁凛山施以援手。

  燕炽和段延亭以及李仙客等人自然就被分出去帮忙处理魔气的事,以及调查他们染上魔气的原因。调查出来的结果与祁凛山的情况一致,魔气最重的是参与过宗门大比的弟子,且很难根除他们身上的魔气。既然所有的共性集中指向宗门大比,他们就不得不去往覃天门——当初宗门大比的地方。

  覃天门无疑是这其中情况最糟糕的地方,因为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连文鹤都染上了魔气。为了避免文鹤伤害其他弟子,他们不得已将文鹤关在了禁地中。覃天门失了掌门,再加上出事的都是修为高的弟子,所以段延亭一到那里就感觉覃天门人心惶惶,要是这个时候魔修找上门,怕是覃天门难以招架。

  现如今勉强维持覃天门秩序的正是当初跟行磊算“地砖损坏费”的长老。

  这位长老姓许,与他们见面上比上次消瘦了许多,大概是这段时间先是迎来秦掌门死亡,好不容易协助文鹤成为新掌门,管理好覃天门,结果文鹤又因为魔气倒下了,他只能一个人撑起覃天门的诸多事宜。

  “抱歉。”许长老看着段延亭和燕炽两人,带着血丝的眼睛看了眼脸上终于露出喜悦和希冀的弟子们,苦笑道:“我知道你们祁凛山前不久也出了这种事,但我们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不得已只能向你们求助。”

  他们不是没有控制和治疗魔气的东西,但染上魔气的皆是修为好的弟子,剩下没出事的只是些普通的外门弟子,若是其中有弟子没抵御住魔气的侵蚀,中途发疯杀人,那些弟子是很难有还手的余地的。

  段延亭他们明白这个道理,迟疑片刻压低声音道:“那我们可以见一见文鹤吗?”

  “文鹤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许长老长叹了口气:“不过你们若是执意要看他我也没有意见。”

  在确认他们依然坚持后,许长老将他们领到了禁地所在的位置,指着一处洞口道:“文鹤就关在里面,你们注意不要太靠近他就是。”

  燕炽向他点头示意,便牵着段延亭的手走进了山洞。

  许长老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洞处,眼神虚无冰冷地落在某处,若有所感地看向不远处树枝上落在的一只乌鸦。

  乌鸦歪歪头,血红色的眼睛倒影出许长老面无表情的面孔,扑棱着翅膀飞跑了。

  而这一头,段延亭和燕炽轻车熟路地在山洞中前进。原因无他,这个山洞原先就是存放磐世镜的地方,所以他们姑且算轻车熟路。山洞的尽头是一片寒潭,文鹤就被困在寒潭中,借助寒潭的寒气限制住那些魔气。

  饶是他们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到了文鹤还是不免有些吃惊。

  文鹤穿着单薄的中衣,被锁链吊起,下半身浸没在寒潭中。面容因为寒潭中的寒气染上了冰霜,那些白霜凝结在了他的睫毛和眉毛上,让他整个人像是被冰霜冻住了一般,低垂着头无声无息。

  燕炽与文鹤算是朋友,所以示意段延亭在原地等着,他则是蹚水来到文鹤身边查看他的情况。燕炽先是检查了一下他的气息,在发现他的气息微弱时,当即用灵火短暂地驱散了文鹤身上的寒意,轻轻推搡着他的肩:“文鹤?你醒一醒,文鹤?”

  “唔……”

  文鹤困乏地掀起了眼皮,眼神迷蒙地看着燕炽,在短暂的努力和挣扎过后,他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燕炽。令人意外的是,他见到燕炽的第一反应是让他赶紧走,神情紧张地说:“内鬼还藏在覃天门里,你们现在来这里只是自投罗网!”

  “什么意思?”燕炽皱起眉头,回首示意段延亭也一起过来听,然后继续朝文鹤打听:“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还记得当初秘境那次我们的意识被困在了幻境里,但身体都在现实吗?”

  段延亭点头,很快领悟到文鹤的言外之意:“你是说不仅是幻境动了手脚,我们在现实的身体也被动了手脚?”

  “嗯。”文鹤因为寒气的侵蚀显得格外虚弱,只说了几句话就上气不接下气了。燕炽见状想要传递一些灵气帮他驱散寒气,谁知文鹤体内的魔气因为太抵触燕炽的灵气,居然往文鹤的更深处钻,险些侵蚀到文鹤的金丹。文鹤面露痛苦之色,又因为太过虚弱挣脱不开,喉间滚动片刻,最终呕出一口血。

  段延亭见状连忙拉住燕炽的手,示意他停下,从纳戒里找来一颗丹药为文鹤服下,文鹤的脸色这才好些。

  段延亭松了口气:“师兄,文鹤师兄的身体太差了,就算要帮他驱散魔气也得等他的身体好一点才行。”

  燕炽只得作罢,继续等待着文鹤的下文。

  原来文鹤在注意到那些弟子染上魔气的共同点时,就开始私下里悄悄调查这件事了。他怀疑当初掌门用来传播消息的纸鹤被人动了手脚,否则内鬼是不可能为了祸害参与比试的弟子特意把覃天门各处地方的房间查一遍。

  关于纸鹤他最大的怀疑就是纸张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所以他就顺着纸张是谁提供的这条思路去找,可惜他刚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起来。更奇怪的是,他明明是背着所有人悄悄行动,可他染上魔气发作的情形却很快被人撞个正着,甚至他本来只是想推开那些闻声赶来的弟子,下手的力道却变为了欲夺他们性命的杀招。若非许长老及时赶到救下了那名弟子,他怕是酿下了不可挽回的大错。

  许长老怕他魔性大发,询问过文鹤的意见后最终将文鹤锁在寒潭中,另寻解决的方法。

  “现在覃天门上下都由许长老主持吗?”段延亭分明记得当初挑选下一任掌门时,在幻境中曾是他领队的温俞池也是掌门的候选人之一,疑惑道:“温俞池呢?如果他也染上了魔气,那他关在哪里?”

  文鹤沉默道:“温俞池的消息我不清楚。但我在染上魔气被困在这里之前,他似乎没有出什么事?”

  照理来说若温俞池无事,他应该和许长老一起主持覃天门才对,可根据段延亭和燕炽的反应来看,门内目前只有许长老,温俞池却不知所踪了。

  “……”

  文鹤张了张嘴,半晌狠狠咬住了嘴唇,本就干裂出血的嘴唇当即渗出血来。燕炽不忍,拍了拍文鹤的肩,安抚道:“现在怎么想都只是猜想,真相如何要我们自己调查才知道。”

  段延亭:“但问题是我们怎么放你出来?”

  “钥匙在许长老身上。”文鹤顿了顿:“你们去问问看他同不同意帮我解开吧。”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没事吗?”

  文鹤摇了摇头,勉强牵起嘴角:“没事。这里说到底是覃天门的禁地,我对这里了解不多,你们还是尽快回去为妙。”

  见文鹤都这样说了,两人事不宜迟便动身离开山洞,去寻找许长老拿钥匙。山洞的通道并不算太长,随着他们离洞口越来越近,白色的光线也越发刺眼,直至洞口前的风景展现在他们的面前——并非郁郁葱葱的树木,而是一片清澈的湖水。

  这里不是他们一开始来的地方。

  湖水很清,倒影出太阳投射下来的光线,好似破碎的玉石晶块,带着说不清的惊心动魄和灿烂。

  突然,湖心出现了层层波纹,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水中冒出头来,让段延亭和燕炽皆警惕地后退一步,观察着湖心的异动。先是头发浮于水面,水面上的波纹越来越大,并“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紧跟着一个少女自水中探出头来,大口地吸了一口空气后,抬手将湿发拨弄到一旁,露出娇美艳丽的容颜来。

  这一眼却让段延亭吃惊道:“阿磐?”

  燕炽古怪地将这句“阿磐”念了一遍,这才想起来面前的少女居然和磐世镜的人形一样。

  少女若有所感地朝他们的方向看去,瞳孔居然是异于常人的竖瞳,眼睛的颜色更是剔透的茶色,红唇白肤、披头散发的模样竟有种说不出的怪诞和美感。她身上裹着薄纱,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一样,大半的身子都从水中探了出来。薄纱湿答答地贴合在她的皮肤上,将她胸前的饱满勾勒得十分诱人。她像蛇一般挺直腰背,竟直接在水中朝他们的方向游动过来。游动过来时,她周身的湖面翻动,偶尔见到蛇尾在水中浮现,原来眼前的少女竟是一位人面蛇身的妖。

  “喂,你在看什么?”

  少女将臂膀搭在岸边的石头上,懒洋洋的视线穿过他们的身体身后,调笑道:“你一个男子怎么好意思偷看女子洗澡的?”

  “冒犯姑娘了。”

  一个有些熟悉的少年的声音响起,段延亭下意识回过头,还没做出反应,就看见燕炽难以置信地下意识想要抓住少年,可惜手中落了空,证明这片诡异的空间中这位少女和少年并不能看见他们。

  燕炽愕然地看着那少年:“这人怎么和李仙客长得一模一样?”

  “阿磐原先说过李师兄的长相与她曾经的恋人很像。”段延亭虽然惊讶了一瞬间,但因为早听阿磐提过这件事,所以比燕炽镇定许多:“这里说不定是阿磐的过去,我们先观察一下情况再做决定。”

  …………

  少年穿着利落的短打,头发也随意地束起,虽然步履轻盈,但从气息判断依然只是个凡人。他红着脸不敢看少女,别过脸看着别处发呆:“姑娘快些换上衣服。”

  少女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故意将手放在水里搅动了一下,闹出点动静后将下半身的蛇尾暴露在水面之上,然后轻声道:“小郎君,我可以了。”

  少年迟疑地看了一下脚尖,然后将脸转正,恰好看见少女下半身有成人腰粗细的蛇尾,呼吸微滞,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蛇尾没说话。少女疑惑地皱眉,对于他没有晕倒这件事感到十分惊讶,甚至还能从少年的眼中观察到惊愕和好奇。她恶作剧的心思淡了几分,很没意思地撑着下巴道:“你不害怕吗?我可是蛇妖,能吃人的那种。”

  少年回过神一般地将视线收回,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些失礼,就将视线重新放回少女的脸上:“我不怕,因为我日后是要当上阵杀敌的将军的。而且我从没有见过妖,还以为只是别人随口胡编。”

  “哦,这样啊。”少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含笑的视线紧锁在少年身上,原本只是在水中随意游动的蛇尾突然朝少年袭来,卷着他的腰拖进了水里。

  少年一时不防,灌了一口水,被少女嫌弃地用蛇尾往水面上带,这才伏在她的蛇尾上咳嗽起来。

  “你若不信,让我咬下你一块肉也行。”

  听见少女笑嘻嘻的声音,少年这才缓过神来,下意识想摸到腰间的匕首,结果摸到的不是匕首,而是冰冷滑腻的蛇尾,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少女娇呼一声,直接将他从蛇尾上甩了下来:“你这登徒子,怎么还摸人尾巴?”

  少年落在水里,又呛了一口水,拼命在水中挣扎起来:“救命…我不会水!”

  “……”

  少女一时语塞,翻了个白眼,只得认命地用蛇尾将他再度从水里捞起来,将他用蛇尾卷着送到自己面前,在对上少年含笑得意的眼神时,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骗了,恼怒地将他扔回水里。

  这一次少年不像方才那样了,而是动作熟练地浮在水面上,挑眉道:“你若是任由我淹个半死,我便信你能咬下我一块肉。”

  “你们人族还真是狡猾!”

  “非也非也。”少年摇了摇头,故意文邹邹道:“兵者,诡道也。”

  少女并非人族,哪里知道人族的书和知识,四舍五入算是个文盲,在短暂的迷茫后,性格火爆的她当即剜了他一眼,道:“呸,不要脸。”

  少年完全不生气,从水中游到岸边后,一边拧干身上的衣服,一边道:“我叫魏琼,敢问姑娘芳名叫什么?”

  “什么芳名,文邹邹的。”少女低声咕哝了一下,迟疑道:“我没什么名字,别人都管我叫阿盘。”

  “那个磐?”魏琼想了想,道:“磐石无转移的‘磐’吗?”

  “那是什么字?”阿磐没听过,特意抱起自己的尾巴盘成一坨蚊香,比划道:“因为我总喜欢盘在树上睡觉,他们就喊我阿盘了。”

  魏琼:“……”

  他看着阿磐迷茫的眼神,再想起阿磐故意说要咬下他一块肉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好笑,没忍住偏过脸发出“噗”的一声。大概是怕阿磐不好意思,他抖着肩用衣袖遮住半边脸,颤着声道:“姑娘这名字真是质朴可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