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游戏,我是卧底 第65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爽文 穿越重生

  在他身后,众人跟着落座。

  霄酒坐在末位,怎么感觉都有点不对劲,根本不必思考是否错觉,下一刻,他就知道感觉对了。

  萧丘是真的在搓合他和萧炆。

  “我家这个表姑娘啊,叫酒酒,实则不怎么擅饮酒,脾气和长相一样乖,就是家里亲长去的早,缠绵病榻前还在念叨,担心婚事不顺……”

  萧丘喝完一盏酒,坐姿板正,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说话口气也像,可却经不起琢磨:“小酒酒啊,正好今天家中有酒席,我便借机考校考校你,给大家斟杯酒吧。”

  “正好在场没有外人,你们又都年轻,做错了也不会挑剔为难,”萧丘似笑非笑,继续点霄酒,“你应该知道哪个是尊位?”

  霄酒垂了眼,睫羽微动。

  按照这里的规矩和层次,他一个‘表姑娘’,若执壶添酒,理当是萧丘这个老爷,一家之主,谢他照顾之恩,可今天有客人,贵客,一家之主都捧着敬着的存在,又都是年轻人,这话什么指代,再明显不过。

  让一个还在闺中的少女,给一个年轻公子斟酒,撮合意思还不明显么?

  霄酒没立刻动。

  一家之主发言,二少爷萧厚没什么反应,大少爷萧爵也不该有反应,这里还算能说得上话的,只有主母萧鼎。

  但萧鼎不可能说话,又不是真的,都是在这演戏,他还怕场面不够刺激呢,特别想瞧瞧老九这狗东西憋不憋得住,怎么可能帮忙圆场护人?

  他甚至笑的慈祥极了,还出声鼓励:“酒酒别害羞,有我看着呢,看谁敢说闲话。”

  霄酒:……

  你们夫妻是青楼老鸨吗?送人做堆过瘾是不是!

  好在他也不是真正的羞涩少女,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他手执酒壶,从善如流走到萧炆跟前,给他斟了一盏酒。

  仪态当然无可挑剔,指纤手美,腕如皓雪,微微垂眸,下巴到肩颈线条漂亮的不像话,甚至隐隐可见锁骨处的小窝窝。

  萧炆很给面子,看着他的脸,饮了半盏:“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表姑娘明月之姿,令人心折。”

  言及此处,他顿了下,看向萧丘:“我有一远亲,眼光甚高,族中长辈们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贵府这位表姑娘倒是难得,在下失礼,敢问周老爷,家中就只有这一位表姑娘么?”

  眼前有美人,却不想舍予他人,是想都要,还是……

  萧爵:“也曾有过其他表妹,奈何红颜薄命,怕是没这个福气了。”

  “老大!”萧鼎出声喝止,显是很不想让他提这件事。

  “看来果真是我失礼了……”

  萧炆垂眸,放下酒盏,再抬头时,依旧温文有礼,微笑优雅:“夫人不必紧张,谁家没点亲戚,谁家没点私事,我没有打探的意思,只是……话既到了这里,难免有些好奇,贵府大少爷说的这个表姑娘,可是府里下人传言里,五年前离世,死的比较离奇的那位?”

  房间陡然沉默,没有人说话,显然不愿提起这个话题。

  可萧炆并没有理会他们的不愿意,反而笑容更深,颇有暗意:“别是你家的小姑娘——都有什么问题吧?”

  这种话音指向一出来,当然就不能不应对,府里还指望着用这个表姑娘笼络贵客呢!

  萧鼎立刻说没有:“哪有什么离奇不离奇的事,左不过人各有命,有些人运气就是没那么好。”

  萧丘也叹了声:“人生在世,有那豁达看得开的,也就有看不开钻牛角尖的,我们自认照顾的周到,却没办法实时亲眼盯着,发生这种事,我们也很难过。”

  气氛顿时低沉了起来。

  霄酒已经回座,感觉触发了关键线索,所以这个府里的秘密,就是前一个表姑娘的死?

  那他现在住的房间,也是这个表姑娘住过的?不知道当时待遇怎么样,只看房间应该不错,其它的呢,是不是像他现在一样,被金尊玉贵的养着,被送很多贵重礼物,在长辈提出要求时,不得不顺着长辈意思,违心的做什么事?

  她又被推给了谁呢?

  房间内寂静紧绷,帘外雨声滴答,那种感觉又来了……

  阴森,恐怖,束缚,跑不掉,离不开。

  贵公子萧炆显然对这似是而非,和稀泥的表态不满意,甚至推开了酒盏。

  很明显,这事要是说不清,那之后就没什么好聊的了,大家本就是萍水相逢,君子之交淡如水就好,没必要深入,当然,‘表姑娘’这份似是而非的好意,他也不会接受,不会再谈。

  萧丘懂了,又是长长一叹:“不过是个痴心错付,齐大非偶的故事。”

  萧炆:“愿闻其详。”

  萧丘似乎有些为难,看了眼萧鼎。

  萧鼎暗算白了眼没用的丈夫,有事儿别人顶,有功自己来,伪君子一个,呸!

  但谁叫这个家,爷们做主呢?

  “嗐,也算不得丑事,咱们家无愧于心,没什么不好说的,”萧鼎眼底转了下,看向萧炆,“炆公子不知道,我们老爷,在老家那是出了名的,仁德心善,心系家族,自己出来了,也没有亏待族人,该修路修路,该捐钱捐钱,该赈灾赈灾,现在族里那宗学,都是我们老爷一力资助的,谁家有什么困难,求到府上来,我们老爷没有不帮的。”

  “先夫人那边姐妹多,孩子也多,有个叫乔娘的,就和现在酒姑娘一样,家里长辈都走了,族中无人,又年纪小,孤苦无依的,送到我们家来,我们正好怠慢?嫩芽的小姑娘,涉世未深,不知人间疾苦,我们怜她不容易,都是纵着哄着,可能就是这么娇惯过了头,小姑娘一天比一天心大,觉得自己了不得,获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咱们家做生意,人来客往的,总是少不了办宴,有一回招待一位官老爷——”

  萧鼎顿了下,似是回想起当时画面,浅浅叹了一声:“虽说是位官老爷,人其实很年轻,还不及而立,很有才华,长得也俊,气质儒雅,见之可亲,席间酒饮薄醉,追忆已逝发妻,很是深情……乔娘就上了心。”

  “我们本也要准备给乔娘说亲的,姑娘家长大,哪有不嫁人的,当时就在四处相看人家,乔娘动了这个心思,也不算过,她出身不高,这位官老爷要谈也是续弦,不算够不着,咱们聊一聊,许是能成。”

  “可乔娘不知怎么想的,还是从哪听了挑拨的话,生怕我与老爷不允,不帮她促成这桩婚事,自己悄悄的与这位官老爷联系,还三更半夜偷偷跑去人家房间……这不坏事了么?”

  萧鼎摊手:“这位官老爷性格方正,很讲规矩,若我和老爷正正经经跟他提这个事,他肯定会给面子,可乔娘走这种歪门邪道,他不喜欢私相授受,就拒绝了。”

  “可乔娘她想不开啊,是我劝没用,老爷劝没用,两个表兄劝也没用,跟猪油蒙了心似的,非常执拗,非要跟那个男人,但问题不是我们不让跟,是那个男人不要啊!”

  “她从小到大也没遇到过什么挫折,裹在这件事里,想不开,知道那位官老爷走了,再也不会回来,竟偷偷服了毒……”

  萧鼎把事说完,叹了口气:“我们也不想这样,好好养大的姑娘,谁愿意看着她往绝路上走?可这事又不好往外头传,乔娘人没了,名声不好再没,我们就没往外传这个事,好好的给她敛衣下葬,入土为安,大概她死的那天是个雨天,身上又穿着红色嫁衣,还是个没成亲的小姑娘,知道的多少有点忌讳,又不明就里,就有乱七八糟的小话传出来……”

  “其实并没有那么神秘,比这还少见,还惨淡的事世间不知凡几,并不需要过多在意。”

  萧丘也跟着颌首:“夫人所言极是,有的人性子拗,死钻牛角尖,有些人就不会,比如我们酒姑娘,就很乖,心胸豁达,哪日成了亲,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他微深目光落在霄酒身上:“你说是不是?”

第51章

  难不成是喜欢我

  霄酒感觉到了压力。

  ‘老爷’的视线如同实质,刀子一样压在他脖子上,不允许他说不。

  作为懵懂年轻的表姑娘,他应该有点害怕,感觉到不对劲,又不能胆子大的说不,但要说是,好像又有些违心,最后只能垂眸束手,做乖巧状,看起来就像是太紧张,太羞涩,紧张的说不出话。

  在萧丘眼里,这大抵算默认,就没再逼迫,继续和萧炆说话。

  霄酒听着,越发理解了这位的老爷的雄心。

  他是真的很想和这位贵公子萧炆结亲,搭上姻亲关系的裙带,以图后事,奈何贵公子不知是还年轻,看不透这些,还是兴趣使然,只对当年这位乔姑娘的离奇往事感兴趣,一直在问相关细节,直到萧丘卖的差不多,肚子里再也掏不出货。

  “真是可怜哪,好好的姑娘,竟然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听完有意思的故事,萧炆开始意兴阑珊,酒饮的随意,菜夹的随意,先前并没有明言答复和‘酒姑娘’的事,只是拿来做话茬子,要听这个故事,现在听完了,也没有松口,萧丘再暗示,他便道——

  “若说这婚姻大事,当然要有父母之意,媒妁之言,理当郑重,没有小辈自己做主的道理。”

  四两拨千斤的推了,之后再不提这件事。

  萧丘能怎么办,只能暂时揭过不提。

  酒席气氛正酣,好像不管这个酒表妹,还是之前那个乔娘,都是一时兴趣,之后再无人提起,无人看在眼里,大家行的是酒令,玩的是赌彩,连带着聊一些风土人情,官场轶事,此刻杯里的酒重要,眼前的玩乐重要,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按理说霄酒现在应该有些尴尬的,被亲人推到这种场面,还被嫌弃,多少有些委屈,表妹的命也是命啊……

  他没有饮酒,就安静的看着这些人表演,有人醉,有人假醉,有人神情不对,有人得到了点信息,有人利用别人的表现,巧用话术,打探自己想知道的是……

  直到夜色渐浓。

  萧炆率先提出离席:“时间不早,该休息了。”

  “看我,都聊的忘了时间,”萧丘言笑晏晏,“外头这雨怕还是得下上几天,炆公子不要拘束,好在我这宅子不算小,景也多,若无聊了,我两个儿子随你差遣,有什么需要,也可随时来寻我。”

  萧炆微笑:“如此,炆某便继续叨扰了。”

  萧丘很满意,视线掠过房间里的其他人,落到霄酒身上:“酒酒啊,这外头这么黑,你一个人也不好走,想让谁送你回房?”

  霄酒立刻领会,不同选择,不会触发不同任务走向吧?

  所以他现在应该要找谁送他回房呢?

  按照萧丘暗指,他应该麻烦萧炆,毕竟要送做堆,萧炆现在表不表态没关系,感情是处出来的么,他主动一点,没准就成了呢?

  可要是这样……

  霄酒很快有了决定,微微垂了眸:“本不想麻烦哥哥们,我与炆公子都在客院,随炆公子一起应该最为顺路,可又想,炆公子同我一样,都是初来乍到,未必路熟,往我客院的方向,好像有一截不太好走……”

  他看向萧炆。

  萧炆微笑:“表姑娘说的是,我的确对路不太熟。”

  “若不然,”霄酒礼貌冲萧炆点头,看向萧厚,“麻烦一下二表兄?”

  萧丘不置可否,似乎也感觉到态度太强硬,不是什么好事,偶尔松一松可能才最好,毕竟强势的女人很多时候不太讨喜,柔弱可怜一点,才更让人怜惜。

  萧鼎则眼睛刷的就亮了,什么,霄酒选择老八,扔了老九?哇打起来打起来!看看老九那眼神——

  呃,看不太出来,老九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能藏了,心里装着什么事没人知道。

  不行,他得加一把火。

  他转向萧丘:“就让老二送吧,他们兄妹之间,亲近亲近也好,未来好互相扶持么,”说完又转向萧厚,“你乖乖的送酒表妹回去,路走稳一点,慢一点都没关系,就是不能让酒表妹出了事……你是最孝顺知礼的乖儿子,一定能做到,对么?”

  萧厚:……

  我谢谢你!

  “行了,散吧。”萧丘一锤定音,酒宴到此为止,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所有人都有方向,比如作为老爷的萧丘,当然是回房休息,万事不管,作为夫人的萧鼎,可以盯一盯现场,收拾收拾,也可以选择回房,萧炆直接离开,作为客人他可以什么都不管,而萧厚作为乖儿子,当然是送霄酒回房……

  只有萧爵没有动作,直到所有人离开,花厅余他一人。

  夜幕黑沉,雨帘如雾,很快,视野里就不见了萧炆的身影。

  霄酒怀疑他并没有乖乖回房,很有可能转去了别的方向,忙自己的任务,查该查的事。

  “没想到酒表妹会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