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漂亮宝贝 第48章

作者:顾樘 标签: 穿越重生

  上次的玫瑰花还是让助理直接准备的,简柏才意识到,原来买花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简柏一边听着店员小声絮絮叨叨,一边往里走去,一束纯白牛皮纸包裹的蓝紫配色花束在一片色彩鲜艳的花丛中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店员察觉到他的停顿连忙鼓足勇气上前介绍:“先生眼光真不错,这是本店唯一一束人鱼姬玫瑰,它的话语也和的名字一样浪漫——至死不渝的爱,如果是送给恋人的话,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它了。”简柏打断导购的话语,转身往收银台走去。

  店员脸色的拘谨变成了雀跃,她飞快走到收银台,取了一张卡片:“先生您的爱人肯定会很喜欢的,您需要在卡片上写什么祝语吗?”

  简柏沉思片刻,接过店员手中的纸和笔,在带着熏香的卡片上写下了一行字,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赏心悦目,线条流畅,笔锋之间却透露着极具野性的美感。

  从车库到二楼卧室的一段距离,似乎比平常都要漫长。

  玫瑰花的香气萦绕在鼻腔,浓郁却有些艳俗。

  简柏想起了楚乐身上独特的味道,全世界有且仅有的,如若取下脖子上的束缚,就能让妖兽原地发狂失控的香甜,远比这鲜花要甜美上千万倍。

  简柏神色淡漠,但眉宇间的冷意明显少了几分。

  厚重的地毯隔音效果极好,走在上面几乎没有什么动静。

  简柏想,他应该还在睡觉吧,他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完全适应变为原形之后带来的后遗症,人类孱弱的身体超出负荷之后便会感觉到不适和疼痛。

  或许一会,他们可以去浴缸里泡一泡,简柏会帮他放松身上的每一块肌肉。

  就算是人类喜欢的水温,对于人鱼来说并不是那么的舒适,甚至有点烫,他也可以为此忍耐。

  推开一条缝隙的卧室,一片漆黑,就连那股朝思暮想的香甜也淡了几分。

  简柏眉宇微蹙,伸手将灯打开,快步走到了床边。

  楚乐不见了,被子平整地铺展在床铺之上,看来他在离开的时候有好好打扫卫生。

  整洁的床头柜上多了一张字条——

  “简先生,我先回去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我需要点时间,希望您能理解——楚乐”

  吧嗒。

  盛放的鲜花砸落在地板上。

  摔坏了一个花骨朵,花瓣散落在地毯上,一地狼藉。

  *

  彼时,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的楚乐,正在一瘸一拐步履蹒跚地往别墅区外走去。

  楚乐突然就想起了之前还觉得很离奇的事儿,现在回头再去看,一切都合情合理了,所以他那次一丝.不挂出现在简柏家的厨房里,其实是受到了惊吓第一次恢复原身吧??

  那么问题来了,这都第二次了,为什么比上次还要疼??

  今天早上,楚乐从简柏的床上醒来的时候,茫然的脑海中只有三个字——

  要死了。

  昨天晚上只顾着震惊和害怕,浑身上下都是那种被兽类的血肉黏糊着的恶心感,真没想到今天起床居然能疼成这样。

  楚乐瞪大了眼睛,瞳孔涣散失焦,小口小口喘着气,好半天才从那种如同被一把烧得滚烫的刀给凌迟了一晚的极度疼痛中缓解出来。

  他缓缓抬起疼到哆嗦的胳膊,确定自己没有缺胳膊断腿的,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楚乐还是无法接受,他怎么就是一柄武器呢?

  先不说他化形之前连个生物都算不上这事儿。

  这如果让他每次变成原形之后都要经历这么一遭也实在太痛苦了吧?那还不如是一种食物呢,就算被吃了就特疼一下就好……

  而且!!他的衣服又没了!!

  不是,就很离谱!以前看过的小说里,主角啥的变个身,那衣服不是能一起跟着变吗?为什么他的衣服就直接碎掉了,就很不科学啊!

  这不是一打架就要他赤.身裸.体去切肉吗,咦~~~真的好恶心。

  当然,以上所有都不是楚乐在掌控了身体的自主权之后,立刻写下字条,和相认不到一天的主人不辞而别的主要原因。

  是的,现在楚乐仅仅是想到“主人”两个人,那种油然而生的羞耻感就会让他体温飙升,面红耳赤。

  平日里坐车出行还没发现,这片别墅区居然这么大的吗?这都走了快半个小时了,终于看到了伟岸恢宏豪气冲天的英式雕塑风大门。

  楚乐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扶手,艰难地爬上了320路公交车。

  虽然现在的身体不适到让他恨不得长在床上,但楚乐没有急着回家。

  从御湖别墅到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总共有十八站路,这里是始发站,空荡荡的车上只有他和司机两个人。

  司机视线在他的脸蛋和走路的姿势上扫了好几个来回,再抬头看看不远处那金碧辉煌的别墅区大门,也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倍感同情地叹了一声:“唉,造孽啊,这些可恶的有钱人……”

  一直等到楚乐别扭地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师傅才贴心地踩下油门。

  夏日的风带着太阳的温度从窗户缝里吹进来,掀起了少年额前零碎的黑色短发,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沁着一片密密的汗珠,根根分明的睫毛微微颤动,他似乎睡得不太舒服,又或者只是热的,白皙的皮肤上沁出一层淡粉。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意外地居然没有人坐到少年身旁,车外的风景不断变化着,但每一次睁眼却又好像总是千篇一律。

  公交车停靠在了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正值中午,也不是工作日,医院的人不是很多,外科住院部的三楼只有一两个值班护士在护士站处理医嘱。

  楚乐很快找到了这次过来的要见的人。

  病床上那个一条腿打上石膏高高吊起的男人正在午休,黝黑的脸上仿佛在不见的这几天里长出了很多条沟壑,瘦削的身体蜷缩在病床上,脸色憔悴,两鬓的头发也有些许泛白,丝毫不见往日盛气凌人的模样。

  楚乐忽然就发现他再次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心情居然是平静的,没有如影随形的恐惧、没有马上就想逃离的冲动……

  甚至连一直憋在心里,想要问出的一个愚蠢的问题,也因为在知晓了自己只是一柄武器的化身之后,突然就失去了开口的意义。

  一切的不喜欢就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原因,他真的没有妈妈,他只是这个男人某次夜归的时候,一时良心发现从路边捡回的一条轻贱的小生命。

  给一口饭吃,能让他上学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楚乐叹了一声,将病房的窗帘稍稍拉起一些,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却没想床上的人突然醒了过来,浑浊的目光渐渐对焦在楚乐那张平静的脸上,连表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变化便一把抓住了楚乐的胳膊。

  男人声音嘶哑又刺耳:“你小子,我都还没去找你,你自己居然送上门来了?你来找我干吗?”

  楚乐拧眉,胳膊被他握得有点痛,但比起化成原形的痛来说又算不上什么,所以他只是垂眸问了一句:“怎么?又想打我?”

  男人脸色剧变,涨红的脸上是愤怒无法发泄的愤懑:“好你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你怎么就不记得?就记得这种小事?我当老子的教训教训自己儿子还有错了?”

  他说着就想起身,但受制的下半.身传来的刺痛让他狼狈地重重跌回床上,恼羞成怒之余都顾不上手上还在输液,扬起胳膊就要往楚乐身上抽。

  楚乐一个余光,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却没想这随手地轻轻一下,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男人脸上只剩下了痛苦,刺耳的哀嚎声响彻了整栋住院部。

  “啊啊啊啊——”

  “怪物!!我就知道你也是怪物!!我的手断了啊啊啊啊!”

  楚乐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的手,一瞬间梦回拍戏时把江如璋打伤的那个下午,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他是清醒的、清楚地感知到,只是那一下看似轻微的防备性的碰触,迸发出来的能量,居然让坚硬的人骨直接断裂……

  隔壁床小声聊天一对小情侣都被吓得站起身来吗,早就烦死同屋这个坏脾气大叔的小女生看不下去了说了一句:“大叔你别装了,我都在旁边看着呢,明明是你先动手的,人家只是挡了一下。”

  躺在病床的小男生还吊着一只胳膊,闻言也出声附合:“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再闹我叫保安了啊!”

  连护士也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楚乐在一阵兵荒马乱中从病房逃了出来,走到一楼的时候犹豫了好半天,还是走到缴费窗口,给男人暂续了一个星期的住院费。

  用的是简柏转给他的五百万,一共刷卡支付了一万元。

  楚乐抿着唇,脸上还有一丝丝尴尬,他小声嘀咕着,试图让自己更加心安理得一些——

  “就当是给他的失物保管费……虽然他照看得一点都不好……”

  *

  楚乐回到他那小破出租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

  他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变好,但现在他也没有余力去想别的事情,光是从一楼爬到六楼这一段距离,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每一次抬腿都像是去轮回司走了一圈,他像是个腿脚不灵便的老奶奶一样,龇牙咧嘴气喘吁吁地花费了十多分钟,才艰难地爬上六楼。

  人在经历痛苦的时候总是会变得很脆弱。

  楚乐有点后悔了,他开始想念别墅里的电梯,虽然慢得出奇,但至少不用自己走啊……

  不对,他这么难受的话,简柏根本就不会让他走一步,喝口水的距离都能直接把他抱过去……

  连泡澡的水都会提前给他放好,泡泡浴也是他最喜欢的柠檬海盐味……

  打住!不能再想了!

  楚乐抬起手,在白皙的小脸蛋上用力拍了好几下,等脸上的温度和奇怪的表情一并散去,这才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门锁。

  却没想到手指都还没碰上门锁呢,陈旧的笨重铁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了。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熟悉声响,门缝里探出一颗刚刚到楚乐腰间的银色小脑袋。

  楚乐不过愣了一秒,立马神色惊恐地四下张望,确定邻居没有看见,这才着急忙慌地进门并一把将其反锁。

  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焦煳的味道。

  木白脸上脏兮兮地沾着些奇奇怪怪的食材,系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小黄鸭围裙,甩着尾巴滋滋啦啦地爬过来了,他自然地像自己才是这个出租屋的主人一般,一只小爪子别扭地拿着锅铲,一只开心地揪住楚乐的衣摆,肉乎乎的脸上挤出一个见牙不见眼的笑容:“宝贝,你回来了呀?饭马上就做好了,你饿了吗?”

第44章

  楚乐傻眼了,疲惫不堪的身心却在看见小家伙的一瞬间莫名地被抚慰了一下。

  楚乐俯身将他挂在身上那歪七扭八的小黄鸭围裙给摆摆正,这才轻声问:“木木怎么来了呀?”

  木白仰着脑袋在他脸上吧唧了好大一口,莹亮的口水在楚乐的脸颊上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这样类似于野兽在自己的所有物上打上标记留下明显气味的行为明显让木白心情愉悦:“想你了呀,你不想我吗?”

  从早上分开到现在都已经十一个小时二十三分钟了呢!

  楚乐侧着脸避了一下,却换来小家伙越发变本加厉的涂口水行为,只能好脾气地弯着腰让他亲个够。

  两人在门口黏糊了好半天,直到一股再也无法忽视的焦煳气味混杂着浓烟弥漫开来,楚乐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

  他将木白从身上扒拉下来,一抬眼便看见窗户旁的小灶台上,还开着火的热锅黑烟滚滚,呛人的浓烟熏得他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就在他目光聚焦的一瞬间锅里那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居然也一并燃烧了起来。

  人鱼怕火惧热,这是所有深海动物都无法克服的本能,更何况是这具妖力并不强大的幼崽身躯。

  仅仅是拧开一小团火焰就颤颤巍巍尝试了三五次的小人鱼,眼瞅着冲天火焰,吓得一把扔掉锅铲,整条鱼都蹿到了楚乐身上挂着,尾巴上控制不住的小电流滋滋地冒着火光,软乎乎的小鳞片都尽数炸开了来。

  木白将脑袋埋在楚乐胸口,整条鱼缩得屁股都撅了起来,哆哆嗦嗦得恨不得整个地挤到楚乐的身体中。

  “别怕啊,哥哥在。”同样惊惶失措的楚乐声音都在发颤,他一把兜住木白的大胖尾巴,瘸了好半天的腿瞬间就利索起来,矫健得三两步上前,一把关上了热得发烫的煤气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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