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多次婉拒当朝圣上 第12章

作者:山思 标签: 青梅竹马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周鲤看了眼自己有些发颤的右手,打趣儿道,“去学做馄饨。”

  半晌没等到徐玦的回应,估计是已经睡着了。周鲤松了口气,也起身准备回家。

  刚才徐玦闹腾,房间里的东西被撞倒不少。周鲤想了想,弯腰收拾掉在地上的文书。

  忽然,一道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

  是萧承钤写给徐玦的信。

  周鲤素来没有窥探他人私事的兴趣,可是那信纸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敞开着,周鲤立刻就扫见了自己的名字。

  周鲤内心挣扎了片刻,既然事情与他有关,看看又何妨。

  短短几行字,周鲤看了半天,眉头也越锁越紧。

  他回头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徐玦,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太子明年即将大婚,徐玦如今和萧承钤走得这么近,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周鲤与萧承钤的关系,徐玦也是唯一一个清楚内情的,他想必是要劝周鲤趁早断了这段关系,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否则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把重要文书随意丢在房内。

  周鲤在心里笑了一下,他笑自己竟这样迟钝。

  这么大的事,他回京以来竟毫无耳闻,不必想也知道是被谁压了消息。

  其实萧承钤何苦这么大费周章,他即便坦白和周鲤说了,周家也不会因此转去扶持他人。周鲤不可能,他娘亲萧文瑜更不可能。

  周鲤不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天,他也不后悔,他只是没想到,萧承钤能一直心安理得地欺瞒他。

  周鲤摩挲着腰上的玉佩,那是萧承钤去年送他的生辰礼。

  或许萧承钤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自己?

  周鲤把信纸放回桌上,推门离开了。

  ***

  周鲤等了两天,萧承钤都没来找他。他胸口堵着一股闷气,气势汹汹杀到东宫的时候,萧承钤刚刚写好什么东西。似是没想到周鲤会忽然出现,急忙拿白纸盖在了上面。

  “十一,你怎么来了?”

  周鲤对他写什么其实不感兴趣,他开门见山,冷淡地说,“殿下有了喜事怎么也不告诉我?”

  萧承钤闻言愣了一下,又立即反应过来,“是徐玦告诉你的?”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倒也正好,”萧承钤叹了口气,反而露出了些许轻松神情,“十一,你心里也清楚的,你我难成正果,但我对你却又实在有几分喜欢。你若不介意,这份婚约我们便当它不曾有过。”

  “你这是何意?”

  “婚约是父皇逼我订的,无非走个形式,只要你愿意,我们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样。”

  萧承钤仍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嘴里吐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混账。听得周鲤直皱眉头。

  “殿下,你身为太子,读了如此多圣贤书,你的礼义廉耻都读到哪里去了?”

  “我本就如此,只是你不够了解我。”萧承钤笑了笑,抬手指向窗外,“这宫门里从不出良善之辈。没见过谁如你一般天真,说什么便信什么。”

  “对了,”萧承钤漫不经心地捋了捋衣裳,“我听说你背地里没少打探我。”

  周鲤盯着他的眼睛。

  “都打探到了什么呢?”萧承钤伸手托起他的下颌,与他对视,“那年寺庙失火,太后一行人差点葬身火海,宫宴上猎犬发狂。如此种种,都不是巧合,你分明都查到了,你为什么不肯相信?”

  “你别说了!”周鲤挥开他的手,脸色越来越苍白。

  萧承钤顿了顿,低沉道,“十一,你觉得我可怕吗?”

  周鲤浑身被抽干了力气,手臂的伤口又仿佛在隐隐作痛,他身形一晃,有些站不稳。萧承钤习惯性地想来扶他,被他躲了过去。

  周鲤按着眉心缓了片刻,“我今日来,不为诘难什么,话说开就好了。你明知道我不会纠缠不清,更不会拿周家做什么威胁。如果这是你的目的,你已经达到了。”

  “殿下,保重。”

  周鲤转身要走,萧承钤却不肯轻易放过他。故意捏着他的伤处,用力一扯,周鲤吃痛之际,身子已经被按倒在地版上。磕出一声闷响。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周鲤怒斥。

  萧承钤不管不顾地压下来,堵住了他不饶人的嘴。

  周鲤现下被他压着双手,挣扎不脱,又舍不得动武。萧承钤早对这具身体了如指掌,点拨三两下,周鲤的力气已经软了下去。

  “你尽管叫喊得再大声些,让整个东宫的人都来看看你这副模样。”萧承钤的声音那么冰冷,几乎让周鲤打了个寒颤。

  这话很有用,拿掐住了周鲤的自尊,他真不敢再动了。

  萧承钤一点点扯开周鲤的衣裳,不由分说地埋了进去。

  萧承钤动作粗暴,周鲤咬着牙,脸上疼出一层细汗,他一声不吭,默默接纳了这份诀别。

  翌日天未亮,周鲤缓缓醒来,他已经被萧承钤抱到床上,萧承钤侧身揽着他的腰,还在睡觉。

  周鲤轻轻拿掉萧承钤的手,穿好衣裳,悄声离开了明德殿。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人叫住他。他的心那么平静,犹如往日里的几千次普通离散。

  只是这一次,玉帛已裂,再无聚合之可能。

  他心想,不过是一段年少无知的儿女情长,他周鲤有什么放不下的。从此以后萧承钤的事,再与他无关就是了。

  周鲤不愿在伤心之地久留,回家与母亲小聚了两日,便又匆匆回了漠北。

  待他殒命的消息急传回京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开春。下人整理他的遗物时,有人发现,除了几封奏折和一沓家书,这位声名显赫的年轻将领,什么也未曾留下。

  定北王死时年仅二十三岁,未成家室,自此,周氏后继无人。

  ***

  回头万里,风月不改当年。

  周鲤从昏昏沉沉的梦里醒来,仿佛又在前世里游了一遭。走马灯似的画面一页页翻过。让他惊讶的是,他已经不太记得清萧承钤少年时的脸。

  也好,也好。

  周鲤看着房梁,一瞬间睡意全无,看了眼窗外,天还未亮。他起身穿好了衣服。

  宫里有宵禁,不过他多少还留着前世的记性,知道怎么走能避开夜巡,轻车熟路地出了宫门。

  皇城变化很大,但道路没怎么变。周鲤回了将军府。见到久违的红漆木门,周鲤心底涌起一股温热。

  “爹,娘,孩儿不孝。”

  周鲤摸了摸熟悉的铜门环,低声呢喃,眼中噙着泪花。

  上一世客死他乡,尸骨无存。偌大的将军府,只剩下萧文瑜一人。

  周鲤此番前来,就是想看看他娘亲是否还健在。

  他从侧门翻墙进去,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他便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娘亲在的时候,佛堂里的香火终日不息,现在望过去,却是漆黑一片。

  周鲤路过家仆的住处,空无一人,他的心凉了一半。

  往内庭走,眼前忽然出现火光。周鲤急忙俯下身,细看过去,是他曾经的住处。再靠近些,看清那纸窗上映出的人影,似是个身形修长的男子。

  周鲤心里疑惑,却见门忽然被推开,光亮泄了出来。他立即躲到暗处,看那男子走了出来,借着月光,隐约看清此人挺翘的鼻梁和眉弓。

  周鲤心底一悸,虽然还有些不确定,但他几乎是瞬间就在脑海中补齐了那张模糊的脸。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不合时宜地遇见萧承钤。

  萧承钤不知哪里来的敏锐,忽然转头看向周鲤站的地方。周鲤吓出一身冷汗,使劲压着自己的呼吸。

  奇怪的是,竟有种与萧承钤远远对视的感觉。

  片刻后,萧承钤才移开目光,往院门口走了出去。看样子是离开了。

  周鲤松了口气,推开自己的房门,借着烛光,看清了里面。他有些惊讶,这么多年了,房间的陈设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墙壁上多了一副未曾见过的丹青,画前摆了一只正在焚烧的香炉和一壶酒。

  三炷烧了半截的香,插得端端正正,只是香灰碎在桌上,衬着画中人一脸笑意,显得那么寒酸。

  周鲤想笑,又实在笑不出来。

  他都快记不起来自己原来是长这样。

  发愣的时候,门忽然被一把推开,周鲤才回头,一把长剑已经架在了颈侧,带着丝丝寒意。

  “此乃禁地,你是何人?”

  久违的声音,比少年时多了几分低沉,充满威慑。

  周鲤在心里纳闷,他家好好的怎么就成了禁地。但还是举起双手,“兄台误会了,在下一介草民,途径此地,好奇才这才进来看看,不成想竟冲撞了贵客。”

  “摘下面罩。”萧承钤说。

  “在下貌丑,不便示人。”

  萧承钤显然没信他的鬼话,伸手就要来扯。周鲤也料到,一把抓住萧承钤的手臂,险险躲过。

  萧承钤显然有几分愠色,毫不留情地照着周鲤面门挥下一拳。周鲤与他打了几个回合,惊诧于萧承钤这些年的进步,又或许是自己退步了。一瞬分神,就被掐住了脖颈,一股蛮力把他狠狠压到桌上。

  周鲤拼命挣扎,萧承钤整个人都压上来,钳制住他的双手。然后竟低头,用牙齿拽掉了周鲤的面巾。

  萧承钤呼出的温热气息在脸侧逗留,周鲤一时竟忘了逃跑,任萧承钤把自己的样貌尽收眼底。他灵机一动,挥袖扑灭了烛火。

  屋内瞬时陷入一片昏暗。

  刚才萧承钤的眼神,实在让他有些恍惚。竟忘了自己早就换了副皮囊。

  任他再望,也望不出那个早已尸骨无存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萧承钤问。

  “与你何干。”

  萧承钤已经很多年未曾被人如此冲撞过,耐着性子又道,“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什么样的故人?”

  萧承钤没说话,周鲤感觉他看向了那张挂画。

  周鲤淡淡地说,“和我长得并不像。”

  “你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周鲤满不在乎地说,“周将军家的短命鬼。”

  萧承钤放在他脖颈上的手忽然一紧,“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说他!”

  周鲤勉强笑了笑,“他不是二十几岁就死了吗?你说我像他才是晦气。”

  “你!”

  周鲤忽然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冷光一闪,朝萧承钤刺去。萧承钤不得已侧身一躲,便松懈了钳在周鲤脖颈上的手。周鲤趁机撞开木窗,匆匆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