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多次婉拒当朝圣上 第5章

作者:山思 标签: 青梅竹马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萧承钤的寝宫就在不远处,通过窗,周鲤能清晰看见里头还亮着灯火,一个熟悉的背影印在窗户纸上。

  萧承钤正在更衣。宽大的衣裳被一层层褪下,逐渐露出手臂的形状,修长纤细。估计一把就能绰绰有余地握住,女儿家的手臂恐怕也不过如此。

  周鲤像入迷似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待那盏灯倏然一灭,他才清醒过来,连忙移开目光。

  方才的行径,可谓是大逆不道了。

  但那影子却一直在脑子里晃来晃去,四处撩拨。在这露深霜重的秋月夜,冷风穿堂,任谁都要捂紧衣裳打个寒颤,而周鲤的脸就像是被火烤着一样,红的发烫。

  这怪异的感觉几乎让他一宿无眠。第二日见了萧承钤,也不敢与他对视。目光却总有意无意地落在萧承钤伸出衣袖的一截手腕上。

  以前没刻意观察过,此时才觉萧承钤的手腕白皙干净,骨节分明,透出一股少年人的力道。

  “十一,你今日为何总是心不在焉的?”萧承钤早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我、我有吗?”周鲤咳了一下,摇头否认。

  萧承钤识破他拙劣的掩饰,“你可是有何事要说与我?”

  如此一提,周鲤倒真想起来件事,“眼看着便是仲秋了,不知可否向殿下告半天假?”

  “这等小事,我自然是准的。”萧承钤爽快地应了他,“既然周将军与姑姑都要进宫赴宴,你到时候与他们一同回去就是了。”

  周鲤感激地笑了,“多谢殿下。”

  “你我之间,无须言谢。”萧承钤笑道,“说起此事,当年我们初遇也是在宫宴上。”

  “不知当年的冒犯,殿下可还记着?”

  “自然记着,你说日后来找我,竟让我足足等了三年。”萧承钤掀开额前几缕碎发,愤愤不平道,“还留着疤呢。”

  周鲤凑近去看,果然有细细的一条疤痕,平日里头发一遮,不算明显。但萧承钤肤色太白净,突兀横了一道疤,细看还是很扎眼。

  “我真是罪人。”

  周鲤垂下眼睫,原来自己的少不更事,会酿成这样坏的结果。萧承钤在他眼里像块无暇的玉,偏偏被他留了划痕。

  见周鲤眼中流露出愧疚,萧承钤有些慌乱,他本意只是开个玩笑,哪想真惹得周鲤难过起来。

  “这个疤,许是你我的缘分,”萧承钤拍拍周鲤的肩,“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周鲤抿着下唇,感觉好了一些,“想必是疼的。”

  萧承钤不假思索地回答,“比这疼的事情多了去,我早记不得了。”

  周鲤笑了笑,感觉又好了一些。

  很多年之后,周鲤再回忆起这段简单的对话,忽觉一语成谶。

  他和萧承钤此生所要承受的苦痛确是还有千千万万,如山如海,衬得那道细疤都变成心上软肉。每每忆起,却会化作春水,又转瞬即逝。

第06章 只是短暂地醋了一下

  转眼又是一年月圆之夜。

  今夜的宫宴一如既往,光禄寺早早便开始筹备着,听说湖上那座戏台子就搭了小半个月,绫罗刺绣,缀满珠翠。可谓是极尽奢华。

  周鲤受他父母教导,自小秉承简朴作风的家训。比起京城里其他王孙公子,过得不算奢靡。但比起一般百姓,又实在优渥不知多少倍。

  周密有一年前往淮南赈灾,带了周鲤随行。以前在书本上读见的饿殍遍野,全变成了活生生的景象,血淋淋地刻在周鲤记忆里。

  后来人家都以为他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便能在人间疾苦面前心如磐石不动如山。却不知那几千个刀光剑影的夜里,他多少次半夜惊醒一身冷汗。

  这场宫宴,周鲤本算宾客,但却是和萧承钤一同入场,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不引人注目,他只是在禁卫营里小有名气,但朝堂上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周十一?”

  忽然听见有人唤自己,周鲤转头,徐玦一身水青色长袍,手执骨扇,头上系着国子监学生标志性的抹额,俨然是个端方的读书人。只是周鲤知道,这人开起金口来可没外表那么文质彬彬。

  “学生徐玦,见过太子殿下。”

  萧承钤微微颔首,看了徐玦一眼,转头问周鲤:“认识?”

  周鲤点点头,“殿下,这是徐尚书的孙子,与我一同长大的好友。”

  萧承钤起身,“原来是徐家的公子,听闻徐公子十五便中得举人,来年想必金榜题名。”

  徐玦大方地笑笑,“一介书生而已,借殿下吉言了。”

  “十一,故友难得一见,去叙叙旧吧。”

  周鲤犹豫了一下,对上萧承钤肯定的目光,心稳了稳,“多谢殿下。”

  “殿下,失陪了。”

  说完,徐玦便自然而然地抬手揽住周鲤,两人勾肩搭背地往角落处走,谁也没注意到,萧承钤脸色变了一下,但又立刻恢复正常。

  “周伯父可算把你从禁卫营放出来了,我以为还得有几年。”

  周鲤叹了口气,“别跟我提禁卫营,你都不知道我过得有多惨。”

  “让你当初好好念书,也不必遭这些舞枪弄棍的罪。”

  “你懂什么?少管,”周鲤白他一眼,往徐玦胸口拍了一掌,打得人连连咳嗽,又嘲道,“看看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老爷子也气的不轻吧。”

  两人谁也不是吃亏的主儿,从小损到大,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从来没句好话。

  “你也少管。”徐玦没好气地回他,“你脾气这么臭,跟着太子殿下小一年,他如何受得了你?”

  “太子殿下为人和善,待我可是极好的。”周鲤语气里有些藏不住的得意。“你家老爷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徐玦叹了口气,“他老人家最烦这些应酬,告病不来了,我就是个替班的。伯父伯母应该也快到了,你回去吧。”

  “好,”周鲤点头,“一会儿你记得和我爹娘打个招呼。”

  “去吧你,这事还用你说。”徐玦推了他一把。

  周鲤回头看看他,又转身去找萧承钤。

  “聊完了?”萧承钤抬眼道。

  “嗯。”周鲤点点头。萧承钤没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周鲤感觉他似乎不太高兴。站在他身后,只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和平日不太一样。

  过了一会儿,宾客都到齐,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皇上驾到”,大厅立刻肃穆起来,众人纷纷朝缓步迈入的天子行礼。随后,太后和几位贵妃依次入场。

  普通的宫宴,气氛自然不算严肃,太安帝也不摆什么架子。随意说了几句,便燃灯奏乐,彩衣飘摇的宫女们端上佳肴,众人对饮,谈笑风生。外头虽还是深秋的寒意,殿内却是暖意融融,春色登台。

  萧承钤应付了七八杯酒,头已经有些昏沉。他素来酒量不太好,此时正盘算着借身体不适为由,早些和父皇辞行回宫。

  还未开口,又上来一位大人,想敬他一杯。

  萧承钤刚想拒绝,只见面前忽然伸出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接过了那杯子。

  “李大人,我四哥不胜酒力,这一杯,便由我替他饮了,还望李大人海涵。”

  话音刚落,那杯酒便被一饮而尽,李大人早喝美了,脸颊升起一层红晕,乐呵呵地竖起大拇指,“五皇子,好酒量啊!”

  萧承钤瞬时清醒了不少,抬头看了一眼萧承璋,这位少年老成的五弟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眼深如水。

  萧承钤沉默不语,心里却升起一丝警惕,两人虽为血亲,平日却并不亲近。每次萧承璋刻意对他示好,必然是要捉弄他的前兆。

  “四哥怎么这样看着我,若是醉了,不如早些回去歇着。”

  萧承璋拄着下巴,眼里掺着半真半假的笑意。他的母妃虽是异域女子,样貌却随了太安帝,眉宇间有几分英气,看起来比他的兄长更显成熟,只是一头深红的长发格外显眼。

  “无妨,多谢五弟关心。”

  萧承钤淡淡说了一句,回过头懒得搭理他。正欲起身,又被人抢了话头。

  “父皇,儿臣近日新得几只西域的猎犬,今已训如家兔,可供杂耍,父皇可愿赏眼看一看?”

  开口的人是九皇子萧承珉,小家伙才九岁,说话还带点奶声奶气,却天生是个训动物的奇才,无论性子怎样烈的犬,在他手里都听话得不行。

  太安帝素来对这小儿子疼爱有加,平日还特地给他搜罗奇兽异禽,也乐得朝众人炫耀一下自家儿子的禀赋,便欣然应允了。

  萧承珉自然欢喜,站到大厅中央,宫人已经备好器具。举铃一摇,殿外便跳进来三只身形矫健的黑犬。萧承珉用不同的调子晃铃,犬便随之做出不同动作。时而三犬戏珠,时而接连从火圈之中一跃而过。

  众人都看得兴致盎然,周鲤也在看,却忽然感觉眼皮跳了一下,刚抬起手要揉,便望见一只猎犬呲牙咧嘴地朝这边猛冲过来。

  “殿下!”

  周鲤跨步上前,一把拉开萧承钤,又顺手捞过桌上分肉的短刀。那犬已经疯得双目发红,张口便死死咬上他手臂,尖牙狠狠刺进皮肉里。周鲤痛得闷哼了一声,反手把刀插进了犬颈里,热腾腾的血溅了他一脸。

  另外两只犬闻见血气,也被激得发起狂,朝着周鲤冲过来。周鲤迅速奔向门口,想把两只狂犬引出去。不料那犬却没跟着他走,反而又再次转向了萧承钤那方,喉咙里发出粘稠的呲声。

  殿上已经来了一列禁卫军,拉好弓,但毕竟是皇子的猎犬,谁也不敢贸然放箭。

  “愣着干嘛!放箭啊!”

  直到太安帝一声令下,几只猎犬才被迅速射死。

  萧承珉看见自己的爱犬倒在血泊里抽搐,一下子便哭了出来,跑过去拦着,不准侍卫收拾尸体。

  “珉儿!”兰贵人皱起眉头,身为萧承珉的母妃,她怎能让儿子如此胡闹,厉声吩咐道,“去把他抱过来!”

  兰贵人的侍婢走过去,要抱起小皇子,这孩子却拳打脚踢,又哭又闹。

  “十一!”

  周鲤身形有些虚晃,手臂还在不停地淌血,头也开始发晕。萧承钤连忙上前扶住他。结果还没走到周鲤跟前,萧承钤自己就腿上一软,倒在了地上。

  “快召太医!太子殿下晕倒了!”

  大殿上乱糟糟一片,血污四溅,这场宴会看来是不能善终了。

  周鲤已经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越来越晕,不知何时便失去了意识。

第07章 丟一下列祖列宗的脸

  周鲤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上,鼻息间萦绕着一股浓厚的草药味,他不禁皱了皱眉。

  “十一,哎呀你可算醒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周鲤恢复了清醒,原来已经被横着送回家了。

  “娘。”

  “轻点,你这手才刚上了药。”

  萧文瑜把他轻轻扶起来,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