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自乐 第2章

作者:紫叶枫林 标签: 天作之和 种田 穿越重生

  至于不甘心死了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如今也分不清楚。

  反正,现在唯一还认定的,就是要瞪住一些东西转一下注意力,努力的睁着眼睛。

  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了,但,并不想放弃。

  对自己的贪生怕死心里头有些自嘲,刚忍不住苦笑一下,视线里似乎就出现了一点亮光。

  我心中一跳,霍然的死死盯向那个方向。

  灯光黯淡了下,随即又更加亮了些。

  甚至,还越来越近。

  不,不是幻觉。

  遽然的狂喜冲击上了心头,待听到沙沙的踩雪声时,一直发不出声音的喉咙似乎也在我拼命的催动下有了点响动。

  被雪吹的一片迷茫的视线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两个人。

  前面一人慢慢过来,后面还有一人,正为其执伞持灯。

  “痴儿,痴儿,红颜泪,英雄殁,人世苦多,仇怨无休,不过都是执念罢了。”

  耳朵接收到从近处传来的苍老声音,我一直紧绷着的心神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失去意识前,其实挺想跟他说句话,给自己澄清一下。

  大爷,我没这么愤世嫉俗的。

  这世上除了“执念”二字,毕竟还有“冻僵”一词存在着了。

  不过,您老是和尚么?

  虽然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应该高兴,但我目前恐怕还正凡心鼎盛,庸俗不堪度化了。

  所以,您救了人后,不会让我也当和尚吧?

  

  第2章

  

  脑袋昏昏沉沉的,对外界的感知并不明显,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膝盖也疼得要命,端得难受。

  其间似乎还大哭大闹了半天,至于喊得是娘还是爹,这个当然也分不太清楚。

  偶尔清醒片刻的时候,倒是能知道身边有人在仔细照顾,翻身擦汗灌药什么的,还是能明白到一点。

  毕竟滚到舌头上,那种不断抹杀味觉的苦涩味道,想让我没印象都不可能。

  吐了又灌灌了又吐,真个好一通折腾。

  也亏得对方的耐性了。

  反正这事儿要是搁在我身上,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这辈子,是真不想再来

  

  第二回。

  

  按着我心里头的估摸,照顾人的这位大爷经了这回,怕也是彻底领教了一番什么叫“难伺候的大少爷”,今后他想要忘了我,一时半会儿也不太可能。

  我虽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但也是从小被父母宠养起来的,说是毕了业就独立了,却从没挨饿受冻过,现下想来,确实没吃过什么太大的苦。

  如今这等罪,真是是平生头一遭。

  造孽哟。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而且从透过窗纸的亮度上来看,绝对的阳光明媚,天晴气朗无限好。

  这算什么?

  新生的希望?

  扯。

  当初怎么不让我直接穿到这时刻了?

  动了动手指,还好还好,算是灵活,没有被冻废掉。

  而且看了下手掌,又白又细,嗯,果然是没吃过苦的大少爷的爪子。

  不怕人怀疑了。

  至于腿……暂且忽略忽略,反正从那一扎一扎疼上来看,神经起码是没问题的,绝对还有得治。

  还有胳膊与背上几处辣辣般疼的刀口。

  反正包扎了,不动就没感觉,估计离好也不远。

  揪了下盖在身上厚厚的被子,侧身躺好,往里缩,缩,缩。

  呼,好暖和。

  又想睡了。

  我果然是个懒货。

  闲极无聊的打量着四周,果然……简陋。

  木质的门木质的窗木质的房梁。

  还有这床,差不多是地铺了。

  真不太习惯一扭脸就看见地面的情况。

  墙角那里燃着炭盆,稍微担心了下一氧化碳中毒的问题,随即又想到要死早就死了,便只好笑笑。

  不过这间屋子打扫的倒是干净,算得上是纤尘不染了。

  窗沿上放着盆植物,现在是只剩几根秃得彻底,且是向着八个面分开的叉。

  却也能猜上一猜,若是临了春日,想必定是枝叶盎然,翠绿欲醉。

  视线右上前方,还有个半米高的小案几,我能认清,笔墨纸砚是一个都不缺的。

  万幸万幸,这地方还没太脱离常识。

  还有整齐的摞在一起的几本书,其中一本正平摊在案几上,想来恐怕主人尚未看完就突然有事,放下走了。

  那位大爷果然是个博学的。

  墙上基本上没什么装饰,除了几件长袍挂在了离屋门口不远的地方,就只有靠着案几那面挂了幅字。

  什么笔走游龙刚劲有力之类的评价……我不懂。

  但看上去,给人种颇有气势的感觉。

  虽然是繁体,不过我也认得,因为实在太简单了。

  “为公为民为天下。”

  很好,那位大爷还是个有大志的。

  又扭了下身子转过头看看其他东西,猛然对上了一双明亮的招子。

  嚯!吓了我这一跳!

  来人见我的反应,似乎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却笑笑,“师弟,你醒了。”说着,一手优雅的抚着衣衫下摆在我面前端正的跪坐了下来,将手中的托盘推到了我的面前,“想必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我一下子就想坐起来,又疼得一咧嘴,“嘶”了一声重新倒了下去。

  屁股坐在头发上了,扯的。

  一时忘了脑袋上已经长了一堆长毛。

  我的头皮啊。

  听见了一声低笑,发源地,自然是我身边的那个家伙。

  我瞪着眼看他,添点更细节点的形容,是傻呆呆的瞪着他。

  弯弯的眼睛,浅浅的笑颜,回眸转盼间的风流潇洒。

  真乃清俊无双。

  所以,经过大街小巷电视电影中各式美男帅哥洗礼过的我,此时竟很没出息的,看呆了。

  他看着我,眼睛笑弯的,更厉害了。

  祸水!

  但我可不是被美男一笑就迷了心神的那种没见识的家伙。

  至少性命攸关时,是绝不会耽于美色的。

  因为,他刚刚叫了声……师弟。

  默。

  这家伙认识我?确切的说,难道是认识我这身子的原主儿?

  这可要了老命了。

  估摸着是看着我一直沉默不语,静了片刻,就听这人就轻轻的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个小包袱,一角一角的慢慢打开,放在了我手里,扶着我坐了起来。

  “师弟,人死不得复生,你,万要节哀,否则弟妹与侄儿于地下,怕是也会忧心,不得清净。”

  我呆愣了下。

  看着手里头捧着的,几枚发钗,一个染了血的荷包,还有……一个专门给新生小儿戴的,麒麟小银锁。

  死……死了?

  就这么……死了?

  虽说与我没什么关系,可到底也是在雪里冻了这么长时间,白茫茫一片里头没有一丝人气,那种绝望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唯一陪着的,也只有她了。

  虽说在心里头就知道了她恐怕不会活着了,可,可到底还是存了些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