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龙印 第21章

作者:黑糖煮酸梅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生子 穿越重生

于是此时公良至被锁在黑雾中,动弹不得。

此处已经不是瑞国,公良至也不知道是哪里。他一边放出求援信号,一边想要拼着玉石俱焚缠住鬼召,没想到不过数月不见,魔修的修为居然已经到了金丹巅峰。筑基巅峰和金丹巅峰之间有着云泥之别,公良至甚至连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抓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玉尺碎,两根黑气穿过他的琵琶骨,将他掳进了黑雾中,转眼带离了瑞国。

鬼召正在急速飞行,想来这魔修也不愿与闻讯而来的乾天谷高阶修士打上照面。公良至在黑雾中,只觉得寒意渗入骨髓,饶是修士之躯也冷得打颤。远观就让人胆寒的邪气如今笼罩在身上,混乱无序之力如同无数怨鬼狂呼乱吼,身在其中便觉得心魔丛生。公良至今早刚为炼药损耗本源,再加上刚才短暂却拼尽全力的一战,如今气血翻腾,忍不住呕出一口血。

公良至还在苦苦支撑,挟着他急行的黑雾变慢了。它裹着公良至投入一片密林中,收缩回几人高,把公良至扔了出去。

公良至被摔到一棵树下,撞得又吐出血来。撞到树的疼痛不值得一提,离开了黑雾后温度回升,那种像要钻进皮下沥取真气的寒意也离开,他面色灰败却比在黑雾中好上几分。公良至假作受伤严重,弓身咳嗽,想要以神识勾连芥子袋中的备用阵图,猛然发现腰间的芥子袋已经不见踪影。

“道长在找这个吗?”那团黑雾桀桀怪笑道,芥子袋在黑雾中浮出一角,又被吞没,“道长尽管跑,不过道长要是跑了,本座心情便会很坏。本座心情一坏就想杀人,尤其想杀白白嫩嫩的小姑娘。”

公良至心念电转,抹掉了唇上的血,站直了,甚至理了理道袍。

“要杀我不过举手之劳。”他面无惊色地问,“阁下费尽周折扮作凡人与我同行,恐怕不是因为无事可干吧?”

魔修沉默了片刻,黑雾吞吐不定,仿佛没想到掳来的猎物会突然反客为主。公良至悬着一颗心,鬼召此前爆出黑雾的疯狂之态近在眼前,他就怕面前的魔修又突然发疯,不管原先有什么目的,一个不爽先杀了再说。

“本座只是好奇,”鬼召慢腾腾地说,声音相当刺耳,“道长这样道心破碎、毫无前途的废物,怎么有一个身怀龙珠的女儿?”

公良至瞳孔收缩。

真龙之珠,比带着一丝半缕龙气的龙族遗蜕珍贵上无数倍,时至今日仍有无数修士到处搜寻。公良至费尽心思隐藏的秘密被一个魔修一语道破,心头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一脸平静。

“人人皆有缘法,机缘巧合罢了。”他说。

“你竟承认了?”鬼召奇道,“道长不是应该巧舌如簧,告诉我没这回事么?嘻嘻,你要是这样讲,我便先吃了公良曦,在肚子里看看有没有龙珠。”

“正是如此。”公良至点了点头,“谎言一戳就破,我也不必特意说来招阁下厌恶。但阁下倘若要获龙珠之效,一口吞没并无效果。”

“嗯?”那魔修玩味地拖长了声音。

“我十年前获得此珠,那时我堪堪筑基,怎么得到真龙之珠?又怎么能将之藏好,拿来给我的女儿吊命,而不是被他人夺走?”公良至话锋一转道,“自然是因为,这枚龙珠只是未能成熟的半成品而已。”

黑雾不说话,也不知对这番说辞有何反应。

公良至继续说道:“我得龙珠乃是意外,获未熟之珠,如同在珍珠未熟时将之剥离蚌母。这龙珠孱弱,龙气稀薄,本该降格为凡物。恰巧曦儿出生,一样先天不足,我心神不定之下将龙珠封入女儿体内,未熟之珠与本该早夭的残缺魂魄相合,两者都得以留存。只是此时公良曦的神魂与龙珠水乳交融,再也拿不出来了。”

“如此甚好。”鬼召又诡笑道,“我囫囵将她吃下,这不就吃了个整的?”

“错!”公良至断然道,“阁下要是直接吃了她,龙珠藏在魂魄中,到死也只算吃了个凡人魂魄,就像将口服的丹药涂在伤处,又有什么作用?那龙珠已与公良曦一体,除了维持她的生机外别无它用。”

“本座凭什么信你?”鬼召说。

“贫道生死就在阁下一念之间,我何必骗你?”公良至说,“取则两败俱伤,我女儿死,龙珠一样崩溃,我亦殒命——阁下留我一命,不就是为了知道更多内情,避免此等意外吗?”

他直直看着魏昭,说:“恐怕阁下隐患诸多的半龙之躯,也很难等到下一颗真龙之珠了吧。”

黑雾蓦然膨胀,像火上浇了一瓢油。

“阁下在我等身边待了这么久,贫道可不是瞎子。”公良至一动不动,语气平和地说,“卫钊是假,半龙之躯却是真。贫道多年来埋首故纸堆中探寻真龙之秘,也不是一无所获。”

“那你也该知道,本座此时所需唯有一颗龙珠了吧?”鬼召阴测测地说。

“并非如此。”公良至摇头道,“要是这龙珠本属于阁下,重新炼化龙珠自然是最佳方法。但是用其他龙的龙珠的结果,和前者天差地别,倒有许多秘法能与之媲美。”

“比如说?”

“鼎炉。”公良至说,“阁下可知九真龙驭体?此身可纳龙气,于体内梳理循环而不外泄。大妖横行之时,诸多龙裔以九真龙驭体为鼎炉,以求梳理驳杂之气,升格龙躯。”

“道长要我现在去找鼎炉,放过你们?”鬼召嗤笑道。

“不,贫道的意思是,”公良至抬眼看着那团黑雾,“阁下放过我女儿,我随阁下走。”

一时间林中出现了凝滞的沉默。

公良至说:“贫道便是九真龙驭体。”

那黑雾翻腾起来,从中爆发出一阵狂笑,在夜幕中如夜枭啼鸣,格外渗人。魔气翻腾不休,不少草木甚至因此枯萎,公良至在这骇人的浪潮中直立如松柏,只在狂风中眯了眯眼睛。鬼召笑了好一会儿,声音嘶哑道:“道长这是在自荐枕席?”

“贫道在说一种解决之道。”公良至说,“若有其他能让我父女二人安然活命之法,贫道一定不会提出这种。我辈修真之人,谁愿意当鼎炉?何况是给阁下这样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暗讽面前的魔修不人不鬼。这话说得语调生硬,话中带刺,公良至还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不甘和孤注一掷,倒让这话变得更加可信。毕竟,鼎炉的真实性一试便知,于鬼召无损,哪个傻子吃饱了撑着撒这个谎,平白挨敌人一顿操?

鬼召不答话,只是呵呵冷笑不断。那团黑雾向前飘了一段,从中伸出一只手。

确切说,一只爪子。

魔修鬼召从第一次露面开始,浑身上下就被笼罩在漆黑的雾气中,肉眼难辨高矮胖瘦,倘若用了上清现邪咒,更会被其中不可名状的大量邪气冲击得双眼欲裂。这一爪还是公良至第一次看到鬼召的肢体,青黑色的指甲足有寸把长,泛着锐利的乌光,抓伤布满了细碎的鳞片,似人非人,鹰隼的爪子上满是爬虫类的鳞片。

这爪子在公良至身前一划,道袍和亵衣霎时间一分为二,露出公良至赤luo的身体,中间残留着浅浅的血痕。接着那团黑雾再度向前一扑,笼罩了公良至,砭骨寒意扑面而来。

公良至睁大眼睛,在黑雾中什么都看不见,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肢体。一条濡湿的舌头反反复复舔舐着他胸口的血痕,他打了个寒战,半是恶心半是冷,疑心流出来的血都要被冻住了。有一只手搂住公良至的腰,一只更像人的手,有那么一点温吞的热度,在他腰上又掐又捏,毫不客气地陷入股沟。然后……

公良至痛得发抖,嘴巴张开又合拢,牙关紧扣。他默诵清心诀,认命的外表下藏着厌恶与一点窃喜。

他比看上去冷静得多。

魔气正渗入经脉,蚕食着血脉中的真气。公良至觉得冷而疲惫,他强压下反击的本能,心说时间还不到。魔气只是前菜,只要眼前有着龙血的魔修对真龙之躯贼心不死,它就必定要炼化龙气。而胆敢把龙气送入捕龙印体内的愚蠢龙脉,只有一个下场。

发现陆真人的野心后,公良至研究过她的目的,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蹊跷。他知道自己是什么。

一缕龙气探进了公良至的经脉。

体内无形的禁制好似加了水的水车,在碰上龙气的刹那骤然运转。几乎完成的捕龙印开始发挥作用,公良至能感觉到贴着他的身躯动作一滞,整个颤抖起来。

公良至松了口气,伤势加上心绪起伏,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他向下滑去,没有和他以为的那样跌坐在地。一钢铁似的双手擒住了他,坚如磐石,而颤动不断的躯体也停了下来。

笑声由轻到响亮,再度化作歇斯底里的狂笑,鬼召的颤抖根本不是因为着了道,而是在忍住一通大笑。那双带着鳞片的手掐住公良至的腰,泄愤似的把他提起又重重摁下,颠簸得他头晕眼花。公良至去捉鬼召的胳膊,那魔修凑过来,咬着他的耳垂含含糊糊地说:“道长在等什么呢?”

公良至心中一片冰凉。

“好一个以身饲魔,把自己当下了毒的肉喂给豺狼,佩服佩服!”魔修神经质地笑着,“捕龙印?哈哈哈哈捕龙印!还好本座早有防备,不然可不就死在你身上哩?良……公良至你怎么不想想,哪来这么巧一只半龙,又这么巧叫‘卫钊’?莫非是因为你太过思念‘亡夫’,老天送你一个新的?”

公良至抖了一下,不知是惊骇于他话中的内容还是为这番轻薄愤怒。他的指甲抠进魔修的胳膊里,在鳞片上打滑,都不能留下掐痕。

“陆函波当初孵了两条龙,好的那个么,当了你的盖世英雄,我却是个见不得光的残次品。从血缘上说,那魏昭还是我哥哥呢。”鬼召又狂笑了起来,不知在笑什么,“我有幸从陆真人手里逃出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我那优良品哥哥比我还惨……”

“住口!”公良至厉声道。

“住口?哦哟,嫂嫂生气了。”鬼召吃吃笑着,“怎么啦,在玄冰渊下挣扎十年,不叫惨吗?”

公良至猛地抽了口气,他扣住鬼召的肩膀,声音尖锐得变了调:“你说什么?”

“我说,魏昭活着,在玄冰渊下面。”鬼召说。

公良至眼前爆开一片白光,他出了一身冷汗,滑腻得险些从鬼召手里滑出来。期待惊骇狂喜和极度恐慌混杂在一起,让他几欲呕吐。公良至仿佛置身夏日雷阵雨前的午后,闷得喘不过气,耳畔嗡嗡直响,一阵一阵响得他脑仁疼。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干涩地说:“你骗我……”

“作为兄弟,自然能有几分感应。”魔修说,“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不过要是继续等下去,他熬了十年还没熬到有人找他,最后还是死在了里面……这可不怪我了。”

雷声落了下来。

公良至的胳膊还被鬼召钳着,双腿却支撑不住身体,几乎跪倒在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抖得厉害,大概只有贴在身边才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他……我以为……”公良至哆哆嗦嗦地说,“十年……我没去找他……十年……”

第32章

出门是两个人,回来还是两个。只是一人失魂落魄,一人面色阴沉。

他们回到草庐时天已大亮,魏昭又披回了卫钊的躯壳,走在公良至一步以外。出去时这位置属于游伴,回来时则属于狱卒。魏昭用余光去看公良至,手指蠢蠢欲动,想去摘掉混进他头发里的草叶,却知道此时任何举动都会让公良至如临大敌。犯不着为一片草叶再打起来。

魏昭不仅知道公良至恨不得躲出几百里开外,还知道要是条件允许,他绝对不会再带一个魔修回草庐。可惜鬼召拳头大,他非要如此,公良至也没办法。

“道长这么聪明,不时时刻刻盯着,本座担心某一日被斩妖除魔啊。”鬼召说。

“贫道自然会跟阁下走,但公良曦只是个一无所知的凡人。”公良至说,“要是阁下非要对公良曦动手,贫道只能拼个鱼死网破。”

“道长似乎已经试过了。”鬼召讥笑道。

“我的确奈何不了阁下,但要想自毁灵台,阁下恐怕也阻止不了我。”公良至针锋相对道,“那样的话,阁下去何处再寻一方捕龙印?”

魏昭素有急智。

魔气暴露完全是意外,万幸他有黑雾蔽体,“卫钊”下面还有一套“鬼召”的假面具。一场打斗的时间够他想出办法来修补漏洞,把鬼召这个身份糊弄得像模像样。

鬼召乃魏昭的同胞兄弟,当初和魏昭一起被陆真人孵化,只是生来便有残缺,一直被陆真人隐藏在别处。他逃脱后四处杀戮,企图将不完善的龙躯修炼为睚眦之体,同时通过同源感应,意识到哥哥魏昭还活在玄冰渊底。他在意外遇见被炼化为半个捕龙印的公良至后灵光一现,想借着捕龙印,把魏昭从玄冰渊下偷渡出来。

“怨鬼和玄冰渊下的活物都出不去,古战场的法宝却能喷涌而出,可见没有神魂的死物才有机会逃脱。”鬼召这样对公良至说,“你我二人去玄冰渊,我通过感应找到魏昭的位置,用秘法削薄冰盖,你便趁机收束他的魂魄。他魂魄不存,只剩下龙躯,我便能把龙躯取出来。我们各取所需,再一拍两散,如何?”

这谎撒得天衣无缝。

公良至可能对他的目的心存怀疑,在去玄冰渊后暗存后手,但魏昭只要让他不怀疑鬼召行事的合理性便好——纵然有几分破绽,也可以靠公良至的脑补自己圆回去,反正鬼召本来就有点疯疯癫癫。再加上这消息让公良至心神不定,十分的心智打个折扣,顶多用上六七分。

最后他们达成了协议:鬼召继续扮成卫钊,一切照旧,不得伤害公良曦,不得伤公良至性命,在去玄冰渊找到魏昭后必须将他的魂魄留给公良至;公良至不得告密,须助鬼召得到龙躯。两人都发下了心魔誓言。

这誓言对魏昭而言不痛不痒,他根本不打算带公良至去玄冰渊,无非是缓兵之计罢了。

不然呢?难道跟他说,我就是魏昭?

魏昭从离开玄冰渊起,就没想过与公良至相认。

鬼召这样的魔修虽然让正道头痛,但要是暴露了魏昭的身份,那才会变成众矢之的。玄冰渊里去而复返,高阶修士们一定会探寻他的异常,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结果可想而知。妖族、真龙、神道修士、世间恶念,注定了整个修真界都与他势不两立,要么想杀之后快,要么想从他身上捞一笔,《捕龙印》中已经写出了后果。

正文开始时陆真人已经寿尽而亡,继任的掌门,魏昭的大师兄,一度想要效仿先师,在发现无法独吞好处后又召开了屠龙大典。那时在玄冰渊加持下与化神一步之遥的魏昭都在围攻下陨落,何况提前离开玄冰渊、一时半会儿都要卡在金丹巅峰的魏昭。

魏昭开始没把公良至当做需要立刻攻克的关节,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半途遇见,还发现此时的公良至还没有辜负过魏昭。但即便知道公良至甚至对他……对他……魏昭也不可能自曝身份。

不是近乡情怯的问题。

告诉他自己是魏昭,有什么意义?

他看自己以往的记忆如雾里看花,反倒是《捕龙印》的未来与无数未曾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怨恨更加清晰。他的躯壳不断崩毁又不断新生,似龙非龙的部分还勉强算活的,另外填位置的恶念更像怨鬼,容貌早已损毁。一刻不停的痛苦和怨念如同海水消磨海岸,又心知肚明过去诸多真善美俱为谎言,不得好死的未来才是天命注定……这种情况下,谁能依然乐观豁达,魏昭甘拜下风。

魏昭脱胎换骨,容颜俱毁,记忆混乱,性格大变,除了一个名字,他还剩下什么?他这样抓着仅存的名字回去,是要公良至念着过往的情分,怀着对以前魏昭的愧疚,对他心慈手软么?魏昭并不需要公良至心慈手软,他也不打算对所有人心慈手软。

玄冰渊下恶念万千,他若不与之同流,根本无法好好活过十年。《捕龙印》中那个魏昭放弃了大部分意志,几乎成为了恶念的容器,这才有近乎化神之威。魏昭要得到足够力量挣脱玄冰渊,努力的成效也只是自己占主导而已,那些复仇的怨念既是力量,亦是代价。

过去的魏昭早就死了,他此次归来本就打算毁天灭地,运气好能以此成道,运气坏就与昆华界一起陨落。难道他要让公良至先为活着欢喜,再为他入魔心痛,最后走到和原著一样的地步?算了吧。

魏昭觉得,他心里还剩下那么一点儿慈悲,至少别毁了公良至心中那少年而亡的英雄。

公良至先一步进了草庐,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几乎向前摔去。魏昭下意识伸出手,揽住他的腰,却被他甩开了。魏昭在公良至眼中看到了露骨的厌恶,他觉得自己额角跳了跳,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真是无情。”他油腔滑调道,“昨晚可是道长自荐枕席,如今却又要摆出张贞女烈妇的脸?”

“契约已成,贫道会在下玄冰渊之时完成职责。”公良至面如寒霜道,“阁下要是愿意冒捕龙印启动的风险,待神魂被抽走,贫道倒也安全了。”

“这可不劳道长操心。”魏昭笑嘻嘻地说,“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昨日春宵一度,我尝了道长的滋味,方知道此言不虚。”

他们确已有肌肤之亲。

公良至以己身为饵,想借此驱动捕龙印。魏昭早有准备,索性顺水推舟——昨夜的情景可没有这么轻描淡写,公良至心绪不定,魏昭又何尝不心乱如麻?他难以自控,一时间觉得不如就这么把公良至吞进黑雾里,连皮带骨腐蚀殆尽,从此日日相伴夜夜欢好。若非公良至在捕龙印以外的确是九真龙驭体,稍微梳理了一下魏昭混乱的气息,安抚了他濒临暴走的神魂,魏昭可能在办事途中就要了公良至的性命。

即使没到这种地步,他也没放过公良至。头一场rou戏因为公良至为他的语言震动而中途停下,于是在他们彼此发完心魔誓言之后,他又要了公良至几回。他们幕天席地,自有黑雾当做遮掩,魏昭食髓知味,折腾到日上三竿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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