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错的豪门少爷重生了 第142章

作者:江色暮 标签: 强强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有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

  钟奕不是什么迷信的人,可连重生都发生了,如今的感觉……他停了停,放下笔。

  讲话的人跟着闭嘴,略带紧张地看着主位上的老板。

  要说年龄,在场所有人的平均年纪是二十六岁。太年轻了,让无数外界资本对芭蕉虎视眈眈。但钟奕偏偏能压得住场,与老牌企业家一起交流时,也从不露怯、与对方谈笑风生,互为忘年交。

  在大多数时候,芭蕉的高层职工觉得,老板很像一个专注于工作的机器人。谈不上性格和善与否,只是太沉浸于工作本身。就好像,在公司里,钟奕的所有喜怒,都只与下面人在项目上的完成情况有关。

  唯一的例外,是小池总请大家吃下午茶的时候。

  不少人恍然意识到:原来老板……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所有人一起屏息,会议室内一室安静。

  钟奕沉吟,最终还是打破惯例,说:“你们继续。”会有秘书做会议记录。

  然后起身、走出去。

  他缓缓调整呼吸,先给池珺打了个电话。池珺倒是很快接了,问他:“怎么这时候来?”

  钟奕拧眉,问:“你没事?”

  池珺有点惊讶,问他:“能有什么事……怎么了?”声音柔和下来,“又是‘你觉得’会有问题吗?”

  就像钟奕“觉得”娱乐业大有前途,“觉得”身侧危机四伏、要请安保。

  钟奕:“……”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重生这件事,在小池总面前,只是薄薄一张纸。

  但池珺不挑明,钟奕便也想不出,爱人到底猜到什么程度。

  钟奕:“刚刚忽然觉得不对劲。”沉默,“心跳忽然加快,很奇怪。”

  池珺想了想,站起身,看着窗外。他身后是正在汇报工作的方源。

  小池总温和地说:“钟奕,你找一面南边的窗户。”

  钟奕一怔,“嗯。”他原本就在会议室外的走廊,这块一片安宁,厚重的木门后,关于市场调研结果的汇报还在继续……他往外看,见到万里晴空。钟奕后知后觉:今天是个很好的天气。

  池珺:“我办公室的窗子是朝北的。你知道。”

  钟奕垂眼,微微笑了下,心情和缓下来:“对,我知道。”

  池珺:“我正看着你……今天是郭哥负责我这边,我会让他留意。没事的。”停一停,难得问,“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钟奕回答:“好。”

  按说,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可池珺忽而问:“对了,钟奕,池铭之前不是被警方传讯……嗯,我是说。”他对身后的方源打了个手势,方源点一点头,抱着资料离开。等对方关上门、身影彻底消失了,池珺才说,“之前那个案子,是不是有结果了?”

  钟奕点头:“大约。”

  池珺提出:“抱错的事……之前都知道,唐怀瑾和唐小姐是双胞胎兄妹。但这样看的话,真正的双胞胎,是你和唐小姐才对。如果不放心的话,不妨问问她,有没有出什么新的状况?”

  钟奕失笑:“‘心灵感应’这种事,有些站不住脚吧?”

  池珺跟着笑一笑,转换话题:“哦,体检预约的是几号?有心脏相关的项目吗?”

  他没有说,既然钟奕会给自己打电话,那说明,钟奕确实有些在意这些“站不住脚”的缘由。

  钟奕一顿,低声和男友抱怨:“我还很年轻呢。”

  池珺就道:“是,钟哥哥还很年轻——晚上吃火锅?”

第157章 火锅

  小池总喜欢吃辣。

  哪怕他在海城长大,又去京市读书。这两个地方,辣味都不是当地菜重点。又因年幼时与爷爷奶奶一起,吃惯了清淡口味的岭南菜……池珺虽然喜欢,但实话实说,从唇舌到肠胃,都不太能受得了。

  钟奕和他约法三章,不能多吃。又兼平日事多,更多时候都是公司专门订餐。无论是抽出时间来火锅店,还是叫店里的东西去家里,都不算经常,算下来至多两个月一次。

  上一次吃,还是去年年末,寒冬腊月里。

  眼下,火锅端上来,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加了许多辣椒、花椒,在红油里翻滚。池珺看上去颇为矜持,但视线落在锅里,眼睛有些亮。

  钟奕觉得好笑,说:“也没有太久没来吧?”怎么想成这样?

  池珺拿起筷子,漫不经心,说:“解压啊。”

  工作时的昂贵西装被脱下来,套上衣套,挂在一边。小池总衬衫袖口被挽起一些,露出一截白皙、紧实的小臂。热气熏着,屋子里暖气开到很高。他额头上很快出了一层薄汗,脸颊发红,嘴唇也显得比以往红润许多。

  依照钟奕的经验,吃完这一顿,再去亲男友,池珺的舌尖会敏感到极点……原本很正常的亲吻,都会让他觉得难以承受。

  可即便这样难以承受了,还是会来追逐钟奕的唇舌。

  他想:池珺就是这方面最好。

  永远主动、有话直说,和他在一起,真的很放松、很安心。

  眼下,下了一锅菜后,池珺的筷子在空中停了停,隔着雾气看钟奕。他眼睛里带了点水色,像是觉得难受。钟奕给他倒了杯柠檬水,加冰块。池珺尝了,觉得舒服一点。这才问:“所以,之后,你有联系唐小姐吗?”

  钟奕一顿。

  他无奈:“原本想吃完再说这个。太复杂了。”

  池珺看着锅子里的情况:一时半会儿,好像熟不了。

  于是他友善建议:“要善于利用碎片时间。”

  钟奕唇角弯起一点,回答:“好。”

  他的确联系了唐怀瑜。

  但很委婉,只是发消息问她,自己听说了一点池铭的情况,所以想知道,唐小姐如今状态如何、是否无恙。

  很难描述唐怀瑜看到这则消息时是什么心情。家里的气氛,在谢玲打了她之后,就陷入某种异样的僵持。谢玲很快后悔,又撑着一口气。还是唐德怒道:“你就在那站着?”

  又说:“我打那个畜生,是因为他害怀瑜。你呢,你就要打怀瑜,再为那畜生打回来吗?”

  谢玲百口莫辩。她很想说,你怎么可以质疑我对孩子的关爱。可事实摆在这里,她刚刚下手,现在手掌仍然在痛。自己都这样痛了,何况女儿……她匆匆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又取了毛巾,做出一个不太成型的冰袋,给女儿敷脸。唐怀瑜沉默,说不出更多话来。

  谢玲看着女儿,有些小心翼翼,想和她道歉。

  眼下,钟奕:“……那个时候,”他停一停,还是说,“唐小姐和父母出现了一点冲突。对,唐德也去了伦敦,算算时间,是昨晚就坐上飞机,然后在当地时间凌晨抵达。”

  至于具体“冲突”是什么,不是他要对池珺隐瞒,实在是唐怀瑜原本也没和他说太多。

  这太难堪了,唐怀瑜是真的想和钟奕有更深一点、至少可以慢慢培养——这样的亲情。可如今,唐怀瑾走了,谢玲打她,父母开始冷战,反倒是钟奕担心她。

  唐怀瑜有很多委屈,又克制着,不对钟奕说太多。钟奕有自己的事,在当时的情况里,他的立场,更像是一个陌路人。他会关心,已经是情分,不能打扰太多。

  但在和好友慕芸的对话里,唐怀瑜就是真的难过,和她发了很多消息,中心思想是: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那么相信唐怀瑾。

  为了他打我。

  在谢玲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唐怀瑜心里一直坚守的什么东西,像是倏忽碎掉了。

  池珺:“……原来双胞胎之间真的会有这种反应。”他点评。

  锅像是开了,清汤锅里的水滚得更明显。羊肉片下下去,又带着原汁原味的鲜美,被捞出来。

  钟奕:“还是巧合吧。”可以从很多角度论证这点,“算算时间,那个时候正好是英国八点钟。会发生什么,也不意外。能凑到一起,又被我留意到,算是幸存者偏差。”

  池珺不置可否,道:“然后呢?”

  一边说,一边把锅里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捞出,将钟奕喜欢的、自己喜欢的,分作两碗。他们的口味实在不算接近,外人多半想不到,在所有公开场合都显得沉着、完全不似二十岁年轻人的钟奕,在私下与男友吃饭时,手边会多叫一份甜品。

  没什么不好意思。

  而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生活习惯上,要磨合最多的,就是口味。到现在,池珺还是理直气壮地不爱吃海鲜,钟奕倒是无所谓,总有很多选择,不必强求一点。

  他说:“当时还是太早了,不确定唐小姐是否有其他事,所以等了两个小时,到六点,要下班了,才发给她……她说,唐怀瑾之前借口买醋,出了门。后面家里僵成那样,唐先生已经明确说了,唐怀瑾多半不会回去。可谢女士还是抱有期待。”

  他从池珺手中接过料碗,帮男友加耗油。

  钟奕:“但她们等了……嗯,应该也是两个小时。其实从唐小姐的住处到中国超市,用不了这么久。但谢女士觉得,那家超市开门本来就晚,老板又很随心所欲,时不时推迟开门时间。万一是唐怀瑾在等呢?她还是想给唐怀瑾一点机会。或者说,给她自己一点机会。”

  后一句是钟奕个人的看法。

  池珺“唔”了声,示意他继续说。他像是更热了,整体看上去还是衣冠楚楚的样子,只是连耳垂都微微发红。

  没办法,小池总皮肤白,稍微有点红,就很明显。

  钟奕把空调温度放低两度,继续说:“唐小姐和我讲的很含糊。但看那个意思,她们打算联系一下唐怀瑾……主要是为了谢女士。但电话打过去,始终是占线。”

  池珺微微拧眉,抓住关键词:“始终?”

  “对。”钟奕道,“就开始觉得不对劲。最先,唐先生只是觉得,是唐怀瑾又在想什么其他主意,要联系人,从而耽搁了时间。正好那个点,国内银行上班了,他就打电话回去,要求冻结自己名下的几张副卡。其实应该本人办理的,但总有线上加急通道。”哪怕是海城的银行,面对唐德这种一年存八位数、九位数的财神爷,也要好好供着。

  池珺:“嗯。”是该这样。

  钟奕:“我和唐小姐说的时候,她只讲了这些。但既然始终占线……”

  池珺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也有其他解释。”

  两人对视,思路不约而同地飘到一处。同时,伦敦,这会儿已经到了中午。唐怀瑜突然庆幸,还好自己昨晚熬夜赶了许多paper进度,不至于下次与导师见面的时候表现惨淡。

  这样下去,自己接下来恐怕没多少时间做事。

  唐德花了些时间,解决完银行问题,眉头松懈一点,觉得自己的掌控力又回来。然后看看仍然拿着冰袋的女儿、在不停打电话的妻子,冷笑:“还是打不通?我倒是不明白了,究竟是多重要的电话,能让他一直打到现在。”

  唐怀瑜缓缓眨眼,像是抓住了什么思路。

  她忽然说:“对……妈打了那么久,必须是一直、一直在进行的通话,才能把妈的电话拦在外面。”

  这样讲话,视线却始终没有去看谢玲一眼。对于母亲,她伤心,夹杂着失望,又有一种难言的解脱:谢玲的态度太明显了。在她心里,不管是什么——女儿、丈夫,警方的证言、调查结果……这些都没有她一手养大的儿子重要。唐怀瑜心情恍惚,觉得自己如果早些明白这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倒是她有些冤枉谢玲。在谢玲心里,至少感情上,她是竭力希望“一碗水端平”的。

  只是眼下情境,让她做出了极端的选择。

  后悔,想道歉。可如果说了,女儿不原谅,自己对儿子的信任又被唐怀瑾亲自打脸。对于谢玲来说,这未免太难捱。

  唐怀瑜却没有功夫想这么多。

  她大脑“嗡嗡”的,用一种很陌生、带着点惧怕的视线,慢慢环顾四周。

  这是她住了许久,曾经觉得安全的避难之处。

  她喃喃自语:“我说啊,他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地走,难道不想知道咱们家里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吗……不知道结果,他怎么能安心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