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错的豪门少爷重生了 第167章

作者:江色暮 标签: 强强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最初,盛源这三个最重要的盈利部门,可以说相辅相成。地产是整个盛源的根基,酒店行业和影视行业都在其上建筑。

  可到现在,一切变迁,斗转星移。

  钟奕看了一会儿,从池珺手上拿开笔。池珺抬头,钟奕压下未婚夫的指尖,让他掌心向上,掌心空空。

  池珺偏头。

  钟奕问:“也就是说,地产那边,或许会走?”

  池珺“唔”一声,“嗯。”

  钟奕:“好,我知道了。”

  这天后面,是例行的审批文件。池珺也看了一些,在上面签名、盖章。许久没有上班,骤然这般费脑,按说或许会不习惯。但池珺迅速投入状态。

  他曾经压抑自己、逼迫自己,去做的那些事。

  到后面,都成了他的一部分,无从分割。

  转眼,是第二天,约好去看心理医生的日子。医生也是由齐院长出面推荐的,说国内过往对伤后心理恢复不注重,但这位医生是从国外回来的专家,师从一位对这方面很有研究的教授,本人也有过许多临床案例。在这同时,又是本国人,方便沟通,不至于产生语言上的误解。

  如此种种,说了许多。池容放心了,钟奕也觉得,毕竟是给池珺进行“诊疗”,当然还是由池珺自己去谈。他知道池珺对自己毫无保留,但在医生面前,和在未婚夫面前,还是有所不同。

  如果日后,说是有自己能配合的地方,他再抽出时间。

  过去一个月,钟奕也长住在医院病房。从家里拿来的东西越来越多,VIP病房原本就有衣柜,这会儿快被填满。里面一半是钟奕的西装。再有其他零碎物件。

  每天早晨起来,一起洗漱、一起吃饭。池珺吃的,是医院营养师配的专餐。钟奕这边,则是寻常的食堂菜。

  但大学食堂都吃过来了,这会儿在医院,也没什么不适应。等到吃完早饭,钟奕照例会线上处理芭蕉的事。这段时间,池珺会看会儿书。往后一点,则会看方源整理出的、盛源这段时间的大事要事,了解“自己的”公司有何发展。

  等到九点出头,钟奕和池珺告别,自己去盛源。池珺会和护工一起,做一段时间康复训练。

  要到下午两点,心理医生上门。池珺小睡了片刻,洗漱后,坐在沙发上,与医生相对。

  心理医生拿到了池珺的医疗报告,还有一些前期分析。他其实觉得,池珺情况很不错,大抵是没有留下什么创伤。只是院长不放心,才让自己来再观察一下、下个确切结论。

  池珺则说:“是这样。我的未婚夫——就是当时和我一起出车祸的人,他的状态,可能有点问题。”

  这个开场白,实在出乎意料。心理医生一怔。

  池珺举例:“他好像异常地关注我、会把我所有的‘不适’归结为他的责任。有时晚上醒来,会发觉他没有睡,在看我。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只是睡不着。这不像是骗我,但会‘睡不着’,本身就……有点奇怪。他当时的眼神,我很难描述。思来想去,还是咨询一下专业人士。”

第184章 晚间谈话

  池珺与心理医生谈了整整三个小时, 慢慢回忆钟奕这段时间的言行举止。后面, 心理医生肯定地告诉他:“池先生, 你的担心是对的。很多时候, 车祸后,哪怕人没有受伤, 也会有一段时间紧张、不敢坐车。钟先生的话, 症状和这类似,只是他的焦点在你身上。”

  池珺问:“下次见面,需要带他一起吗?”

  心理医生沉吟:“最好这样。他本人是什么态度?”

  池珺想一想:“今天晚上, 我问问他。”先前没太挑明,是因为池珺也不确定, 是自己神经过敏, 还是钟奕的确出了状况。眼下拿到确切答复,他便决心,要和钟奕摊开说这个问题。

  正如钟奕担心他,他也担心钟奕。

  心理医生看着池珺,笑一下, 说:“嗯。良好的沟通, 是治疗的根基。”停一停,又提醒,“但有些时候, 病人本人的态度,会比较抗拒。”

  池珺回答:“他应该不会对我抗拒。”

  心理医生:“好。下次,我们约在……”

  池珺:“后天。”

  心理医生笑一笑, 说:“到时候见。”

  送走医生,已经五点出头。池珺休息了片刻,重新在技师的帮助下做起康复训练。到六点多,医院送来晚饭。

  窗外,天色暗了下去。池珺推着轮椅,在窗边看了一会儿书。花两小时读完,钟奕还没有回来。在微信上告诉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池珺如果困了,就先睡。

  池珺看着手机,有点迟疑。但还是回复:好。

  不得不说,悠闲的日子过久了,他有点上瘾。回首从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每一点时间都排满要做的事。年幼时是各样课程,从正式课业到商业管理,还要学骑马学高尔夫学社交礼仪。后来读中学,每年暑假、寒假,能有十来天轻松一点。他会去京市舅舅家赞助,也会和张笑侯他们一起出国度假。可回到海城,仍然是压抑的,眼睁睁看池铭比自己先一步进入盛源。

  到高中、到大学……他的人生像是被安排得清清楚楚。

  眼下,他待在病房里,一本书翻完,钟奕不在,护工安静地在一边。

  池珺说:“关一下灯吧。”

  护工惊讶,略带犹豫,但还是照做。

  灯关上,其实仍有亮光。窗外的霓虹光影,混合着一点月色,透过窗子,落在池珺身上。

  他半身披着霓虹,半身融进夜色。有一刻,觉得又回到年幼时的噩梦。但很快,他想到更多关于“晚间”的事。京市时,钟奕为他泡了一杯柠檬水,在他身边坐下,听他讲心事;回海城后,无数个夜晚,他和钟奕一起,各自做各自的事,可抬头时,总能看到对方。

  明明有很多好的回忆。

  他希望钟奕可以“康复”。那他自己也要“健康”。

  这晚,钟奕回来,已经将近十二点。他推开门,见到一片黑暗,先顿一顿。护工守到现在,过来低声讲:“钟先生,是池先生要求的。”

  钟奕沉默片刻,说:“好,我知道了。”

  到这个时候,池珺已经不需要夜间陪护。护工下班,钟奕走进房间。其实盛源的事情在五点多就结束,但太久没去芭蕉,有些问题积压已久,还是需要当面处理。钟奕也没想到,会忙到现在。

  他身体很累,头脑还算清醒。这会儿,先去看了看池珺。池珺安静地睡着,表情平和。钟奕不自觉地笑一笑,想:这样很好。

  他好好在这里,在我知道的地方。很乖,不会、没办法乱跑。

  钟奕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对,但夜色惑人,他还是放纵自己片刻。再去洗漱。

  洗漱回来,换了睡衣。他想要上床睡觉,可鬼使神差地,他又停留在池珺床边,想:他有梦到什么吗?有没有梦到我。

  他在床沿坐下。陪护床在另一边,近在咫尺。时间流逝,明早还要早起。钟奕都知道。

  可房间里只有他和池珺,池珺在睡,无知无觉。

  钟奕默默地想:不要打扰他,他身体很差……

  走路都很艰难。可惜自己没法每日陪池珺复健。

  他神思游走,未曾留意到,池珺睫毛颤了颤,像是要醒来。

  而池珺睡意朦胧地睁眼,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人。他起先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花了点时间,睡意一点点散去。他醒了,轻轻叫了声:“钟奕。”

  钟奕回神,低头看他,神情隐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池珺问:“几点了?”

  钟奕回答:“十二点。”

  有点懊恼,自己怎么又被发觉。

  他撑住神色,听池珺问:“刚回来吗?”

  钟奕“嗯”一声,见池珺撑着身子坐起。过去一个月里,他头发长了一些。说过要剪,但总没有付诸行动。这会儿,睡成了很凌乱的样子,又显得柔软,问:“怎么这么晚。”

  钟奕简略回答了芭蕉的事。池珺听完,“啊”了声,“是很不容易……”停一停,“你做太多事了。”

  他提出:“以后,我也可以线上忙些事。”

  钟奕说:“你还要做康复训练。”

  池珺笑一笑:“就当复健大脑。”

  钟奕不置可否,问他:“今天心理医生来过,你们说了什么。”

  池珺一顿。钟奕看他,眉尖拧起些,“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

  池珺叹道:“不是……”他伸出手,钟奕很自然地握了上来。在过去一个月里,这成了某种潜移默化、尽在不言中的“支撑”。池珺看着钟奕,很仔细地看钟奕的表情,说:“钟奕,你生病了。”

  钟奕一怔。

  池珺说:“我和医生聊了聊,说我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你身上还有ptsd的症状。警觉、回避,触景生情……”

  钟奕皱眉,缓缓道:“是吗。”

  池珺问:“你也有感觉的,对不对?”

  钟奕不答。

  池珺说:“我和医生讲了一些你的情况,你会不高兴吗?”

  钟奕一顿,摇头。

  池珺:“我和他说,那天我们一起坐车,我先看到肇事者往这边冲。时间太紧了,我完全是……身体快于想法,加上一点柔道功底吧,总之,回过神的时候,就觉得身上好疼了。但看到你没事,还是很高兴。”

  钟奕的手要收紧,被池珺按住。他难得强硬,说:“我还说,在我住ICU期间,都是你来看我。你还要分神,去处理董事会上的事,应对其他人的为难。他们一定为难你了,可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钟奕手臂的肌肉一点点紧绷。

  池珺:“你很关心我,想让我的伤势早点恢复。但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不是想让我……嗯,在身体恢复的时候,也保持现在的状态。”他斟酌一下用词。

  钟奕眼神有些奇异,看他:“你这样想吗?”

  池珺回答:“你生病了。”

  他们交握的手上,还带着款式一般无二的戒指。这会儿,钟奕沉默片刻,却说:“太晚了,睡吧。”

  他从来都知道,池珺很敏锐、洞察力惊人。如果是面对自己的时候,这份“洞察力”,或许还要加倍。

  钟奕扪心自问,觉得自己并不会讳疾忌医。但被这样当面指出来,仍然是——

  好像他才是两个人里,更加脆弱的一个。

  可他明明想要“保护”池珺的。

  池珺停下来,说:“好,睡吧。”

  算算时间,钟奕的确应该睡下。

  但池珺又补充:“后天的咨询,你和我一起,好吗?”

  钟奕静了静,回答:“好。”

  池珺停顿片刻,说:“要一起睡吗?”而不是去一边的陪护床。

  钟奕一顿。

  池珺慢慢凑过来。窗外投入的光影下,漂亮的面孔,像是月光下的塞壬,引诱往来水手。

  他说:“好想你。”

  说:“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睡了。我伤口都长好,”过去四周有余,连骨折的肋骨,也接近完全愈合,别说其他细小伤口,“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