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 第33章

　　陈清晨转过脑袋，眼睛里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周惭最好，清晨最爱周惭。”

　　哄好了陈清晨，赶往周家老宅的路上两个人之间又变的亲密无间，周惭放了首小星星，陈清晨也跟着唱了起来。

　　......

　　周家老宅里，佣人都被打发出去了，那么大的一个宅子，却没有一点人气，一进门就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周惭扫视了一眼客厅里的摆设，大部分都是他没见过的崭新的物品，看样子应该是刚换上不久。能让周炳天亲自去请他过来这一趟，绝对不会是小事情，他心里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也乐得过来看热闹。

　　客厅里五个人，周惭的生|母既然能站在这里，应该也是得了周炳天的认可，这样看来，宋启这棵大树周家是抱不上了。

　　“阿惭”周炳天说道：“周家直系子孙单薄，就只有你跟千里，你们是亲兄弟，就算不是一母同胞，身上流着的，也都是你父亲的血，以后周家还要靠你们兄弟两个。”

　　周惭挑了下眉，摘了一颗盘子里的葡萄，放进陈清晨的口中，看了一眼周炳天，又将目光转上客厅里唯一的女人。

　　女人被看周惭看的有些心虚，低头不敢跟他对视。

　　周惭也不在意，虽然是这个女人先来向他求助的，还拿出了自己的母亲的身份，现在为了能进在周家的门，转身就将他给卖了，不过这样也好，母亲不母亲的，他不在意，也不需要。

　　“阿惭”女人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我......”

　　“你先上楼”周炳天打断了女人的话，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鸣厚毕竟还没离婚呢，一会他们看到你在这里，不合适。”

　　女人看了一眼周惭，一声不响，十分乖顺的上楼去了。

　　周惭对于周家的家务事没什么兴趣，对于名义上的母亲也并没有感情。他今天答应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热闹，既然主角还没到场，他也只能等着，并且发自内心的感叹生出自己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蠢，又蠢又自私。

　　‘咔嚓’一声，门被推开，周千里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宋妍欣，再后面是宋启。

　　周炳天与周鸣厚同时站了起来，直到进门的人坐下，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爸，爷爷”周千里叫道，随后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周惭与陈清晨，怔了一下，又补充道：“大哥，哥夫。”

　　“呵，人到的还真是整齐。”宋妍欣的气色好了很多，但是说起话来还是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她看向周惭，冷嘲热讽的说道：“连被赶出周家的小野种也有资格坐在这里了。”

　　周家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周惭却并不在意，依旧在沙发上坐着，悠闲的投喂陈清晨吃水果。

　　“研欣”宋启拍了拍的肩膀：“别这么大气性，有爸爸在呢，一定不会让你就这么被人欺负了。”

　　他这话说的，既给宋妍欣撑了腰，又落了周家的脸面。

　　周炳天脸色难看，但依旧十分客气：“亲家，这事确实是鸣厚做的不对，他已经知道错了，看在以前他们这么恩爱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听完周炳天的这些话，周惭才见识到他的不要脸，嘴上替儿子说着请求原谅的话，实际上，那个女人现在已经身在周家了。

　　“原谅？”宋启将一沓照片甩到了周鸣厚的脸上，再看向周炳天的时候，眼里尽是愤怒：“你的儿子怎么没有看在以前夫妻恩爱的份上，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别出去找女人？”

　　周炳天赔笑说道：“谁还没个犯错误的时候，孩子的事情就就交给孩子们自己去处理就好了。”

　　宋启冷哼一声，虽说他与周炳天同为人父，又是亲家，但两个人的年龄比较悬殊，宋妍欣也比周鸣厚要大上一些。

　　听到周炳天的话，宋妍欣站了起来：“好啊。”她看向周炳天:“我嫁给你们周家的时候，你们周家哪有这样的家业，还是靠着我爸爸的人脉，以及我的嫁妆才有的今天。”

　　周炳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沉默的等着宋妍欣说完。

　　“现在是你们周家对不起我在先。”宋妍欣将一份协议甩给了周鸣厚：“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你签个字，以后我们各不干涉。”

　　周鸣厚盯着离婚协议上50%的周氏股份瞪大了眼睛，最后，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周鸣厚看清上面的内容，重重的把协议拍在桌面上：“研欣”他说道：“我一直当你是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现在走到这个地步，你一心想走，也是鸣厚对不起你，我不拦着，但是你不能带走我周家的股份。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难看也是你们周家难看，这些都是我应得的。”宋妍欣提高了声音：“你们借我爸爸的名头狐假虎威了这么多年，没有我爸爸，哪有你们的今天。”

　　周鸣厚转头看向宋启：“亲家是市长，身份摆在那里，闹开了难免会有人说你仗势欺人，我们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

　　宋启沉吟了一下，问道：“怎么个从长计议法？”

　　周炳天说道：“我们周家与周市长您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所以如果一定要把一家人拆成两家，那也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他看了下客厅里的人，继续说道：“我承认周家有今天离不开研欣跟您的帮助，但是研欣要拿走周家50%的股份，这实在太多了。我们周家这么多人，还有千里跟阿惭，总要给他们留下点家业。”

　　宋妍欣冷笑一声：“不是给你们留了50%么？说的好像我一个人霸占了你们整个周家一样。”

　　周炳天不急不缓的说道：“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手里只有55%的股份，千里与15%，周惭那里还有20%，剩下的10%鸣厚跟你每人5%......”

　　“那你是什么意思？”宋妍欣问道。

　　“是鸣厚对不起你，所以鸣厚手里的5%转让给你，千里手里的再给你2%，周惭比较多，给你3%。”

　　宋妍欣眯着眼睛，狠狠的盯着周炳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过些什么，信不信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周炳天沉默了几秒：“周惭再转让给你10%，我的转让给你1%。”

　　周惭看着他们讨价还价，随意的讨论着他手里的股份，完全当他是个透明人，他早就知道，周炳天不会平白无故的叫他回来，原来是打着他手里的股份的主意，不过真是可惜......

　　他拿出手机，给躲在楼上的女人发了短信，让她下来，有惊喜。躲在楼上的女人并没有回复他，也没下楼。

　　周惭挺理解她的心情，只要周鸣厚一离婚，她可以入住周家，当一个豪门太太。这个想法是多么天真愚蠢，周炳天会同意让她进门？今天她能呆在这里，周炳天不过就是看在她是周惭的生|母能让周惭坐在这里而已。

　　客厅里的人还在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周惭看了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半了。

　　“周老先生”他打断了正在讨论他手中股份的人，拉着陈清晨站了起来：“我和清晨要赶去爷爷家里吃午饭了。”他看下乱糟糟的客厅：“而且您请我来做客的时机好像也不太对。”

　　他的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周惭将电话放在自己的耳朵上。

　　“大孙子，你跟小孙子怎么还没到？我从早晨一直等到现在。”刘远山的嗓门实在太大，他一开口，周惭就赶紧把手机从耳朵上拿开，举动远远。客厅里的人将刘远山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刘远山住在三楼，此刻他正站在阳台上，对着电话一口一个大孙子小孙子的扯着嗓门使劲喊，有意让其他的老头老太太听到，看到其他老头老太太探出头来看他，就得意洋洋的指着电话说一句：“我孙子想吃我烧的猪爪，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到。”

　　周惭听着刘远山嘚瑟的声音，竟然奇迹的产生了一种被长辈炫耀的感觉还挺不错的想法，琢磨着以后多去刘远山那里看看这个死要面子又很孤单的小老头。

　　“爷爷在等一会儿，我们这就出发了。”周惭安抚着电话里的小老头，看了眼客厅里的人，最后说道：“刚刚有些小事情，先挂了，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看到对面的周炳天，皱了皱眉头，有了对比，越看周炳天越不顺眼。

　　周炳天同样脸色难看，明明是自己的孙子，却叫别人爷爷，这种感觉并不好。

　　“我们先回去了，爷爷再催了。”拉着陈清晨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补充道：“如果回去晚了，那个小老头又要念叨的没完了。”

　　虽然说的是小老头，但却一下就能让人听出话语中的亲昵。

　　“快走，快走。”陈清晨点头附和：“小心爷爷又揪周惭的耳朵。”

　　陈清晨的话，让周炳天彻底爆发了：“你给我站住。”他吼道：“这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去哪？”

　　“周老先生。”周惭回头提醒道：“您莫不是忘了当初在生日宴上自己宣布了什么？”

　　宋妍欣与宋启看着气氛不是很愉快的爷孙二人，一进门就看到周惭坐在这里，他们还以为周惭又回到了周家，毕竟现在跟周鸣厚在一起的女人是周惭的亲生|母亲。周惭回到周家也很正常，周家这么大的家业，没几个人会毫不留恋的放弃。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看来，周老先生还不做了剩下20%股份的主。”宋启说道。

　　周炳天没有回答宋启的话，而是盯着周惭说道：“想要离开周家，跟周家撇清关系，那就要放下我周家的东西，先拿出你手里的股份，在来说你跟周家没关系的事实。否则别想走出我周家的大门。”

　　周惭嗤笑一声，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宋启：“宋市长，您是当官的，您说遇到这种情况是先报警好呢？还是先通知媒体更好？”

　　宋启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这件事情闹了出去，不管警察来，还是记者来，看到川市的一市之长坐在这里，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周惭轻笑一声，掏出手机：“我看还是先通知媒体，再报警吧。”

　　“你敢？”周炳天咬牙切齿的说道。

　　周惭迎上他的目光，似笑非笑的问道：“你看我看不敢？”他举起手机，调成声音外放的形式，就在大家都以外他会拨号的时候，手机里却传出了周惭要离开，周炳天阻止，最后是一句‘否则别想走出周家的大门’这句话。

　　“这算是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敲诈勒索了吧？”他看着周炳天一字一句的问道。

　　周炳天面对气势汹汹的周惭，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意识道他的这个孙子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上一次他去找周惭，周惭嗤之以鼻的跟他说‘你还真当谁都愿意跳进你们周家的臭泥坑里？’，他当时不以为意，就是在今天他去找他回周家的时候，也没觉得他回对周家的家产不动心，只要动心，就必然回来，会接受他的安排，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错了，周惭也是真的不稀罕。

　　周惭看着周炳天，伸出手臂，食指指向楼上：“你以为就凭那个被你赶到楼上的女人，就能将我困在周家，控制在手里？”他的眼里不经意的流露出些许恨意，盯着眼前的周老爷，缓缓地说道：“做梦吧。”

　　他拉着陈清晨，不管其他听到这些话的反应，径直走出了周家老宅。

第53章

　　冬日里的太阳十分含蓄的散发的热度, 即便已经到了中午, 依旧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温暖, 它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照明，只发光, 不散热。

　　周惭驱车七拐八拐的来到刘远山指定的地点, 不是小区，而是一家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周惭问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刘远山。

　　“买什么买，我是让你到这里停车的, 叫爷爷。”刘远山对于爷爷这个称呼十分执着，只要跟他说话, 前缀必须加上爷爷，每次周惭忘记了, 都会让刘远山暴躁一会儿。

　　“是, 爷爷。”周惭赶紧补救。

　　出了商场的大门，几个人往家走，刘远山拉着陈清晨的手，问东问西，周惭想站在陈清晨的另一边, 被刘远山撵到了他自己的另一边, 然后抓|住的周惭的手, 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人呐，一上了年纪，腿脚就不好用，就得你们年轻人多扶着点。”李远山拖着周惭与陈清晨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走的健步如飞。

　　周惭走的深一脚浅一脚, 勉强能跟上刘远山的步伐，陈清晨还好一些，有刘远山特意照顾，脚下的路面比较平缓一些，还有他时不时的提醒一下，倒是没有周惭那么狼狈。

　　“爷爷，怎么不搬到环境好一些的小区里住？”在川市想要找到这么坑坑洼洼，偶尔还会出现一段土路的地方也不容了，以刘远山的条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不至于住在环境这么差的地方。

　　“大孙子，你不懂。”刘远山跟路过的人打了个招呼继续说道：“这才叫生活啊。”

　　大概是每个人对于生活的定义不同，所以周惭理解不了刘远山的这种生活方式。

　　终于到了小区了，没有门卫，就是一栋接着一栋的楼房，很旧，好在很干净，并没有垃圾满地，臭气熏天的味道，十分难得。

　　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比较多，大部分都是刘远山认识的，每见到一个熟悉的，周惭与陈清晨都会被拉出来溜一圈，让后在别人的赞美声中，刘远山心满意足的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碰到极其的人，刘远山就会继续重复之前的行为......

　　明明已经进了小区，他们却比从超市里出来的这段路程走的还要久......

　　“爷爷”陈清晨一进屋进扎进了厨房里，小狗一样跟在刘远山的屁|股后面。

　　“去，一边玩去”刘远山嘴上嫌弃的赶陈清晨出去，面上却挂着笑：“别在跟前碍事。”

　　陈清晨拿起一块煮好的骨头跑了出来，嘴上答应着：“好的，爷爷。”

　　刘远山到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少了那么多块骨头，只当是自己煮少了。饭桌上的老头子很高兴，拿出了珍藏几十年的二锅头。

　　“这是我家老婆子藏起来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敢动，就怕她知道了生气。”他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对着照片上十分年轻的女人举了举手里的二锅头：“今儿个孙子第一次来家里吃饭，说什么也得喝一口，这回你不能生气了吧？”

　　刘远山的脸上明明是乐呵呵的，可周惭看出了几许落寞。

　　桌子上的三个杯子，被刘远山一一倒满，举起酒杯挨个碰了碰，仰头一口闷下，周惭跟着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个精光，陈清晨学着两个人的样子，干下了满满一杯二锅头，辣的直吐舌头，连吃了几口菜，看着周惭呵呵呵的傻笑，最后趴到了桌子上。

　　看到陈清晨的啥样，刘远山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指着陈清晨对周惭说：“我这小孙子也太可爱了。”

　　“爷爷”周惭心疼的抱起陈清晨，将他放进房间里。

　　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刘远山，一口酒，一口菜，吃的不亦乐乎，听到关门的动静还抬头看了一眼，指着对面的位置说道：“快坐下，陪爷爷喝几杯。”

　　周惭将自己的空杯子倒满，不太高兴的说道：“爷爷，你怎么能这样，清晨不会喝酒。”

　　“那你不拦着他？”刘远山一瞪眼：“怎么能都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