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第224章

作者:绣生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周蓟感慨地踏出内殿,轻手轻脚地掩上门扉,目光扫视一圈,警告了那些不安分的人之后,门神一般侯在外头。

内殿。

李凤歧用布巾擦干了湿发,又抱来小暖炉放在腿上,为他细细烘干。

叶云亭则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用小银签叉起一枚蜜饯送入口中,十足惬意。

这?番情景,又叫李凤歧回忆起在暖池时,自己拿住了他的命脉,一遍遍温柔地拷问他,终于逼得他哭着承认自己吃醋……

可叶云亭现在这模样,怎么看当时说的也不是真心话。

李凤歧在心里琢磨来琢磨去,暗暗皱眉,不会?是“屈打成招”,随口说来敷衍他的吧?

越看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他头发也没心思烘了,将暖炉挪到一边去,从背后将人抱住,又开始无理取闹:“你怎么不问外面那些人的来历?也不问我日后的打算?”

什么都不问,分明就是不在意他了。

叶云亭看书正看到趣处,没成想这话题竟然还没过去,塞了颗蜜饯在他嘴里,哄道:“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不都会安排好?”

他说的理所当然,李凤歧心里舒服了一点,却还是不依不饶,下巴在他颈窝胡乱磨蹭,拖长了音调撒娇一般:“这?么相信我?那你想不想知道后头的安排?”

叶云亭终于将目光从书中抽出,分给他几分眼神:“你现在会告诉我吗?”以他对这人的了解,这?人现在肯定不会?告诉他。

果然就听李凤歧道:“不能,等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叶云亭无语:“……”

转回目光重新专注看书:“所以我有什么好问的?”

一路走来,两人的情谊与羁绊早已经坚若磐石,信任更是刻在本能里。他知道李凤歧必定会?料理好朝堂后宫的事,所以他不多问,只安安心心地享受这?段少有的平静时光。

他说的极有道理,但李凤歧还是很不满意地哼了哼,将书从他指尖抽出,不等他开口抗议,就先堵住了他的嘴,将人往中间的龙床上抱……

虽然王妃说的很有道理,但他脆弱的心灵还是受到了伤害,合该好好补偿一番。

***

叶云亭心安理得住在了宫中。

因临近登基大典,李凤歧十分忙碌,怕他独自在宫中烦闷,便将自己的腰牌给了他,若是无聊了,便自己出宫去玩。

一开始叶云亭图新鲜,在宫中溜达了两日。结果这?两日里不论走到哪儿,都总有宫人“无意间”提起前朝那些佞幸宠妃色衰爱弛的凄凉下场。

他当然不至于被这点拙劣的把戏挑拨,只是总看这?些人演戏也怪没趣的,便索性拿上令牌出宫玩去了,准备等李凤歧将人清理干净了再回来。

出了宫,他先去了一趟齐国公府。

叶妄在他前头回的京,也不知道如今国公府里情形如何。

他带着一队侍卫到了国公府,门房不敢怠慢,立即通报了管家,恭敬地将人应了进去,小心应承道:“王妃可是来寻三少爷?”

叶云亭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多了个叶泊如,叶妄如今行三了,点头:“他可在府中?”

“在呢,”老管家躬着腰,拿不准是不是叶妄私底下遣人去告状了,也不敢乱说话,只能老老实实道:“三少爷回府后跟国公爷起了些口角,国公爷一气之下,将人禁足了。”

这?事叶云亭倒是不知,他眉心皱了皱,加快了步伐往叶妄的院子走去。

刚到院门外,就听见吵嚷声,里头叶妄的声音格外大:“你不把我当儿子,我为何要把你当父亲?我就不跪!”

“反了,反了!”叶知礼大约是被气狠了,连表面的温和都维持不住,怒声道:“给我请家法来!”

叶妄还在嚷嚷:“请家法来又怎么样?我可不会?傻站着让你打!”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院里头好一通摔东西以及人叫唤的声音。

叶妄显然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了,他虽然官职还不高,却是在战场上实打实杀出来的。若是他不肯,国公府的家丁并不能将他如何,所以他和叶知礼大吵一通之后,也不准备站在原地受家法,把人撂倒了就往外跑。

结果正撞上了叶云亭一行。

他眼睛一亮,立即停下脚步,也不跑了,叉着腰得意道:“我大哥回来了,有人给我撑腰了。”

被气的头晕脑胀的叶知礼大步追出来,就看见叶云亭将人护在了身后,他带来的六个玄甲军护卫上前半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挎刀上。

叶知礼神色一僵,要笑不笑地说:“你倒是护着他。”

叶云亭笑着说:“没爹护着,兄弟间只能互相多帮扶些。”

他这?话就是在明着讽刺叶知礼了。

叶知礼脸色涨红,想发火又顾忌他如今的身份,死死攥着拳才忍下一口气,道:“你这?是说什么话,爹什么时候没护着你们了?”说完大约也觉得自己的说法站不住脚,寻了个理由离开:“我还有事,你们兄弟俩必定有话要叙,我就先去忙了。”

说完迫不及待地大步走了。

叶妄瞧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喃喃道:“回家一趟,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他记忆中的父亲,是儒雅端方的君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从容不迫的。对母亲十分爱护,对他虽然偶尔严厉,却也有求必应。就算当时在北疆得知父亲养了外室,有了更喜欢的庶子,但没亲眼见到时,总难免还心存幻想。

也许这里面有误会呢?也许他回去之后,一切都能变回原样呢?

可当他回了国公府,这?点幻想便被毫不留情地打碎了。

从前温文儒雅的父亲几乎变了个人,他苍老了许多,嘴角边的纹路深重,笑起来时叫人觉得虚伪,不笑的时候,又倍觉阴鸷。

当看见他对着自己假笑时,叶妄几乎不敢认他。

后来见到了憔悴的母亲,听着母亲哭诉那些时日所受的苦,他便想让母亲和离,母亲也同?意了。可他刚跟叶知礼提了一句,对方就忽然砸了茶盏,对着他大骂,之后便要将他禁足,让他想想清楚。

叶妄对父亲的最后一点妄想便彻底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