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渣一世界 第82章

作者:十一有闲 标签: 虐恋情深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陆维闻言,稍缓了步伐,镇玄就绕到他面前,拿出一只冰底赤纹的玉钏,套在他的手臂上,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去吧。”

  凡人脆弱,受不得热、挨不得冻。

  就连御剑飞行时被天上的风吹一吹,都是成片的泌血擦伤。

  陆维既已将火鼠皮给了穆鸣,他少不得从自己的芥子空间里,再取出个冷暖玉钏给陆维套上,以免陆维受了冻。

  说起这冷暖玉,产出于被冰川环绕的火山之中,比火鼠皮的功效其实更胜一筹。

  它不仅能御寒,还能抗暑,令佩带者冬暖夏凉。

  陆维看看臂上的玉钏,感觉到那自那玉钏贴于肌肤的地方,一道道暖流淌过全身,渗入到四肢百骸之中去,遍体暖融融的。

  知道镇玄又给了自己一个暖身之物,陆维向镇玄笑了笑,这才再度迈开长腿,走出了洞窟。

  镇玄看着陆维的笑容,错愕了片刻。

  镇玄向来视天地万物众生为平等,心中只分正邪,却没有喜恶。然而陆维这一笑,却令镇玄短暂的失了神,暗忖,怎地他笑得如此……令人心魂俱荡?

  好在他定力尚足,只是片刻便回过神来,拿着药瓶朝穆鸣走过去,开始替穆鸣揉搓伤处。

  他揉搓的力度恰到好处,也很认真,只是从头到尾那张冰砌玉雕般的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

  穆鸣被陆维揉搓的时候,就算不怎么疼,还要放软了身子,百转千回、令人骨酥肉麻的哼上一哼,以博得心上人的怜爱;然而被镇玄揉搓的时候,就算是真的揉到痛处,也只能牢牢用内衣遮住胯间,面目扭曲、咬紧牙关的不发出半点声音。

  等陆维吃完饭,镇玄正好替穆鸣上完药,又再度不发一言,面无表情的登上寒玉床,如往常般开始打坐入定。

  陆维的竹床虽然不算小,毕竟是个单人床,不够两个成年男子敞开了睡。

  陆维有心再替穆鸣做一张,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不好再折腾,只有等明天。

  好在陆维和穆鸣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挤在一处睡觉是常事,倒也不觉得如何。

  陆维今天做了不少事,外加是第一次使用昊天环佩,体力和精神力都消耗了许多,后脑勺刚刚挨上火鼠皮,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倒是穆鸣,他这半月来都是以打坐入定代替睡眠,一时间难以入睡。

  在竹床之上,他和陆维极其靠近,差不多是脸挨着脸。

  离得这么近,近到能感觉到陆维的体温,听到陆维有力的心跳。

  他的手置于陆维的光裸腰间,忍不住偷偷摸了把那如同缎子般光滑的肌肤。

  借着洞壁的夜明珠,在若明若暗的光线里,他看着陆维那张半没于阴影之中、俊美无俦的脸,遐思顿生。

  却因为是在镇玄的洞窟里,终究不敢造次,只轻轻地舔了舔陆维的唇瓣,便闭上了双眼,习惯性的,以睡眠的姿势入定。

  他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没有人能够发现,却不知道,一直在寒玉床上打座的镇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穆鸣握拳:我要在这个修罗场中得到最后的胜利,胜利一定属于我!

  镇玄道长愕然:谁能告诉我,什么是修罗场?

第106章

  第二日,洞窟外的天空刚刚开始泛白,陆维如同往常一般,在生物钟的驱使下睁开双眼。

  借着洞壁上夜明珠的光亮,陆维从青竹床上撑起身体,垂眸看了看枕畔的穆鸣。

  初窥门径的修真者,往往不能控制自己入定的时间,以及不能在入定后察觉到周围的动静。

  所以穆鸣不知道陆维在看他,仍旧保持着深度入定的状态,未曾醒来。他双目轻闭,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弯浅黛色的阴影,大约是因为昨天擦过药,脸上的青紫肿胀退了不少,显露出清秀温润的五官轮廓。

  那身破烂的黑白道袍,在昨晚脱下后已经被丢弃。穆鸣身上盖着白色的棉制里衣,一截带着瘀伤的小臂从里衣下伸出来,手掌搭在陆维劲瘦的腰上。

  陆维轻轻抓起穆鸣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腰间移开,放置于铺了柔软皮毛的床榻上。

  心想,穆鸣这一世虽是生于贫寒农家,却自幼就没受过什么苦楚,昨天难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和惊吓,若不是遇到自己,差点连命都没了。现在就不要把他惊醒,再让他好生的多睡一会儿。

  陆维趿鞋穿衣起床之后,如往常般去了洞窟外的简易厨房,炊火淘米、剁了些细碎菜肉,煮了半锅简单的菜肉烫饭,又摊了几个鸡蛋葱油千层饼。

  等他把锅子和葱油饼端回洞窟,天色已经大亮,这才看见穆鸣揉着眼睛,肩上披着里衣,露出半片胸膛,从床上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说:“早啊,大哥。”

  陆维见穆鸣露出的半片胸膛之上,青紫瘀伤的颜色褪了不少,可见镇玄给的伤药果然有奇效,不由心中大定。

  顺手把锅子放在洞内的钟乳石台上,盛了一碗烫饭端给穆鸣,道:“昨晚见你没什么胃口,今早身子爽利些了吧,好歹用些稀饭。”

  穆鸣却皱着一张清秀小脸推拒道:“好教哥哥得知,我并非是没有胃口,而是因为修习了打坐参禅之术,再也无需饮食。如今闻到这些饭菜的香气,虽然不觉得讨厌,却没有什么口腹之欲了。”

  穆鸣说完,正好看见镇玄收了趺坐,从寒玉床上起身,于是指着对面的镇玄打比方道:“就和镇玄道长一样。”

  镇玄听了穆鸣的话,踩着木屐步下寒玉床,走到陆维和穆鸣身边,仔细端详了一番在竹床上披衣而坐的穆鸣,面无表情道:“不,你还没有完全断绝口腹之欲。”

  穆鸣错愕道:“自我打坐修行以来,确实每日里只饮些清水,再也不想吃东西了,道长此话怎讲?”

  镇玄表情和语气都极为认真:“若非如此,为什么你昨天晚上,还要偷偷舔陆维的嘴尝味儿呢?”

  穆鸣闻言,脸腾地一下子全红了,一直红到脖颈处,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不是,我没有……”

  镇玄摇了摇头,打断穆鸣结结巴巴的解释,目光凝重道:“我们修真之人,首要的就是要断绝克服口腹之欲,才能轻身健神,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将来如何踏上大道、羽化飞升?这一点,与君共勉。”

  说完之后,镇玄这才顶着那张高冷的冰山脸,踩着木屐,转身离开洞窟。

  陆维和穆鸣之前,彼此间只以兄弟相称,是没有挑破这层窗户纸的。如今被镇玄一说破,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非常尴尬。

  穆鸣掩饰似地,带着张大红脸慌乱的穿衣起床,然后弯腰去整理床铺。

  陆维见穆鸣双颊通红,已经臊到不行,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有沉默的低下头,端着碗开始慢慢吃烫饭。

  床铺根本没有多乱,穆鸣一会儿就将它铺的平平展展,于是直起身看到不远处的竹制桌椅,便又去整理。

  陆维在这雪山顶上,平时除了和镇玄聊聊天,精神生活方面其实挺空虚无聊的。

  而镇玄专注于修行,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陪着他聊天。

  所以他又找奇阳子要了笔墨纸砚,以及朱砂、石青藤黄等颜料,闲来时写写字、画些画儿,聊以寄情。

  这些东西,现在就堆放在竹桌之上,并没有怎么收拾。

  穆鸣这个时候臊劲儿已经过去了,脸上慢慢褪了红,伸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张雪白宣纸,看到上面简单的勾勒了几笔花草,朝陆维开口道:“大哥,你如今还在学画画啊?”

  陆维一边端着烫饭喝,一边回答道:“在这雪山顶上,平时闲着没事儿,胡乱画画。”

  原身自然是没有学过画画的,但是陆维却会。

  他的这一笔丹青,看起来寥寥几笔写意,其实从墨色到构图都极为讲究,算得上是大巧若拙,连镇玄见了,也赞他书画中自有质朴道韵。

  穆鸣之前一直在读书考科举,再加上这个世界颜料着实不便宜,哪还有精力金钱兼顾绘画,对绘画方面并没有什么真正的鉴赏能力。看到简简单单绘于素白宣纸上的这些几笔画,亦不知陆维的画到底是什么水平。

  但现在左右无事,穆鸣自忖还是在前世的义务教育美术课上学过点水彩画,如今见颜料笔墨齐备,不由得起了些兴致。

  反正他与大哥水平都不高,谁也别嫌弃谁,正好树立个共同爱好,互相学习进步、增进感情。

  他当即拉开一张竹椅坐下,铺开宣纸,磨墨提笔,凝神片刻,也开始作画。

  陆维的记忆中没见过穆鸣作画,有些好奇,于是端着吃了一半的烫饭走了过去,站在穆鸣旁边,看他在纸上勾勒。

  穆鸣落笔极快,陆维看到他画的却是一个老道。

  老道身穿姜黄的八卦道装,星冠束发,乌须垂于胸前,眉目清隽出尘,盘腿坐于蒲团之上,眼皮半垂,神色平和端雅,给人一种需要仰视的光明伟岸之感。

  说来也奇怪,穆鸣本来没有什么画技,只会一点水彩,但这个老道的形象却特别的细腻逼真,仿若是真人一般,简直从画面中呼之欲出、伸手就能触及。

  而且这老道周身散发的气势既光明清正,又苍茫深远,仿若他就是“天道”的存在,仿若他就是整个浩渺的宇宙。

  陆维看着穆鸣画完最后一笔,还没来得及感叹夸赞两句,便异像陡生。

  那张绘有老道形象的宣纸,忽然腾地一声起火,光焰耀耀,眼瞅着就在陆维和穆鸣面前,瞬间烧作灰烬,什么都没留下。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陆维端着碗,不自觉地退后了半步,吃惊的望向穆鸣,“二郎,你画的是什么?”

  穆鸣也被吓了一大跳,望向陆维,怔怔道:“大哥……那是玉清观想图,就是之前在降灵台的时候,打入我脑中的那一副画。”

  其实他原本只是想画幅简单的葡萄水彩练手,但不知怎地,莫名就画下了那幅脑中的玉清观想图。

  简直就像是,冥冥中有人捉住他的手,引导了他的思维。

  陆维觉得这现象十分奇异,于是道:“二郎,你再画一幅试试看?”

  穆鸣点了点头,拿出一张新的宣纸铺在桌子上,蘸饱了笔墨,重新开始绘画。

  然而这一次刻意为之,画出来却线条滞涩,形象与第一幅画只得两、三成相似,并且完全看不到之前那种栩栩如生、细腻逼真。

  陆维明白了,这才是穆鸣绘画的真实水准。

  穆鸣画完这幅之后,又试了一次,稍有进步,能基本描绘出老道的容貌衣着,却始终再描绘不出那浩瀚无涯的气势。

  陆维见此情形,不由叹道:“二郎,这或许就是无上至宝,只得有缘人惊鸿一瞥,不容留存于世间。”

  至此,穆鸣也只得无奈搁笔,开始收拾竹桌上的笔墨纸砚,朝陆维点了点头:“大哥说的是。”

  陆维这时候饭也吃完了,就收拾了锅碗,搬了张竹椅坐在洞口,拿出刀具借着天光削青竹,准备为穆鸣做张竹床。

  他一双大手麻利的削着竹子,有条不紊。

  他用竹子做家具也算是熟手了,所以进行机械动作的时候,脑子里会有一小段时间的放空。

  然而奇异的是,每当头脑放空时,穆鸣所绘的那幅玉清观想图,就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并不是一般的“回想”,那老道的衣冠容貌神情皆纤毫毕现,仿若是拓印到了陆维的脑海里一样。

  当陆维找回思绪之时,那幅画又会影遁不见。

  而在那短短的放空时间之后,陆维觉得自己神清气爽,精神似乎又健旺了些。

  毕竟是四道人冒险也要得到的宝物,他看了那观想图,想必是有些好处在的。

  陆维做竹床的时候,穆鸣也没闲着。

  他把陆维昨天猎的鹿肉一部分用盐腌好了,然后燃了柏树枝,放进铁皮桶里进行熏制。紧接着又烧了热水,就坐在陆维旁边洗肠衣,以便过两天灌香肠。

  穆鸣因为读书,从小在家里没有干过什么体力方面的农活。但熏肉和洗肠衣,以及包饺子烙饼什么的这类细琐事,农家都是在年节的时候做,那个时候私塾也休学了,穆鸣刚好有空,亦是经常帮着家里做的,算是个熟练工。

  陆维将穆鸣的竹床做好,眼瞅着刚刚过午,时间还早,便拿了钓竿、背了弓箭,打算去雪山东面的湖泊钓些鱼。

  穆鸣见状,连忙将手上的活收拾好了,跑到陆维面前,挽了陆维的胳膊道:“大哥,你要出门啊?我与你一同去。”

  “要不然,我一个人待在这个陌生地方,周围几百里地都冰冻数尺,还见不到个人,心里慌慌的,有点害怕。”穆鸣生怕陆维拒绝他,又示之以弱。

  陆维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样,于是点头道:“既如此,二郎便随我同去。”

  ……

  雪山顶东面的湖泊中心,水鸟亦不敢轻易于此间飞掠,如同镜子一般平静,倒映着蔚蓝的天空,正是秋水共长天一色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