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书坊 第117章

作者:洋葱怪 标签: 系统 种田 穿越重生

当然,这些,郑崇都不会跟任何人说,如今,他望着自己的儿子,想到了他读过的那些文字,从表面上真看不出郑九畴有那么多细腻的心思,表面上他就是个憨憨,和小时候没有两样。

唉……儿大不中留,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了,没有人能强迫他。

“你随便吧。”郑崇沉默了良久,说道。

郑九畴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睛,看向他的老父亲。

……

这场谈话,最后是以郑九畴扑在崔主事怀里大哭为结束。

郑崇站在窗前,望着夏末的浓绿街道,在他身后,宋凌霄正战战兢兢地潜伏上来。

“郑、郑大人。”宋凌霄试图跟这位冷面严父搭讪。

“嗯,宋坊主,有什么事么?”郑崇回过头来。

宋凌霄稍微舒了口气,郑崇好像只是对自己儿子比较冷酷,对其他人态度还挺正常的,也没有端二品大员的架子。

他问道:“郑大人可知道……西北的战事现在进行得如何了?”

郑崇露出些意外之色,没想到宋凌霄一个书坊主竟然还关心这个。

“我有个朋友……他要去西北打鬼方,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想买些粮草支持他,郑大人是山西布政使,是否有向蓝将军的大营运送粮草的指标呢?能不能……再加一点。”宋凌霄有点羞于启齿,但是他确实只有这么多,“再加九万两银子能买到的粮草,我也不知道能买到多少,反正就是,我的一份心意……”

郑崇目露欣赏之色:“没想到宋坊主竟是如此慷慨解囊的义商。”

宋凌霄惊喜:“真的可以通过您买粮草吗?”

郑崇微微颔首:“山西毗邻川陕要道,距离粮草必经之地的散谷关约有一千五百里地,历来都是支援西北战事的粮仓。”

宋凌霄大喜,他真是找对人了!

给蓝家军送粮草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宋凌霄心下雀跃,又忍不住问郑崇:“那我能通过您给我朋友带封信吗?”

“可以,不过我下个月就要回山西。”郑崇顿了顿,说,“下个月十五之前,把信交给山西会馆,就说是给西北带信的,门子自会交给我。”

“成!”宋凌霄喜上眉梢,“多谢郑大人!”

郑崇摇了摇头:“举手之劳,若是能有更多义商支援前线,让郑某带封信又算得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感谢七月流火的地雷x1,@975的地雷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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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建立创意导向的薪酬体系

  这边宋凌霄忙活着给陈燧捐钱写信, 陈燧则在考虑另一件事,他想在他走之前给解决了。

那就是,宋凌霄的生意越做越大, 宋凌霄本人却越来越穷的问题。

陈燧身边有个心腹亲信,最擅长算账, 不过那人忙得要死,上次劳动他查吴紫皋的账, 他就颇多怨言, 责怪陈燧净让他干些不打粮食的事, 就那么几万两银子的破事儿,市面上找个账房先生就能搞定——这是户部侍郎陆樟溪的原话。

这一次,陈燧又打算劳动他出山, 替宋凌霄把凌霄书坊的账务理一理, 陈燧感觉到陆樟溪和他已经在绝交边缘了。

“老陈, 你做事还是有底的,怎么最近像毛头小伙似的昏了头了, 叫我去给那个刚因为出版黄书被公开罚款的小作坊理账?嘶, 这事儿怎么总觉得有些奇怪呢。”陆樟溪和陈燧坐在经古堂酒楼的雅间中, 这里因为经常有官员聚餐、商谈公务, 所以雅间做的私密性很强, 陆樟溪说话也稍微放肆了些,“说起来,之前让我查那个绸缎商的账, 我就觉得很奇怪了, 后来你猜怎么着,我发现那个绸缎商叫吴紫皋,凌霄书坊那本黄书的作者叫紫皋哭哭客?你说这是一个巧合吗?”

陈燧慢慢地喝了一口茶, 说道:“你觉得呢?”

“……老陈,你要是不给我一个理由,我可不会帮你忙的。”陆樟溪压低声音问,“难道凌霄书坊里藏着什么绝世美女,引得老陈你春心萌动?”

陈燧:“……别胡扯。”

陆樟溪和陈燧认识有七八年了,从陈燧在护国寺里寄养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陆樟溪今年三十六,比陈燧整整大二十岁,但是,陆樟溪从来没有因为年龄上的鸿沟感到任何不适,反而奇异地感觉大部分时候两个人相处,陈燧都比他更成熟更可靠。

所以,陆樟溪私底下管陈燧叫老陈,一开始叫着是打趣,后来习惯了,越叫越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称呼,往往也可以体现出这个人心中对另一个人的想法。

“你不是要一个理由么?”陈燧胸有成竹地说首,“我带你见一见凌霄书坊的坊主,你就知道理由是什么了。”

陆樟溪对这件事全无期待,他只觉得自己是被陈燧套路了,当然,如果凌霄书坊的坊主是个绝世美女,他还是可以原谅陈燧的。

隔日,陈燧带着陆樟溪来到达摩院。

两人推开会议室的门,门上的“平等发言”牌子一阵晃动,牌子下面穿着的流苏小石头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陆樟溪向屋内望去,看见一张能围坐十几个人的大长桌,不由得想,这凌霄书坊果然是个奇异的地方,室内装潢如此独特,他抬眼看向长桌尽头处坐着的唯一一个人——那就是凌霄书坊坊主嘛?

一个小屁孩,看起来还没陈燧大,该死,他为什么会觉得陈燧成熟稳重,明明陈燧还在和同龄的小屁孩玩啊,作为一个三十六岁的成熟男子,陆樟溪为什么要混到小屁孩的队伍里啊?

虽然,能弄出一个书坊来,还闹得满城皆知,不是一般小屁孩能做到的事情,但是,眼前的情景还是令陆樟溪产生了拔腿就走的冲动。

“陆先生。”宋凌霄显然已经被陈燧介绍过了今天会来的人的身份,他站起来,像个小大人似的冲陆樟溪拱了拱手。

陆樟溪迟疑了一下,也拱了拱手作为还礼。

“陆先生请坐过来。”宋凌霄笑眯眯道,“让我先给你讲一讲我们书坊的情况吧。”

宋凌霄面前堆着苏老三记的账本,对于一个牛逼的财务来说,只要看一看账本,就能知道一个商业机构是如何运转的,什么是它的核心生产力,它的组织架构是什么样的,未来发展规划又是怎样的。

在陈燧的敦促下,陆樟溪不情愿地坐了过去,随意拿了一本凌霄书坊的账册开始看——嗯,记账的人还算是个合格的账房先生,基本项目罗列得还是比较清晰的。

接着,他越看越惊奇,逐渐睁大了眼睛。

“十万两?”陆樟溪念出了这个数字,他抬起头来,震惊地看向宋凌霄,“那本黄书,你预付作者十万两稿酬?在被罚光了全部销售额的情况下?”

宋凌霄心中暗叹,不愧是陈燧的人脉,和陈燧的态度真踏马一致。

“唉……”陆樟溪摇头叹息,“投生在有钱人家真好。”

陆樟溪又接着看下去,他越看越奇,忍不住唠唠叨叨:“你竟然给《金樽雪》的作者一半的分成,而且是从一开始就给他一半分成,还是在销售额的基础上给他一半分成!你就不怕赔本吗?再怎么说,也应该是净利润的一半分成吧,啧啧,是谁给你做的酬劳分配?那个人肯定是在坑你!你看看,你的钱大头都花在酬劳上了,反倒是投入到刻坊、纸坊、仓库和运输上的钱只有这么一点点,这样很不利于扩大再生产的,你看看,现在账面上没钱了吧?酬劳发不出来,人立刻就要跑——咦?”

陆樟溪疯狂吐槽了一番凌霄书坊的分配结构之后,突然在看到某一行入账的时候,停住了。

他看到的是紫皋哭哭客以远低于钱庄的利息借给凌霄书坊十万两银子,和他设想的一失去利益、人就跑光了的情况不同,紫皋哭哭客不仅没跑,还主动把自己的稿酬拿出来压在凌霄书坊,这种以德报德的情况,在陆樟溪熟悉的商业市场中很难一见。

看来,眼前这个小屁孩,至少在笼络人心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陆先生看完了?”宋凌霄笑首,“那让我跟您说说,我们书坊的发展情况吧。”

“不用说了,我都看到了。”陆樟溪神色肃然道,“你们的酬劳分配结构,必须得改!”

“对,我也觉得,所以这次陆先生能来,我特别感激。”宋凌霄诚恳地说首。

“等等,你先别感激,我还没说要帮你。”陆樟溪立刻警觉起来,“今天是看在六王爷的面子上,我来这边看看,看看不代表就要帮你,帮你必须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你也知道我在户部任职,日常事务就够多的了,我没有同情心泛滥到看见一本乱账就要见义勇为的程度。”

陆樟溪用“见义勇为”来形容看到凌霄书坊的账册之后的感受,他是有多烦凌霄书坊的酬劳分配结构啊!

宋凌霄忍不住看向陈燧,陈燧冲宋凌霄点点头。

点个P头啊!你倒是说话啊!你的人脉,我又不了解他想要什么,现在我被蹶回来了,你让我怎么办?

看这位年轻有为的户部侍郎陆樟溪,一看就是啥都不缺那种人,就和陈燧一样一样的——等等,当初他是怎么拉陈燧下水的?宋凌霄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是用——个人魅力!

“等一下,我换个衣服。”宋凌霄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陆樟溪迷惑。

过了一会儿,宋凌霄换了一身他自己最喜欢的浅碧色常服,翠竹猗猗点缀在衣襟上、袖口上、衣摆上,这件长衫衬得他肤色极白,气质温雅,不说话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温柔可爱的美少年,没人能发现他拳打吴紫皋、脚踢郑九畴的暴躁老哥本质。

宋凌霄神采奕奕地走进来,陈燧只觉得整个会议室都被他照亮了,心口不由得一紧,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凌霄。

只见宋凌霄故意收着步子,文文静静地来到两人面前,在陆樟溪惊奇地目光之中,优雅地欠身行礼,抬起头来,冲陆樟溪一笑,唇边隐约显出一角可爱的小虎牙来。

陈燧只觉心里被软软的小爪子挠了一下,呼吸顿时加重了几分,他下意识去抓茶杯,想要缓解口干舌燥的感觉,可是却抓了个空,今天怎么没有备茶?

陈燧站起来,想出去问问苏老三茶水什么时候上,又想到他就这么出去了,岂不是要留下宋凌霄和陆樟溪共处一室?!

于是陈燧又坐下了,吩咐陆樟溪:“樟溪,你去看看茶水什么时候来。”

陆樟溪:“……”我是客人好么!

宋凌霄微笑首:“不好意思,我去催一催。”说着又款款站起身来,收着步子往门口走去,陈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陆樟溪把目光移过来,他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老陈,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陆樟溪毫无眼色地赞叹道,“这位宋公子,果然是一副好相貌,若是能日日相见,多看两眼,心情愉快,办事效率也高。”

陈燧沉下脸来:“陆樟溪,我看你是在官场待久了,心眼里没有一寸干净的地方了。”

陆樟溪诧异地回过头,发现陈燧不是开玩笑,是真的生气。

他委屈,他当面驳斥陈燧、陈燧都不会生气的,今天就为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陈燧竟然跟他翻脸了。

“我怎么脏了,看着赏心悦目还不是大实话吗?”陆樟溪抗议道,“难道你不是冲着这个来的吗?还能有别的原因?”

陈燧冷笑了一声:“你看我像是那种人?”

虽然陈燧没有具体形容是“哪种人”,但是陆樟溪分明从他不屑里看到了诸如“肤浅”“脏”“低级”等等鄙夷至极的词汇。

陆樟溪突发奇想,嘴上也没留余地,直接秃噜出来:“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他了吧?”

在陆樟溪这种年轻有为的官员圈里,每天都有无数诱惑,但是他们只会和能够给他们仕途以助力的千金小姐联姻,千金小姐是正房,是供在家里的金身,需要相敬如宾,需要在合适的场合秀一秀恩爱,表示年轻官员背后的岳父势力依然牢靠。

但是,面对无数诱惑,感情方面又无所寄托的年轻官员,往往会在外面找个体己人,这个体己人有可能是女的,也有可能是男的,长得符合年轻官员的喜好,又能当解语花,这种就是极品了,也就是陆樟溪所说的“看上”。

再下一层,就是满足身体需求,从情感上来说,肯定是“看不上”的,但是又需要发泄一下,差不多就得了,反正下一次还会换。

后两种人,因为没有传宗接代的需求,所以是男是女无所谓,全看个人爱好。

陆樟溪一直没把陈燧当小孩,所以说这些话也不会避讳,陈燧处理任何事情都很成熟,对于他们官员队伍里那些腌臜事儿也门清,所以,陆樟溪直接地挑明了问陈燧,是不是“看上”了宋凌霄。

陈燧知道他那话里都藏着些什么下流意思,后面这句“看上”,不见得就比前面那句“赏心悦目”好到哪儿去,只不过是从最下一层,上升到了倒数第二层而已,在陈燧看来,那都是些没本事又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弱鸡,迫于现实压力,不得不把自己的需求切割成三份:物质上一份,情感上一份,生理上一份。

对于陈燧这样的成功人士——不,只是成功人士还不能形容他的骄傲,应该说是人类模范——对于陈燧这样的人类模范,不能同时满足三种需求的伴侣,宁可不要,也不穷对付,他只要一个,能够满足所有幻想的独一无二的一个,是那些弱鸡无法企及的感情境界。

因为无法企及,所以无法想象,仅仅能用自己匮乏的想象力来以己度人。

陈燧决定宽大并且充满同情心地原谅陆樟溪狭隘的想象力,他摇了摇头,说:“你别猜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时,宋凌霄端着茶水进来,门上的“平等发言”小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宋凌霄将刚泡好的雨前龙井端到三人中间,取开茶杯,分别给三人斟上一杯,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江南春天气息。

宋凌霄美滋滋地坐下,看向陆樟溪,陆樟溪正一脸探究地盯着他看。

啊,看起来好像引起对方的兴趣了,所以说,作为领袖,还是要以个人魅力征服对方!个人形象,就是个人魅力的一部分!

陈燧在旁边看着眉角直抽抽,他除了担心宋凌霄穷死,宋凌霄生病之外,现在又多加了一条担心,就是宋凌霄出墙。

看来,西北的战事耽误不得,这一去必须直捣黄龙,速战速决。

三人各怀心思地喝下龙井茶,嘴里都没怎么咂摸出味道。

宋凌霄放下茶杯,露出得体的微笑,对陆樟溪说首:“其实这次请陆先生来,也是因为我想实践一个想法,这个想法需要配套的薪酬体系去支撑,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嘛,给钱才是最好的激励,钱到哪里,主观能动性就到哪里。”

陆樟溪心想,别说,这个小书坊主说话还一套一套的,用词还挺新鲜的,他来了兴致,一手捧着茶杯,看着宋凌霄:“你这话倒是有点新鲜,说说,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