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师尊高危职业 第6章

　　铭剑派教授这一剑法，要求弟子至少达到金丹期才可以开始接触的吧？而慕君年入门可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练到这等程度了？！究竟是他自己所学？还是另有高人传授？！

　　但不管是哪一种，慕君年这一实力，便足已令在场所有人都震上一惊了。

　　比试结果毫无悬念，慕君年直接一剑挥出，剑气如虹呈气吞山河之势，将对手给狠狠地击飞出去！

　　甚至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比赛就已经结束了。一瞬间，整个试炼广场都欢呼雀跃了起来！喧嚣与闹腾之声不绝于耳。

　　画卿颜原本平静的心被这热烈激昂的氛围所震，不由眺目望去。只见沸反盈天中，那诺大的擂台上，少年身如青松地站立于台面，眼底无波无澜，仿佛自我隔绝于尘世喧嚣外。

　　忽得，少年似恰好所感，略一抬眸，隔着层层喧嚣，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便就望进了他的眼底。

　　画卿颜微微一愣，指间输出的灵力没个掌控失了分寸，还未制成的符纸便就“噗”的一声，报废了。

　　*

　　考核比试，拼的就是实力。两方对决总有胜负见伤什么的，慕君年那一招式虽看着吓人，但好在他留有几分余地，把握住了分寸，并未真的伤到人。

　　至于那弟子一开始就想至人于死地的杀招，其心思又怎么瞒的过台上诸位长老的眼睛。至于如何解决，便是门派招生考核处该处理的事了。

　　日渐偏西，日辉投撒下金黄的光。比试已经结束了，主持的长老自高座之上站起，神情虽严肃眉中却含着几分赏识之意：“恭喜本届弟子慕君年，获得此次招生比试的魁首。”

　　众所周知，获得比试前三甲者均有一个自主择师的机会，而择师大典将于明日正式举行。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比试结束广场上观赛的弟子们都陆陆续续地散了场。

　　画卿颜等着人群散去，才拨开四季常青的树叶从古树上飞身而下。

　　他视线略一偏转，便寻见了不远处的慕君年。少年身侧竟还有旁人，是梧邰峰的峰主临虚长老。画卿颜微微眯起了眼。

　　那临虚长老同慕君年说什么呢？怎么还搭上人肩了呢？！

　　他想干嘛？挖墙脚？

　　画卿颜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了。他暗搓搓地盯着别人的后脑勺，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临虚长老似觉身后有一道实质性的目光，正在灼灼地盯着他。心中不由生奇，一转身就与画卿颜对视了个正着。

　　联想起这几个月来他听闻过的一二两流言，再对上清风仙尊这凉飕飕的眼神。临虚长老当下便落实了心中的猜测，不由地干笑了几声，向清风仙尊略一颔首，便立马道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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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虚长老一走，慕君年便就看到了不远处画卿颜的身影。随即他眉宇一弯，忙走上前去，“仙尊，原来你还在。”

　　“方才，”画卿颜问道：“梧邰峰的峰主临虚长老同你说什么呢？”

　　“询问我择选师尊之事。”慕君年如实回答。

　　画卿颜心道：果然……

　　一个个的都想来挖他墙脚。

　　“明日便是择师大典，你天赋极好，门派里的诸多长老自是抢着要你。”画卿颜虽一脸的严肃，眼底却泄露了他几分小情绪：“不过选择权在你手里，如何选择还是看你的意愿。”

　　他也一样不能横加干涉，左右弟子的想法。

　　慕君年似是看出了清风仙尊心底的别扭，笑了笑，眸中缀着几许星光。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清风仙尊面前展露出属于少年的一面，笑意浅浅，却又极为明媚而耀眼。

　　“我自始至终想选择的，就只有清风仙尊一人。”

第8章 择师大典

　　月朗星稀，夜风吹动窗外树梢簌簌作响。堂堂清风仙尊画卿颜竟因一个孩子的话而失了眠，脑海中再一次浮现起薄暮余晖之下少年眸光湛湛的画面……

　　慕君年的话语似仍回响在耳边——

　　“我自始至终想选择的，就只有清风仙尊一人。”

　　靠！这也太犯规了吧！

　　画卿颜一头扎进枕头里，前世他不是没听过慕君年的情话，甚至于猗靡缠¨绵中，那些极为污浊露¨骨的话语，慕君年都俯于他耳边说过。但往往不带一丝旖旎色彩质朴而单纯的话语，比撩拨的情话更能打动人。

　　这一夜清风仙尊画卿颜注定要心绪紊乱失眠一宿了。正闭目冥想间，突听到远方传来一阵巨响。他心神一震，推开窗眺目远望。但见远山之外，一道暗红色的闪电划破天际，夜幕苍穹竟瞬间被劈开了一道巨缝！

　　闪电肆虐，魔气翻滚。这分明是——天裂！

　　有古书记载：天裂，异世之物破壁垒，多为大魔，降天罚。

　　修真之界已安稳数千年，从未出现过此等异状。就连前世身为魔族魔君的慕君年，在修真之界屠戮杀伐，血流成河，都不曾有天罚将至。

　　而如今，在这海晏河清之时怎会有雷劫降世？！

　　画卿颜自是无法做到置之不理，他立马披衣而起推门出了屋。右手一挥，便折了枝柳条，踩上柳枝御物而去。

　　远山苍穹裂了半边天，裂缝之中红光电闪，滚滚魔气翻涌而下。画卿颜急速赶至天裂之下，原本巨大的裂缝竟在他的到来之时逐渐开始愈合。

　　画卿颜当下也没时间作太多疑惑，他抬手捏了个诀，结下封印助正在自我愈合的天穹快速完成修复。

　　“师弟……”一道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画卿颜偏头看去，便见他师兄陆葑驰自无边的夜色中踏出，“你也是听见此处异动而来？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陆葑驰出现之前，夜幕之上的巨大天裂已经修复完全了。画卿颜眉头紧锁着收回手，沉声道：“这天裂出现得突然，自我愈合速度太快，我也未探查到什么。”

　　他视线落在身旁一侧的巨石上，双眼不自觉地微眯起来，那石块之上竟还残留着一缕魔气。画卿颜手中立即分出一抹神识，去探查那魔气究竟从何而来。

　　然而他分出的神识才触碰到那缕黑烟，黑色的魔气便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连一点残存都没有弥留。

　　画卿颜微微一顿，在三界之中任何东西留下的气息都不会立即消失。即使消散而去，也会有踪迹可查。可他神识探去，连一丝踪迹都未查到。除非那气息的主人早已死去，或者实力至高远胜于他。

　　但既能引起天罚降下，那魔气的主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恐怕是实力要远超于他的魔修大能。

　　画卿颜前世可并未遇到过这等怪异之事。他收回手，定了定神道：“师兄，我们需得回门派同掌门商议此事了。修真之界，怕是有大乘期魔修现世。”

　　或许……其实力远比大乘期还要强。

　　*

　　待到黎明时景，晨曦微露。一年一度的择师大典在阳晖之下逐渐拉开了帷幕。

　　十六长柱拾阶而立，在阳光之下散发熠熠光泽。玉阶台面一尘不染，干净地仿佛能倒映人的身影。广场内弟子云集，长老席上各峰主长老皆已就坐。

　　慕君年作为比试考核的第一名，在拜师这一环节自然是拥有优先选择权的。

　　当主持的长老按照流程问道他这个问题时，慕君年抬头寻视了长老席一圈，却并未看到清风仙尊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仙尊为何不在长老席上？

　　手不自觉地握紧，明明……慕君年倏地一顿：或许，清风仙尊是有事耽搁了。

　　主持长老见慕君年迟迟不做决定，怕他是思虑良久临到阵前反而不知该做何抉择。于是出声宽慰道：“没事的，择师之事甚大，确实得再三斟酌好好考虑，你慢慢思量，不急。”

　　慕君年颔首应道：“多谢长老。”

　　因就他的这一“拖延”，为观赏仪式大典在广场之上等候多时的众弟子便开始纷纷疑惑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那慕君年为何迟迟不做决定？”

　　“莫不是长老席上的各峰主长老都入上他的眼了？以至于他一个都不想选？”

　　“开玩笑吧你？铭剑派乃为修真第一大派，门内大能众多。光元婴级别的长老便有好几个，那慕君年既来到了这铭剑山，自是冲着门内的优质资源师资力量而来。他拿下了这第一的名次，拥有自主择师的机会，又岂会临到阵前而放过这一机缘？”

　　疑惑不解者有之，嫉妒酸涩阴阳怪气的亦有之。其中也有猜测到一星缘由者，“你们难道没发现，长老席上并没有飘渺峰峰主清风仙尊的身影吗？”

　　“难道那慕君年真的是想选择拜入清风仙尊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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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场内的丝丝窃语逐渐放大嘈杂起来，主持长老不由皱了皱眉，沉声道：“安静。”

　　“慕君年。”主持长老声线都降低了好几分，他缓缓开口道：“你还没想好要拜哪位长老为师吗？”

　　其实心中早已有了抉择，可飘渺峰峰主清风仙尊画卿颜，却还未到场。

　　慕君年略一垂眸，收敛神色道：“弟子慕君年，欲拜清风仙尊为师。”

　　此言一出，原本人群安静的广场瞬间又躁动了起来。众弟子纷纷惊呼低语道：“我天，竟然真的是选择要拜清风仙尊为师……”

　　“清风仙尊闭关百年，修真界不知多少名门世家的弟子想要拜入其门下，都未能得偿所愿。而今年，好不容易仙尊没闭关却也未来这择师大典，也不知仙尊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收徒……”

　　“虽说这获得前三甲的弟子都有一个自主择师的机会，但自主择选之后还得同所选的仙尊进行‘弟子结印’。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无数想拜入清风仙尊门下的，都只能遗憾告终的原因啊……”

　　“慕君年竟然选择不在场的清风仙尊，这不是注定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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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众人或唏嘘感叹或幸灾乐祸之时，一声：“我来迟了。”瞬间惊诧了全场。

　　只见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缓缓降临于高台之中的席位上。清风仙尊眉目清冷，声音不大却一字不差地回荡在整个广场上空，使得在场所有人都能清楚地听到他说的话。

　　“慕君年听训，今我以飘渺峰峰主之位收你入我门峰，为本派第十七代弟子。”

　　微风不知何时起，人群中传来的几许惊叹与低语，似乎也都在这一场微风中辗转成沙，隔离于慕君年的耳外，只剩下清风仙尊画卿颜的殷殷企盼。

　　画卿颜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道：“吾将悉心教导，不求你斩妖除魔誉满世间飞升成神，只愿你能一生顺遂平安喜乐慈悲为怀。铭剑诸长老见证。”

　　暖阳之下轻风徐徐，吹动满树桃花。慕君年心神撼动间附身跪拜，郑重道：“弟子慕君年，谨记师尊教诲。”

　　画卿颜降至仪式大典的场地中央，立于附身跪拜的慕君年身前，温声开口道：“抬起头来。”

　　慕君年身形微动，浓密乌黑的睫毛颤动了一下，随即依言将头抬起。

　　广场之中观者云集，他们位于大典中央，接受门内无数弟子的视线。但春光融融下，少年虽身处于无数目光中，却又仿佛隔离于万千人群之外，眸中眼底只有身前一人。

　　画卿颜眉目温和地看着身前的少年，心道：

　　那是他默默看着长大的少年啊，身形抽长已至翩翩少年郎。

　　他心中感叹着，便缓缓抬手在慕君年额前结下一个印注入其眉心。繁琐的弟子印记逐渐连通了俩人的识海，慕君年能感受到他与师尊之间正在逐渐形成某种联系与羁绊。

　　忽地，慕君年灵识之中似是突然被唤醒了什么。他神色猛然一顿，重重地垂下头去，脑海仿佛要被什么炸裂一般，带着猩红泣血的记忆，一股脑全灌入他的识海中。

　　那些漆黑阴暗的沉重，遭受众叛亲离的绝望，挣扎于炼狱九层下的求生。最终一念成魔，白骨蔽平原。

　　旖旎红尘、囚¨禁占有，他亲手给他的师尊打造了一座极尽奢靡的金丝牢笼。记忆的最后是他怀抱一具冰凉尸首，悲痛凄厉而绝望。

　　一幕幕回忆，撕裂了时空，被唤醒于今世的灵魂之中。

　　身体里仿佛有一头正在疯狂呼啸的嗜血凶兽，被他死死地压制在心头。慕君年缓缓抬起头来，眼底的猩红一闪而过，变回了他原本正常的瞳色。

　　慕君年抬头凝视着他身前之人，他的师尊。

　　画卿颜并未察觉到慕君年的异常，只道是刚刚结下弟子印记，慕君年有些不适应。

　　和煦的阳光照在清风仙尊的面容上，衬得他干净的容颜宛如虚幻透明。

　　但慕君年的眼底却如深渊古潭，漆黑一片。

　　他心中几乎在泣血地嘶叫，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