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都在等魔头分手 第108章

作者:姜鱼 标签: 强强 江湖恩怨 穿越重生

  萧涵停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黎秩,还以为他不想让人知道……

  门外的左护法徒然拔高了语调,“……世子怎么会在这里?!”

  萧涵眨巴眼睛,一脸无辜,不是他说的被人误会与他无关。

  黎秩眸光凉凉瞥了他一眼,不等左护法进来,突然出去开门。

  左护法被吓了一跳,而后不可置信地看着黎秩与衣衫不整的萧涵。

  黎秩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他也无意解释,扔下冷冷淡淡的一句“照顾好世子”后就出了门。

  那青衣背影似比往日还冷上几分。

  左护法一方面为世子居然在黎秩房间里过夜而震惊,一方面又为黎秩的过分冷淡而不解。萧涵也一样,他跟黎秩相处已久,就黎秩这幅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他还能看不出来黎秩是真的心情不好,那脑子就白长了。

  两人就这么木愣愣看着黎秩走了,萧涵纳闷道:“我昨夜到底是怎么到的这里?真的不是枝枝带我来的吗?难道是我做错什么惹他生气了?”

  左护法闻言也将狐疑的目光放在萧涵身上,比起两位堂主,他对萧涵是没什么意见的,远方而来的贵客,他客气一些便是了。只是听着,左护法没忍住问他:“你自己不知道啊?”

  萧涵理直气壮地摇头说:“我喝醉了啊。”他还疑惑地看着左护法,俨然是想让左护法给他一个答案。

  左护法想来想去,也猜不透黎秩会生气的原因,遂敷衍道:“我家教主一向不喜欢一身酒气的醉鬼。”

  这话让萧涵上了心,他低头一闻,衣服上果然还残余着酒气,又想起黎秩方才的确也说过这话,他恍然惊觉,难怪他刚靠近时黎秩要后退!

  不需要左护法提醒,萧涵已急道:“那你赶紧带我去洗漱!”

  这本就是教主的吩咐,左护法点点头,“世子跟我来吧。”

  萧涵想了下,提出要求,“我要泡花瓣浴,洗的香喷喷的!”

  左护法:“……?”

  世子有要求,左护法只能叫上人去找花瓣,可伏月山整个山头都是枫树,上哪儿去找花瓣?所幸,右护法燕青提了个醒,后山有几株木兰。

  于是,萧涵这才能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花瓣浴,然后带着一身清幽浅淡的木兰香气兴冲冲地去找黎秩。

  左右护法走时面上神情如何复杂,又是如何想的萧涵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一会儿到了黎秩面前,要尽全力擦掉黎秩眼里自己臭男人的形象!

  不过他在山上逛了一圈,别说黎秩,就是昨日见过的两位堂主都没见到,只有两位护法跟在身边。

  燕青说是教主吩咐他们来的,怕世子在山上走丢,他们只负责招待世子,也不知道黎秩现在在何处。

  萧涵找不到黎秩,兴致缺缺地回了客院,甚至想过黎秩是不是故意躲起来了?只是他又不记得昨夜到底做了什么,莫非真是趁醉非礼了黎秩?

  可真醉了干不了那事吧……

  萧涵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时不知道,黎秩是真的在躲着他。

  往生殿的火锅味还没散尽,黎秩无可奈何,只能与几位堂主长老香主在戒律堂说话,也是几位长老主动来找的他,说的正是七日后比武一事。

  几位长老怪不好意思的,觉得是自己那些烂账拖累了新教主,老朱老秦两位香主也觉得羞愧,而温敬亭由始至终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这让大家觉得古怪的一点,温堂主竟然有一天不笑了?这比他笑时还恐怖。还有教主,面色也很冷。

  顶头上司一个个心情不佳,几位年轻的香主都缩着尾巴没敢乱说话。

  等到几位长老说完话,黎秩良久没有回应,王庸偏头望去,便见黎秩眼眸微垂,望着自己搭在桌上的手出神,王庸轻咳一声提醒,黎秩才抬起眼皮子,冷飕飕的目光扫过众人。

  黎秩的走神并没有走得太彻底,他沉声说道:“答应与六大门派比武,不只是为了你们,还为了圣教的颜面,不得不应战,你们不必多虑。”

  几位魔教老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挤着胡长老出了面。

  “那教主打算如何应付七日后的比武?”胡长老问:“这事,听闻世子也要插手,倘若他当真是如传闻中那样武功不济,岂不是连累教主?”

  略知内情的王庸出言为萧涵正名,“我看世子也是个内家高手。”

  几人都吃了一惊,温敬亭听到这里,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黎秩。

  王庸又说:“只要世子与教主不离心,没有落到六大门派手里,没有拖累教主,教主便不会输。”

  “孟见渝也在。”黎秩提醒,他不知王庸怎么比自己还有信心。

  王庸笑道:“教主不必担心,我有一个办法,教主不必出手,我们就可以胜过六大门派,解决此事。”

  胡长老一听,被激起了好奇心,“什么办法?先端了六大门派?”

  “好不容易有了个洗白的机会,怎么能自毁城墙?”王庸想都不想就否决了,“我的意思是,让人代替教主迎战,世子那里也可以换人。”

  听到这里,黎秩已是心知肚明,“你要请九叔来替我?”

  敢夸下海口能胜过六大门派的,伏月教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但在黎秩认识的人里,却有这么一个人。

  温敬亭轻嗤一声,倒没发言。

  王庸斜睨他一眼,回道:“教主还在养病,先前也才刚受了重伤,不宜出手。阿九会在比武之前赶到,有我的易容术在,不会被人察觉。”

  “可以啊!”胡长老抚掌大笑,“我知道那个小阿九厉害,我们四位长老联手都打不过他,更别说六大门派那些歪瓜裂枣了,我觉得可以!”

  胡长老又赞起了王庸,“王堂主处事越来越像我们老教主的作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

  黎秩眉梢一挑,好奇地望向王庸,他爹也是这样的吗?

  王庸不大高兴地皱着眉头,“别听她胡说。教主怎么看?”

  黎秩正要开口,温敬亭又是一声冷哼,王庸这次没再忍下去,“老温,你今日怎么回事?从我们坐下说话起你就阴阳怪气了七八回,到底是谁得罪你了,也敢在教主面前撒气?”

  见状连胡长老也缩了回去。

  两位堂主天天干架,他们都习惯了,只要别掺和就祸害不到自己,反正还有大堂主和教主收拾烂摊子。

  而这次黎秩没打算收拾烂摊子,温敬亭也没打算跟王庸争执。

  温敬亭无视了王庸,他看向黎秩:“你真的觉得,六大门派会因此彻底放下与我圣教的多年恩怨?”

  连声教主都不喊,王庸正要骂他,黎秩已道:“温堂主有话不如放开了说,本座没心情猜来猜去。”

  温敬亭遂点了头,质问道:“教主想把圣教变成什么样?与六大门派和解?那之后呢?伏月教还是江湖人眼中的魔教,你费尽周折找到平阳王府世子这座靠山,也改变不了江湖人的看法,况且也不知世子会愿意护我圣教到何时。除此之外,温某还有一个问题,对于世子的求亲,教主是何看法,莫非,教主真要抛下圣教嫁入王府?”

  今日温敬亭在教主面前屡次失礼,现在又说出这番话,对教主的不满溢于言表,可以说大逆不道。

  几人都有种他是不是被下降头的感觉,也都没敢插嘴。

  王庸有些怒了,“教主是为了圣教好,老温,你看不出来吗?”

  黎秩冷静得很,他甚至坦言道:“若温堂主不同意我的做法,那就继续忍着,我不会改变主意。我是伏月教教主,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是黎秩第一次表示出自己的独断专横,众人都有些诧异。

  温敬亭没像昨夜那样咄咄逼人,他听到这话,只轻轻点头。

  “温某知道了。”

  众人疑惑,他知道了什么?

  黎秩也不知温敬亭到底在想什么,索性懒得去管,他哪有那么多心思去管别人的事?他也一口否决了让阿九来替他的事,拍案定下直接走人。

  整个过程氛围都很奇怪,到散会时大家都没回过味来,今日这温堂主怎么怪怪的,竟然敢嘲讽教主?

  教中的老人与温敬亭亲近些,也在散后问他今天怎么回事,大家都说既然已经决定与六大门派谈和,这种时候还是听教主的好,别搞内讧。

  教中的老人们拿出了七代教主洛云的反|面例子跟他揉碎了讲道理,谁知道劝了半天,温敬亭一句话没说,只不冷不热的呵了一声就走人。

  而黎秩出了戒律堂没多久,银朱就追来找他,递上来一封信。

  信是百里寻写的,请他到山下见一面,说有要事相告。

  百里寻信中说,他会在金水城上的如意茶楼等,不见不散。

  百里寻这个人,是镇南王的义子,也是陆静的徒弟,自入门这么些年,陆晚秋都觉得他是个天真少年,直到黎秩在池州知道他的身份,让白海棠送信过去,才知道他的身份,没想到百里寻在她试探之前就留书离开了。

  而如今,百里寻在伏月山下约黎秩见面,他会不会跟圆通在一起?圆通也极可能就在他身边。

  现在圆通在暗,明面上还有六大门派等正道门派在山下金水城,黎秩在这时候下山,无疑会很危险。

  可金水城本就是伏月教的地盘,黎秩果断决定去赴约,银朱拦都来不及,为了教主安全只得跟上。

  下山要比上山快,二人又骑的快马,不到两个时辰,便入了金水城。黎秩连易容都不需要,反正没人认得他的脸,银朱则谨慎地戴了面纱。

  到如意楼门前时,银朱才与黎秩分开,她要去找人手,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教主,倘若有诈,你轻易不要出手,拖延些时间等属下来!”

  今天黎秩才说过,他是教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银朱记在心里,也知道黎秩决定了的事不会听她劝,索性什么都不说,反正山下自己人也多,不过黎秩的身体现在确实不宜动武。

  黎秩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站在楼下看了看招牌,径自走了进去。

  因为百里寻早早派人在楼下等候,茶楼的小二听黎秩说是来找百里公子的,直接就领人上了二楼包间。

  黎秩知道他进来后一路有人跟踪,他对此只是嗤之以鼻。

  百里寻等了半天,眼见日头升到中天,他已有几分无望,忽然听到推门声,他抬眼望去,便见到门前的青衣人,还有一张让他印象深刻的脸。

  青衣人秀气俊俏的脸上透出几分病态的苍白,却比上回在九华山那个清晨所见要好上许多,想到曾经的误会,百里寻面上露出了几分尴尬。

  “果然是你啊,黎教主。”百里寻站了起来,包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已换下了那身素白的浩然山庄弟子服,穿着的仍是一身素净的锦衣,只衣料好上许多,人还是那样年轻青涩。

  黎秩问:“你找我有事?”

  百里寻望向对面的位置,“坐。”

  黎秩微微侧首,余光撇见门外隐藏的一道人影,因来不及闪躲,整个人险些暴露在走廊上。黎秩暗嗤一声,当做没看到,掩上包间房门走了进去,许是艺高人胆大,他真坐了下来,没拒绝百里寻倒的茶,倒也没有喝。

  “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百里寻面上是浓重的愧意,“上回在黄沙帮……实在是抱歉。”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黎秩,“我不知道圆通是要杀你灭口,我也没办法拒绝帮他。”

  黎秩面色冷淡,只静静听着。

  百里寻看他这般,便知道他不会轻易原谅与相信自己,他懊悔不已,也只能惭愧地说:“五年前在西北,你救过我的命,我一直记在心里,若你还记得,便知我当时是去找我娘的路上被劫上山的。”他忽而低声一笑,眼里染上几分怀念,“你说过你不喜欢被人遗忘,所以你也不会忘记我吧?”

  黎秩也回想起来那段往事。

  那是他当年坑百里寻跑去贼窝,方便他声东击西之后,回头想起来去救他时,见小孩红着眼又怨又气又委屈的模样,便半真半假地哄了一句,说他不喜欢被人遗忘,所以自己会记住见过的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

  其实都是哄小孩的。

  黎秩向来都很清楚,他这一生虽然短暂,却经历了太多波澜,很多事情他已记不清楚了,也没必要记得太久,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浪费。

  百里寻却记住了,那是他最困难,最狼狈时遇到的救命稻草。

  百里寻嘴角笑容苦涩,“实不相瞒,在那之后,我找到了我娘。她入了镇南王府,成了镇南王的姬妾,镇南王怜悯我千里寻母,收我为义子,但我在王府中地位尴尬,哪怕我娘再受宠……所以后来,我拜师浩然山庄。”

  “你想告诉我你是迫不得已?”

  黎秩一语中的,百里寻愈发羞愧,他有些急切地解释说:“圆通不是好惹的人,他是王爷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别说是我,几位得宠的义兄平日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当日他来找我,说我曾见过李知,这一次李知也会出现,只是会换了身份,让我多多留意。”

  “若我在发现你时就告诉你圆通在找你,你或许就不会受伤。”百里寻自责道:“对不起,黎教主,我这次请你来,便是想郑重与你道歉。”

  从进如意楼,黎秩就知道有人监视,他认为百里寻是圆通抛出的鱼饵,现在看百里寻便是满怀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