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病美人看上我了 第126章

作者:秉言者 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祝久辞疾步走上前:“怎回事,人怎么昏了?”他蹲下去要扶人,梁昭歌一把抓起他,“死了。”

  祝久辞惊惶后退,脚步踉跄,再仔细一看,仆从面容浮肿,眼皮外翻,唇色显出不正常的紫黑,半露出漆黄的牙齿,忽然视线被遮住,梁昭歌挡在他面前抬起宽袖不让他继续看。

  “不该让小公爷瞧见的。”梁昭歌蹙眉。

  祝久辞抓住他手臂上下摸索:“昭歌可受伤了?怎回事?”

  梁昭歌拉着他走到书案前,漆木老桌一角散着指尖大小的一点点微不可查的粉末,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即便仔细看了,也只会当做是灰尘。

  “这是……?”

  “他方才鬼祟行踪,手抖洒下的。”梁昭歌看向地上的仆从

  “投毒?”祝久辞大惊。

  “不知。”梁昭歌摇头。

  他来时听见房中细微响动,本没觉察出什么,但多留心在外停了脚步,意识到不对推开门便撞见了仆从鬼祟的动作,那人极是心虚,慌乱逃窜,手中的粉末散了,而后见逃脱不得忽然咬了牙下毒药自尽。

  祝久辞镇静下来,弯身去看仆从面容,“新来的?”

  梁昭歌点头。

  祝久辞叫来府医和老管家在书房守着这人,同时传了信给姜城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种事,不能按寻常的办法找官府仵作来处理,姜城子见多识广,能在这里出些主意。

  午后,祝久辞悄悄去了祠堂,新来的仆从们仍在誊写着经卷,唯独少了躺在书房中的一人。

  他看了仆从的名录,皆是国公府多年来固定买仆的正规路子进来的,此番交易的李伯亦是几十年的交情,没任何问题。

  姜城子带着仵作进行了一番查验,这仆从没留下任何身份特征,牙里的毒药亦是寻常杀手用的能瞬间毙命的稵毒,而国公爷桌面上的药粉则是慢性的无色无味毒药。

  祝久辞看着手中薄纸,心中惊惧。

  烈药入髓,五毒侵蚀,脏脾俱焚,咳血灼热,面如死相,十日内暴毙。

  梦里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还有小公爷岂不是……

  恍然想起那日暴雨倾颓,新来的仆从们顶着蓑衣入院,领头的人站在檐下训话,他们一个个低眉顺眼,雨水顺着粗糙的麻衣滴下,溅入脚底的泥塘里。

  惊惶。

  那日他若不是随口把仆从们派去祠堂抄经,那个仆从岂不是早就得手,不必等到今日国公爷不在……

  他突然有些后怕,差一点就要重蹈覆辙。

  梦中的白丧还清晰可见,萧条落败的国公府、暴雨中的哭声、街巷的冷漠,还有那人的不安。

  祝久辞浑身发冷,极端恐惧攥住心脏,梦境中的景象几乎就要冲破桎梏涌向现实中来,他差一点就要不可控制地掉入原书的梦魇,在可怕的结局中无法挣扎。

  到底是谁要害国公府。

  “小公爷?”梁昭歌送走姜城子回来,蹙眉牵住他衣袖。

  祝久辞忍不住发抖,转身抱住梁昭歌,脸埋在他身前,“怎么办……”

  “总能寻到的。”梁昭歌抚上祝久辞的鬓角轻轻揉压。

  “我陪你。”

第123章 影子

  翌日, 梁昭歌在府内布下了细密的暗查路线,与老管家一明一暗将府中上下彻查一遍,不出所料, 国公府内果然还有暗藏的探子, 当日夜里,一个新来的仆从受不住压力在祠堂咬了毒药自弑, 可惜药性太猛烈,管家晚了一步没把人拿下。

  不过并不碍事,梁昭歌一开始也没有打算从他这里寻到线索, 安插进国公府的人必然是为钱卖命的死侍, 绝不可能从他们身上寻出幕后人的半点线索。

  此番彻查至少能确保国公府暂时安全无虞, 只要众人无事,他们就有时间继续探查下去。

  祝久辞白日里思绪过重, 晚间总是睡不踏实, 这几日神思紧张甚至躺到榻上都迟迟不敢入睡。

  梦魇常来侵扰, 不似往常的清醒梦, 此番噩梦来势汹汹,经常让他一身冷汗惊醒, 心脏跳动得几乎破腔而出, 可是除了噩梦留下的惊惧与冷颤, 梦境不给他留下任何印象。几日折腾下来, 他全然不敢睡了。又怕梁昭歌担忧, 便假装睡着, 等着那人睡安稳之后, 自己再睁眼至天明。

  今日又是准备如此行径,祝久辞乖乖缩进衾被里装出要睡觉的模样,探眸看去, 梁昭歌在案前翻着书卷,仍在忙碌着。

  黑幕降至西苑,仆从熄了半数琉璃灯盏,苑中轻轻浅浅灯火不甚明亮,颇有朦胧的意味。梁昭歌抬眼瞧见祝久辞看他,便起身走过去,拂身坐在榻沿轻轻握住他的手臂。

  “小公爷。”

  “怎么了?”祝久辞抱着衾被看他。

  梁昭歌捏捏他脸颊,“小公爷睡不着吗?”

  “没有啊!”祝久辞傻笑一声,躺倒下去似是极舒服地团起衾被垫在颈下。

  梁昭歌看着他,伸手抚上他眼皮。

  “小公爷分明不困。”

  祝久辞感受他冰凉的指尖,熬红的眼睛总算有些舒服。

  “夜深了,昭歌快歇息吧。”

  梁昭歌俯身抱住他,连着衾被将人往里面挪了挪,他在旁边和衣躺下,侧着身子看他。

  祝久辞感受到那人视线,忍不住拿衾被蒙了脑袋。

  静谧深夜,梁昭歌的声音透过绸被传来:“小公爷不要担心。”

  祝久辞扯下衾被露出眸子,指尖紧紧捏在一处,强颜欢笑道:“我哪有担心。昭歌神通广大,用一天半的时间就揪出了那人党羽,如今国公府安全如铜墙铁壁,我有何需要担心的地方,再者将军和娘亲进宫面圣,天大的事情有他们顶着,我怎……”

  “小公爷话变多了。”梁昭歌打断他,眼神止不住心疼。

  祝久辞滞住,后半句话还停在嘴边,舌尖感到一阵苦涩。

  原来什么也瞒不住。

  梁昭歌轻轻捏住他耳垂,温柔道:“小公爷不会骗人,心里慌张的时候总是话很多。”

  “一箩筐、一箩筐的。”他捏两下耳垂。

  祝久辞突然被戳中心事,鼻尖一酸竟是忍不住泪眼朦胧,一颗泪珠不受控制流下去,很快染进衾被里消失不见。

  梁昭歌假装没看见,给他留了偷偷拭去的机会。

  “小公爷不若和昭歌谈谈?”梁昭歌侧身支着手臂看他。

  祝久辞翻起身,盯着梁昭歌面容思索片刻,突然从梁昭歌身上跨过去跳下榻,赤着脚跑到案前吹灭了小烛,再一路跌跌撞撞跑回来。

  梁昭歌心疼将他拽上榻,“嫌烛火亮了和我说一声就行,何要自己跑下去。”他扶住祝久辞的小腿,“磕疼了?”

  “不疼。”

  祝久辞缩到榻铺里侧,背靠着墙面环起膝盖,他看着梁昭歌道:“昭歌也坐过来吗?”

  梁昭歌无奈过去,随他一般幼稚地环住膝盖,将衾被垫在身子与腿面之间。

  祝久辞看他一眼,觉得这动作着实与纤纤美人的形象不符,拉他衣袖:“昭歌不用这样坐的……”

  “偏要。”梁昭歌不听他,顺势更紧了紧手臂环住屈起的小腿,下巴垫在膝盖上,侧眸看他。

  灯火熄灭,小室黑暗。一抹银色月光泻入小室,案上花枝杯的影子映在在地上。花枝优雅,栩栩如生,竟真如室中有花树一般。祝久辞这才晓得梁昭歌为何那么爱这花枝杯,原来在旁人看来浮夸的装饰,实是留了这一芳丽影。

  “小公爷又走神了?”梁昭歌不满提醒。

  祝久辞喃喃道:“花枝杯好看。”

  梁昭歌看过去,瞧见了地上影子,眼眸一时颤动,只觉惊艳。

  “小公爷喜欢?”他问。

  “嗯。”

  梁昭歌旋身下榻,赤脚走过去。

  “昭歌去哪?”祝久辞不安。

  梁昭歌在月影前转身,指尖伸向银白的月光,在触到银华的一瞬间,指尖晶莹透亮熠熠闪光,似是点染了天上华彩,神仙临世一般。

  地上那一抹花枝影子上方出现了一只纤纤玉手,忽而,指尖捏住了花枝。

  “给小公爷摘朵花来。”

  祝久辞坐在榻上看着他怔愣,那人在一抹月光下指尖点着空气,地面映出纤手折花的影子。世界美得不似真实,原来与梁昭歌相处久了,竟也被他带入了画卷。

  美人拈花回来,黑暗中眸子里存了星星光亮。

  “咱们明日出府去查。”

  祝久辞眼眸颤动。

  梁昭歌探身半跪在榻上,将祝久辞堵在角落。他抓住他的手,小心护在掌心。

  “小公爷,定能寻见的。”

  祝久辞忽然感到一阵心安,只觉这几日的忧思都有了着落,如今有一人全然知晓他的愁虑,温柔站在他身后给予他支撑,他又何须再担忧。若能寻到幕后人,确保国公府不再受人陷害,他以后便不必再受这忧思烦扰、噩梦缠身。

  “嗯。”祝久辞环着膝盖点头。

  梁昭歌哼一声。

  祝久辞抬眼:“怎——”

  “为何不接花儿?”梁昭歌有些幽怨看他。

  祝久辞哑然。呆愣伸手接过,痴痴捧着空气发呆。

  梁昭歌忽然抱着他躺下:“明日给小公爷摘真的花儿来。”

  *

  晨光熹微,西苑鸟鸣声起。

  梁昭歌坐在红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蹙眉。昨夜幼年回忆扰得他一宿未眠,终究是问心有愧,不得安宁。清晨起来一阵心悸,恍然拿隔夜茶水压下,方才路过妆台才瞧见自己眼下亦是有些发青。

  他侧身小心看一眼榻上的人,见他仍在熟睡,不觉松一口气,打开宝匣取了粉妆,一点点遮去眼下青痕。

  窗外青鸟飞过,梁昭歌放下螺子黛便听见床榻那边窸窣响动,紧接着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祝久辞穿着亵衣跑过来,瞧见了梁昭歌,眼睛直直显出惊艳神色。

  “昭歌近日怎么愈发好看了?”他伸手去拨拉美人耳垂下的玉坠子。

  梁昭歌侧身躲开:“不是与昨日一样?”

  祝久辞盯着他看:“有些不同,总觉比昨日看好了许多。”

  梁昭歌旋身起来:“小公爷意思是昭歌昨日不好看?”

  “你怎这般理解!”祝久辞跳起来,刚穿上的外衣又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