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病美人看上我了 第25章

作者:秉言者 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祝久辞点点头,冲着王二道:“缘分未到,下一个。”

  西街一霸两手空空哭着走了。

  夏自友震惊地看着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人瞬间梨花带雨,一时间意识到西街一霸算什么,咱们小公爷可是京城一霸。

  祝久辞掂掂手中银两,随手扔进旁边的筐里。

  夏自友眉头一跳,这小筐可比他搬来的红木箱子深多了。

  祝久辞挟着夏自友坐在自家府前,乐此不疲地收着银子。

  夏自友渐渐发现,凡是自己给予善恶评价等级中越靠近恶的,祝久辞收起来银两来越是面不改色。若是来者是诚心诚意善良的老百姓,祝久辞要么不收,要么留下鸡蛋瓜果,随手返几大串铜板回去。

  从没干过此等强盗事宜的夏自友小脸皱成一团,真不知自己是在助纣为虐,还是在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他小心翼翼朝祝久辞身后探探身子,眼瞧见小筐里积攒了不少银两金子珠宝,夏自友默默得出结论,他是助纣为虐占多,劫富济贫占少。

  夕阳渐落,祝久辞伸个懒腰站起身,随手揪起满脸惊恐的墨胖儿,“进府坐坐……你这是什么表情?”

  墨胖儿可怜巴巴抬起头,伸出一个指尖指指那个小筐,“咱不是犯罪吧?”

  祝久辞哈哈一笑,“不是。”

  当夏自友跟着祝久辞一路走进国公府,绕开小公爷的小院儿反而去了府库之时,夏自友知道他已做出了人生中最后悔的举动。

  若是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会拒绝这个土匪的邀约,搬起自己可爱的小马扎头也不回地离开。

  土匪祝久辞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面前是小山似的金子垛和银子垛。

  金灿灿与银灿灿,银灿灿与金灿灿。

  夏自友觉得自己离衙门的石狮子不远了。

  就算这是自家府库,但也不能随意进吧……

  他默默回过头,仓库大门惨兮兮地向两侧大敞,外面盛烈的日光照进来,地上落了一把破锁,旁边躺着一个大锤。

  这大锤他记得清楚,是东街三十三坊的吴锤子“上贡”来的。

  若是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会对吴锤子做出世间最大善人的评价,让他安然带着锤子离开。

  夏自友默默含泪转回眼神,土匪抱起他的小筐往地上一扣,金银珠宝哗啦一下全撒出来,他一样样在手中掂量,再扔到仓库堆里,然后拿出等价的金子回来,丢进空荡荡的小筐里。

  土匪嘿嘿笑着转过头,“这才是犯罪。洗钱啊。”

  墨胖子一屁股摔下来,“什么……意思啊?”

  “不怕不怕昂!”

  墨胖儿:“……”

  *

  世事兜兜转转,大概命运也是一个轮回。

  十三年前六岁的小公爷纵马过街,给老一辈儿的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四月廿九成了一个特殊的日子,与佳节庆典一并深深刻入老百姓心中。

  万万没有想到,在十三年后的今日,四月廿九,小公爷他卷土重来。

  按照豆腐陈的实时转播,那可谓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出门看黄历,看黄历不如倒头睡。”

  要说那日是怎样的壮观,您若是有幸站在闹市口大街的紧西头向东望去,在遥远的尽头,人头耸动宛成山海之势,百人踏步齐响,声势传遍整条大街。

  当小公爷带着两百壮汉闯入闹市口,老百姓顺着他们的来路向回望去,蔓延无尽的彩礼蜿蜒成一片红海,看不见尽头,十里红绸生生阻塞了可横行八匹马轿的闹市口大街。

  闹出如此大声势,也并非祝久辞所愿,只是他抬着十箱黄金,实在担忧途中生变,不得不雇下数名护从。

  他将护从的任务交给小阿念,等他出门之时,就看见国公府门前的长街已挤满了肌肉蝤劲的壮汉。临时也换不了人,只好硬着头皮出来。

  是的,祝久辞扛着金子来赎梁昭歌了。

  他不打算纠结那最后一片桃花何时落下,那完全是个玄学,思来想去不若直接扛着金子杀进红坊,直接把人带回来。

  祝久辞登上玲珑阁二层,身后装满黄金的雕花红木箱子从楼梯上一直蜿蜒至红坊大堂,直直排到门外。

  柳娘扇着红绸满面红光奔到祝久辞面前,“哎哟,小公爷!红坊真不知多大福分把您给引来!”

  祝久辞面容严肃,摆出小公爷的架势,“少废话,钱留下人我带走了。”

  “好好好,”柳娘脸几乎笑开花,双手高高兴兴一拍,“诶呀,咱这昭歌儿可是京中第一美……”柳娘声音渐渐弱下去,看着面前人越来越严肃的脸,她抖抖索索咽下口水道,“昭、昭歌儿的身价得给您详细算算!咱总不能让小公爷吃亏不是?”

  祝久辞背后出了冷汗,不用柳娘算他也知道,毕竟他可是手握剧本的男人。

  梁昭歌的身价是整整十箱黄金。莫说是平常老百姓,便是普通的商贾官宦,那也是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金额。

  祝久辞不惧风吹日晒在闹市口大街摆摊挣钱,再加上前些日子凭着妖魔鬼怪神灵在国公府门口挣了不小一笔,总共加起来他才攒够了三箱整。

  至于身后能拖移出十里长队,那全是托了夏府宽木浅底儿红木箱子的福,生生把三箱黄金分成了百人队伍。

  祝久辞今日的策略是先来个下马威,然后再给块糖吃,最后糊弄柳娘让他按揭付款。

  柳娘扭着肥胖的身子抱着一把巨大的算盘重新出现在楼梯口。

  “算出来啦,算出来啦,小公爷!”

  祝久辞摆出臭脸,“快说!老子等着抱人呢!”

  柳娘把红绸挡在侧面,冲着祝久辞比出一个耶。

  祝久辞脸一黑,柳娘吓得往后踉跄几步。

  “二……二十箱?”祝久辞不可置信道。

  这怕不是黑店吧!怎么还随意翻倍呢!

  “哎呦喂,两箱啊小公爷!”

  祝久辞一愣,这不刚好够了,甚至还富裕!幸福来得太突然,祝久辞脱口而出:“这么便宜?”

  身后木门吱呀一响,祝久辞转过身,梁昭歌从门里走出来低头看他。

  祝久辞:“……”

  似乎,说错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昭歌:谢谢全京城人来送份子钱噢。

  祝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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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箱”作计量单位,红坊规矩。【狗头】

第30章 生米

  在尴尬的时刻, 时间总是要静止的。

  玲珑阁大堂中央的红绸静静垂立,从二层楼梯蜿蜒至红坊大门的彩礼队伍默然不动。

  祝久辞微微抬头,梁昭歌茶色的眼眸被琉璃灯照得很亮, 映出自己的身影。

  小小一只, 仰着头,瞪着一双眼睛。

  梁昭歌皮肤很白, 漆黑的眼睫映在肌肤上显得纤长如扇,微微卷曲上扬,可以一根一根数出来。

  一二三……

  数到三十的时候, 祝久辞意识到沉默拯救不了尴尬, 遂尽平生最大努力, 摆出决然委屈的表情,总之不是我不对, 是你恰好听错了。

  反咬一口倒打一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我方才……”

  话还没说完, 祝久辞被那人随手一搂, 整个人被轻而易举卷进房间, 耳边房门啪一声合上。

  大月氏地毯绵软柔顺,脚掌踩在上面挨不着实地亦如他的心一样虚。

  梁昭歌胡噜一把祝久辞的脑袋, 环着他转身往茶案那边去, “怎么又呆住了?”

  “我来, 咳, 我方才……”

  “昭歌知道。”

  祝久辞仍在心中纠结着托辞, 等他从自己的小世界中强行挽尊走出来, 就见梁昭歌已然安静坐于茶案前提沸水清洒茶海, 遵循最繁复的茶道礼仪,一步一步点出茶香。

  茶宠卧在茶海西侧,是一石猫, 倒是鲜有人把猫儿当做茶宠。东岸是雕木突起的小山流水,清流自上而下游走茶案,高山流水,水过雕崖。

  祝久辞盯着流水从高山流下经过紫砂壶,淌过公道杯,绕过石猫来到自己面前奔涌向前,从尽头的空隙漏下。

  梁昭歌指尖拎着分茗,清透的茶水倒进茶盏,小小漩涡平静后,茶叶垂立其中,亭亭茶仙。

  “给小公爷敬茶。”他仍是双手捧茶盏,举至齐眉。

  身姿优雅,典雅尊贵。对梁昭歌而言,繁文缛节并非古板,而是骨子里带出的高贵。

  纤长的手指衬在玉白茶盏上,右手指尖轻轻覆于左手之上,指尖捏着杯底,给他留出足够执杯的距离。

  小公爷平日里疯惯了,与朋友对饮无非茶叶入壶沸水一浇便喝,哪有这般品茗讲究。

  他双手接过玉杯,小饮一口。

  热茶经齿,过喉,入内,茶香沁人心脾,思绪豁然开朗。

  祝久辞放下茶盏,向前探身抓住梁昭歌的双手,夸张道:“昭歌仙人之姿,岂能用金钱衡量,两箱黄金又哪能表我心意,祝某委实是说我的心意太便宜了。”

  梁昭歌默默看着二人抓在一起的手,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祝久辞心一跳,看来还得加把劲,吸吸鼻子长篇大论哭诉起来:“二箱黄金却也是祝某尽平生最大努力挣来,得一小摊,写字为生,风餐露宿,寝食难安,冬寒暑暖,风雨无阻。家父居镇国公爵位,一年俸禄仅银七百两,米四百石,又得镇国将军之位,银四百两,米三百石。家母承一品将军之位,银四百两,米三百石。凑齐两箱黄金着实是我全部家身,今日之后祝某便倾家荡产了。”祝久辞说得声泪俱下,祝府已然揭不开锅,全家都要一起到街边乞讨去。

  “那……”梁昭歌开口。

  祝久辞眼睛一亮,盯着梁昭歌给予眼神鼓励。快说快说,原谅我说错话啦,原谅小公爷一时莽撞,童言无忌啊!

  “那,我养你啊。”梁昭歌反手一拢,把那人双手捧在手心里。

  窗外忽然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小孩子们尖叫声随之而起,一时热闹极了。

  爆竹算是墨胖子出的主意,他家来往京杭生意,少不得与镖局打交道,多年下来也算学得了一二走镖技巧。

  走大路不走小路,出大声不行默路便是其中关窍。

  阿念深得真传,寻来一箱炮竹,可惜来时忘了放,现下要回去了才想起来。

  百人的壮汉队伍来时浩浩汤汤,回去依然浩浩汤汤,鞭炮开路,人群拥挤在侧。

  闹市口大街上人海之中,木头人一号对二号说:“若是让国公爷知道,这十里红绸路里有你夏府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