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病美人看上我了 第61章

作者:秉言者 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祝久辞没有回答。

  回哪?

  梁昭歌突然红了眼睛,猛然冲上前掐住他脖子,“当初你不等我就走了,如今还不回来吗!”

  祝久辞被他掐的有些呼吸不上来,不等什么?又不回哪去?

  视线逐渐模糊。

  耳边是那人哭哑的嗓音,“你不能离开我。”

  视线逐渐黑暗,脖子上的桎梏消失,祝久辞睁开眼,他走在一望无际的石路上,左侧是奔流的河水。

  他想,这是黄河还是长江。

  走着走着,前面有一块巨石,上书三个字:

  忘川河。

  祝久辞:“……”

  这是地狱啊!

  前面一个穿着官服的鬼魂耀武扬威飘着,冲着祝久辞大喊:“二百五,跟上!”

  “骂谁呢!”祝久辞心里生气,但还是加快脚步跑过去,脚下被长袍绊了一下,他低头,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袍,正中赫然用毛笔写着二五零。

  他这是,死了?

  黑白无常飘过来。

  黑的那只道:“啧,情债累累。”

  白的那只附和:“啧,怨念太深。”

  阎王道:“祝久辞,年二十三,郁结而死。”

  祝久辞大惊,他分明刚刚完成论文跑到家中和妹妹理论,身体健康无病无灾,怎么就死了!

  况且他今年刚刚二十,阎王爷怎么还平白给他加三岁?

  阎王爷瞥他一眼,继续道:“喏,去那边喝了汤走吧。”

  祝久辞悲伤地飘过去,一边在心里和爸妈妹妹告别,一边乖乖巧巧朝孟婆一点头,接过汤碗。

  忘川河畔,饮下这碗孟婆汤,便可了却前世因果,重入轮回。

  祝久辞摇摇头,纵使再眷恋家中亲人,他已回不去了,干脆捧起汤碗,吨吨喝下。

  仰头喝到一半,碗被人拿走了。那是一双急红了带着怒意的眼:“你不等我!”

  祝久辞整个魂都不好了,怎么哪都有你!

  梁昭歌头上尽是血,有一滴顺着眉毛流下来,划过整张苍白的脸。

  “我……把你好生葬了才来,不能让你曝尸荒野。”梁昭歌慌乱地说着,眼神小心翼翼看向他,对上视线时又惊惶错开。

  “可你为何不等我?”梁昭歌眼中噙着泪,有一滴挂在眼前支撑不住落了下去,染了血,又是一道蜿蜒的红。

  祝久辞看见面前这人凄惨可怜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他很想说若是小公爷在这儿定是会等他一起走的,谁知道他莫名其妙穿过来,哪里知道还有个人需要等。

  “等你的人不是我,你认错了。”祝久辞安慰。

  “小公爷!”梁昭歌身形一晃,堪堪咬住下唇,眸中大颗大颗泪珠往下落。

  忘川河水涨了,打湿了祝久辞的鞋袜,他还没来得及低头看一眼,瞬间被卷下河岸,梁昭歌没能抓住他。

  坠落时,最后一眼是河岸上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

  “小公爷!不好了!”

  祝久辞醒来,两场大梦消散,他隐约回想起自己躺在前往金陵的船上。

  楼船灯火通明,有些晃眼。

  “小公爷不好了!”是夏自友焦急的声音,“梁公子不见了!”

  祝久辞的心头一窒,慌忙冲出去,甲板一片空荡。

  激烈的河水在船底呼啸。

  作者有话要说:  莫慌,往后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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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今生戏份不多,结尾番外还有一点。

第63章 初吻

  梁昭歌不见了。

  偌大的楼船被里里外外各处搜寻一遍, 七层船舱、船首尾、甲板,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夏自友甚至召集了整个船队的人去寻找, 一无所获。

  楼船高大, 灯火通明,各个角落被人们举着油灯照亮, 可是依然寻不到那人身影。

  祝久辞瘫倒在椅子上,一时之间脑中乱成一锅浆糊。

  晚间大风起,本来平静的河水骤然涨起, 河水激烈地拍打船身, 翻滚搅动着漩涡, 在船底尖啸呼号。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祝久辞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 梁昭歌确实不见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夏自友他们在胡说, 没有仔细寻找, 可现在是他亲自带着人去寻的, 他亲自推开一间间房门,点起油灯, 空荡荡一片。

  楼船虽大, 可总归不过是这一方天地。

  若是在京城, 他还能宽慰自己是梁昭歌偶然出府没有回来, 可如今在这四周无依的长河上, 船上若没有人, 他能去哪里?

  他不敢扭头看向窗外呼啸的河水。

  夏自友推门进来, 身后跟着一队护卫,见状连忙走过来合上窗户。

  “小公爷莫要着急,楼船架构复杂, 有许多地方还有暗仓,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些。”

  夏自友伸手拍拍他肩膀,“我已派人去寻楼船的图纸,马上就能按照图上的结构一点一点去找。”

  祝久辞无意识地点点头,又慌忙站起身,擦掉额上的汗,“我再去找找。”

  夏自友追在后面大声道:“楼船四处有巡防,前后左右亦跟着镖局的船,若是有人……不会看不见的!”

  祝久辞明白他的意思,纵使是黑夜看不清船身,但楼船四周皆有人把守,若是有人跳船……这么大动静定会被发现的。

  祝久辞没有停下脚步,转头冲他微笑致谢,慌忙又去寻找。

  楼船的船舱主体共有七层,除了一层作为大厅使用房间较少,其余各层都分隔成大大小小的独立船舱,每层大概有三十余个房间。

  这些有明确编号的房间已逐一排查过了,确实没有人。祝久辞走到甲板上,晚间的冷风拂过面颊,他不自觉抓紧衣袖。

  昨夜梦境几乎记不清了,唯独忘川河岸上那个惊慌失措的面容不断在眼见浮现。

  祝久辞摇摇头,把荒唐的想法赶出脑海。

  这几日梁昭歌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只是饭量愈发小了些,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人生地不熟,难免会水土不服,而且大船虽稳,但终归是行于摇晃的水上,胃口变差也正常。

  至于梁昭歌的情绪,似乎比往常安静了些。

  祝久辞在甲板上围着楼船外缘走,仔细想来,京中虽无人知道梁昭歌身份,但他从书中知晓昭歌是南方人。

  很久前他给梁昭歌送桃花饼时,一时说漏了此事,从梁昭歌的反应来看,此话并不假。

  “莫非……昭歌不想去南方?”

  “也不对。”祝久辞连忙否定。当初他说起要去金陵,梁昭歌态度很坚决要跟他一块去。

  走着走着,身侧平整的船身突然出现一道暗门,小门低矮,一半都埋在甲板下面,应是楼船仓库或者是排水的地方。

  这种奇怪的地方本是不用查找的,但祝久辞不知为何慢慢跪下来,不敢放过一丝机会,伸手推开小暗门,露出一方漆黑不见底的小洞。

  手边没有油灯,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他小心翼翼趴在地上先探进去一只脚。

  约莫半个身子爬到洞里,他探到了实地,干的,不是排水仓。

  他放大胆子跳进去,借着仓门微弱的光往里面走。

  小仓闭塞,狭长幽深,展开手臂能触到两边的墙体,没有窗户,里面漆黑一片。

  祝久辞走了几步,失望地停下脚步,周围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声响。这里没有人。

  他站在原地慢慢等待眼睛适应黑暗,然而这里实在太黑了,他等了很久只能隐约看清一点。

  又试着往里摸索着走了一会儿,祝久辞顿住。

  他看见,梁昭歌团着身子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昭歌?”

  那人没动。

  祝久辞慌忙走过去扶住他肩膀,那人却把头埋得更深,双手紧紧环住自己身体,指尖狠狠压住自己肩膀。

  像个孩子一样。

  “昭歌。”祝久辞又轻轻唤一声。

  梁昭歌神情太不正常了,如同黑暗中惊惶的小兽,外界稍有一点动静便要疯狂向后退,拼命躲藏自己。祝久辞半跪在地上轻轻拍他肩膀,一遍一遍轻声念他名字。

  黑暗中,呜咽的声音止住。

  梁昭歌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看见祝久辞的一瞬间,他眼中亮起一点光芒,扑上前紧紧抱住他。

  他哭着说。

  “我怕。”

  *

  从来没有人告诉祝久辞,梁昭歌怕水。

  那本书中没有说,红坊的人没有说,梁昭歌自己也没有说。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梁昭歌一生最怕水上行船,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是乘着这样的大船,被人关在没有窗子黑不见光的屋子里,随着水波摇动,一路从南方卖至京城。

  弱小无助的孩子前途一片黑暗,他不知道在大船停下的那一刻,他将面对什么样的人生。

  童年留下的阴影是一生无法抹去的痕迹。爱可以抚平伤痛,但是疤痕永远不浅不淡留在那里。

  纵使梁昭歌在日后成长为京中第一美人,凭着一手琴技冠绝京城,成为百姓心中至高无上的神明,幼时那几个在船上的日夜永远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