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太子捡走了 第71章

作者:洛水冬汐 标签: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祁子臻沉吟着思量片刻才决定下来,大致的想法就是明日之前若是雪停就立即出发,先尽早与宋尧旭他们汇合,壮大实力后再想办法找出敌军所在。

  他们如今在的位置海拔比较高,积雪一时半会消融不了,那么敌军和他们躲猫猫时的行踪就更难掩盖,真要找的话应当不会再花上大半个月时间。

  汤乐远对于这个想法没有异议,点头后不再多留,端着碗暂时离开。

  吃饱喝足的祁子臻闲得没事干,又拿出了地图和一些书卷继续研究。

  他这一研究就直接埋头研究了一个下午,还是飞回来的小灰鸟才让他从漫漫书海中抽回神思来。

  小灰鸟啾啾地落在祁子臻手边,抖了抖落在羽毛上的雪花,在桌子周围撒落许多水渍。

  祁子臻笑着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给小灰鸟擦拭一遍,之后才去拿它送来的回信。

  这一次小灰鸟脚边被系上了一个小小细细的竹筒子,摸上去似乎还有点暖暖的温度。小竹筒子只有不到一指宽,里边放着一张小纸条和一个小香丸。

  祁子臻将小纸条和小丸子倒出来,入手时同样浸着暖融融的温度,隐约间夹杂着一缕浅淡的兰花香气。

  ——是宋尧旭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顿了一下才小心地将纸条展开,就见上边只端端正正写了八个字——

  “寄香几许,聊以相伴。”

  八个字的末尾一侧还画上了一朵小小的兰花,落款是一个工整的“谨”字。

第83章

  夜间亥正时分,原本已经稍有放晴的天又絮絮扬扬地落下几点雪花,看着似乎有要下一整夜的趋势。

  祁子臻站在营帐门口,抬头看着一片漆黑的夜空,半会儿后才裹紧了狐裘转身回去。

  下午收到宋尧旭寄来的小香丸之后,他就翻出了一个同样是宋尧旭留下来的小香炉来点燃香丸,这会儿营帐里悠悠散着的都是他所熟悉的兰花味道。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始终有阵挥之不去的烦躁。

  祁子臻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轻呼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雪天一至,空气中渗入的湿漉漉的冷气更令他感到难受。

  他不紧不慢地喝下小半杯水润润嗓子,就在准备再倒一杯时,忽然听见外边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就有一名士兵匆匆跑进来,扑通一下半跪在地,慌张地说:“军师大人,大事不好了,敌军趁夜突袭!”

  “什么?!”

  祁子臻瞳孔微缩,当即放下水杯转身大步走到那名士兵面前追问:“敌军大致有多少人?”

  “约有三千人。”士兵连忙回答,接着又继续说,“汤副将已率兵迎敌,临走要小的前来传讯,让军师大人驻守于大营中,务必要保重身体注意安全。”

  祁子臻听完士兵简单的传讯,轻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随后表示自己知道了,让士兵暂时先下去。

  他看着士兵匆匆忙忙再跑出去的身影,心底不由得生出些不安。

  经过大半个月的行军,他们军队的警惕性与士气早就被削弱了不少,而今日又正值初雪,根本没有人会想到敌军竟会在这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哪怕敌军只有三千人,情况也不见得会有多乐观。

  祁子臻飞速地在脑海中过一遍目前的状况,尽可能地保持冷静,走到床榻边去将戎甲换好,再拿上之前崔良给他的佩剑。

  这会儿还在下小雪,他的身体情况不可能允许他再亲自上阵,他目前最应该做的就是在营帐中尽可能分析清楚今夜真正的情况。

  敌军在今夜突袭必然就是抓住他们雪夜放松警惕的机会,但他们只派了三千人过来对阵他们的一万五兵力,显然并不是打着要一次性剿灭他们的想法。

  那么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要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又或是同山谷那次一样要试探他们的实力。

  祁子臻将地图摊开在桌面上,把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和宋尧旭他们所在的位置圈出来,大致分析起敌军的来路。

  他们目前的位置属于崎岖山路中唯一可供通行的大道,是大军行进时的必经之路。但是他们此前一路走来时压根就没有碰到过敌军,而根据往前去探路的探子禀报,至少直到今早前,前边的几十里路都没有敌军的踪迹。

  而再往前将近一百多里路之后便是比这段路要平坦开阔得多的通地,也就是说敌军很有可能是在初雪落下的同时从通地中急行军而来。

  可是乌合图又怎么会肯定他们在初雪时就一定会停止行军?

  早晨的初雪相较起来其实并不能算大,若是真要行军并无不可。而祁子臻与汤乐远之所以选择暂缓行军,主要就是担忧原本就不高的士气因为艰难的行军路变得更加低落。

  然而乌合图生性谨慎,倘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的话他不可能会贸然作出这样的决定。

  他们在寅时下初雪时便开始商议着暂缓行军的事情,直至卯时确定初雪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才正式确定。乌合图就算派来了探子也需要一定的来回时间,至少肯定不可能使三千人的军队一日之间就从通地赶过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部队中有奸细,早在他们开始商议的同一时间就想办法远距离报了信

  祁子臻紧盯着地图,一手捏着一支炭笔。

  当时除了他和汤乐远之外,只有汤乐远营帐门口值守的士兵在。

  他心下一沉,于营帐中静静站立。

  直至须臾后,他猛地留意到身侧晃过一道白光,紧接着一个黑色身影蓦地从阴暗处冲出来,上中长剑直直刺过来!

  祁子臻眸色微暗,毫不犹豫地拔剑出鞘,以更加迅猛的姿态刺向那名黑衣刺客!

  ……

  “噗——!”

  一柄长箭直直没入一个士兵的体内,月光下的宋尧旭还维持着射箭的动作,乌黑的眸子当中只倒映着满目的雪白与鲜红,冷得刺骨。

  “殿下,敌军已全部清剿。”

  秦功从不远处驾马走回到宋尧旭身侧,轻声禀报目前的情况。

  宋尧旭看了眼前面横七竖八的尸体,点点头,沉声道:“回营。”

  秦功应声,与其他一些士兵一同跟随宋尧旭回到营帐中去。

  为了保障在与祁子臻他们汇合之前不暴露真正的实力,宋尧旭他们赶路的同时也一直注意着隐蔽行踪,每次安营扎寨时都会留心周围有没有敌军的探子。

  在今日之前他们基本都没有碰到过,然而到今夜却忽然来了一个约有五十人的探路小部队。

  不知为何,宋尧旭心底总有些不安。

  其实在一路行军过来的同时,他们隐约有察觉到一些敌军的踪迹,但难以完全确定,只能有个大致估计的位置。

  而在此之前敌军一直都比较安分,今日却突然派出了五十人的小部队打探,要么就是他们发现了什么,要么就是他们有了什么行动。

  偏偏因为下雪,原本在这荒凉地带里就稀少的鸟儿更是基本没了踪影,仅余的那只小灰鸟还留在祁子臻那边的附近,根本就没办法进行联系。

  “殿下是在担心军师他们的情况吗?”

  许是见到宋尧旭愁眉不展,一侧的秦功忽然轻声询问。

  这会儿他们已经回到了营帐中,宋尧旭没有瞒他,点头道:“我担心乌合图他们会趁着雪夜突袭。子臻此前就说他们近日来的士气大不如从前,若是乌合图真的突袭,恐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言外之意却已经很明显。

  他们军队里的士兵们大都还是第一次离京打仗,这样飘雪的情况更是没有遇到过,很容易就会因为天气放松警惕。

  虽然今日祁子臻的来信中将他自己的身体状况说得很好,但宋尧旭知道这里边的话只能信三分,对方只是不希望他担心。

  他叹口气,心中的忧虑与不安不断攀升。

  如今夜雪不停,目前这段路又本来就很难,自明日起路途中的状况只怕会更差,他们要想同祁子臻汇合或许还要不止五日的时间。

  他实在担心这段日子里祁子臻那边会出问题。

  宋尧旭思量许久,最后作出决定,对秦功说:“这样吧秦功,这段日子里你在军队中表现出众,我擢任你为副将,由你带领大军按照原计划继续去与他们汇合,我就先率千人部队快马加鞭赶过去。”

  “这样太危险了。”秦功当即皱起眉头,不是很认可他的这个想法,“如今天气恶劣山路难走,我们又不知敌军真正的状况,万一迎面撞上敌军的话必定是死路一条。”

  宋尧旭摇了摇头:“这些问题小心些也是可以尽可能避开的。乌合图作为乌蒙国的人,早习惯了雪□□军打仗,我有预感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必须要尽快赶过去确定他们没事,我才能够安心。”

  秦功听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继续劝阻的话。

  事实上,他也很担心汤乐远的状况。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点点头:“那殿下务必要小心。”

  宋尧旭微微一笑,轻柔而坚定地说:“我会小心的,你也要注意安全,我们几日后再见。”

  秦功呼出一口气,表现得十分郑重其事:“几日后见。”正式确定下行程后宋尧旭不再耽搁,征集千名士兵冒着漫天飘雪连夜出发。

  而另一边,祁子臻他们的情况确实如他们担忧那般不太好。

  祁子臻一剑斩杀了潜入他营帐中的刺客,之后又有一千敌军从大营背后突袭。

  未免大营失守,他亲自站在飘雪中,压抑着身体的不适尽可能冷静地指挥杀敌。期间还陆续接到士兵禀报汤乐远那边的战况,基本上不是很乐观。

  因为敌军来袭得突然,士兵们被打得措手不及,大营内外总计四千人的敌军折损了他们三千多的兵力,几乎要达到一比一的伤亡。

  他们一仗打到了天亮,就连汤乐远都挨了几刀。

  而且在这次突袭之后,敌军跟本不给他们太多的时间,第二日的下午又开始了第二轮进攻。

  祁子臻他们被迫后撤,退出峡谷地段后又被一路往北边逼去,眼看着就与宋尧旭他们相距越来越远。

  这期间祁子臻也尝试过与宋尧旭他们联系,然而愈发寒冷的天气使得最后那只小灰鸟也不见了踪迹。

  他们与宋尧旭彻底断了联系。

  整整十数日的时间,他们的兵力已经从一万五折损至不足九千人,士气更是一片萎靡。

  再这样下去他们必定会全军覆没。

  祁子臻听着士兵汇报完他们同样不容乐观的粮草情况,冷静地应声,挥手让士兵退下去。

  直到士兵的身影消失在营帐门口,他才终于压抑不住剧烈的咳嗽。

  由于汤乐远身上有伤,这段时间都是祁子臻亲自上阵指挥,连续十数日的高强度警惕与作战再加上战场上刺骨的冷风,他几乎是强迫着才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他也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了,就在今日早晨时他险些因头晕直接栽倒在雪地上,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滚烫。

  可是他必须坚持,他还不能倒下。

  祁子臻咳过几声便尽力地继续咬牙压抑着,单薄的肩膀忍不住地打颤。

  他死死咬着牙,一手攥着椅背,手背上青筋凸起。

  就在这时,祁子臻又听到营帐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轻吸一口气,把所有的不适感压下去,一手背在身后依旧扶着椅背,缓缓站直了身体,看着来人掀开帐帘走进来——是卫令申。

  “表兄。”

  祁子臻轻声喊了一句,尽可能保持声线的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