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我的新婚妻子是男人之后 第53章

作者:首阳八十 标签: 古代架空

  他早已失去了身份,更是不折不扣勾结外敌的罪人,身旁仅剩的几个奴婢也阳奉阴违,屋内简朴,白色的帷帐顶落了厚厚一层灰,可见近些日子过得实在是不好。

  突然屋门洞开,凌晨带着寒气的冷风顺着刮到房内,轻薄的帷帐迎风四散,贺明瑞浑身一颤,猛得惊醒。

  袁公公缓步走到屋内,身后四人立成两排,都是面无表情,只是看着贺明瑞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贺明瑞认出这是景仁帝的贴身太监,他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只撑起身体问道:“你们来所为何事?”

  “传圣上口谕,”时间太过仓促,袁公公不欲废话,他微微弯腰,“昨日夜间,废太子贺明瑞心有怨怼,勾结五千私兵于平砚崖伏击凯旋而归的谢侯与两千精卒,仁义蔑闻,不知悔改,且证据确凿,你可还有话要说?”

  什么?!

  贺明瑞心下大悸,一瞬间脑中轰鸣,只看着袁公公的嘴张张合合,几乎快要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你血口喷人!不光昨日,近几个月以来本皇子从没有出府半步!狗奴才......”他脸色涨红,呼吸急促,声音颤抖,“父皇!让我见父皇!”

  袁公公面色丝毫不变,只看着贺明瑞的眼神满是怜悯。

  贺明瑞早已被废黜,母妃也身死,这府邸里里外外都是兵士,任他插了翅也飞不出去,又能从哪里勾结五千兵士?

  谁不知道这些真相?但皇上既然说了是你勾结,你便定是那罪魁祸首。

  “咱家带的可是陛下的口谕,二皇子,您就认了吧,”袁公公嗓音尖细,“谋害忠良,接下来的后果连皇上都保不了您,可皇家的面子大于天,任谁也不能折了去,圣上说了,父子一场,最后给您个体面。”

  他说着招了招手,身后那两个托着盘案的婢女走上前来,袁公公掀开白布——只见那之下的,赫然便是一尺白绫与一瓶鸠酒!

  贺明瑞脸色忽地惨白,一阵冷风吹过他汗湿的脊背,让他猛得打了个寒颤,他抬起眼定定地看着白绫鸠酒,几乎要以为他还在噩梦中没有醒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噩梦呢?一觉醒来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害他的人却说着“父子一场”,赐给他白绫与鸠酒,要他不明不白地死去。

  袁公公的声音像是催命的无常:“二皇子,若您再不选,咱家可是要帮您了,到时候的样子可不怎么体面。”

  贺明瑞眼中的恨像是能化为刀刃,将面前人的肉生生刮下来。袁公公皱了皱眉,又一挥手,那两个身形健壮的太监便走上前制住了贺明瑞,又强行掰开他的嘴,将那鸠酒直直灌了下去。

  贺明瑞趴在地上不停咳嗽,却又忽地顿住,而后癫狂般笑了起来,这笑声越来越大,像是带着血从胸腔中吐出来,如同炼狱中凄嚎的厉鬼。

  我这一生...我这一生!

  他终于伏在地上不动了,吐出的血脏污了满脸,只眼睛还睁得极大,眼球几乎要凸出来。

  袁公公探了探他的脉搏,而后小心扫清所有来过的痕迹,径直离开。

  ——二皇子贺明瑞知计策败露,畏罪自杀,将会是景仁帝给出的交代。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

第99章 焉有活路

  当日,朝堂之上。

  谢侯遇刺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而两千精卒最终只剩得不到五人的结局更令人膛目结舌,与此同时的,则是大多数人心中不能遏制的怒火。

  “简直是骇人听闻!”说话的是一紫袍官员,他此刻脸色涨红,满是愤怒,“将士凯旋而归却遭埋伏刺杀,若不惩处则是世道不公!陛下,臣斗胆请彻查此事,给将士们一个交代!”

  “臣等附议!”他话音还未落,便有一众官员跪地请求,眼神清正,掷地有声。

  贺逸清立于群臣之前,双目微垂,看不清是个什么神色。

  景仁帝面色不改,脸上似有震怒之色,好像果真毫不知情:“爱卿们放心,朕早已下令彻查此事,定会还天下人一个交代!”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太监从殿外疾驰而来,开口说道:“禀告陛下,刑部尚书夏勋泽与禁卫统领郭成求见。”

  景仁帝微微颔首,袁公公上前一步:“传刑部尚书夏勋泽与禁卫统领郭成觐见——”

  那两人疾步入殿,手中托着盘案,高举过头顶下跪行礼:“陛下,臣等幸不辱命。”

  景仁帝朗声道:“朕接到消息之后,便立即下令彻查此事,你等赶往现场,可有什么发现啊?”

  “臣等带领两百余人于一个时辰之前赶往平砚崖,确有发现,”那刑部尚书夏勋泽面有惊惶之色,说话吞吞吐吐,“臣......臣......”

  见他如此,朝臣喧闹声起,景仁帝止住众人:“此事重大,你但说无妨,朕免你无罪。”

  夏勋泽将手中盘案高高举过头顶,嗓音高昂:“经查验,埋伏的私兵有四五千人之多,而他们身上挂着的身份令牌与佩戴的刀剑,皆刻‘瑞’字!其上黄铜云纹,是为太子规格!”

  ——这便是直指废太子贺明瑞了。

  朝廷骤然议论声起,宛若闹市,郭成又道:“昨夜大皇子殿下及时赶到,俘获三百余人,臣严加讯审,招供如下。”他将好大一叠供状呈上,其上指纹手印鲜红。

  众目睽睽之下,景仁帝接过供状,翻看过后,竟怔怔落下泪来。

  “朕从未想过,废太子竟能做出这等事,”景仁帝声音哽咽,“朕愧为人父,愧为一国之主......”

  贺逸清眼神冰冷,看着景仁帝的表演如同看跳梁小丑。

  群臣跪地:“陛下慎言——”

  “好了,你们不必再说,”景仁帝声音坚定,“传废太子!若果真是他做出这等事,哪怕是皇子,朕也绝不姑息!”

  而在一片“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恭维声中——却又突然闯入了一个人。

  那人一副武官打扮,正是废太子被圈禁之后,带兵进行看管的将领,此刻他面有急切惶然之色,跪在大殿之外不停颤抖。

  “报——”一太监冲进殿内,恐慌万状,“看管废太子的将领刚刚上报,废太子...废太子服毒自尽了!”

  议论瞬间哗然,而景仁帝身形偏了一偏,好似连坐都再也坐不稳,只有袁公公连忙上前扶住:“陛下!陛下!”

  “朕无事,”好大一会儿,景仁帝才好像回过神来,双眼微红,“只是子不教,父之过,哪怕朕是皇帝也一样,朕愧对边疆将士,废太子勾结北狄便也罢了,竟又做出这等谋害忠良之事......”

  ——这却是直接认定,废太子就是畏罪自尽了。

  “陛下不必如此,”一臣子开口劝道,“废太子残暴不堪,又和陛下有什么关系?”

  随后一片附和之声,好像此事已经是真相大白了,而废太子就是那罪魁祸首。

  在这附和声之中,贺逸清声音冷厉,开口问道:“谁家兵士行暗杀之事,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脸上却写着主人的名讳?死了便定是畏罪自尽吗?”

  殿内霎时冷寂,当然有许多臣子也满是疑惑愤怒,却终是没有开口。

  ——能在这朝堂上立着的,又有哪个是蠢人?只因皇帝这般态度,又有谁敢轻易开口质问?于是贺逸清做了这出头鸟之后,便立刻有臣子加以赞同。

  景仁帝脸色微沉,那禁卫统领郭成眼珠子转了半圈,开口喝道:“臣还有一事禀告,昨夜大皇子殿下与谢家长子谢凌与假传圣旨,伪造虎符,求陛下定夺!”

  “大皇子殿下心怀忠良之士,谢家长子救父心切,”又立即有臣子上前一步求情,“事态紧急,求陛下开恩啊!”

  “事态紧急便能假传圣旨、伪造虎符吗?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若不是他们,平砚崖兵士焉有活路?”

  景仁帝打断他们:“行了,虽是大罪,但尚在情有可原,应当网开一面。”顿了一顿,又开口说道:“只是若不惩处,也不能服众,大皇子禁足三月,罚俸一年,谢家长子三年之内不得入仕,就这样罢。”

  众臣跪地:“陛下仁慈。”

  景仁帝不愿再多说,他废了那般大的功夫,就是为了将罪责全推到废太子身上,只想立即定案,又怎么会对疑点一一彻查?只压下众人议论,开口定夺道:“废太子罔顾人伦,恶稔罪盈,念在已经畏罪自尽,剥下皇子之身份。牺牲将士皆厚葬,对于其父母亲人赏土地纹银,此事不必再议,退朝!”

  ——此时此刻,好似所有事情都依照皇帝设想,不再有丝毫回转余地。

  可事实果真是这样吗?

  郭成低下头,面有自得之色,看向立于首位的贺逸清。

  贺逸清面色冰冷,眼中满是嘲讽,没有看旁人一眼,拂袖走出大殿。

  殿外的日光越发明亮,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出无数斑驳,谢侯爷终于睁开了双眼,谢夫人双眼通红,忍不住伏在他身上激动哭出声来,身旁是谢凌与牵着长高了不少的谢明渊。

  清风拂过树叶,像是在唱着一首挽歌。

  因为刺杀之事皇城戒严,城门口马车蜿蜒,一辆马车顺利驶入城内,那马车之上的人正闭目养着神,眉目间温雅寒凉,尽是凉薄冷淡之色,双膝上搭着薄毯,似是不良于行。

  ——正是谢家小叔,谢疏寒!

第100章 大结局上

  谢疏寒回到皇城之后,并没有去往武安侯府——却是直抵贺逸清住处,皇子府。

  今日府里人来人往,谢侯醒了,相拥着带着妻子和小儿子回到了侯府,许耀灵跟着玄一走了,救回来的将士又没了两个,还有两个能勉强下地,剩下一个依旧在昏迷。

  “事情到了现在这般地步,你们是怎么想的?”

  庭院之中,谢疏寒坐于一侧,对面是谢凌与和贺逸清,最初相遇的惊讶都已经过去,亦没有多加寒暄,都是面容肃然。

  “皇帝态度坚决,想要立即结案,不给旁人查明的机会,狼子之心昭昭,改变现状并不容易,”说话的是谢凌与,“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让皇帝自己收回成命,二是——”

  贺逸清声音狠厉:“——强迫他收回成命。”

  谢疏寒微微颔首:“不错,你能当上皇子定有自己的势力,谢家历经百年亦是同样,凭借这些可足够否?”

  谢凌与和贺逸清对视一眼,缓缓摇头:“可能会有用,但若是皇帝坚决不应,估计依旧没什么办法。”

  谢疏寒轻轻笑了笑,他性格向来淡薄,此刻却添了火气:“皇帝心腹都有几人?替他做这事的可能是谁?”

  谢凌与两人还未回话,谢疏寒便接着开口了。

  “其一心腹走狗袁公公,生性狠辣,却于每月初十遣人去往城外康安村一农民家中送银送粮,其户姓元,乃袁某入宫前父母兄弟,其弟更有一小儿子,过继在‘亡兄’名下。”

  ——可哪怕他千算万算,甚至让家人改了姓,做得如何隐蔽,还是被揪住了苗头。

  这消息怎能不令人惊喜,可欣喜过后,贺逸清迟疑开口:“可就算手握证人证据,他却终究只是太监,又怎么算师出有名呢?”

  谢疏寒缓缓一笑,眉眼之间俱是狠色:“这就是你要去做的事,我要你去说服一个人。”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皇帝生母,谢太后!”

  ——这并不容易。

  可迟疑过后,贺逸清立刻应下:“定当竭尽所能。”

  谢疏寒缓缓吐出一口气,继续开口道:“谢家能立足百年,哪怕从不结党营私,可朝堂势力终究还是有的,兄长还要养伤,此事就交由我和谢凌与来打通。”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势力应当可以用上,”谢凌与应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开口道,“皇城百姓,清贫书生...若是稍加煽动,民心如此,皇帝也要被逼到绝路了吧。”

  “那可需细细谋划......”

  清风拂过,庭下三人衣诀翩跹,只有商议之声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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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章程,但留给众人的时间已经不多,必须趁着景仁帝还未将此事落定之前,将之完全逆转。

  两日后,深夜,慈宁宫。

  自从贺逸清回归身份,这个老人便好像明白了什么,呆在宫里再也没有出去过,亦谁也不见。只端坐在慈宁宫的小佛堂,吃斋念佛,抄写经书,如此日复一日。

  佛堂寂静,只有谢太后跪于蒲团之上,头顶是无悲无喜的神佛,身旁是浓重的檀香。这一切看起来都与往日一模一样,只有被谢太后紧握在手中的信筏与她愈来愈急的念经声,才彰显出几分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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