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 第49章

作者:九鲸是为 标签: 古代架空

  “记得。”殷问峥点头,“那时你还问我,我会不会是一个明君。”

  “嗯。”江棠舟重重点头,“结果你反问我,我想让你做一个明君吗。”

  “所以你现在有答案了,是吗?”殷问峥揉了揉他有些蹭乱了的发髻,静静的望着他。

  “我想。”江棠舟一字一顿的说到,“我想让你做一个明君,救千人,救万人,救这天下苍生。”

  “好。”殷问峥毫无犹豫的答应他,“那我就做一个明君,来救这天下苍生。”

  …………

  在恒军的帮助下,城中尚存的人全都被安置到了救济点,江棠舟跟着过去看了一眼,条件虽然不好,但好歹让这些人有了个落脚的地方,且重军把守,倒也不至于再担心敌军再袭。

  此城未破,勤军固然会再次卷土重来,恒军干脆暂时占据了这一处城池,城墙上的守兵都换做了吴聪的人。

  江棠舟也问过严司苒要不要跟在自己的身边当书童,但好似他另有一番追求,江棠舟便打点了一下,让他先跟随着恒军那群大老粗习武,严司苒忙起来,江棠舟反而很少见到他。

  时隔半月之后,江棠舟再一次住进了房间里,尽管四周有消散不尽的血腥味。为此听雨将屋子里的被褥洗了少说四遍,可江棠舟仍然能闻到那样的味道。

  殷问峥说他是心理作用,还被江棠舟给嫌弃了。

  舒芩出事后,卢沿风派系的人安静了不少,平时在人前都是夹着屁股做人,反而吴聪一行人愈发猖狂,有时候甚至会跟殷问峥拍桌子。

  江棠舟以为殷问峥会跟吴聪闹翻,却不想殷问峥从头到尾都淡定得很,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白日里跟吴聪唇枪舌战,晚上回来抱着瘦得有些咯手的媳妇儿,倒也算幸福。

  腊月二十那一日,军营里收到了一封来自宫中的急信,信中称凌俞帝身体抱恙,卧榻不起,命殷问峥把好边关,势必击退勤贼。

  伴随此信来的,还有一封密信。

  殷问峥留在京城的眼线写来的。

  说凌俞帝的身体因为上一次被刺伤而一直时好时坏,这一回是彻底起不来身了,好几日没有上过早朝,京城形势一片混乱,四皇子凌应翀隐隐有了点把握大局的意思。

  殷问峥沉着脸没说话,将信放到烛火上烧成了灰烬,才开口道:“一直都在等的机会,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你打算怎么做?”江棠舟问他。

  “按兵不动。”殷问峥淡淡道,“卢沿风多年经营,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先让他们狗咬狗,我最后再来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江棠舟紧拧着眉头:“这卢沿风,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他没什么来头。”殷问峥淡然道,“不过是当年老头子微服私访从小倌馆里捡回去的一条狗,养着养着就有了野心,想要吞了主人而已。”

  江棠舟道:“我只是想不通,即便他二人关系不一般,凌俞帝也不该如此信任他。”

  殷问峥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江棠舟,本就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指轻轻一划,勾住对方的掌心,来回摩挲,有那么一些调情的意味。

  江棠舟皱起眉头来,反手盖住殷问峥的手背,停下他的动作:“说。”

  “一来,床帏之术尚可。”殷问峥眉梢微挑,道,“但更重要的是,老头子多年来一直追求长生之道,他好似也懂上一些。二者相和,自然而然就……”

  江棠舟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该说……荒/淫、长生误国吗?

  不过倒也给了殷问峥一个机会,正因为京中形势极乱,殷问峥才有机会从混乱之中求取一线生机。

第14章 这是你挣名望的好时机

  江棠舟将信写好了递给听雨,听雨颇为不确信的问道:“爷,这信……是给四皇子的?”

  “嗯。”

  “为何?”听雨百思不得其解,“爷如今不是和太子爷……”

  “去寄便是。”江棠舟打断她,“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啰嗦了?”

  听雨撇撇嘴,乖巧的给自己的嘴上了封条,偷摸的拿着信出去了。

  江棠舟将门关上,将风雪隔在外面。

  再有京城的消息,已是腊月廿四了。

  这一日,勤军攻其不备,再次攻城,恒军好不容易有了点过年的氛围,骤然被打乱,晚饭吃到一半,拿了武器全都往外冲,殷问峥一身金甲,出门前狠狠地抱了抱江棠舟,让他好好吃饭,等他回来。

  江棠舟往肚子里塞了一大半碗的米饭,坐在窗边练字,约莫三更天时,外面的火光突然一点一点的暗下去,紧接着城门大开,欢呼声一身高过一声,整座城池灯火通明。

  江棠舟搁了笔,迅速开门候着门口,望着火光处。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被人抱入怀里,甚至还能从对方的身上闻到血腥味。

  “胜了,”殷问峥略有些激动地说道,“阿棠,我们胜了。”

  不仅胜了,还是大获全胜,勤军在殷问峥布下的杀局中折损了三分之一的人,铩羽而归,落荒而逃。

  殷问峥打了来边关后的第一次胜仗。

  江棠舟却摸摸他的脸:“你受伤了?”眉目之间满是担忧。

  殷问峥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没有,身上染了些其他人的血。弄脏你了,我这便去清洗。”

  江棠舟这才松了口气:“不是你便好。”

  殷问峥将头盔取下,金甲取下,露出里面的白色亵衣,有些地方被撕烂了,沾了血迹。他身上的血腥味格外浓郁,难怪方才江棠舟那般紧张。

  江棠舟连忙喊了燕青去打水,房间里很快放了一桶热气腾腾的水,江棠舟道:“你先清洗,我在外面等你。”

  殷问峥却喊了一句:“哎呀。”

  “怎么了?”江棠舟停下脚步。

  “我手上有一道伤口,之前没发现,”殷问峥撒娇似的说到,“应当沾不得水的,这般我如何洗?”

  江棠舟有些犹豫的停住步伐。

  “阿棠,帮帮我,好不好?”殷问峥双眸直杵杵的望着他家的阿棠,就差把“帮我洗澡”四个大字写在额头上。

  江棠舟到底还是妥协了——尽管他晓得,殷问峥的话有夸张的成分。

  但心里到底是担忧的。

  “你将受伤的手给举出去。”江棠舟走过去,摸索着拿到了瓢,舀了水往他后背倒去。

  手放在殷问峥的后背上,尽管只是轻轻的搓了两下,却也足够让人心猿意马了。

  江棠舟是来认真给殷问峥洗澡的,可殷问峥却不是认真的想让江棠舟给自己洗澡,这么被江棠舟搓了几下后,殷问峥突然使了使力气,将江棠舟扯过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江棠舟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反而还被殷问峥抱着腰就要往浴桶里带,吓得江棠舟立马开了口:“别——”

  “怎么了?”殷问峥委屈得很。

  “你这水里都是血。”江棠舟拧着眉头,有些介意的说到,“认真洗澡,你。”

  殷问峥立马委屈了:“你嫌弃我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就是嫌弃我!”殷问峥是真有些生气,他早就想和江棠舟共度鱼水之欢,可一直都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

  好不容易借着受伤能让江棠舟心软一下,结果还被对方嫌弃了。

  江棠舟也觉得自己好像做得有些过分,便道:“在水里待久了不好,容易受寒,等你……等你洗干净了再说。”

  殷问峥眼睛一亮:“洗干净了可以吗?”

  “我说的是再说。”江棠舟说完将水泼在了后背上,“别闹了,再不洗完水冷了,便要得风寒。”

  殷问峥不太乐意的撇撇嘴,但也没再勉强江棠舟,他自己倒是不怕风寒,问题是江棠舟的身体不好,一吹风就容易风寒,还是不要冒这样大的险。

  殷问峥洗完澡,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浑身舒服了不少,他搂着江棠舟打算实现一下方才江棠舟的承诺,碧根便来敲门了。

  殷问峥不打算搭理,胡乱亲着江棠舟,碧根却又一次敲了敲门,道:“太子爷,吴副将那头说您今日必须得去,说是……说是这篝火晚会是特地为您办的。”

  江棠舟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闷声道:“吴聪有点要和你握手言和的意思,你确定不去看一看?”

  殷问峥盯着江棠舟看了半晌,最后气闷的扔了枕头站起身,外面碧根还在敲门,气得他一脚踹在榻上:“来了来了!叫魂呢?!”

  换好了衣服,殷问峥饮下了足足一壶的冷水,结果临别前江棠舟亲了他一口,他的火气又险些起来了。

  打开门,碧根已在外面候着了:“那头的人都等着呢。”

  “知道了。”殷问峥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回头又看了一下自家祯王,攥了攥拳头,道,“阿棠,要不要和我一同去?”

  “我可以去么?”

  …………

  这算是江棠舟第一次正式的见恒军中的这些人。

  江棠舟带他过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甚至有些人低着声音开始嚼舌根了。吴聪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将军带祯王来,不太合适吧。”

  “他是孤的太子妃,有什么不合适的?”殷问峥淡淡道,“既然你们邀请了孤,孤难不成还不能带个家属一同了?”

  不知道为何,被殷问峥喊了这么一声家属,江棠舟便有些脸发热起来。

  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殷问峥的态度非常坚定,吴聪便没再多说什么,吴聪都没说话,其他人更不敢说什么了。

  篝火晚会便正式开始了。

  常年见不到女人的经营,也被吴聪喊了几个女子来跳舞,近日来接二连三的战败,突然大获全胜了这么一场,大家都挺开心的,气氛很快就烘托上去了,那吴聪的酒也喝多了,脸通红一片。

  殷问峥却一直都在原地坐着,时不时同江棠舟撒娇一句。

  殷问峥的酒量不太好,几口便有些昏昏欲睡了,说的话就更让人脸红心跳。此刻江棠舟真巴不得自己的酒量不要那么好。

  不到半刻钟,那吴聪突然举了酒杯,摇摇晃晃的过来寻殷问峥了。

  江棠舟皱起眉头,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吴聪在殷问峥的面前停下,举着酒杯,大着舌头:“将军,今晚这一场,我老吴佩服你!”

  江棠舟和殷问峥都愣了一下,对视一眼,倒想不到吴聪竟会说这样一句话。

  “我吴聪谁都不佩服,就佩服那种能打胜仗,有本事的,你能打胜仗,你就是个有本事的!”吴聪举着酒杯,同殷问峥碰了下,自己一饮而尽,然后又摇摇晃晃的去寻其他人了。

  “这个吴聪倒是有点意思。”江棠舟道,“与我们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嗯。”殷问峥与吴聪接触更多,自然大概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看似五大三粗,实则很讲道理,凌应翀确实挖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的人,一旦用好了,便是一把坚韧的利器。”

  “你这是看上他了?”江棠舟笑道。

  “噗——”殷问峥嘴里才含下去的酒瞬间喷了出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半晌后才道,“阿棠,你脑子里每天琢磨些什么呢,就他长那样子……我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