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将军后朕有喜了 第70章

作者:江色暮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古代架空

  陆明煜忍俊不禁。

  他明显快活起来,拉起缰绳,再度往前奔去。

  燕云戈追在他身后,整个队伍都跟着加快速度,像是一条不息的河流。

  二月中旬,圣驾返回长安。

  同月,在北疆立下大功的都尉“云归”获封威远大将军。

  因将军初至长安,并无根基,天子亲自为其赐下宅邸。

  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也有朝中旧人认出云将军的面孔。原本颇有惊疑,可恰在此时,岭南传来燕党的消息。

  早前,因郭、郑两人出逃,燕党上上下下都受了一番审讯。郑恭、郭牧的身子算是完全垮了,因病,因伤,因对儿子去向的忧虑,两人先后倒下。

  再到建文五年,北疆战火重燃。按照岭南来的奏折,听到消息之后,郑恭当场昏厥,之后竟是到了下不了地的程度。

  在陆明煜想来,他大约也想明白“乌苏可汗”是个什么来历。

  不过,虽然又怒又恨,郑恭却顽强地坚持下来。他熬过夏天,熬过秋天。终于在北疆大捷、十二城被大周军队收复之后,这才撒手人寰。

  而在郑恭没了的当天,郭牧听完他的遗言,当场吐血。加上身体原本就很衰弱,竟紧跟着没了。

  两个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老友在同一天去世,燕正源受到极大打击。虽然人还活着,但也只是在熬日子。

  至于燕云戈?

  按照折子里写的内容,他在父亲病床前伺候着,并未离岭南一步。

  ——也就是说,朝中新出现的云将军,与那罪臣绝无干系。

  听到消息的大臣们相互看看,闭嘴了。

  也许世上真的有那么相似的人呢。虽然奇特了点儿,但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皇帝都把折子拿出来了,相当于摆明态度。再继续纠结云将军的身份,那是不想混了?

  朝上迅速一片其乐融融。还有人来问燕云戈,他何时办乔迁宴。

  燕云戈略有头痛。这会儿,他倒是明白,为何清光之前说起给他挑个管家的时候,要那么郑重。

  面对来询问的大臣——日后就是同僚了——燕云戈一律回应,如今还没定下。日后定好了,一定会给诸位大人发帖子。

  完成交际的臣子们心满意足离去。至于燕云戈,他当晚自然还是在天子身侧,长叹:“倒不如留在永和殿,省去许多麻烦。”

  他这么说,陆明煜就笑。

  烛火与月色融至一处,柔和光色下,天子眉目生辉。

  燕云戈一时看痴了。再回神,他已经在天子身畔坐下,也不多做什么,只静静看着对方。

  陆明煜被看得好笑,问:“你这是做什么?”

  燕云戈说:“看你。”

  陆明煜说:“我有什么好看?”

  燕云戈说:“你哪里都好看。”

  天子似笑非笑。到这里,他仍当云郎嘴上灵巧,愿意逗自己高兴。可往后,燕云戈还是认真神色,说:“清光,我虽还是不记得你我初见时的光景,可那一定是极美的场面。”

  陆明煜听着,轻轻“啊”了一声。

  他没想到燕云戈会提起这个。更没想到,往后,燕云戈悠悠道:“我何其有幸,能就与你相守。”

  陆明煜张口,想说什么,到最后,却都化作一个淡淡微笑。

  看着身前明显有怀念、遗憾,诸多情绪的燕云戈,天子心想:这也无妨。

  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几株牡丹,一个自己……嗯,很简单。重新布置出来,绝非难事。

  想明此节,天子心情愉快。

  他筹划起给情郎的惊喜。又开始考虑,只有一副牡丹图,兴许太过简单。自己与燕云戈好歹相处这么些年,一定要挑,也能捡出一二说得过去的场面。正好,可以稳固云郎的记忆,让他不要总是在夜里皱眉,想着岭南是非。

  还是多想想朕。

  ……

  ……

  有了计划,天子即刻开始命人布置。

  因要用的场景多了,布置起来耗费的时间也在变多。陆明煜倒不在意,只吩咐下去,莫要在云将军面前走露风声。

  燕云戈对天子要做的事果然一无所知。这段时间,他自己也有要紧事。

  乔迁宴能全盘交给天子为他找来的管家,但此前答应天子的新喜鹊,总要自己完成。

  为此,燕云戈找李如意寻了一块的料子。是从蜀地进贡的乌木,纹路细腻,质量上乘,只是刻起来略有难度。

  燕云戈十分耐心。他一点点画形,开始初步雕刻。其中带着巧思,虽然同样是喜鹊,但如今手上这只与五年前那只并不完全相同。喜鹊的神态、翅膀的动作皆有变化,也有些“去旧迎新”的意思。

  雕刻之余,想到清光收到之后会怎样欢喜,燕云戈忍不住微笑。

  他刻得细致,每日都要花大量时间在上面。岭南之事慢慢不再出现在梦中,取而代之的是从前那只喜鹊。

  还有一场大火。

  他从火中救下清光——这是他已经知道的事情——可紧接着的发展,却让燕云戈有些看不懂了。

  他跪在清光面前,清光抚着他的下巴,问他如何选择。

  选什么?从何处选?

  燕云戈不知道。

  他蓦地睁眼起身,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第74章 惊醒 来到他身侧,唤他:“云戈。”……

  燕云戈的动静, 惹醒了他身侧的天子。

  陆明煜尚未完全醒来,眼皮都是半阖的,含混地问:“云郎, 你……”

  怎么忽而起身了?

  一句话没说完,觉得人又朝自己挨了过来。

  燕云戈吻了吻天子额头,低声说:“不过是又梦到北疆景象。你睡就好。”

  话音出口,他自己先是怔忡。

  ——为何要说谎?是觉得福宁殿那场大火、大火之后他的“选择”,俱是不能说的事吗?

  但是, 仔细想想,他此前曾经出走。所谓“选择”,与之相关也说不定。

  燕云戈再度给自己找出一个理由。他逐渐放松, 语气却还是显得沉重,低声说:“我总在想,假若那天我没有及时赶回。”

  谎话既已出口,就总要将其补圆。

  他这么讲完, 陆明煜倒是醒了。

  天子一样坐起身,一头乌发从他肩头垂落。

  陆明煜抚上情郎的面颊,“怕什么?你确是回来了。”

  燕云戈当真有了几分忧心:“我但凡迟个一刻, 那贼人岂不是——”

  陆明煜分辨着他的语气, 慢慢一笑, 手再落在燕云戈的下巴上,将人拉向自己。

  他不知道情郎此前的梦。此刻虽然察觉燕云戈的身体仿佛有些僵硬, 但有此前的信任打底,陆明煜没有多想。

  他想让情郎宽心,安抚道:“可你毕竟没有迟那一刻。再说,你怎么不想想,假若你早些发现危机、更早赶回赭城?到时候, 你在朕身侧护卫……”

  一顿,心想,这似乎也不是好事,毕竟那会儿的人还不是“云郎”,而是“燕云戈”。

  不过,话还是要说全的。

  陆明煜语气不变,还是带着三分笑,说:“自然能更早发现不对,提前就把那可汗拿下,你也不必再挨一刀。”

  在他的劝导下,燕云戈“嗯”了声。

  气氛温和静好。阴差阳错,给了他另一种感觉。

  下巴上的手,仿佛只是清光惯爱的动作,并不能说明更多。

  这个念头冒出,才让他真正放松下来。恰好,天子又捧上他的手,说:“再者说,我身上有无伤处,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燕云戈察觉天子指尖在自己掌心挠过。

  借着,他的掌心贴到一处温热柔韧的皮肤。

  是天子腰腹。郑易朝燕云戈捅出的那一刀,就落在此处。

  燕云戈喉咙发干,又叫了一声“清光”。

  陆明煜语气闲闲,说:“嗯?还是要再多到别处确认一下?”

  说着,又拉着燕云戈的手,开始往上。

  燕云戈嗓音微哑,觉得天子根本就是在玩儿火。

  他克制,说:“你明早还要上朝。”

  陆明煜语气轻快,答:“是呢。”

  燕云戈额角有些跳。倒不是朝天子生气,仅仅是勉力忍耐,十分辛苦。

  他嗓子更哑了,掌心已经能感受到天子的心跳。

  “噗通、噗通”。十分有力,告诉他,清光这会儿健健康康,比五年前身子骨要好很多。

  这是值得欣慰的事。奈何燕云戈只欣慰了一刻,就被天子的体温拉去思绪。

  他喉结滚动,又道:“还要早起……”

  陆明煜不动了。

  过了片刻,他似乎“恍然大悟”,说:“对,我都忘了。”

  这句话后,果然松开燕云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