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 第152章

作者:桃之幺 标签: 古代架空

  很快落下了一个暗卫。

  陆詷刚说完“去找最好的大夫”,却看见吴珣随后拿来止血的白色手帕已经被鲜血浸湿了,陆詷霍地起身,拦腰将吴珣抱了起来,随后看向暗卫,“你在前头给孤带路。”

  暗卫没有多言,来一个地方摸清楚这个地方的地形已经是他们的本能了。暗卫跟随陆詷多年,自然也都知道陆詷的轻功底子,也都清楚以什么样的速度走既不耽误主子的事儿也不会弄丢了主子。

  但这一次暗卫似乎失算了,陆詷分明怀里还抱着一个分量不算轻的大男人,脚步微动却如履平地甚至比他走得还快,暗卫赶紧加快的步

  子,耳边的风急急地迎面刮过,陆詷却仿佛感知不到一般,暗卫心道殿下这下子怕是急疯了吧?

  “我能自己走的。”吴珣轻声道,陆詷看了他一眼,脸上如乌云密布仿佛随时能够拧出一点水,于是吴珣缩了缩肩膀安分守己地当一个“脆弱”的病患。

  顺利的找到了医馆,医馆的老郎中正在眯着眼睛看书呢,结果唯一的光线被挡住了,老郎中头也不抬道:“借个光。”

  “大夫,瞧病。”

  老郎中想说用不着那么着急,结果一抬头看见陆詷脸上的杀气,识时务地将那句话给憋了回去。

  见吴珣鼻子有血,老郎中让他把手帕拿开,检查一番后让吴珣仰着脸,将他手腕放在脉枕上。

  看着吴珣宛如一朵娇花的模样,再想想方才被直接抱过来的情景,老郎中心中有了预期。但这个预期似乎完全被颠覆了,老郎中伸出手在他脉搏搭了许久,怀疑自己是不是摸错了,不禁皱起了眉头。老郎中这一皱眉,陆詷就急了:“他怎么了?”

  老郎中睁开眼睛,慢条斯理道:“年轻人,着什么急?老头子没看出什么毛病来。”于是老郎中又换了一只手搭在吴珣的脉搏上,良久才肯定道,“脉搏缓慢有力,小伙子是练武之人?”

  吴珣点头。

  老郎中收回手,又问:“成亲了吗?”

  吴珣摇头,心说怎么瞧病还带催婚的?

  老郎中从旁边一沓纸中捻了一张,提笔便要写字。

  陆詷打小是被御医伺候惯的,御医都是有问必答,那见过这般墨迹的郎中,有涉及吴珣的身体,当下按捺不住:“大夫,他到底如何了?”

  老郎中叹了一口气:“小年轻的火气那么大?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吴珣笑道:“确实不是。大夫您见谅,他平日里脾气可好了,就是担心我。”

  “嚯。”老郎中捋了捋自己飘逸的花白的眉尾,“你出事了你朋友心急如焚,我说他一句,你也不许,我看你们俩这般娶妻可就难咯。”

  “我不娶妻,我娶他。”陆詷淡淡地道。

  老郎中愣了,大军常驻此地,他也见过不少情愫暗生的士兵,所以忍不住调侃几句,却没想到陆詷这么坦坦荡荡的承认了。

  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吴珣,又抬头看了看陆詷,老郎中本想将那写好的药方递给陆詷的,结果见此情形顿时乐了,将那药方揉成了一团:“我看你们也不用这药了。”

  陆詷眉头一皱,就听老郎中接着说道:“是药三分毒,你们郎有情郎有意的,又不讲究男女大防……”

  越听越觉得老郎中话不对,陆詷将那揉成一团的药方展开,只见上面简单写了几味药材——生地黄、车前子、龙胆草、黄岑、黄连和怀牛膝。

  孙明绾的医术高超,所以陆詷也是懂医术的,之所以找大夫无非是他怕自己心慌贻误了病机,所以这药单上的药材他自然也知道是有什么功效,这些都是清热败火的药材。

  陆詷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大夫,他没事?”

  老郎中乐呵呵道:“这个怎么说呢?大事肯定是没有的,但是憋坏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吗?”

  陆詷放下心来,走上前轻搭着吴珣的脉搏,确实如郎中所言,并没有什么事:“可从前珣儿可没有过这种情况。”

  “所以我才说你们不是本地人,西北风沙大,天气干燥,你们若是南边来的恐怕还不适应此地的气候,多喝水多吃些苦的东西,败败火。”

  这会儿吴珣的血也已经止住了,他眨了眨眼睛:“我好像没事了。”

  “你本来就没有什么事。”老郎中笑眯眯道,“小伙子不用那么矜持,我看你这情人怕是太过守礼,他不主动你得主动一点才是。”

  吴珣的脸上的温度又起来了,鼻腔一热,刚止的血又涌了出来。

  陆詷:“……”

  老郎中讪讪一笑:“哎呀,小伙子想象力不要那么丰富嘛。”

  就在这个时候,医馆闯进来一个人,把药方往药柜上一拍:“抓药!”

  老郎中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情,懒洋洋道:“小童子去采药了,您晚些来吧。”

  “你来!”来人态度极横。

  陆詷转身看他,意外地发现此人看上去像个突厥人,难怪汉话说得如此别扭。

  “会说人话吗?不会说话就滚。”陆詷冷冷地扔下一句。

  “你!”那突厥人将拳头攥了起来,他很高,甚至比陆詷都要高上一点,那人睨着陆詷,“你算什么东西。”

  “算人,不像有些狗只知道吠不会说人话。”

  那突厥人能说这几句汉话都已经是极限了,脸气得发紫,却又说不出辩驳的话。

  老郎中心中爽利,也就不想计较了,毕竟招惹了突厥人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你把药方放那,出去等着。”

  突厥人不忿,但显然是有命在身必须要带着药回去,咬咬牙不甘不愿地转身走出医馆在门口等着。

  不多时老郎中抓好了药,那突厥人拿上药就要走。吴珣眼尖,立刻道:“抓药还能不给银子?穷疯了吧?”

  突厥人的脸由紫转成了铁青色,狠狠地瞪了陆、吴二人一眼:“你们俩等着瞧!”扔下一锭银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银子二位拿着吧。”

  吴珣刚想拒绝,就听老郎中继续道:“就当路上的盘缠。”

  吴珣哭笑不得,这老人家说话真有意思:“我们不走。”

  老郎中瞪大了眼睛,看吴珣的目光就像是看个傻子:“你们得罪了突厥人还不赶紧走?”

  “这是我大昱的城池,得罪了突厥人为何要走?”陆詷淡淡地道,“我也有事情想请教老人家,如今大昱与突厥兵锋相对,为何小方盘城还会有突厥人?为何此人如此嚣张?”

  老郎中目露狐疑:“你们……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焦急脸):这要怎么办?

  郎中(淡定脸):多做就好了。

  小黑皮(一脸纯真):做什么?

  郎中嘿嘿一笑:老夫这里有几本画册,二位公子有兴趣吗?

  ———

  感谢在2021-03-04?01:16:23~2021-03-05?01:5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泽琰?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4章 誓与君同(二合一)

  12·誓与君同-此情不移共甘苦,?此心不改与君同。

  “大昱人。”陆詷淡淡地道。

  老郎中愣了愣,他叹息了一声:“我怕小方盘城里记得这件事的人都不多了。”老郎中琢磨琢磨觉得不管陆詷是什么人,似乎说出来都对突厥人百害而无一利,?至于他自己?就算是被报复,?一把老骨头,多活一天都是划算的,“这事儿还得从两年前开始说起。”

  “这么久?”吴珣顿时吃了一惊。

  “这就是突厥人的高明之处……”老郎中坐了下来,拉开了一个带锁的抽屉,?取出了一个匣子,?匣子中有一沓厚厚的方子,?“这些是这两年我给突厥人开的方子。”

  陆詷接了过来,看了几张:“这些都是治疗外伤的方子。”

  老郎中笑了:“公子果真是懂医术的。确实如此,?这些突厥人要的方子不管是内服还是外用的都是用于治疗外伤的。”

  老郎中没有把话说透,但陆詷和吴珣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寻常百姓怎么会受如此之重的伤,?又怎么会每次都是外伤?这些突厥人很显然不是普通的商人,?更可能的是突厥的士兵。

  而突厥士兵能在边防重镇能出入自由,?堪称在敌人的塌前酣睡,?那个纵容他们在此酣睡的人是谁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些方子老夫全部都曾经誊抄过一份送入将军府。”老郎中笑了笑,?“也许荣将军大人有大量,?不与这些小虾米儿计较吧。”

  老郎中想要将陆詷手中的方子拿回去,?边拿边说道:“你们想听故事呢,?我也说了,?这位公子本就没有什么大碍,?两位还是抓了药就走吧。”

  陆詷笑了笑:“大夫可否方便再誊写一份?”顿了顿陆詷又道,“我想这一次应当不会再度石沉大海。”

  老郎中愣了,他盯着陆詷看了许久,又看了看吴珣,?随后将那些方子收回了木匣之中,“咔哒”一声将匣子合拢了,他将木匣推了出去。

  陆詷微讶,这些方子看得出有些日子了,最早的那一份的纸张已经泛黄变脆,很显然不是新誊抄的,但老郎中竟然就这么将原件给了他们?

  “您这么放心?”

  老郎中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别看老夫年纪大,但最好的便是眼睛了,更何况……”老郎中的笑容中不免有几分讥讽之意,“两年里这个故事我对不少人说过,但你们是第一个对方子感兴趣的,也是第一个看出问题所在的。我想以我的年岁,未必能再等到第三个这样的人了。”

  随后老郎中将抓好的药和木匣摞在一起递给了陆詷和吴珣。

  吴珣接过了东西:“多谢,您放心,我们定会还小方盘城安宁的。”

  老郎中看着吴珣的坚定神色很惊讶,惊讶于他竟然有这样的决心。看着他们离开医馆的背影,老郎中莫名地觉得或许他们真的可以,虽然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叫什么,从哪里来,又是什么身份……

  但或许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的目光,澄澈坚定,没有胆怯没有算计更没有贪婪。

  “或许真的能成呢。”老郎中嘟囔了一声,拿起那本未看完的书继续翻了起来。

  出了医馆的吴珣心中有些沉,他的心口就像是有块大石头一样,忍不住上前几步握住了陆詷的手。他已经这样难受了,小詷恐怕只会更难受,甚至是更自责。

  纵容邱晁一党在朝中揽政是因为邱晁有一定才干,只是近几年邱晁太过贪婪想要的太多,手伸得太长企图染指后宫和储位,陆兼陆詷父子才容不下他的。但如今看来,邱晁的手可不仅仅伸向了后宫和东宫,还伸向了军权。

  和东宫后宫不同,如今西北已经殃及了无辜百姓,若是寻常败仗也便罢了,

  但若是私通敌国里应外合……

  吴珣攥紧了手,他觉得揣在胸口的那个木匣子又沉了几分。

  两人一路无言走了许久,眼看着就快要走回将军府了,陆詷突然道:“再等一日,我便会向父皇请旨。若突厥人真是野心勃勃,那势必会乘胜追击,我不敢再赌一战了。”若是玉门关失守,那突厥便能长驱直下如入无人之境,这个赌太大,陆詷不敢赌因为他输不起。

  吴珣点头:“那明日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找证据,你留在将军府麻痹荣陵他们。”

  陆詷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吴珣,抬手将他的斗篷整了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吴珣说的其实便是他心中所想,但他很清楚吴珣揽下的活儿担子有多重。若没有找到证据,荣陵还是不能留,但若是以莫须有的理由将其废黜甚至是处死,先不说百年后史家笔下的那些严厉措辞。便说眼前最严重的问题——军心。

  荣陵是西北军统帅,若随随便便废黜,哪怕明面上不处罚他将其调离西北军,也还是会出现军心不稳的问题。更不用说西北最强劲的一个主力部队便是荣陵的荣家军,虽然和荣陵同流合污的人知道内情的人恐怕只有那么零星几人,但没有证据没有理由将荣陵调离极容易引发兵变。

  陆詷的手从吴珣的斗篷抚过随后落在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陆詷觉得掌心下的肩膀比如刚入京时候宽厚结实了不少,掌心轻抚肩膀上的沙尘,但还没等他将尘土拂干净,一阵风吹过又落上了不少尘土。看着那执着的尘土,陆詷的眼神中流露了无奈与内疚。

  这就像是在朝堂这个大染缸一般,哪怕陆詷做足了思想准备,哪怕他在内心发誓要让吴珣避开这些纷纷扰扰,但似乎注定是不可能的。陆詷清楚地知道,就连他母后的手中也是沾染过鲜血的,朱墙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幸免。

  陆詷也不知道是哪根弦拧巴上了,抬起手一遍一遍去掸走那些灰尘,只可惜今日的小方盘城中起的是西北风,风中裹狭着沙尘,仿佛也较着劲要跟这位储君做对到底。这个时候,陆詷是手背之上出现了一个肤色偏深的手,是吴珣的手。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吴珣的手按住了陆詷拂尘的动作,将自己的手指挤入了陆詷的指缝之间,“小詷,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愿意与你一起。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战火连天,我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但我既然已经一脚踏了进来你便休想自己一个人担。”

  “佛家讲究修来世,若佛祖认为我今世有罪,那我便来世再还。今世,此情不移此心不改,刀山火海愿与君同。”

  吴珣轻轻地说完这句话,歪着头笑了笑:“后天日出之前,我必定会带证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