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 第24章

作者:秦柒 标签: 古代架空

  其实并不像是墓园,反而更像是被仔细打理好的一方小小的世外桃源,一条小径通往远山深处,成片的桐花在夏季也依然开得热烈,枝头因为花朵太过茂盛而被压弯轻轻地垂下来,像一片紫色的朦胧雾霭,层叠着拢住下方的石碑。

  “三春景色至行清节最盛,而后衰,桐花的花季也是在这个时候,盈虚有时,盛极而败,但桐花却有情窦初开的寓意在。”凌锦棠轻声道:“这花种在这里很合时宜。”

  姜庭知俯身拾取了落在碑上的两朵桐花,“母亲很喜欢这花,父亲便给她种了一整个园子,我之后让人都迁过来了。”

  他指尖一点一点抚过父母的名字,袖子轻轻擦了擦上面微不可察的灰尘,偏过脸道:“锦棠。”

  凌锦棠握住他的手,同他对着石碑一起拜了三拜,姜庭知开口道:“父亲,母亲,我很幸运,找到了自己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我带他过来看看你们,他对我很好,比我大了四岁,平日里处事稳重,样样都做得利落。”他语气中带了几分骄傲,又想起自己和凌锦棠初见时的情形,“说来也巧,如果我不去盛京,不同意大周皇帝和亲的提议,或者那天没在御花园碰到他,一切就又不一样了。”

  “但就像母亲说的那样,缘分来了,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人是自己想要的。”

  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仿佛父母正立在他对面,笑意晏晏地听他絮絮说起这些,凌锦棠一语不发,只是更加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他很心疼自己的小狼王,十几岁的年纪一己之力担起重任,外人看他事事都做得很好,看他潇洒恣意快活得很,可他一想到姜庭知苦了累了没处说,只是孤苦伶仃跑来这里诉苦就止不住地难受。

  但还好,还好他现在可以陪在他身边。

  往后姜庭知的一切苦楚,即便他不说,他也会在他身后随时敞开怀抱接住他。

  姜庭知对他的爱意灼灼如烈火烹油,他心中欢喜,给出去的,便是温温和和的细水流长。

  身旁姜庭知的声音还在继续,“靺苘眼下很好,日后会更好,父亲当初留下的基业,孩儿并未辜负。”

  “母亲要我平安顺遂地过完这一生,今日是我十八岁的生辰,又长一岁,也未辜负母亲的愿景。”

  他撩开衣袍跪下去叩头,凌锦棠也同他一起,二人寂寂无语,姜庭知在心中想,若是父母当真在天有灵,趁着今日生辰,他就再过分些许一个更长久的愿望罢。

  愿他和凌锦棠能相携到老,此生白头。

  “回去吧。”姜庭知扶着他起来,眸中含笑,“今日我可还期待王妃给我的生辰礼呢。”

  凌锦棠脚步顿了下,道:“我还有话和父亲母亲说。”

  “很快。”

  他也没避开姜庭知,与他十指相扣,凌锦棠认真道:“多谢父亲和母亲将珍珠带到这尘世中来。”

  “他确实是个珍宝。”他歪着脑袋看向姜庭知,笑意深深,“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珍宝。”

  二人自远山回了王庭,虽是狼王生辰,但整个宫里却并不喧哗,连侍者都少见,往年姜庭知的生辰过得简单,虽然收了不少贺礼,但他也并不在乎这些,只有同他亲近的会兰煜会在前一天陪他吃顿饭,喝完酒,便也自觉不在六月八日这天来打扰他。

  然而今天却细微地有些不同。

  偏殿里布了一桌的菜,说要走的凌乐潼和苏霁全都又重新冒了出来,会兰煜他们也都在,欢欢喜喜地同他庆贺生辰。

  姜庭知印象里,只有他父母还在时这么热闹过。

  众人祝酒祝了好几轮,贺词更是没停过,然而没一个敢把他真灌醉的,凌锦棠趁着他们推杯换盏的间隙溜了出来,他今日请这么多人过来也是有意要替自己打个掩护。

  寝宫里的小厨房早早就备好了食材。

  小半个时辰,凌锦棠看着面前这碗卖相尚可的面,心满意足地端着面出去了。

  不枉他这几日勤加练习。

  而一早和他商量好的凌乐潼眼睛一直盯着门口,听见他脚步声的时候就立刻咳了几声,一拍桌子,客气道:“姜哥,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们陪你用了午膳,敬了寿酒,表完心意也就差不多了。”

  她笑嘻嘻道:“我哥的生辰礼还没给你送,我们就不扰人好事,先回去了。”

  她实在古灵精怪,难怪凌锦棠把这“重任”交到她头上,虽然这计划并不严密,但好在姜庭知也没在意,见众人作鸟兽散,抬眼望去,凌锦棠手中捧着一碗长寿面,朝他笑着缓步走来。

  他心中忽然熨帖得很。

第五十七章

  面条散着徐徐热气,裹挟着扑鼻的香气被放在桌上,凌锦棠将玉箸递给他,“按照大周的风俗,过生辰的人在这天要吃一碗长寿面。而且为求长寿的寓意,面条做得要又长又有韧性,吃的人还得一口不能断,殿下可要注意些。”

  他笑着在旁边坐下,一本正经地瞧着他,倒把姜庭知弄得有些紧张起来,捏着玉箸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两下,“那我一定小心些。”

  “何况王妃亲自下厨,这份心意我也得好好珍藏着。”

  他筷子轻轻拨了一下,面条下还卧着一个软乎乎的蛋,姜庭知用筷子卷起面条,猛吸溜一下,大有一口喝干这碗面的架势。

  凌锦棠差点被他这举动逗得笑出声。

  “你再把自己呛着。”他单手托腮看着姜庭知,摸不清这面合不合他的口味,“还吃得惯吗?”

  碗里面条差点一口空了一半,姜庭知擦了下嘴,笑着道:“很好吃。”

  “我很喜欢。”

  他殷切地看向凌锦棠,恍惚间有尾巴在晃,“以后每年都能吃上王妃给我煮的面吗?”

  凌锦棠道:“什么时候想吃了都能吃上,今天过生辰的人要什么都会有。”他拿出准备好的那份生辰礼,精致的木盒里盛着一枚玉佩,“生辰礼准备得有些匆忙,但好在赶上了。”

  姜庭知晕晕乎乎,被自家王妃宠得仿佛身在云端,眼睛亮晶晶得好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宝贝似的,连忙接过来,顺便一把将凌锦棠紧紧搂到了怀里。

  “你今日成心想看我哭是不是?”

  他埋首在凌锦棠颈侧,鼻尖轻轻蹭了两下,“王妃厚情胜意,倒叫我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他已经许久没被人当成小孩对待,自己也知道早该长大担起责任,久而久之便也习惯,没想到被人放在手心里珍视是这样好的滋味,好到他甚至希望永远停在生辰这一天。

  凌锦棠轻声道:“珍珠的十八岁生辰,怎能不好生准备。”

  “这枚双鱼玉佩是做给你随身佩着的,双鱼是佛教八宝之一,有长生豁达之意,鱼生水中,畅通无碍。下绕祥云莲花,莲花至清至纯,同你的性子相契,祥云云纹形似如意,绵绵不断,意为如意长久。”

  他顿了顿,“这个纹样算是我的私心,如意长久盼的……是我们两个人。”

  话音刚落,姜庭知已经扶着他的后颈狠狠亲了上去,然而不过转瞬又温柔下来,轻轻咬着他的下唇辗转吻了许久,含混地道:“会的,一定会的。”

  两个人都气息不稳,姜庭知双手捧着他的脸,嗓音因情欲而变得有些喑哑,“虽说现在还天光大亮,但良宵不在早晚,不知王妃现在可有意同我……”

  口中还兀自矜持地问,然而手上的动作意味却已经再明显不过,凌锦棠被他一把抱起进了偏殿内室,里面只有一方不大的卧榻,被再次亲上的时候凌锦棠只来得及说一句慢点。

  然而姜庭知在床上从来就没听过他的话,扯开他的腰带就直接咬上了他的奶尖,凌锦棠两腿分开跪坐在他身上,被他咬得身子往后一仰,吃痛地低呼了一声。

  小狼王尖利的犬齿咬着他脆弱的、小小的奶尖轻轻磨了几下,又改为舔舐,将那一丁点大的地方弄得红肿挺立,像是专等着人采撷。凌锦棠身上熟悉的香气包裹住他,姜庭知另一只手撩开他的衣袍将他亵裤褪下,揉了两把他湿了的女穴,沾着淫水就去拓他的后穴。

  凌锦棠蹙眉轻喘了一声,塌腰迎合他的动作,胳膊无力地搭上他的肩膀,软着声音道:“说什么靺苘的风俗……是要收两次生辰礼,我那次问了会兰煜,你分明就是胡说。”

  他被碰到了敏感点,身子瑟缩了一下,姜庭知手指退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滚烫的东西,凌锦棠被他猛顶了好几十下,声音断断续续,不知是抱怨还是撒娇,“殿下上次……”

  姜庭知被他抓着小辫子泄愤似的扯了下,他也不在乎,坏笑道:“王妃自己说的,过生辰的人想要什么都有,生辰礼送来送去,必然是要把自己也送到我怀里的。”

  “唔……”凌锦棠胸口处那点小小的地方被他舔了半天,又痒又麻,姜庭知松开之后他低头去瞧,上面水光一片,姜庭知犹嫌不够,伸手抚上去,虎口卡住,拢起一团小小的乳肉,又忍不住落了个牙印上去。

  嘬弄的声音实在让人羞怯不敢去听,青天白日就胡闹成这样,可凌锦棠也没有半分底气去斥他,昏昏沉沉溺在姜庭知给他带来的快感之中,连声音都发颤,“别咬了……”

  “怎么哪儿都这么香。”

  姜庭知一边操他,一边用手指去奸他的女穴,这段时间他是真没怎么碰凌锦棠前头,大部分时候不是用手就是替他舔喷了就结束,凌锦棠却耐不住,被他弄得跪着的腿都打颤,臀肉晃动,水声仿佛响在耳边,他呜咽着去亲姜庭知的下巴,哆哆嗦嗦地要他慢点。

  “真要有了小娃娃……”姜庭知那没止境的荤话又冒出来,“王妃用这儿来奶他吗?”

  “这么小的地方,被咬成这样一定很可怜,对不对?”

  小狼王心里虽然没想他怀,但这张嘴就没消停过,一身是劲地逗他,恼得凌锦棠耳朵通红,听都听不下去。

  “又在胡说什么浑话……”

  姜庭知亲亲他,身下动作却没放缓,并不宽敞的美人榻都差点被他晃散,凌锦棠眼尾通红,高潮的时候连腰都在抖,长发汗津津地贴在面颊上,小狼王撩开,又忍不住再次亲上去。

  “晚上……”凌锦棠终于得了点喘息的空闲,连忙道:“晚上还有别的事。”

  姜庭知也不问他究竟什么事,按着他的腰又操进去,哄道:“好。”

  “再做一次。”

  凌锦棠挣扎无果,贴在他怀里讷讷不作声,乖乖任他弄了。

第五十八章

  晚风轻拂,窗外花影摇动,惊落几只飞鸟。

  凌锦棠略显疲倦地睁开眼,窄小的美人榻上堪堪容下他们两个人,他翻了个身,声音中带着几分尚未散去的困意,“几时了?”

  姜庭知鼻尖在他后颈处蹭了两下,“天刚晚,要起身吗?”

  凌锦棠推开他不安分的脑袋,半撑起身子,“非要闹这么久……”他伸出手指弹了下小狼王的脑门,“快些,再晚落了灯就真要耽搁了。”

  姜庭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卖乖似的撒娇,“都听王妃的。”

  要出王庭,两人便换了常服,姜庭知低下头给他理了理腰间的大带,宽大的手掌粗粗量了下他的腰,又掠过他腰间缀着的那只白玉海棠,道:“嫁过来也好几个月了,怎么一点肉都不长?”

  凌锦棠瞪他一眼,拦住他的手,“今晚本来打算和殿下骑一匹马的,现在看来,还是把踏云和追风都带出去走走好了。”

  小狼王闻言,虽然不舍,但还是乖乖将手背到了身后,心里也纳罕,他怎么就没个够,见天往凌锦棠身上黏糊。

  闹来闹去,最后连马都没骑,两人干脆牵着手绕着城墙慢慢出了王庭,西都的夜晚并不怎么热闹,靺苘作为游牧民族的习性仍旧保留着,白天需要大量精力去劳作放牧的西都百姓习惯在日落时便回帐中休息。

  不过近来和大周边境的频繁通商使得来往旅人增多,夜间常有商队在此停留整顿,沿街便也支起了零零散散的小摊,客栈和酒肆也尚未打烊,两个人走走停停,姜庭知并不清楚凌锦棠要带自己去哪里,但也没问,他今日的生辰过得热热闹闹又精彩,心里早就满足极了,哪怕凌锦棠跟他出来只是闲逛也够他高兴好久。

  渐渐往无人处去,月色皎皎,耳边闻得潺潺溪水声,姜庭知抬眸看去,是南贡雪山脚下那条融了的冰川延出来的河,早些年这条河比现在宽上很多,勉强够得上护城河的称谓,也是西都当时的防守重地,但现在西都城区变换,靺苘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里也就不复以往,虽没什么荒凉之感,但确实没什么人会过来。

  “怎么来了这里?”姜庭知转过头看向凌锦棠,却见前头不远处竟有一间铺子还亮着烛火,他心下讶异,道:“什么时候有的店铺?”

  凌锦棠调侃道:“玉生烟的另一个铺子,专在小狼王每年生辰这一天才开。”

  他牵着姜庭知的手过去,铺子里卖的却并非香料玉器一类,而是花灯和笔墨纸砚,凌锦棠自拿了花灯,又取了砚台和墨锭,将袖子轻轻拢了一下,笑道:“今日玉生烟的老板亲自招待殿下,诚意可够?”

  姜庭知脚步迟缓地动了动,再抬头,连声音都有些不对劲,像是情意压抑至极限,隐隐要爆发出来。

  “锦棠。”他长长地呼了口气,“你再这样下去,我真要被你惯坏了。”

  “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替我生辰这一天做准备了?”他接过凌锦棠递过来的狼毫,手上却还在抖,连笔都差点握不住,到底没忍住又抱住了凌锦棠,哑声道:“做小孩的滋味太好,叫我都不想让今天过完了。”

  凌锦棠任他抱着,手上研墨的动作顿了顿,搂住他的后背拍了两下,道:“没准备太久,想带你来放花灯……算是临时起意。”

  “殿下当日去盛京,是在二月末的时候,那会儿已经过了元宵,灯会早就散了,再等乞巧节也还有好几个月,我知道日后必然还有机会去盛京亲眼看这灯会,可是我不太想等,西都又没有这样的传统,我便只稍稍筹备了一下,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心意到了便行,花灯本也就是凑个彩头。”

  他捏捏姜庭知的脸,“殿下,你比小狼崽还闹人呢,平日里它在我怀里呆久了,我拍拍它屁股它也就自己挪开了,殿下倒好,哄了半天也不挪窝。”

  姜庭知声音有些发闷,“不要把我跟它相提并论。”

  他抬高了声音道:“我比它出息多了。”

  遂提笔蘸墨,对着花灯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要写什么,半晌忽然道:“不许看。”

  又道:“你也同我一起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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