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夫郎 第146章

作者:茶查查 标签: 生子 布衣生活 甜文 古代架空

  飞速撵到兔子后,猎犬不再追逐,他吹声口哨,乖仔昂起头颅叼着野兔就跑回来了,大灰和大黑落在它后面几步。

  这回是它先撵到咬住,沈玄青从狗嘴里掏出兔子,看一眼受伤瑟瑟发抖的肥兔,他揉揉乖仔脑袋以示嘉奖。

  因只是卖皮毛,他并未拘着狗只能活捉,快些撵到才是正理,一天就能多打几只。

  乖仔吐着舌头摇尾巴,高兴又激动。

  此时天色尚早,他上山也带了干粮,稍微歇过一阵,带狗去河边喝水,继而又在山林找肥野兔的踪迹。

  翌日清晨,秋雾白茫茫的,乡下农家依旧起得早,趁着冬天还没到,要捡菌子挖甜窝根等山货,多存些才好过冬。

  沈玄青套好骡车,把这几天打到的二十来只兔子全都放上去,沈雁起得也早,坐在板车上同他一块儿去吉兴镇。

  连乖仔也跳上车,它越发熟练了,还挨着沈雁小腿蹲坐好。

  “路上慢些,别跑太快了,记得让你大哥早点回来,别耽误太久,如今黑得早了。”卫兰香在门口叮嘱她。

  沈雁笑着说:“知道了娘,就回来。”

  “娘,我俩走了。”沈玄青说一声,挥鞭子让马骡往前走。

  沈雁许久没去过镇子,腿上放了个小包袱,是她好几个月攒下来的一沓手帕,打算卖到吉兴镇的绣坊,之前沈玄青都和绣坊谈好了,照样是四文钱一条的价钱。

  她一个是为卖手帕,另一个是想出门逛逛,纪秋月和沈尧青在镇上看铺子,今天沈玄青一过去,他俩就赶着骡车回来,她也就跟回来了,不用在镇上住一晚。

  如今家里活不算太多,毕竟秋时,冬麦早已种下,水田稻谷也已经割了,过了秋收忙碌,再不用多管。

  李来庆是他们家雇的长工,要掏一年工钱呢,如今地里没几个活,仲秋之后,野草转为颓势不再疯长,就让他在家里帮着喂禽畜,对汉子来说,剁草提水也不是什么重活。

  板车边跑边吱呀响,车轮轱辘轱辘转动,辗轧过地面。

  一路走来,山林野地中的绿意渐渐看不到,幸而刚入秋时,他们喊何志也来割草,想多弄几车,最忙时还给何志一家管了几天饭,虽只有一顿,但也十分够意思了。

  那阵子连他们家人,尤其卫兰香和沈尧青,也背着大竹筐出去割草,生怕冬天不够禽畜吃的,如此忙了好些天。

  如今家里干草不止塞满了茅草房,外面也堆了三大垛,再加上麦秸和稻桔还有好几垛,冬时再到山上挖挖草根树根,这山势起伏连绵,是片足够大的大山,只要够勤快,怎么也能让禽畜撑过冬天。

  早起有些冷,雾气渐渐散了,沿途看到的一切都透出秋冬时的萧索冷寂,连天看着也没那么蓝了。

  沈雁身躯随着板车晃动,她搓搓脸,把脖子上的獾皮领子围紧了,连耳朵也遮住一部分,这才又把手塞进棉袖筒里暖着。

  天冷,跑起来还有风,坐在前面赶车的沈玄青同样穿得厚还围着獾皮领子,一张嘴说话冷风就灌进去,他俩一路都没多说几句,直到进了吉兴镇后。

  骡车慢下来,沈雁不再挨着乖仔把自己蜷成一团,脊背挺直了,一双清透杏眼好奇看向两旁街道。

  乖仔早已熟悉吉兴镇,也熟悉坐车,对街上店铺毫无兴趣,不过在看到街边有几只狗跑过,它一下子就看过去。

  他俩到吉兴镇天早已大亮,太阳出来了,人比早起多了些,沈玄青跳下车,牵着骡子往前走,省得冲撞了行人。

  沈雁在路上时裹得严实,低着头嘴巴和鼻子都一起埋在獾皮领子里,这会儿她昂起脸,露出年少姣好的面容,肌肤常见太阳虽没陆谷那么白,却绝对称不上黑或是黄,而且凝滑细腻,尤其那双杏眼,清透润泽。

  只是等过了这个年她才十五,在家里最小,有娘和哥哥做靠山做依仗,纪秋月刚嫁过来时没有孩子,她年纪小,就成天带着她,也是有阿嫂照顾的,就算穷苦过,但从来没有别的忧虑,因此无论神态还是相貌,看着有些稚气。

  要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有些已经嫁人了,不过在他们大夏,女子双儿十七八成亲的比比皆是,到十九岁时尚未成亲,才会有官府强行配亲。

  她今年又长了个儿,瞧着身形高了,容貌也长开了些,慢慢就是个大人了,沈尧青和卫兰香为给她相看个好婆家,可不得早早就找起。

  他们家不再缺钱,嫁女儿自然不着急,卫兰香只生了这一个幺女,心疼着呢,嘴上没说,但明显有些挑三拣四,女婿不止得品行好,连家里人也不能是糊涂的,否则闺女嫁过去得受气。

  沈雁没爹,沈尧青和沈玄青作为兄长,妹妹的终身大事自然上心,她今年年纪还小,不急着这会子就嫁人,是以他俩对妹婿也是各种挑拣,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总有看不顺眼的地方。

第212章

  到珍珠巷子口了,沈雁和乖仔先下去,沈玄青牵着骡子往后巷子绕。

  还没走到第六间院门前,就看见陆谷提了竹篮从门里出来,她欣喜道:“谷子哥哥。”

  看见是她,陆谷一下子就笑了,说:“快进去,阿嫂和两个孩子都在家,我出去买点菜,晌午咱们吃炖豆腐,想吃汆丸子不?家里还有些猪肉,等我回来再剁不迟。”

  早起冷,今天灵哥儿肚子疼不太舒服,哭闹不顺心,吃了大夫给开的药后,这会子刚睡下,他才得空买菜。

  乖仔几天没见他,嘤嘤跑过来蹭腿。

  豆腐坊就在南吉街上,离得不算远,陆谷带狗很快买了几块豆腐和一条鱼回来,一进院子就看见沈玄青坐在石桌前喝热茶,他眉眼弯弯,露出个好看的笑。

  他一手竹篮一手鱼儿,拎着先进厨房放下,这才过来坐在旁边问道:“早起吃了?”

  沈玄青手捂着热腾腾的茶壶取暖,见他过来就给他倒了碗,笑道:“吃了,路上吹风冷,喝些热茶就好。”

  听见沈雁在东厢房和昭儿玩耍,陆谷冲房里喊道:“雁雁,你也喝些?”

  “我这儿有呢。”沈雁答应一声。

  既如此,他就没再多管,看沈玄青手冷,说:“你常赶车,用筒袖打鞭子握绳不方便,这两天得了空,家里兔皮攒了不少,我同隔壁刘婶子问问,看那皮手套子是怎么做的,给你做一双。”

  寻常人家哪里用得起皮货,亏沈玄青是猎户,他们家又是卖兔子的,兔皮可不就多。

  刘婆子是吉兴镇当地人,家里有点小钱,见过的世面也多,那更有钱的富贵人家,冬时除了皮裘皮领子以外,还用皮货做一种手套,五指分开包裹的很严实,就比只能把手塞进去的筒袖方便许多,戴上后不怕冷。

  他前两天和刘婆子闲聊,听她说了这么个东西,沈玄青手冷,于是就想起来了。

  乡下人是没见过这种东西的,要让他自己做,还得好好想想,不过家里兔皮多,就算做坏一两张也无甚大碍。

  又或许可以先用便宜的粗麻布试着剪一剪缝一缝,待知道怎么做后再上手皮毛,岂不是更好。

  陆谷一边喝热茶一边敛眉思索,在针线上,他各种想法还是挺活泛的。

  因沈雁来了,晌午做饭多了条清蒸鱼。

  “鱼。”

  灵哥儿坐在陆谷怀里,小手指头指向桌上的鱼肉,奶声奶气喊了一个字,八月份时他和昭儿一前一后过了生辰,如今一个一岁,一个两岁,都是能说话的年纪了。

  “好好。”陆谷夹了一点白嫩嫩的鱼肉,细细看过后没有小刺,这才给孩子吃。

  小灵哥儿长大了些,毕竟比昭儿小,又才一岁出头,说话没那么利索,有时陆谷和沈玄青教他还不愿学,不过一旦和吃食有关,记得那叫一个快,就好比鱼,教过一回他就会说也认得是什么东西了。

  另一边纪秋月也在给昭儿夹鱼肉,两个奶团子吃饭时只要嘴里或自己的小木碗里有东西,都十分乖巧。

  木碗是昭儿打碎了家里好几个碗后,卫兰香去找木匠让给做的,小哥儿俩一人一个,碗虽不贵,可摔多了也是钱,还是木碗好,这不纪秋月带他来镇上住,连木碗也带着。

  如今两个孩子多少能吃一点饭菜,陆谷做饭就不常放辣子,清蒸鱼也是为孩子能吃几口。

  鱼肉细嫩,入口抿一下都能抿动,比汆的丸子要好些,不过昭儿还是吃了两个肉丸子。

  灵均如今依旧是吃乳果为主,因是小双儿,饭量也能小点,而且闹肚子不舒服,只吃了几小口鱼肉,再喂他就扭头避开不吃了,连手里小半个馒头也不啃了,坐在陆谷腿上玩起来,把馒头掰的到处都是。

  一低头见儿子糟蹋粮食,陆谷看不下去,从他手里把掰碎的馒头扣出来,说:“行了,不吃给你阿爹。”

  沈玄青习以为常,大手伸过来让灵哥儿放在他手心里。

  “爹,爹。”小灵哥儿笑起来,把碎成渣子的馒头往亲爹手里搁,他如今会喊阿姆和阿爹了,叫爹时小奶音那叫一个软乎乎,每每听得沈玄青心都像是化了,脸上笑意不断。

  “哎,好好,爹吃爹吃。”他乐滋滋接过儿子的碎馒头,被这么喊几声,根本生不出半分嫌弃,乐得什么似的。

  陆谷倒也不嫌弃儿子,只是刚才他喝丸子汤时,放下碗后灵哥儿小手那叫一个快,把指头伸进桌上汤碗里,他按住后才不乱动了,孩子手油乎乎的,馒头又碎成那样,干脆还是让沈玄青吃。

  “我吃好了,先过去。”沈尧青放下碗,他吃得快,没别的事,还是先上铺子那边把门打开,生意要紧。

  “行。”沈玄青说道:“兔子我等下拉过去杀,你不用管。”

  “嗯。”沈尧青点点头,起身后没有立即离开,弹指在昭儿脑门下轻轻弹了下,就见儿子双手捂住脑门,他一下子就乐了。

  “去!”纪秋月烦他老爱招惹儿子,有时还故意惹哭孩子,哄不好还得她来,于是瞪一眼打发道:“快走快走,烦人劲。”

  沈尧青被嫌弃,他知道自己手贱,可有时候没事了就想逗逗儿子,这会子被骂,又看见媳妇瞪过来,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摸摸鼻子笑一下麻利开溜了。

  下午沈雁他们几个要赶着天黑前回家,于是吃过饭后,陆谷很快洗完碗,就和纪秋月带她到绣坊去卖手帕。

  沈玄青到后院用板车拉兔子到肉铺去宰杀剥皮,省得弄脏家里,他没套骡子,自己拉着就走了。

  陆谷锁好院门,让乖仔看家,沈雁抱着灵哥儿,他怀里轻快,手中只拿了包着手帕的小布包。

  谈好的绣坊在东兴街,晌午这一阵太阳好,也没吹风,路上行人能多些。

  货郎挑着担沿街吆喝,街道两旁还有各种摊子,夏时太阳大,秋冬风大,或搭棚或遮大伞,青布大伞挡挡太阳,有的棚子弄得好,还能遮风挡雨。

  沈雁来过几次吉兴镇,但不如陆谷和纪秋月熟悉,她久未出来逛过了,瞧见什么都要多看两眼。

  比起从前,如今她明显稳重了,见着不认识的东西便轻声问陆谷,并不羞涩窘迫,大大方方的,一路眉欢眼笑,十分高兴。

  “阿姆。”

  走了一阵,灵哥儿伸出胳膊让陆谷抱,两人便换了手。

  路过布庄时沈雁笑着说:“出门时娘给了我钱,让扯些好布回去,她闲了给昭儿和灵哥儿一人做两身新衣裳,留一身好的,过年时穿新衣。”

  “这有什么难的,从绣坊出来买就是。”纪秋月说道,又开口:“绣坊里也卖布呢,就是比布庄贵些,咱们还是上布庄去看,布匹料子也多,好挑个差不多的。”

  “嗯。”沈雁点点头。

  三人边走边说笑,瞧见有卖糖人的,昭儿知道那是什么,在纪秋月怀里就不老实,急得喊娘:“娘、娘,糖。”

  “不是刚吃过饭。”纪秋月有点不情愿给买,在镇上住天天都要出来玩,每次出来昭儿一定要买个什么,怕给孩子惯坏了,花钱没个章法。

  可昭儿哭闹着一定要,沈雁如今手里有点私房钱,买个糖人还是绰绰有余的,笑着抱过昭儿,说:“姑姑给你买,好不好?”

  “好。”昭儿答应的那叫一个脆生,双手抱着她脖子。

  “早上姑姑要抱你怎么不愿意?这会子有糖又成亲姑姑了?”纪秋月笑话儿子,说:“吃了姑姑的糖人,赶明儿再敢不乖,看我让姑姑揍你。”

  买了糖人后昭儿才安分,陆谷有点怕灵哥儿也要吃,孩子太小,今天又闹了肚子,不能再乱吃糖人什么的。

  好在灵哥儿肚子不舒服,对吃食不是很上心,刚才又吃过几口饭,看一眼昭儿手里的糖人并无兴趣,听见卖糖葫芦的在吆喝,又转着脸寻找吆喝声。

  前面就是绣坊了,纪秋月伸手接过昭儿。

  一进门看见账台后的站着的绣坊老板娘,陆谷笑着开口:“周掌柜,我妹妹绣了些手帕,您看看。”

  上回沈玄青来绣坊说生意时他也跟着,是以认识掌柜。

  周掌柜是个爽快妇人,说话办事不含糊,性子也好,见了谁都有几分笑,不会轻看。

  绣坊是要做生意的,外头绣娘送来绣活,她定然要过过眼,只要是好东西,能卖的出去,自然会收。

  沈雁这回拿了二十条手帕,她在家里还要忙别的活,攒了许久才有这些,当初陆谷教她时就说要静心慢来,绣活是急不得的,她牢牢记着,二十条手帕都绣的好。

  “都不错。”周掌柜看完后抬头,笑着从账台里数钱,递过去后又说:“以后若是还有,记得再来。”

  “好,多谢掌柜的。”沈雁接过八十文钱,杏眼微弯。

  她容貌不差,虽不是什么天香国色美艳动人,却也明眸皓齿,一笑眼中更是添了几分神采,十分讨喜。

  一下子卖了八十文,陆谷和纪秋月也为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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