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夫郎 第156章

作者:茶查查 标签: 生子 布衣生活 甜文 古代架空

  “谷子哥哥,你喊灵哥儿回来,我给咱们舀饭。”沈雁在厨房喊。

  他把沈玄青一身厚冬衣泡在大木盆里,闻言起身,应道:“好,我过去看看。”

  隔壁院里,刘婆子也在做饭,她院里还有个隔壁巷子的吕夫郎,和她年纪相仿,平时陆谷见了会叫声阿嬷。

  吕夫郎嘴碎,爱在背地里嚼舌根,还有爱占便宜的毛病,刘婆子有时和他好,有时被占多了便宜就不乐意跟他往来,这会子他们家要吃饭了,吕夫郎还赖着不走,刘婆子在厨房嘀咕不满,但嘴上还是让了一句,让他在家里吃饭。

  “不了不了,我家那口子虽没在,我一人回去随便做做就行。”吕夫郎这么说,但没挪地儿。

  刘婆子倒不是多小气的人,可吕夫郎很少让她占便宜,一听这话,暗地里骂一句,没多说什么,只在厨房里磨蹭。

  吕夫郎放下手里的鞋底,瞧见在院里玩耍的灵哥儿,他认识,孩子才两岁,即便这样,他都没憋住嘴里那些闲言碎语。

  “人家都说,你阿爹死在外头了,你知不知道?”

  陆谷刚走到刘家院门口,忽的听见这一句,定睛看过去,却是吕夫郎对着灵哥儿在说话。

  他脑子嗡一声像是炸开一片空白,一股怒气从心底陡然窜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进去的,一把抓着哭起来的灵哥儿往背后拉,指着吕夫郎的鼻子骂道:“你个眼瞎心黑的,烂了肠子,在孩子面前说这话,你也不怕遭雷劈。”

  背地里说人家闲话被当面抓住,吕夫郎一下子缩了脖子,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你跟我说,谁死了?说!”

  陆谷手在颤,见吕夫郎不说话,他也不指着对方了,越想越气,浑身都开始颤抖,眼泪不自觉流出来,他上前一步,死死抓着吕夫郎衣领子。

  “打人了打人了!”

  吕夫郎当即就喊起来,撒泼耍赖他最在行,两人拉扯之间,他发觉陆谷不是会撕打的,当即手一伸,就要往陆谷脸上抓。

  纵然没跟人打过,陆谷下意识往后闪避一步,差点被藏在他身后哭泣的灵哥儿绊倒。

  孩子哭声一下子变大,刘婆子赶忙将孩子抱到旁边。

  陆谷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生气,他脑子发蒙,眼泪也不流了,气得眼眶通红,想也没想,避开吕夫郎的手后,使了全身的力气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吕夫郎大意之下,忙着去抓陆谷头发,离得这样近,抬手想挡住但晚了半步,脸颊挨了一下,半边脸登时火辣辣烧起来。

  和镇上夫郎不同,陆谷在老家时要干许多活,挑水种地都不含糊,力气还是有的。

  只是他从没打过架,还是被吕夫郎抓了下头发,头皮生疼。

  “快来人啊,快来人!”刘婆子把孩子放在旁边,连忙上来拉架。

  沈雁刚才端饭听到灵哥儿在哭,眼下也跑了进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刘婆子一起把陆谷和吕夫郎分开。

  因见吕夫郎抓着陆谷头发,她哭归哭,手却很快,一把揪住吕夫郎头发狠狠往旁边拽。

  “天杀的,小娼货我让你狂!”

  吕夫郎被扯着头皮往外拽,哪能好受,杀猪一样叫嚷开,四邻都跑了进来。

  趁吕夫郎松手的时候,陆谷又是一巴掌打过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在吕夫郎挥手打沈雁时,他一把抓住对方手腕,两只手箍着,不让吕夫郎挠他,朝着那只手一口咬下去。

  架还没打起来,七八个妇人夫郎七嘴八舌,混乱中很快将他们三人分开,不让撕打了。

  灵哥儿和沈雁都在哭,陆谷抹一把眼泪,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当着众人面问吕夫郎:“我只问你,你是开了天眼还是亲眼见着我家二青的尸首了?”

  “你和孩子说他死了,可有证据?可有尸首?你若有尸首就给我拿出来,如若不然,你口空白话咒别人死,你良心何在?”

  “街坊四邻都在,你今日把话给我说清了,你看见他死了?”

  他咬牙切齿,厉声质问,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淌。

  这话一出,刘婆子几人瞪一眼吕夫郎,就算沈玄青极有可能死在外头了,可沈家人还在外面找,怎的跑人家面前说这话,这比当面揭短还要烂肠子。

  吕夫郎一看情形不对,都是斜眼瞪他的,一下就急了,否认道:“我没说,没说。”

  “你没说,那是我咒我家二青死?”陆谷也急了,声音都拔高几分。

  “我说冬生,你平时爱说闲话也就罢了,怎的要咒人家死,也太不地道了。”

  “就是,也不怕烂嘴烂肠子。”

  “人家都说,祸从口出,你这样爱嚼舌头,也不怕风大闪了。”

  吕冬生是个什么人,邻里都知道,此刻看不下去,你一言我一语讥讽,叫他闹了个没脸,正欲辩解,又被打断了。

  “做人还是留口德,当着孩子面儿你都敢说这样的话,以后啊,我们可不敢和你往来。”

  “就是,灵哥儿才两岁,你就对着个娃娃嚼舌根,有你这样办事的?不怕遭天谴?”

  吕夫郎只有一张嘴,不敢得罪这么多人,肿着半边脸忍气吞声灰溜溜走了,出门后才朝着刘家大门啐一口,却也不敢让人看见。

  “婶子阿嬷,我先回去了。”陆谷抱起灵哥儿,给孩子擦擦脸上泪痕,对七八个年长的人说一声,和沈雁回家去了。

  邻居都知道他们家有事,点着头让赶紧回去歇着,别同黑心的吕冬生多计较,以后就当没那个人。

  刘婆子最是生气,在陆谷走之后把吕冬生骂了个狗血淋头。

  吕冬生对灵哥儿说得那些话她其实听见了,但来不及阻止,陆谷就进了门,让她也弄了个没脸,怎的今日猪油蒙了心,找吕冬生过来唠嗑做针线。

第224章

  刚到门口,乖仔呜呜叫着迎上来,它不止有打猎的本事,看家护院更是聪明,沈雁一出门,它就守在家里,听到隔壁的动静想过去,陆谷他们就回来了。

  沈雁打了盆热水先给一脸泪痕的灵哥儿洗脸,她这会儿不哭了,和吕夫郎就打了那么两下架,她比陆谷还好点,一下打都没挨。

  陆谷一摸头发,回房重新束好,说起来他也没吃亏,打了两下吕夫郎,沈雁还帮他把头发抓回去了,算是报了仇。

  只是眼泪没止住,沈玄青到现在音讯全无,马队还死了那么多人,让他如何心安。

  很久没有哭过,连声音都有些克制不住,想到沈雁和孩子在外面,他紧紧捂着嘴,没让自己哭出声,眼泪流了一手一脸,怎么都停不下。

  直到房门被推开,灵哥儿站在门外小声喊阿姆。

  孩子吓得不敢乱动,一瘪嘴比他还委屈,大眼睛里全是水花。

  陆谷擦一把眼泪,笑着说:“没事,阿姆没事,就是眼里进了风。”

  其实孩子听不懂这样的借口,他掏出手帕擦干眼泪,走过来抱起灵哥儿:“走,吃饭了,今天姑姑做的饭,可香了。”

  他不是一个人,有家有孩子要照顾,饭不能少吃,也不能不过日子。

  *

  腊月十一,在外奔波好几天的沈尧青满身风霜赶着骡车回来,什么都没找到,不过从天鹰岭回来之前,他和丘家托那边的人多打听,使了些银钱。

  不幸中的万幸,是始终没看到沈玄青的尸首,他是个猎户,出门带了长刀和弓箭,在山里最是得心应手,让家里人心中都抱了一丝希望。

  可这份希望十分脆弱,脆弱到卫兰香得知以后痛哭失声。

  这年头,哪有那么太平的,不见踪影,可谓是九死一生,早知道,她当初就和沈顺福去了,省得临了临了遭这份丧子的罪。

  腊月原本是备年节的好月份,沈家却常有哭声。

  沈尧青两头跑,和媳妇劝解老娘,另一边陆谷还在镇上,得知弟夫和妹妹受欺负吃亏,还当着孩子面说沈玄青死了,他差点被气死,回来当天就伙着杨显几人去打架。

  顾家也来了人,顾承越是个书生,不会打架,但一家子往那里一杵,也是个场面。

  打夫郎沈尧青下不去手,就喊吕冬生家里的汉子出来。

  吕冬生男人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当即就发了慌,勉强稳住心神询问怎么回事,得知是吕冬生在外头嚼舌根招来的灾祸,他口中喝骂,一记老拳挥过去,打了吕冬生一顿。

  吕冬生被打得鼻青脸肿,沈尧青这才没和他男人动手,如此威吓,也好叫附近几个碎嘴子知道,他们家不是好惹的,不然沈玄青不在,陆谷和灵哥儿会被欺负。

  卫兰香过了几天得知陆谷和沈雁在镇上跟人打架,干脆让沈尧青把他们接回来,快过年了,本来就该回家。

  陆谷收拾好东西,细软都带上了,他其实不太想走,沈玄青从北边回来,会先经过吉兴镇。

  可家里人都让回去,他没争辩,带着孩子坐上套了车轿厢的骡车,一路慢慢往回摇,沈玄青要是回来,看见宅子锁着,自然会回家去。

  *

  正月十五,夜里零星几声爆竹响,年节到今天就过完了。

  吃了浮元子,怕灵哥儿积食,陆谷和两个孩子多玩了一会儿。

  昭儿被纪秋月抱回房,灵哥儿睡着后,他吹灭烛火自己也躺下,给孩子掖好被角,他出神一会儿才闭上眼睛。

  过年各路亲戚都来了,但不是所有人都懂看眼色。

  纵然见了他和孩子都闭上嘴不言语,可他也知道,他们在说沈玄青,这么久了,无论沈玄青还是罗标,都没任何消息,怕是不太好。

  旁人说旁人的,他只当没听见,但还是没忍住,给了几个说嘴的亲戚冷脸看,连话都没多说几句。

  是人都有三分脾气,他从小到大都没这样过,亲戚里头还有两个长辈,本是不应该的,但亲戚心虚,没在这事上跟他计较。

  夜色渐浓,陆谷翻了个身,眼睛闭着没睁开,慢慢就睡着了。

  翌日,沈尧青正在院里盥漱,今天他想去趟丰谷镇,同丘家还有另外几家再打听打听,那些人住在镇上,消息要比他们灵通,早点出门也好,若在丰谷镇打探不到,还能上吉兴镇问问顾承越,看他堂哥有没有听到什么信儿。

  “大哥,这两天我收拾行李,铺子该开门了。”陆谷从房里出来说道。

  沈尧青一顿,拧干布巾擦脸,看过去开口:“今儿我想上丰谷镇打听打听。”

  陆谷给自己穿好小鞋子的灵哥儿戴上虎头帽,说:“嗯,急倒是不急,我先收拾着,再问问雁雁的意思,看她要不要过去。”

  “兔子多,再过小半月就能配种,再不卖一些,到时小兔出月了,想和母兔分开都没兔窝住。”他说完,到房里端了木盆出来,先舀水给灵均洗脸。

  沈尧青泼掉自己的洗脸水,看一眼他,在心底长长叹一口气,面上不显,应声道:“是该去卖了。”

  今年不再给青楼那边送,后来又出事,铺子没怎么开张,卖得兔子少,家里自然积攒了一些。

  大宅子里养了那么多牲口禽畜,猪羊兔子鸡鸭都多,要是不卖了,如何挣钱过日子。

  陆谷说干就干,正月十五已经过去,镇上不少铺子都会开门,他不想落下。

  当初买铺子买宅子,是为他们灵哥儿以后念书,一百多两银子,怎么都不能弃掉。

  卫兰香一看他拾掇东西的利索模样,就知道拦不住,拦住又能怎么样,宅子是花钱买的,总不能一直不住人。

  如今家里长工短工都有,前两天沈尧青还在和她说,想让葛春生做长工,如此他在外奔波的话,她和纪秋月就不用那么忙,在家里安生带昭儿就好。

  她寻思着短工贵,还是长工划算,她近来精神头不大好,干活不比从前,便点了头,让儿子看着去办,自己没有多管。

  离开的时候,灵哥儿在老家玩惯了,又有只大了一岁的昭儿一起玩耍,上骡车的时候哭了起来,倒是昭儿长大了一点,没有哭,但吵着要和阿爹去镇上。

  陆谷同卫兰香和纪秋月道别,沈雁跟着他一块儿去。

  他昨天找纪秋月说话,这次想让她和昭儿过去,可看见坐在院里剥花生的卫兰香发神怔忪,厨房蛋篮子里还攒着老娘给沈玄青留的鸡蛋,说儿子回来肯定要吃炒鸡蛋,他沉默许久,还是让沈雁跟着了,留昭儿在家,卫兰香要带大孙子,忙起来好,就不用想太多。

  连乖仔也上了车,趴在靠外的地方。

  车轮一圈圈转动,天上的太阳也似这样,日复一日东升又西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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