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夫郎 第57章

作者:茶查查 标签: 生子 布衣生活 甜文 古代架空

  连他都知道陆文日子别想好过,沈玄青自然也能想到。

  旁人不知,陆文同样心有怨气,正经夫郎做不了了,他刚进来三天李鸣山就娶了妻,家里红绸挂彩大摆宴席,洞房花烛夜也十分热闹,他独自坐在房里听着,差点没把手里的手帕绞烂。

  要知道他为了能让李鸣山娶他,什么都做过了,最初让李鸣山和家里说,那个孬种连成亲的事都做不了主,不敢见他还跑到青楼喝花酒去了。

  这事还是他在街上无意中听到的,原本不信,但那两个汉子明明白白说清了就是李鸣山,他回来问小厮,跟李鸣山出去过的小厮左顾右盼神色慌张,一切就都明了了。

  他气得不行,也看出一点李鸣山好色的本性,有过一瞬的后悔,后悔自己看错了人,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做李家夫郎,心一横便抛却了礼义廉耻,他还不信了,以他的容貌和手段,怎么也能叫李鸣山对他死心塌地。

  他确实做到了,李鸣山就算娶了正妻,在妻子房里流连了几天,便又来找他。

  陆文哪里不知道李鸣山这是腻味了来换换菜,他本就聪明,在李家这些日子吃过苦头,渐渐就看清了一些事。

  不过李鸣山待他好时是真的好,和老太太吵起来一点不退让,又给他买了不少绫罗绸缎金钗玉簪,各种吃穿用度也不少,心里就能忍上一忍,老太太厌恶他,想在李家过下去,就得把李鸣山牢牢抓在手心里。

  陆文的各种心思念头陆谷不知道,他听沈玄青说完,眨眨眼才回过神。

  替嫁之前他只知陆文和镇上的人有瓜葛,今日才知道那人原来是叫李鸣山,不说别的地方,他们这儿乡下好人家的女儿双儿都是要嫁正经人的,只有过不下去的才会卖女儿双儿给人家做妾。

  至于陆文,他以为就算在镇上,陆文也能做夫郎,其他不提,比陆文长得好看的人他还没见过呢,是以陆文做妾这件事让他愣了一会儿。

  “别多想,以后咱们跟他没来往,不会有任何关系。”沈玄青笑道。

  这么久陆文和李鸣山都没使手段对付,之前是被留到青楼绊住手脚,如今陆文又进了李家门,一堆事等着他呢。

  再者听罗标说了,张老太太十分厌恶陆文,陆家底细该是查过的,陆文和他定过亲一事,想来陆文是不敢在李家人面前提起的,不然,只会引来李家人越发的厌弃。

  以后若真有麻烦,想法子解决就是,这会儿无需忧虑着急。

  “嗯。”陆谷点点头,他脑子笨也不懂那些拐着弯的事,只能听沈玄青的,剥着笋子壳还问道:“你想不想吃鱼干,晌午我用干辣子炒一碗。”

  见他确实没多放在心上,沈玄青轻笑一下,说道:“好,你炒什么我吃什么。”

  沈玄青星眸染笑太好看,让陆谷也悄悄弯起眼睛。

  ——

  冬笋片要焯水去去苦涩味道,沈尧青杀完鸡也剁好了,陆谷点了泥炉用陶罐在上面炖,老母鸡要炖久点好吃,早上起得比夏日迟,等鸡炖好也差不多快到晌午,用小火煨着就一直都是热的。

  今天太阳没怎么出来,天不是很好。

  晌午饭十分丰盛,冬笋炖老母鸡,辣椒炒鱼干,因卫兰香说想吃干米饭,陆谷就蒸了不少,鸡汤鲜亮,鱼干香辣十分下饭。

  吃着纪秋月还说陆谷饭菜手艺越来越好,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饭后没事做,沈玄青把两条细犬铁链解开,让在外面跑跑,山上野惯的狗,栓的时候久了不免会嚎叫。

  细狗捕猎是把好手,但因牙尖腿长村里妇孺都畏惧,沈玄青就出门看着,让它俩在村后山坡上跑,不往村子里去。

  大灰和狗崽也在外面,因离山近,村里不少人都养了狗,能放出来的一般都不会乱咬人。

  狗爱聚堆玩耍,一只往村后这边跑,别的也跟上来了。

  村里有些人没事了会在门槛上坐着,和四邻还有路过的聊天,陆谷因为是年轻夫郎,脸皮薄很少会坐在门前。

  他出来倒刷锅水,见好些狗过来了,大灰和狗崽也在其中,狗崽摇着尾巴想玩耍,他没放在心上,提着木盆正要回去,忽然就有狗挑衅大灰,恶狠狠叫着扑过来撕咬打斗。

  狼青獒犬长得比村里其他狗大,大灰又有捕猎撕咬技巧,以前在村里和狗打架成了头狗,但因常在山上,有时回来后会有一两只大狗和它争抢头狗地位。

  狗群一旦叫嚷撕咬起来,就全都龇牙了,连狗崽都不例外。

  这动静太过突然,陆谷离得近,一群狗打起架来,有时壮汉都不会轻易凑近,很容易误伤到人。

  沈玄青就在一旁,见势不对大步过来,连忙护着他进院子。

  山坡上两条细犬吠叫,长腿迈开跑回来,和狗崽一起帮着大灰咬别的狗。

  狗之间也会拉帮结派,就算咬作一团,人不好分辨,它们自己知道该咬谁。

  打架动静很大,陆谷担心狗崽,尽管它比一般土狗长得壮。

  沈玄青倒是不怎么担心,也没上前帮忙赶跑,争头狗地位还得大灰自己去,人帮忙是不算的。

  村里不少闲汉听见动静,都站在门前往这边看,还有爱看热闹的走过来离近了看。

  陆谷躲在沈玄青身后只探出头来,一手拽拽他衣裳,问道:“乖仔怎么办?”

  “我看着,不会有事。”沈玄青没有回头,紧盯着狗崽。

  狗崽机灵,仗着体型去咬别的狗,若是有比它大的狗来咬它,闪躲的很快,还十分有技巧,皮毛厚实没怎么吃亏,再说还有三只大狗,村里也有别人家的狗和大灰它们是一伙儿的。

  见过血的猎犬更为凶猛,为防大黑打架撕咬下嘴太重,沈玄青抄起门后的木棍在手里,不止大黑,万一别的狗死咬住不放的话好打开,村里人养个狗也不容易,不能打个架就咬死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防着自己的狗被咬伤,他好及时出手。

  很快,大灰将挑衅它的狗按在身下,那只狗两三下挣脱开,但尾巴明显夹着了,大灰再一呲牙露出凶相,便和其他狗灰溜溜跑了。

  这是陆谷头一次见到大灰恶狠狠的凶相,心下一惊,但等大灰转过身往家里走,又恢复了稳重,甚至路过他和沈玄青的时候,还蹭了一下他俩的腿。

  狗崽打赢了十分骄傲,昂首挺胸汪汪叫几声,还跑来对陆谷呜呜嘤嘤,似乎是在显摆。

  “别理它,打架惯出来,还以为你给它鼓劲,以后遇到村里狗就想上去咬。”沈玄青阻止了陆谷。

  虽说村里狗放养,以前也出过打架咬死一两只的事,他们家狗都是猎犬,和村里人也没仇,不能给狗崽惯毛病,不然咬死咬残了,人家要找上门理论的。

  有的闲汉会故意撺掇让狗撕咬,他是看不惯的,咬出伤来狗也受罪,再说他养的狗是要上山打猎的,伤了不好围猎,尤其细犬,腿长易受伤,更不能让它俩瘸了。

  陆谷对养狗不通,但听了沈玄青的,没有理会狗崽的邀功。

  他将木盆放到厨房,刚出来就看见李婉云站在院门外,一脸的瑟缩。

  “谷子,兰香婶在不?”见有人出来,李婉云才敢进门,方才她也看见狗打架,吓得不敢出门,大灰趴在院子里喘气,见她到门口还站起来,就不敢随意出入。

  “娘。”陆谷朝堂屋喊一声,又匆匆走过去喝止家里的狗围上来。

  他过来后李婉云才安心。

  “婉云啊。”卫兰香从屋里出来,问她有什么事。

  李婉云手里端着碗杂面,又难堪又窘迫,想露出个笑却很难看,低声说:“我娘说想吃咸鸭蛋,我、我来跟婶子换一个。”

  比起鸭蛋,杂面就不值钱了,尤其是咸鸭蛋,那可是用盐腌的,但她实在没办法了。

  卫兰香见她依旧穿得单薄,脸色又灰败,甚至都能看出些死气沉沉,就算觉得有点吃亏,叹口气还是接了她那碗杂面。

  若是旁人想这样占便宜,卫兰香是不肯的,但李婉云明显知羞难堪,是个可怜人,换一个没什么。

  等拿鸭蛋的空子,李婉云低着头,却瞧见陆谷手上的银镯子,方才狗打架之前她就出门想过来,缩回家里之前看见了沈玄青跑到陆谷面前护着的场景,心里是有些羡意的,但她知道,她没这种福气。

第87章

  下午陆谷和沈雁坐在堂屋念书写字,这么多天了,三字经不厚,他俩已能跟着沈玄青从头到尾念下来,稍难的字有些还不太认识,简单的字句已经记下会写了。

  念和认是快的,但写字练字就没有那么快。

  大灰身上有伤,好在冬日膘肥毛厚,只是皮外伤而已,见了点血不打紧,细狗看着没有它皮毛那么厚,沈玄青仔细查看过,确定它俩没事就放心了。

  至于狗崽,它月龄小,打架时别的狗其实没怎么理会它,因为太机灵会躲闪,只有毛被咬掉一些,尾巴毛有一撮没了,看着还挺明显。

  狗在院子玩耍啃骨头,堂屋里的人练字备觉枯燥,但有沈玄青在旁边盯着,陆谷就是想走神都不敢。

  沈雁同样如此,就算从小没挨过打,比起娘,她还是更怵两个哥哥一点,况且念书是正经事,沈玄青不说她,卫兰香看见她乱动乱跑会过来念叨。

  一个时辰过去后,沈玄青看了他俩写的字,才点头道:“行了,今日就到这里。”

  沈雁长舒一口气,站起来还抻抻腰,写字时愁眉苦脸的,这会儿一下子就笑了。

  陆谷一直是拘谨的,哪怕心里觉得终于写完了,面上也不像她这么放松,正要起身时,沈玄青忽然发现他写错了一个字。

  “甲至癸的癸错了。”沈玄青把纸张放在他面前,手指点着那个错字。

  癸字不难写,偏偏错了这个简单的,陆谷挠挠脸颊,有些羞窘,又坐下打算重写两遍。

  沈玄青知他累了,就说道:“先洗手歇歇,等下再写。”

  一听这话,陆谷飞快起身去洗手了,他动作迅速,像是怕被抓回去写字,让后面的沈玄青无奈笑了笑。

  沈雁从房里抓了把瓜子出来,放在桌上让陆谷也嗑。

  念书辛苦,卫兰香见他俩写完字,还给捧了一捧板栗山核桃过来。

  砸核桃的石头就放在旁边高桌上,山核桃打的多,这几天没事的时候他们就坐一块儿砸着吃。

  “你三阿嬷说,看过完年能不能给玉平定下来,王媒婆给说了个陈家沟的姑娘,听她说那姑娘品行好,家里两个兄弟一个姊妹,兄弟俩好像和大青差不多年纪,你三阿嬷还问我,看你俩认不认识,说叫什么陈子骏陈子鹏。”

  卫兰香边剥板栗边说。

  自家人要成亲相看,多打听打听是没错的,陈家沟虽离得远一点,但年轻汉子常在外面跑,认识的人多,昨天她去三房家串门子,周香君就让她问问沈尧青兄弟俩。

  沈尧青给纪秋月砸了两个核桃,说道:“倒是不认识,回头我和卢老大打听打听,他家不是在陈家沟有亲戚。”

  “成,明儿闲了你去问问。”卫兰香点点头。

  吃着核桃瓜子说着闲话,天渐渐就黑了。晚饭做的简单,有晌午剩下的鸡汤和米饭,热一热炒个菜就行。

  夜里又起风了,窗户纸被吹动作响,因糊的厚不用担心被吹破。

  陆谷睡得迷糊,往被窝里缩了缩,棉被厚实,脚边的汤婆子温热暖和,更有沈玄青睡在旁边,一点都不觉得冷。

  今年又是棉鞋筒袖,又是獾子油汤婆子,他手上脚上的冻疮到现在都没看见,比往年好过了很多很多。

  而几户之隔的张家,因人少而过于清冷。

  白天换的咸鸭蛋李婉云一口都没吃上,全让老张氏给吃了,她连碰都不敢碰一筷子。

  孝敬公婆伺候丈夫这些训诫德行几乎刻在了她骨子里,性子又太柔弱,在家听父母出嫁从丈夫,没念过书大字不识一个,就算张正子没死,也是浑浑噩噩过相夫教子的日子,直到老去死去。

  这些天她倒是能吃上东西了,老张氏断了腿只能坐着躺着,但一旦发现她吃多一点,同样会挨骂,要是只挨骂她当没听见就好,可老张氏年纪大,是有辈分的,娘家好几个侄子外甥,有时会来看她,连张家一两个好心的亲戚也会过来。

  每逢家里来人,老张氏都会趁机发作,哭骂叫喊一通,说吃不上饭喝不到热茶水。

  她一发作,李婉云就会被亲戚长辈训斥,越发胆小瑟缩。

  下午煎了药,给老张氏端进房里,李婉云都要先跪下请安,再起来把药递过去。

  谁知药有些烫,老张氏喝得时候没留神,头一口就被烫了嘴皮子,抄起拐杖就打过来。

  李婉云不敢反抗,默不作声忍下了,好在老张氏力气小,因伤病连叫骂的劲都不如从前了。

  寒风呼嚎,夜里越发冷了,李婉云却睡在地上,薄褥子薄被,衣裳都不敢脱,囫囵裹着睡。

  老张氏夜里如厕不便,就喊她睡过来,却连小板床都不让睡。

  黑暗中,老张氏呼噜声不断,李婉云睁着眼睛睡不着,她饿了,来到张家一开始还能吃饱,慢慢就连饭菜都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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