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以后 第58章

作者:季阅 标签: 朝堂之上 宫廷侯爵 强强 古代架空

云成再次伸手去抓他的手腕,赵宸贺也再次拒绝了。

他执意这样,云成也执意不想睡觉,只想看着他。

第三次攥住他手腕的同时赵宸贺反应很快,云成折他手腕不成,还被压住了胳膊。

他单腿一撑就要起,赵宸贺单手把他翻个身,将他往床上按。

云成往旁边一滚,躲开了肩上的钳制。他要往床下伸腿,赵宸贺当然不许,胳膊一伸拦住他腰,云成咬牙抱住他脖子。

俩人一块滚下了床。

黑暗中的喘息声放肆又克制,像虎视眈眈的野兽。

他们很久没打架了。

云成用视线勾着他放手,赵宸贺笑了一声,喘息着亲在他眼皮上。

云成闭了闭眼,转身一翻,够到了搁在地上的刀。

他有了刀,就有了底气。

赵宸贺躲开迎面而来的刀锋,仰面时被他斩了几分头发,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要命的捞了云成的发丝一把。

云成甩起刀锋的速度无人能及,“刷”声还未到,刀锋已经到了眼前。

赵宸贺钉在原地垂眸看着刀,笑得十分危险。

“别动。”云成提醒他。

赵宸贺舔了舔唇:“动刀就没情趣了,云成。”

“嘴贫手贱。”云成把刀往后撤了撤,怕真的碰到他,“不要脸,不要命。”

赵宸贺察觉到他的放水,立刻恣意追了上去,盯着人的眼眸深邃而危险。

云成把刀架到他脖子上,同他对视,再次说:“别动。”

脆弱的脖颈距刀锋半寸之遥,赵宸贺沉沉笑了一声。他想偏头,但被限制着没有轻举妄动。

云成在那深黑的视线中凑过去,一条腿膝盖点地,隔着刀锋亲吻他。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但是他不把京都当成自己的家,京都不是,宫中不是,王府更不是。

赵宸贺身边才是。

踏实感和归属感,赵宸贺悉数俸给他。不管他懂不懂,要不要。

云成整个人都很热,赵宸贺感觉到了。

落雪声彻底被盖住,云成难耐地皱眉,觉得今夜的地龙烧地太旺了。

赵宸贺呼出来的气息带着火,他无视云成的威胁,占据了完全主导的地位。

炙热令他更凶,刀架颈侧都不能让他停下。

·

昨夜散雪积了一层,云成走时赵宸贺还没醒。

雪地难行,云成的马车走得慢,出了扶陵大街,正好跟沈欢的马车迎在一起。

沈欢撩开车帘跟他打招呼,对着他的侧窗:“王爷。”

云成撩开帘子,从缝隙中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随即松手,把窗帘放了下去。

两人马车相继并行走了一段路之后,云成窗外继续传来沈欢的声音:“王爷。”

云成将窗帘挑起一个角,露出的空隙比刚刚更少,垂眼瞥着他。

沈欢顿了顿,才问:“何思行认了吗?”

“认了。”云成点了一下头,“昨夜就认了。”

沈欢看着他:“怎么没给我送信儿呢?”

云成冷眼看着他,半晌一笑:“不着急。”

雪地难行,他们走得慢,走了半天也只走了短街的一半。

沈欢沉默少许,歪头往窗外探了探,嘴角露出一点笑意来:“咱们都这么熟了,就不藏着掖着了吧。”

云城还是那副表情,撩起一半的眼皮看他。

“沈少府没有跟我藏着掖着吗?”

沈欢视线一凝,抿了抿唇:“你什么意思?”

“沈少府当初求我结盟,把身家性命都压在我这里。”云成整张脸都隐匿在阴影当中,眼中没什么笑意,“那还留着将军令做什么呢?”

沈欢沉默少许,嘴角一动:“我早忘了还有这回事。”

他转开视线,随意道:“不是什么要紧东西。你想要就给你。”

云成神情冷淡地松开手。

窗帘落下,挡住了他淡漠的侧脸。

并行的马车跟了片刻,在短街的尽头处掉了个弯,顺着来路返回去了。

云成没在意,马车摇晃得他心烦。

他开始想念赵宸贺,虽然离开还不足一刻钟。但是对于抚慰自己糟乱的心和思绪,只要想想他,就会有奇效。

终于,马车在皇宫大门外停下来。

云成下了车,远远地看见沈欢的马车从远方跟了上来。

云成望了几眼,把腰刀解下来,递给守门侍卫,转身进了皇宫。

沈欢紧追了几步,站在他旁边时微微喘着气。

他把一块裹着东西的麻布,递给他:“王爷。”

云成看了一眼,伸出手,接了过来。粗粗一摸,只觉得麻布四角支棱硌手,看大小和分量应当是块令牌。

“倾家荡产了。”沈欢摊了摊手,无奈地露出一个自嘲般地笑。

云成随手颠了颠,收了起来。

“想要认罪书啊?”他随口问。

沈欢看着他。

“考虑考虑放他一码算了。”云成昨日被他威胁了半句,这会存心给他添堵。

沈欢跟他拉开一个绝不显得亲近的距离,冷眼低眉跟在后头。

云成清嗓子:“苦命鸳鸯,也是不易。”

沈欢一顿:“他十四岁就敢欺上媚下,若是成了三朝元老,那……”

“用不着说这些。”云成打断他,兴致又没了,“我随便提提。”

“不算。”沈欢点点头,抬眸跟着他,声音冷得像未化开的雪,“他抢我师父,逼我远去西北,纵容邵辛淳欺我、辱我的时候没想过放我一马,我为什么要算了。”

云成挑动眉梢,没把夜探尚书府时听到的话告诉他,也没告诉他昨夜的对话。

沈欢因此对他保留着原始单纯的恨意。

他再开口时把这些年的唯唯诺诺都扔了:“嘴上说的再好听,邵辛淳做下的事,他也只是不痛不痒地斥责两句。”

他无声嗤笑道:“他自负自傲,从来都没有悔过之心。”

一列宫人前后有序,低着头匆匆路过。

等他们走远了,沈欢才咳了两声,又虚弱起来:“王爷别再提这个了。”

他抄起手,语速慢了下来:“我真听不得。”

大殿近在眼前,云成抬头望了一眼。

他脚下未停,毫不在意:“回去以后,我让人把认罪书给你送过去。”

他耐心比刚刚在马车上时好了一些,许是因为将军令到手,也许是因为赵宸贺把他浑身都填满了,叫他想不了更多。

他人在这里,心还在家,摆手不欲多说:“我答应了何思行,只要他认罪,就放邵辛淳一马。”

沈欢听了他的提醒,许久才轻轻挑了挑眉尖:“好。”

云成没挑他的毛病,也没暗示更多,几步跨上台阶:“你看着安排吧。”

第47章

年关不斩人的条例刚开始时兴没几年, 天昌帝身体不好,格外忌讳这些。

这些日子他不上朝,不理政, 只窝在万年殿。

上奏的折子摞了一人高, 他看也不看丢在一边,吃得更少,睡得更多。

朝中指责声音喧嚣尘上, 先是要他给阁老个‘说法’,然后又挑理说他识人不清, 要犯了重罪的何思行当太子老师。

说到底,还是因为立太子的事情吵。

天昌帝心里明白,愈发郁结烦躁。

他想找个替罪羊,又迟迟下不了决心。纠结之下, 整个人更加憔悴了。

腊月二十九, 天昌帝下令年前斩何思行——这是他做出的第一步退让。

街巷都挂了灯, 夜里的京都被繁华装满, 将四周映得仿若白昼。

沈欢换掉了淡灰色的外衫,应景穿上了银线印花的袍子, 光明正大进了大理寺。

新年近在眼前, 大理寺当值的人增加了一倍, 门边便有八名侍卫扶刀严守, 怕再出一桩偷梁换柱的事情。

何思行关在最里面。

沈欢进去之后环视四周, 不轻不重、毫无意味道:“宽敞。”

何思行看着他,没动。

他穿粗布麻衣靠墙坐,随意地好似这不是牢房, 而是他的尚书府。

沈欢站着溜达了几步, 仍旧没看他:“你在这里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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