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以后 第7章

作者:季阅 标签: 朝堂之上 宫廷侯爵 强强 古代架空

赵宸贺撑着推开的门,侧身站立的时刻轻轻挑动眉梢,“有什么区别。”

“当然。”云成走过他身旁的时候手腕绷的很紧,“结盟是结盟,消息互换,互为靠山。”

赵宸贺不在意他那点杀气,“‘互为靠山’,你能让我靠到什么?”

“现在靠不到,不代表以后靠不到。”云成环视四周,觉得这卧室比书房还敞亮。桌上果然放着热茶,一侧板正放着几页纸,上头压着串碧绿的翡翠,他收回视线:“劝你给自己留条后路。”

角笼里不知放了什么熏香,满室都甜丝丝的,像清晨刚摘下来的瓜果。

赵宸贺把门关了,示意他:“随便坐。”

云成坐下,看他提壶倒茶。

他一边添茶水,一边问:“交易怎么说?”

云成的注意力没在茶上,他坐下以后稍显放松,凌厉的五官跟着柔和下来,有些风清月色的轻柔感。

他说:“交易的话,筹码得够。”

赵宸贺没坐,一臂远的危险距离因为被茶水热气熏染,显得暧昧不清。

他从桌面上随手拨开翡翠手钏,将压在下面的纸推到云成眼下:“大理寺刚刚送到的呈报,这是我的诚意。”

随即,他单手摁着桌上剩余的几页纸,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这是京中的关系图,我手底下的人名册,还有,护城军的布防图。”

云成看着他指尖。

赵宸贺又点了点,“这是我的筹码。”

云成初来乍到,最需要关系图。赵宸贺在京中扎根多年,关系网庞大而复杂,这种人如果是朋友还行,如果是敌人,那必须有一份名册才行。

至于护城军的布防图,现在属于最高机密。也是赵宸贺立足京中多年不倒的根本。

云成想了很多,直到赵宸贺问:“考虑的怎么样?”

“睡一次,”云成说:“这些都给我么?”

刹那之间,赵宸贺露出的表情复杂而富有深有深意。

“一次不行。”他说:“一次给你第一页。”

云成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都给我的话,睡一晚?”

一晚里头包含的次数怎么也不会超过三次,云成打定了主意,觉得一不做二不休。

他微微偏头看过来的时候眼角的弧度撑开,那弧度让人联想到黑夜中伺机而动的小野猫。

赵宸贺笑了一下:“睡几晚睡几次我说了算。”

云成仍旧看着他。

赵宸贺:“可能尝试一下,觉得没意思,睡一次就再也没下回了。也可能……”

他停顿着没有往下说。

如果睡一次,就能拿到这么重要的消息,那真是一本万利。

可赵宸贺是个实实在在的坏坯,让人很难猜中他的想法和作为——好比这次拿这么重要的东西去换身体的片刻欢愉。

云成不理解。

舅舅常讲,最无用的东西是感情,其次就是身体。

七情六欲都可抛,何况是区区凡躯。

赵宸贺等着他回答,没有丝毫不耐烦,还饶有心情的道:“你要是怕接受不了,我们可以先试试。”

云成脑中思绪不由一断。

赵宸贺屈指一弹,把第一页纸推到了云成眼下,“定金。”

随即他站起身。

云成扫了一眼那纸,上面是户部官员的名单,各职位的负责人以及责任都名列清楚,此外还有亲朋好友甚至老师是谁,凡有职位的都一一标注。

这是一张详细的关系网,可以一眼看出由谁举荐,有无强硬后台。

最下面那行则笔墨清晰的写着:李昀成(云成),年十八,太上皇堂弟,皇上嫡弟,武功精巧,擅伪装谋略。

赵宸贺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同他一起往下看:外祖家居庆城,舅云卓然曾在高祖皇帝时担任兵部尚书,太上皇登基后辞官。

兵部旧友如下……

云成视线依次略过紧随其后的名单,指尖发凉。

他到京中不过三天,赵宸贺已经把他摸了个底朝天。

从此以后,名单上这些人都成弃子,不能再用。

身后的人距离越来越近,耳畔传来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

赵宸贺低低地说:“看完了,保你不亏。”

云成听不得他用这种声调说话,像是俩人半生不熟,有点暧昧不清。

他转过身,避开了那令人想要立刻拔刀的气息。

“试试也行。”他大腿轻轻挨着桌边,面对着赵宸贺伸出手,“兵部的名单给我,反悔不退。”

赵宸贺打量着他。

云成往后靠,半倚桌边,微微偏头。

赵宸贺:“现在我就反悔了。”

他前倾的身体侵略性很强,但是他的声音却很低缓。

四角烛光明亮,窗外不闻风声。廷尉府贯彻宵禁条例,内外都是静悄悄。

“不试了。”赵宸贺伸臂拿过那一沓纸,拍到了云成身后,半环着他腰身同他对视,“一锤子买卖,行就都是你的,不行就一张都不给。”

第7章

云成再次察觉到了棘手。

就像初到那夜踩断枯叶被人发现一样,廷尉府是块难啃的骨头,其中尤以廷尉本人最硬。

云成看着他,目光中隐含的疑惑和戒备险些把赵宸贺逗笑。

他低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耳垂上浅而昏暖的痣,视线就怎么也走不开:“先问你个问题。”

云成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因为长时间的犹豫不决,指尖发出了一些细汗。

赵宸贺没有后退,只把声音放的更低了:“你一直用的,是什么香?”

云成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个,双眉轻轻一蹙。

赵宸贺笑了一声,看着倒像是诚心诚意:“挺好闻的。”

云成戒备的盯着他,没发现什么调情一类的神色,清嗓子道:“我没用过香。”

赵宸贺不信:“不可能吧。”

他凑近些,几乎挨到他肩上的衣衫:“好香。”

云成无声息的反手握住了腰侧的刀。

赵宸贺稍直起身,但是双手仍旧撑在桌角,把云成禁锢在方寸之间:“我不爱强取豪夺,这事总得你情我愿才有趣。你考虑好了,咱们再继续。”

云成不语,绷紧了面皮。

赵宸贺把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丁点轻佻也收敛起来,正经的问说:“我敢说,京中没第二个人能拿得出比这个更重的筹码了。”

云成咬了咬牙。

过往种种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他好似抓到了重点,又好似没有。

“……”片刻之后,他在寂静中,冷峻的结束了沉默,“……行。”

赵宸贺最先笑了起来。声音听起来不坏。

“挺聪明。”他说。

云成面上稍显冷漠,心里却悄然攥紧了。

“那咱们,”赵宸贺问:“这就开始了?”

云成有点挣扎,似乎正在按着想要即刻起身甩手离开的自己。

赵宸贺发现了他颈侧的薄汗,体贴的将灯熄了。

廷尉府中静的出奇,哪怕在黑暗中也听不到院子里的动静。

云成不习惯这种静,也不习惯近在咫尺的热气。

“真的没有用熏香?”赵宸贺在黑暗中问。

他们离的太近了,云成似乎感觉到他的鼻尖触碰到了自己的脸颊,轻轻地嗅。

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游刃有余模样,“没有。”

短促的尾声暴露了他伪装出来的坚强,他在试。

——既然情爱都可抛,躯体当然也可以。

他是遗腹子,父亲是大逆不道妄图篡位的逆贼,母亲难产而死,他在乱臣贼子的骂名中长大,直到天昌帝继位才戛然而止。

他生来就该是一把刀。

一把可杀任何人的刀。

——区区身体。

没什么大不了。

隔着衣衫的手太热了,几乎烫伤他腰侧的肌肤。

云成呼吸有些错顿,他控制不住自己往更深处去想。

赵宸贺试探性地揽住了他的腰。

那弧度和自己肖想过的差不多。

云成强迫自己不动,他僵硬的站在原地,后腰仿佛被锋利的刀锋顶住了。

赵宸贺把动作放的很缓慢,甚至没有出声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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