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 第89章

作者:池也池 标签: 古代架空

  重开太学原本是他们户部的人拨款,工部的人修建,翰林院的出人,他这一波才平,一波又起,很难不让人猜想他跻身政务的用意。

  不过闻钦态度始终淡然,听他此言也没有追问,“既然姚卿自愿请差,朕自当如了你的意。”

  姚如许心满意足地谢了恩。

  一回到席位上,他便看了上位的闻濯一眼,随即不紧不慢地提杯,与他隔空浅浅一碰。

  ——

  闻濯整场宴会下来,只待了一个时辰,众人闹完、姚如许谢恩过了之后,他便辞别贞景帝出宫回了王府。

  宴中有些避无可避的敬酒,他不愿扫兴,都如了对方的愿饮尽,算下来,实打实地也灌了不少杯。

  路上在轿撵里晃了一阵,到王府门前落地,灵台整个都开始浮浮沉沉。

  尚且脚步稳健地走到院子,一进腌入药味的屋里,便现了原型。

  他虚着步子,迎着沈宓质问的目光挪到他面前,外袍也顾不得脱了,侧卧到毯子上半屈膝,目光像是掺了月色照亮的清水。

  沈宓将手中的话本子扔到他身上,“不是说绝不贪杯?”

  闻濯拂开那话本子半起身,抓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一把将他从轮椅上拉了下来,稳稳兜着他整个人,教他落进怀里。

  “实属被逼无奈。”

  沈宓趴在他怀里,闻着浓烈的酒气皱了皱眉,“谁敢逼你啊殿下?”

  闻濯侧过身,将他搂到臂膀里靠着,眸色低垂,“听你这话,原来我在你眼中,还很蛮横英武的么?”

  “是吧,”沈宓笑了笑,如他所愿道:“英武的不得了。”

  闻濯在他唇上贴了贴,“那你还不听话。”

  “冤枉啊殿下。”沈宓无辜道。

  “冤枉什么?”闻濯伸手摸回方才丢到一旁的话本子,摊开在他眼前,“方才还砸我来着,怎么没砸死我?”

  沈宓发觉他醉酒之后还多了点孩童气,招人的不得了,抬手揉了揉他的两腮,“怎么舍得呢,想疼你都还来不及呢。”

  闻濯睁开微眯的双眼,撑起身将他压在身下,目光深不见底地盯着他道:“那你…疼疼我。”

  ……

  作者有话说:

  闻濯:不管,喝醉了就是想干点什么!

第87章 隔三秋

  虽休养数月,沈宓身上骨头也轻易折腾不得,如今唯有上身能使些力气。

  面前被酒水软的只剩下孩提气的摄政王殿下,要比他清醒可爱的多,倘若不是五体不勤,沈宓断然会由他摆布。

  “想我怎么疼你?”沈宓手指探进他衣袍下摆,溺出水的眼神尽待撩拨。

  闻濯低喘一阵,随即睁开幽深的双眸,像盯住猎物一样将他映入眼中,捉出来他作孽的手,扣住他的腰肢,把他翻到了自己身上。

  “沈序宁,”他又闭上了双眸,修长温暖的手掌覆在沈宓后颈,取次流连地抚摸着那几块凸起的骨头,“亲一亲我。”

  沈宓望着他微醺的脸,无奈地发笑,“殿下,真醉了假醉了?”

  “没醉。”闻濯睁开眼,抬腰隔着衣服挨着他。

  沈宓下意识就想帮他动手,刚探下去又被他捉起来,“别乱摸。”

  沈宓真是冤枉,“我哪里是乱摸,明明摸的很有准头。”

  闻濯不同他理论,圈着他的腰将他身子往上抱,直到能轻而易举够到他祸从口出的嘴唇。

  紧跟着粗粝地凑了上去,半点都不带温存地挤开沈宓唇齿,为非作歹地肆虐上下一番,磨够了本儿才放缓动作,缠着沈宓麻木的舌尖轻轻打转。

  放在沈宓后颈的那只手也不肯老实,不知不觉探到沈宓衣衫里,抚着他后背的骨头仔细摩挲。

  特别是错位的那几块,但凡是不经意间碰到,他自个儿心里便不痛快,生出了酸疼只管在沈宓唇中找回来。

  “我想带你去跑马。”他嗓音沉涩,听得直让人心猿意马。

  沈宓一时间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满心都钻进了他那靡靡之音里去,直到教他使劲捏了一下后颈,才回过神,“什么?”

  闻濯气坏了,报复地往他肩膀咬了一口——

  “啧!”沈宓捂了把肩头,“你属狗的?”

  “对,”闻濯掐着他的脸颊,无可奈何道,“恨不得天天都要将你咬的喊痛。”

  沈宓:“……”

  这种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方才到底说了什么?”他又问。

  闻濯斜撩起眼皮看着他,“趁着孟春时节,本王带你去京郊跑一回马。”

  京郊跑马,向来是京畿里的世家公子们闲暇时分的乐趣,每年春三月,黄花遍地,草长莺飞之时,总有三三两两少年郎,意气风发地往郊外的山原上赶。

  或是山野寻趣,或是骚客贤集,子规声里、曲水流觞,有飞花投壶,有野味丝竹,既能在长空底下赛马,也能邀诗友题花。

  长山碧水,锦绣画卷,屡变星霜,也唯有千万生灵复苏之际最为生动怡人,还有未涉之地的第一场初生桃花,才能叫做人间风流。

  沈宓畏惧骑马,自当年春猎摔断手脚之后,便再没有碰过这玩意儿。

  这种性子刚烈、长蹄壮腿的动物,始终盘踞在他心里,伴随着嘉靖带来的一连串噩梦,成为他平生都不敢轻易提起的阴霾。

  “我不会骑马。”他并不想打搅闻濯的意趣,也并非推拂他的心意,只不过是怕自己到时候扫了他的兴,才这般推辞。

  但闻濯并未察觉,只是哄着他道:“用不着你会,会抱着本王就行。”

  他侧身将沈宓搂到怀里,抬起他的下巴,凑上去缓缓缠了片刻,又按着他的耳垂来回磨蹭,“怎么?怕摔?”

  沈宓微微摇头。

  又听他道:“放心,有闻旻在,怎么会让你摔。”

  沈宓教他两三句哄的顿时没了立场,往他怀里钻了钻,“大丈夫千金之诺,殿下届时可别忘了。”

  闻濯抚了把他的后背,揽着他的腰肢起身,从屋前绕过去后头的浴池。

  泡完澡,酒气也散了,迷蒙的劲儿重新挥发到水汽之中,一溜烟飘了个干净。

  灵台一清明,项上顶着的人头便能琢磨些事儿,思索前后措辞,他一把捉过雪白的背,抵着沈宓瘦弱的肩膀,缓缓握住水中暖地——

  “嘶!”沈宓猛然一颤,整个上身直直栽进他胸前,撞的他眼冒金星,羞恼过来骂道:“发的什么疯!”

  闻濯揉着他的额角,吻了吻他的发顶,“你当真不会骑马么?”

  自然是会骑。

  沈宓没说话,伏在他肩膀上低声喘着气。

  他意会到什么,松开了徜徉在水下的手,抚着沈宓的脊骨柔柔顺了两下,“没有人能再教你怕了。”

  ……

  二月底各州举人同聚礼部贡院,进行第一场会试。

  会考事宜由礼部尚书吴西楼主持,主考官是此前贞景帝就下达口谕钦定的太子太傅姚清渠,摄政王闻濯,和华邕阁学士苏时稔,以及都察院掌御史余晚正。

  另外有随行考官十余人,由翰林院的翰林充当。

  会试题目,包括四书五经文,五言八韵诗,以及策问。

  一共分三场举行,每三日一场,至三月上旬就能结束。

  待杏榜名单排出之后,通过会考的举人都在四月准备殿试,前三甲直接会由皇帝授予官职。

  ***

  二月底第一场会试结束,闻濯便不顾寒暄的几个在朝大臣,匆匆忙忙驾着马赶回了王府。

  六科商定考试前,为了避免泄题的风险,便于考试正式开始前三日,将所有主考官员和翰林集于贡院,安排都察院的巡抚前来规查,限制他们的出行。

  到考试结束二月二十九这天,他跟沈宓足足有五六日未曾见过面。

  平日看的进去公务的时候还好,就怕一不留神翻到沈宓曾说过的诗文,不由自主的想起他,整个贡院的摆设都要变得不顺眼起来。

  他压了几日的思念自考生散场那一刻轰然崩塌,在他胸腔里头炸出血红色的花儿来。

  他须臾也等不及,浑身的血液把骨缝都给蹭热了,大步流星绕到马厩,牵了匹顺眼的良驹,便翻身押上,拽着缰绳抽起鞭。

  平日里马车要遛两刻中的路程,生生让他跑的一刻钟都不到,气势汹汹进了里院,浑身的戾气连濂澈看了都吓一跳。

  本想上前行礼的念头也扔到了脑后,绕着长廊脚底抹油地溜了。

  沈宓这头刚教人伺候着歇成午觉,落地的脚步声响直到榻前他才听着,半梦半醒中撩开眼皮,看清楚眼前人,刚张了张嘴唇要出言,声势浩大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一时间躲闪不及,被利落地捉住唇片,重重吮吸之际,口齿间混着的对方,不留余地地挤了进来。

  “闻……”

  似乎要将他喉头都舔酥,教他这张嘴只能沉浸在一件事里,他甫一开口,便教闻濯抓住了空隙,翻身上榻,伸手压着他的后颈纠缠。

  他呼吸杂乱,几个来回就被磨的头晕眼花,四肢发麻,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抓着闻濯的衣襟,欲拒还迎一般任他施予爱恨。

  他不知晓到底被压着亲了多久,再被放开时,灵台迷瞪的像是初生的蜜虫一头扎进了花丛中一样,迷了眼也晃了神,又似落叶般簌簌落进熟悉的温柔乡,只剩一场心安理得的饴梦。

  再睁开眼,天色已昏。

  身上两条架着无比结实的手臂将他搂的生紧,炙热的气息平稳地打在他发顶,侧首去看,先前还不顾天崩地裂都要与他亲热的摄政王殿下,跟个画中出来的睡美人一样——杳霭流玉,泓峥撷秀,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许是这几日未曾歇过什么好觉,眼下疲倦的泛起乌青,下巴上也冒出几根胡茬。

  他换了身里衣,微润的乌发散开缠绕在两人之间,浑身上下所有,无一不再宣誓着绝不分离。

  这回倒真给他憋的发慌。

  去年年中江南那一趟,已经是他这半生最后悔的事情,而今人在京城,沈宓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竟都还不能相见,这简直要教他抓心挠肝。

  公务繁忙倒是不打紧,夜夜枕侧寒凉,怀中空荡,才是症结。

  沈宓不打算闹醒他,只抬手轻轻蹭了下他的鬓角,就见他鸦青的睫毛微颤。

  睡也不安稳,恐怕因为春闱会试,他都没怎么松下心过。

  “醒了?”沈宓指尖挪到他上挑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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