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纨绔日常 第3章

作者:故乡异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古代架空

  谢启连连应了几声“是”,被母亲劈头盖脸骂了这一顿,他心里反倒松快了许多。

  他深知母亲对他这么多年不肯回京耿耿于怀,发狠骂他不单单为了曜儿,是将积压的怒气趁这次一并都发出来了,这也好。

  此时后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说:“我道是谁惹恼了娘亲,大哥哥原是个笨口拙舌的,娘亲只不与他计较罢了。”

  谢启正不知如何开解老母亲,看见来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忙使眼色。

  来人正是谢启的三妹谢瑾,她绾着宝蓝点翠玲珑云髻,头戴海水纹青玉簪,穿着靛蓝绸一斛珠的羊皮褂子,清丽脱俗,天生一股俊逸洒脱的风姿。

  她一面说着:“你们只管拌嘴,我可要吃饭了,曜儿,还不请你爹入座。”一面亲自扶老太太上座。

  随后便推着谢宁曜去请谢启入座,让他们父子俩分别坐在老太太左右,她自己坐在侄儿的旁边。

  谢宁曜轻声埋怨:“姑妈,他差点又打我,你都不知道我多委屈!”

  她在侄儿耳边小声训斥:“要我说,你合该挨顿打,是我们将你纵的太过了些,他是谁,连爹都不会喊?”

  谢宁曜最服这位姑妈的管,他也知道自己言语不敬,便低头不再回嘴。

  老太太想着今日话说的重,缓和了语气:“曜儿,给你爹安箸。”

  他立即拿了镶银乌木箸,恭敬奉上:“父亲大人,请用饭。”谢启接过点头后,谢宁曜方回座。

  谢瑾笑道:“娘亲、哥哥,正所谓气大伤身,我是个最没用的,从今往后,你们有气就冲我发,只别再闹成这样,让人看着也忒不像了些。”

  老太太宽了心,笑着说:“瑾丫头这话实该打嘴,可见我们平日里遭你这蹄子多少编排!合家上下谁敢冲你发气,便是贵妃娘娘归省,还要姐姐长姐姐短的哄你高兴呢!”

  谢宁曜觉得谢家在这方面算是封建社会中的一股清流,谢瑾痛失挚爱的青梅竹马便立志终生不嫁,家里拿她没法,也就依了她,如今她便作为姑奶奶经管家业。

  换做那些只重面子,根本不顾儿女幸福的高门显贵,家里再有钱也不会容许女儿不嫁人。

  老太太一共育有四子女,老大谢启封顺国公,老二谢勋乃当朝首辅,老三也就是谢瑾,老幺便是宫里的贵妃娘娘。

  在谢宁曜的心里,瑾姑妈的本事丝毫不亚于另外三位,这偌大的家业,上下几百口人,可不是好管的。

  比如之前两个妈妈争恭房的活计,他就专门问过莺时最终如何分派的。

  莺时便说,姑奶奶让两个妈妈轮流当值,锦帛这项外快所赚的银子,两个妈妈幸苦清洗转卖各占四成,其余两成平分给院里当差的众人。

  若一项肥差太赚钱难免多起争端,这样干活的拿着安心,其余人也不便再来暗地里争。

  谢瑾笑道:“是是是,我该打嘴,吃饱了再打不迟。”

  得老太太示意后,大丫鬟们便上前伺候用饭,诸多小丫鬟则拿着锦帕、漱盂、拂尘等立于一旁,外间还有许多伺候的婆子丫头,人多且杂,却是鸦雀无声。

  寂然饭闭,四人漱口净手后,都挪到了暖榻上吃茶闲聊,有谢瑾从中调停,他们便又复母慈子孝、一派祥和。

  谢宁曜枕在姑妈的膝上一边吃果子蜜饯,一边听谢启讲关外的大漠风光。

  老太太斜倚在青缎牡丹凤凰靠背上,时不时用手摩挲着孙儿的肚子,劝道:“那果子别吃太多,谨防积食。”

  谢宁曜应着是,嘴里仍旧没个消停,到底是谢瑾唤人来将吃食一并拿走了才罢。

  眼见着夜已深,谢宁曜却还没听够大漠故事,谢启只催他去睡,他耍了脾气,姑妈便硬拉着他回房,盯着他入睡。

  谢宁曜哪里就能这么快睡着,不过是装睡哄着姑妈赶紧回去歇息,姑妈管着偌大的家业,每日起的比他这个上学的还早。

  他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间响起沉闷的脚步声,他一听便知是谢启来了。

  他赶忙装睡,只眯眼偷看,见谢启坐在了床沿上,用手轻抚着他的头脸。

  这双手粗糙的很,满手的茧子硬皮,异常温柔的抚摸还是弄的他脸疼,但他心里是高兴的,甚至激动的揪紧了身下的褥子,就怕噗嗤笑出来穿帮。

  幽暗的灯光下,谢启越发显得似天神下凡,这让他打心底里生出孺慕之情。

  谢启身材高大挺拔,却没有武将的凶相,只多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凌然之气,与谢启交过手的那些周边部族均称赞他是“大乾兰陵王”,可见其何等战功赫赫、丰神俊逸!

  没一会儿谢启便走了,他隐约听到谢启吩咐外间守夜的莺时:“明儿你去回老太太、姑奶奶,就说我晚间来看过曜儿了。”

  谢宁曜顿时便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巴了。

  他心想:原来还是祖母和姑妈让你来的!你搁我这儿刷任务呢?!你不想来便不来,谁稀罕你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外面响起簌簌的落雪声,飞琼轻声说着:“好大的雪,得让当值的妈妈将小爷屋里的地龙烧得再热些。”

  莺时打着哈欠小声回:“今儿夜里骤冷,我早让外面的小丫头去传话了,这会子想是暖和得很呢。”

  飞琼走到主子的里屋,果然已是温暖如春,她才放心的到隔间睡下。

  谢宁曜听着簌簌的落雪声不知不觉入了睡。

  次日天还未亮,莺时便轻唤着:“小爷,该起了,雪天路滑,少不得要早些出门。”

  谢宁曜迷迷糊糊听到外面下雪的声音似比昨晚还大,他嘟嚷道:“着人去帮我告假,就说我病了。”

  云舒走了进来说:“我的小爷,快些起吧,老爷才嘱咐过,你再扯谎不去学里,真要动家法的。”

  谢宁曜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顿时没了瞌睡,又猛然想起李及甚今天要去学里,且有这样大好的雪景,实不该辜负。

  云舒又道:“姑奶奶一大早就取走了大少爷的那件旧衣……”

  谢宁曜原本就没想再穿那件,主要是他想通了,李及甚不可能因他穿旧衣就高看一眼,也许还会认为他虚伪至极,倒不如做自己的好。

  他急着去学里,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穿衣、用早饭,莺时千方百计才让他多吃了半碗燕窝粥暖腹。

  谢宁曜出门便看见到处都堆起了极厚的雪,那雪花儿还在大片大片的落,好一个冰雪琉璃世界。

  他不走回廊,径直从雪地里往外跑,扫雪的妈妈们忙说:“小祖宗,您走扫出的道,仔细浸湿了鞋袜。”

  谢宁曜边跑边笑道:“不妨事。”

  角门外小厮们早备好了马车,风住傻愣愣的望着自家主子,感慨:“小爷,我就说,怨不得人都溺爱你,您就像、就像那画里才有的雪中仙!”

  谢宁曜今儿穿了御赐的貂鼠里子白蟒袍,腰束玉带,又披着大红羽毛锻带帽斗篷,脚蹬鹿皮靴,与这雪景十分般配,颇有了几分仙气。

  他笑道:“就数你嘴甜,还不扶我上车。”

  谢宁曜是最不安分的,有雪可玩,他便不顾风住的劝说,趴在车窗上用手接雪,四处看雪,看这繁华的神京长街上一大早便车来人往,好不热闹。

  不一会儿,马车便已快到国子监所在的集贤街,路过一个十分偏僻的小巷口时,他看见巷子尽头有人打群架。

  他忙命停车,仔细一看,那群人竟是国子监里与他最不对付的“清贵之流”。

  谢宁曜一跃跳下车,边往巷子里跑边嘲笑:“哟,你们不是从来不会打架吗,你们不是说自己谦谦君子卑以自牧吗,今儿可算是被我逮住了吧……”

  这群自诩清贵的王孙公子,大多是没落的皇室后裔,在他们眼里,谢家也不过就是皇家豢养的鹰爪、走狗罢了。

  他们中为首的说:“谢宁曜,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谢宁曜见一穿着陈旧裘衣的少年被打倒在雪地里,少年眉目如画,眼里似有万千星辰又似窅不可测的深渊,其形若兰竹松风,其神若寒江璧月!

  这人浑身是伤,嘴角流血,却丝毫不减其风华灼灼,越发显出他的凌厉锋芒、卓尔不群。

  谢宁曜:这就是传说中的“战损美人”、“破碎美感”吗!

第4章

  谢宁曜即刻便猜着,这人必定是那位传说中的新同窗“江南子都”李及甚。

  他急忙走过去将人扶起,温言安慰:“别怕,我来为你讨公道!”

  李及甚道:“久闻谢小公爷大名,今日援手之恩,必铭记于心,还请小公爷先去学里,我随后便到。”

  谢宁曜轻握着李及甚的手腕,以示管定了的决心,并对众人说:

  “我浑是个出了名的霸王,你们可都是自诩清流君子的,今儿这事闹大了,你们的名声从此可就臭了,我现只要你们挨几下打再赔礼道歉,就算揭过。”

  他们原就不肯罢手,且想着趁谢宁曜的那群狐朋狗友不在,没得帮衬,尽要杀杀这谢霸王的威风。

  “谢宁曜,你不过仗着家里的权势横行霸道惯了,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今日索性一并让你知道些厉害!”

  说话的名叫“李从威”,乃是寿昌郡王之子,当今圣上便是李从威的堂伯父,但寿昌郡王不思进取毫无实权,兼之后辈无能人,这一支便有些没落了。

  即便如此,郡王是皇帝近亲,谢家如何显赫也只是位极人臣,因此李从威丝毫不惧谢宁曜。

  余者众人虽不乏皇族后代,但多出了五服,自然不敢十分开罪于谢宁曜,只站在李从威后面不做声。

  李从威愈加嚣张道:“谢小公爷,你要为李及甚出头,也不掂量掂量这会子带来的仆从打手够不够,你别怕,只要你遂了我的心愿,怎么都好。”

  谢宁曜冷哼一声,怒骂:“好欠攮的东西,亏你还自诩贤王之后,我不与你玩,你就恼,是个什么理?便是奋起告到圣人面前,也是你自讨没趣……”

  国子监都知晓,李从威的心愿便是跟着谢宁曜混,他原是为谢宁曜才来上学的。

  通常郡王之子多作为皇子陪读,李从威好容易求着家里让他入学国子监,偏偏谢宁曜又不肯和他玩,即便他百般讨好都没用,渐渐便结下仇来。

  谢宁曜交朋友,什么也不看,只看脾性和长相,首先要脾性相合,其次就要长的好看。

  李从威被娇养的白白胖胖,虽胖却能看出美人底子,但他实在虚伪狡诈,谢宁曜最烦算计,只喜与爽朗人往来。

  最初李从威认为谢宁曜是嫌他胖,后来发现谢宁曜的朋友里有比他更胖的,便明白是单单厌他罢了。

  李从威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气的满脸白肉直颤,讥讽道:“你帮李及甚,不就因他长的好看吗?你的那点龌龊心思当谁不知道呢……”

  李及甚身负内伤,听了这话,气急攻心,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谢宁曜忙掏出绸帕一边为其擦拭嘴角的血,一边怒骂:

  “你放狗屁,成日里嚼什么蛆,龌龊之人看啥都龌龊,识趣点赶紧夹着你那膫.子.滚……”

  谢宁曜经常偷学府里的婆子老仆骂人,李从威根本骂不过他,只能干跳脚。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李及甚原本脸色惨白,薄薄的嘴唇也气的直颤,听了他的话,脸上便有了些血色,不知是他骂的太.露.骨让人都害了羞,还是如何。

  可以肯定的是,李及甚嘴唇不抖了,气顺了许多,这便是他骂赢的功劳!

  他心知吐血便是受了内伤,得赶紧诊治,扶着李及甚就往外走。

  李从威哪里肯,当即下令:“拦住他们!”一群小厮仆从便围了上来。

  风住是个年轻气盛的,又最衷心,哪里还顾得什么,嚷道:“死囚攮的们,真敢拦我家小爷!还不动手,都给我上!”

  一时之间,谢宁曜和李从威的奴仆打成一团,其余王孙公子不敢与谢宁曜起直接冲突,自然不让小厮们参与斗殴,全都躲到一旁看。

  李从威今日是有备而来,特特的带了十多个武艺高强的打手,只因上次他的小厮和李及甚交过手,李及甚太能打,寻常没操练过的奴仆根本打不过。

  谢宁曜虽没带多少打手,但日常跟着他的大仆就有几个很能打,还有个叫“隐青”的,那本事真可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隐青原本是他叔父的暗卫首领,叔父深知他惯爱惹是生非,到底放心不下,便让其以仆从的身份跟着他。

  李从威那边有二三十人,谢宁曜这边不过十数人,李从威便得意洋洋道:

  “谢宁曜,你求我,兴许我会手下留情,否则,我以袭击小郡王的罪名打死你几个小厮,你也拿我没法,只是可怜了这些小幺儿,跟着你这么个主子,命都难保……”

  李从威并没威风多久,他的仆从打手竟渐渐落了下风,他见谢宁曜有个大仆端的好身手,一人打一群都不在话下!